纤手驭龙-第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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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淳叹道:“这些法子真是毒辣异常,好人都变成了魔鬼!”
室中静了一阵,裴淳问道:“假如在下不愿到黑狱,你又如何?”
路寨主道:“其实尊驾非愿去不可,试想以尊驾的一身武功,谁敢移开网钩,因此尊驾不但一直要躺在网中,连进食及便溺都只好在网中,况且你眼下也非得有人搭救才能脱困,情形与在黑狱无异。”
裴淳一想别的都不怕,但便溺都在网中,弄得全身污垢奇臭,如何忍受得住,当下只好屈服,道:“好吧!在下情愿前赴黑狱便是。”
路寨主笑道:“这才是识时务的俊杰。”
当下着他立誓,然后召来两人帮忙,把他身上的利钩慢慢摘下,揭开那张大网。
裴淳一跃而起,身上衣服已破了无数孔洞,他此刻虽是恢复自由,武功全在,但被誓言束缚,不能趁机逃走,心中甚是感慨。
路寨主亲自带领他步下黑狱,但他只到了入口处便停住脚步,改由手下之人持炬带他进去。那入口处有扇钢门,路寨主道:“裴兄最好不要违誓毁诺,现在本人先离开,到上面才开放此门,让你们进去,你们进去之后,此门立即关闭,直到我这个手下发出通知,此门才开启让他出来。”
裴淳道:“其实用不着如此周折,在下言出必践,决无反悔。”
路寨主道:“这倒不是为你,而是为了防备穷家帮之人,不过照理他们也不会离开黑狱,但我还是小心些为妙。”
他说罢转身而去,不久,钢门轧轧一响,自行升起,门内黑暗无比,但那只是黑暗宽阔的地窟,黑狱还在另一端。
他们还未踏人,突然一条人影倏然闪出,一手抓住那持炬大汉,裴淳一瞧此人,乃是穷家一老中的赵一悲,久别重逢,心中大喜,可是随即记起自己不能跟他们说话的誓言,因此吞下已冲到口边的话。
赵一悲沉声道:“咱们趁此机会赶紧离开……”
裴淳连忙摇头,可是他不准说话,所以无法把出人两条地道中均有极厉害的埋伏之事说出。
赵一悲抓住那劲装大汉,正要冲出,裴淳一急之下,连忙伸手拉住他手臂,连连摇头,赵一悲点点头,道:“既然少侠要老朽相陪,那就只好再回到黑狱去。”
他松开手,那持炬大汉不禁举袖拭去头上汗珠,三人先后跨过钢门,当的微响一声,钢门已经迅速落下,截断出路。
那持炬大汉穿越过宽长黑暗的空间,来到黑狱门前,这时地上还有一个破网,尚未收拾。
裴淳和赵一悲一齐跨入黑狱之内,耳听钢门关紧,接着从门上破洞透入的光线也很快隐去,可知那持炬大汉业已急急离开。
黑暗中赵一悲拉住他,向一边走去,大约走了十余步,他低低叫道:“帮主,裴少侠到啦!”
数尺外突然浮起一团淡淡白光,裴淳本来像瞎子一般任什么都没有瞧见,这刻可就见到白光中出现了几个人,当中是气度威严,正义凛然的淳于靖,两旁是钱、孙、李、周四位长老。
同时又发现他身边乃是一块棱角突出的岩石,若是不慎碰上去,非头破血流不可。
淳于靖招招手,大家一同隐入岩后,淳于靖低声道:“贤弟敢是发过毒誓,不得开口说话?”裴淳点点头,淳于靖笑道:“那么现在不妨事啦,为兄指名救你出狱,那项誓言已可以解除。”
裴淳仍然不言,他不敢相信这位盟兄竞肯违背誓言,但事实摆在面前,使他感到很难过。
淳于靖已猜出他的心思,道:“为兄早先已被薛姑娘救出,业已解除誓言,可以自由说话,因此,愚兄也有资格救你。”
裴淳不能不信,道:“那么大哥为何不与其它之人逃出此地?”
淳于靖道:“这是薛姑娘的想法,她举出如此这般的几个理由,所以愚兄便留下了。”
裴淳不禁惊叹道:“师妹真是智谋绝世,不愧女诸葛的外号。”他把自己听到关于路寨主为何不敢下毒手之故说出,正是因为最重要的淳于靖不在其中,才投鼠忌器,终于放弃了别的人。
此外,他们能够见面,也在薛飞光的算中。
大概是第四日的上午,铁门发出了响声,接着耀眼的火光从门外透射入来。
火光之下,清晰地照出好些人的身影,最前面的一个是辛黑姑,她不但一身黑衣,连头上秀发也用黑布包着,她曾经在众人眼前出现过三个相貌,一是丑陋,一是秀美,一是妖艳。现在的面孔却是秀美的那一个。
他身后站着一个彪形大汉,虬髯绕颊,环眼射出闪电一般的光芒,此人便是北恶慕容赤。
在稍后的人计有崆峒李不净、少林病僧、九州笑星褚扬、金笛书生彭逸、飞天夜叉博勒和南奸商公直。裴淳深知北恶慕容赤与南奸商公直誓不两立之事,目下一瞧这两人凑在一起,居然无事,可见得这辛黑姑当真有过人的手段。
辛黑姑道:“裴淳,走出来。”
裴淳举步出去,转眼已踏人火光照射之处,裴淳他长得一副诚朴老实的相貌,因此,虽是衣衫破脏,仍然不觉得如何触目惹眼。
他拱拱手,道:“姑娘可是刚刚赶到?”
辛黑姑道:“我已在铁门外查听了一昼夜之久,你们居然格遵诺言,实在值得赞扬。”
裴淳道:“我淳于大哥乃是当世英雄,纵是颈上人头,也可以一言而决!”
辛黑妨淡淡一笑,道:“你倒是很推重钦佩淳于靖呢,但目下不提此事,我这儿来的缘故,你们想必也十分明白……
裴淳摇头道:“在下向来不会猜测别人心思,还望姑娘明示。”
辛黑姑笑道:“你这人不知是太老实呢?抑是愚笨?我此来自然是要履行前次所说的话,要把你和淳于靖两人收为奴仆。”
辛黑姑又道:“裴淳,你已看到慕容赤的举止,他连心中也没有违背我的意思,你将来也是这等模样,话休繁絮,跟我走吧!”
裴淳摇头道:“在下不跟你走,要走的话,就是闻出此地。”
辛黑姑道:“你忘了所立的誓言是不是?”
裴淳道:“不是,但你从现在开始,决计无法命令我做任何事,相反的你要我向东,我就向西。”
这话说得虽是有点稚气,但却足以表明他的态度,辛黑姑皱眉道:“真奇怪,难道我要你回到黑狱之内,你却反而冲出此府不成?
那么岂不是违背誓言了?”
裴淳道:“你不信就试试看!”
说时,深深吸一口真气,但见他的身体似是涨大了不少。
众人无不惊凛,暗暗运功戒备,只因裴淳闯关之际,除非不上前阻挡,否则势必拼上,以他的功力造诣,那真是须得加倍小心才成。
南奸商公直笑道:“这也妙得很,姑娘何不命他冲出府去?”
辛黑姑也不觉莞尔一笑,道:“对呀,我命他冲出,照他的说法可就要退回黑狱了。”
她面色忽沉,又道:“但我焉能让他反倒左右了我的意思?”
蓦然间风声飒飒,几道人影一齐涌出,一踏人火光之内,便瞧出乃是淳于靖和穷家五老。
他们排成一个三角形,尖锥向前,一步步向辛黑姑迫去,尖端的一人正是淳于靖。
他威风凛凛地喝道:“让开道路!”说时,已离辛黑姑、慕容赤只有七八尺远。
辛黑姑惊道:“你们干什么?。”
淳于靖举起右手,食中两指骈拢,作出点出之势。
慕容赤怒道:“看拳!”呼的一拳捣出,发出一股强劲绝伦的拳力,隔空急袭。
淳于靖指势点出,指尖也发出哧的一声,旁人不知内情,还不怎样,但北恶慕容赤却大吃一惊,连忙跃开数尺,原来淳于靖的指力宛如剑锋般刺透拳力,向他袭到,这可是从来未曾有过的事,所以幕容赤心中大骇,赶快跃避。
辛黑姑见他指势移向自己,不得已倒避数步。淳于靖旁若无人地大步走去,五老紧紧跟随,一径穿过这一群敌人,到了外面广阔的地窟。
要知淳于靖他们这个三角锥形的阵势,乃是穷家帮绝学之一,彼此之间配合得十分严密,而在冲阵突围之时,更有奇效。
裴淳也跟着从人缝中闪了出去,辛黑姑发出号令,顿时四下发出敲击火石之声,转眼之间,点燃了十余支巨大火炬,都有壮汉高举,把这宽大的黑暗地窟照得十分明亮。
辛黑姑发出森冷笑声,道:“想不到穷家邦帮主乃是不守信誓之辈,这就怪不得裴淳违誓了。”
淳于靖凛然道:“姑娘休得血口喷人,须知本人业已被人救出,但本座为了等候姑娘大驾,所以自愿暂留,因此,裴贤弟到达狱内之时,本人自然可以救他出狱,因此我们都不被誓言约束,这一点姑娘大概料想不到。”
辛黑姑顿时无言,过了一会儿,才道:“这等设想,一定是薛飞光那丫头的主意。”声音中透出切齿的恨意。
但她随即抑制住自己的脾气,冷冷道:“无论如何,你们今日休想逃出此地,慕容赤,上前向裴淳动手。”
慕容赤大踏步出去,双拳一晃,喝道:“小子,过来受死!”
裴淳挺身出去,慕容赤更不打话,抡拳便击,他人高体壮,臂长拳大,这时抡动双掌,仿佛舞动两只流星锤一般。拳上的风声强劲震耳,可见力气之大,举世无匹。
裴淳─连躲了三拳,这才有机会出手,他早就想试一试这个猛汉的拳力到底有多大,当下使出天罡手法,左掌托住右肘,以右掌直拍而去。
战况越见激烈紧张,原来裴淳在危急之中,忽然攻出一掌,这一掌并不十分高明,北恶慕容赤竞放过了这个机会,因此裴淳得以略略解窘,间中出手反击。
这一来双方拳来掌去,打得十分激烈,这时连辛黑姑也觉得透不过气来,呆呆定睛观看战况。
幸而裴淳天性沉毅无比,加之历经磨练,已好比屹立山巅千万年的盘石,尽管日晒风蚀,也不能摇撼他的坚心毅力。
两人又斗了数十招,连观战的人都感到受不了,淳于靖到底是当代高手,比旁人冷静得多,突然提气大喝道:“贤弟何不施展指法克敌?”
辛黑姑怒道:“谁准你多嘴?”但这时裴淳得他提醒,改变了一味施展天是九式之法,左手一出,指力破空射去,发出“哧”的一声。
慕容赤虽是一身铜皮铁骨,连刀剑也不畏惧,但对方锋锐如剑的无形指力,反而迫得他跃开闪避,因此情势顿时大变,数招之后,但听指力哧哧破空之声,不绝于耳,而慕容赤由一味猛攻之势变成守多于攻,时时须闪避裴淳的指力。
本来裴淳学会了天机指法之后,也曾施展过不少次数,但收效却没有一次比现在更大的,敢情这是由于这一门武林绝学,恰好是慕容赤的对头克星,再者裴淳经过三日来静思之后,指掌两门功夫配合得更为神妙无间,比之以前更精进了一层。
辛黑姑心中着忙,巳无暇责骂淳于靖,正当此时,商公直走到她身边,悄声道:“姑娘想要哪一个人得胜?”
辛黑姑不禁愠道:“这还用说,自然是想慕容赤得胜啦!”
商公直道:“这话也不尽然,试想裴淳若是敌不过慕容赤,则对姑娘来说,价值就及不上慕容赤了,不过这都是闲话,在下有个法子可以使慕容赤转败为胜。”
这末后的一句话,辛黑姑最感兴趣,问道:“什么法子?”
商公直道:“姑娘只须如此这般,当可如愿。”
辛黑姑大感佩服,心想这南奸商公直当真是盛名不虚,果然诡计百出,擅长利用情势打敌手。
她一提气说道:“淳于靖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