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手驭龙-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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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先的一个高大白衣人答道:“姑娘有所不知,我们是被誓言及其它手段所束,是以无法毁门而出。”
此人语声低沉而清晰,字字震动耳膜,可见得内功深厚无比。
札特大喇嘛因见薛飞光不曾说走,所以也不提出此意,转眼望去,但见那个手托夜光珠的白衣人身形矮小,瘦小的面上却有两颖大眼睛。
当下道:“施主手中珠子乃是希世之宝,洒家总算开了眼界,只不知施主贵姓大名?”
那矮小白衣人口中先发出吱吱两声,活像是鼠叫,跟着便听到一阵恶猫怒鸣之声,这白衣人虽是嘴唇全然不动,可是扎特喇嘛业已明白,笑道:“原来施主就是以神偷八法游戏人间的魔蚤子卓凯,无怪身上带得这等人间至宝。”
这魔蚤子卓凯乃风尘奇人之一,有出没无痕的功夫,手法精妙无伦,即使是时下高手,也往往被他当面愉去身上之物,闹个面红耳赤,哭笑不得,此人平生没有恶迹,一凭喜怒行事,在武林中声名之响亮,更过于同时许多高手。
他那对大眼睛骨碌碌一转,举步向札特走去,札特久闻此人喜欢恶作剧,当面盗人之物,更是严加防备,可是震于此人威名,心中不无揣揣之感。
魔蚤子卓凯在札特面前一站,两下高矮相差了一半,对比之下,甚是滑稽好笑,但卓凯似乎没有跟他开玩笑之意,神情严肃之至,低声道:“大喇嘛闯人此地之时,可曾碰见些什么人?”
扎特喇嘛摇头道:“没有,此地似乎没有人主持。”
魔蚤子卓凯沉声道:“那就不妙了,据兄弟所知,这不归府中进出两道甫道之中,至少八处埋伏不是人力所能抵御的。”
这话只听得众人无不矍然动容,卓凯转头环视众人一眼,又道:“倘若此地有能人把守,反而可以设法出去,但目下既然无有,则此地守卫之人死板板地按照规定,利用这八处必死的机关阻止咱们出狱。”
一个白衣人用雄壮的声音问道:“卓兄怎知此地至少有八处闻不过的机关埋伏?”
此人曾在英雄宴上出现过,札特一听而知乃是鹰爪门高手铁指蔡子羽。
魔蚤子卓凯道:“兄弟昔年入狱之时,曾经进出此府七次之多,但其时因辛无痕姑娘主持,所以没有发动这种埋伏。”
这话众人听是听清楚了,但其中好些关键还不明白,一是他既然出入此府七次之多,为何后来还在府中校擒?二是他纵然出入过七次,但怎生知道有这等厉害埋伏?不过,大家对他所说人此府七次之多的话都深信不疑,只因他本是以这等手段见长,若是他不能通行此府,在下只怕没有什么人能够通行了。
卓凯接着解释着:“诸位老哥虽是中伏被擒,但辛无痕姑娘当时都不曾出面,所以诸位是其后才知道此府是她主持,但兄弟的经过却与诸位不同,兄弟因平生嗜爱出入险恶之地,所以对一切消息埋伏以及各种迷惑心神的阵法或其它布置极有研究,是以出入此府七次之后,先后查出这出入甬道中最厉害的八处埋伏是一种绝灭手段,主要是利用火药之力,把地底甭道炸毁,因此兄弟说这些机关埋伏不是人力所能抵御。”
众人听了这才恍然大悟,也明白了为何有能手在府中主持的话,才有希望逃出之理了。
卓凯又道:“兄弟深知厉害,所以才屡次进出,意欲查出如何隔断和破坏这些机关之法,才正式出面入府,谁知第八次入府之时,辛姑娘突然出现,迫我正式通行此府的大阵,她说她已跟得不耐烦了,才会现身,可知她的轻功以及销声匿迹的神通实在深不可测,连兄弟等专练这门功夫的人,也被她屡次跟踪而无法查觉。”
他提起魔影子辛无痕的厉害,一众高手无不暗暗同意,要知他们之所以不敢毁狱而出,除了立过毒誓,必须有人打破狱门,说明特来拯救他们才能设法逃走之外,那辛无痕还用了不少手段使他们不敢违誓,而她的毒辣威名也是使群雄慑服的原因之一。
薛飞光突然扬声叫道:“穷家帮可有人在这黑狱之内么?”
黑暗中顿时传出一阵答话之声,转瞬间六道人影奔入夜光淡淡的光圈之内,为首的正是穷家帮帮主淳于靖,其余五人则是穷家帮的五老。
淳于靖拱手道:“多蒙姑娘指名召唤,此身始得恢复自由。”穷家五老也纷纷道谢。
薛飞光又叫道:“宇外五雄,在不在?”
登时又应声出现五人,为首的正是虬髯高鼻的蒙古高手普奇,其余四人便是闵淳、完颜楚、马加和阮兴。
薛飞光自言自语道:“大概黑狱中的人已经尽聚此地了,咱们走吧!”
此时可以说是高手如云,共计多达二十二人,札特喇嘛道:“这么说来,姑娘竟是想出了出狱之法,那太好了。”
众人见这密宗三大高手之一的札待喇嘛,如此推祟薛飞光的智谋,都晓得定必可以凭恃,纵然心中有一点儿不大相信的人,这刻也不多言,静听这位小姑娘出些什么主意。
薛飞光道:“咱们现在起不要说话,由我和札特大师在铁门外面守候,诸位目下也不妨在外面走动,但等到可以进食之时,仍须按照以往的习惯取去食物,料他们定然从这一点上查究我和札特大师有没有中伏,才敢决定是否派人人来查看。”
下面的步骤不必现说,大家都晓得要擒拿住对方之人,就可以迫他带出此府,或者盘问得出如何破去埋伏之法。
珠光忽然隐去,四下一片漆黑,这些高手们这刻不能不忍耐一段
时间,以免欲速不达,反而葬身在地道之中。薛飞光一手抓住札特喇嘛的宽袍,一手拉住淳于靖,走到远处,这才低声对淳于靖道:“假使我师兄没有跟查看之人一起押人此地,咱们就无法同时救出他了。”
淳于靖凛然道:“待咱们开始行动时,便到处搜索他的下落,宁可仍然遇伏被擒,也不能弃他而去。”
薛飞光道:“若然如此,我就斗胆请帮主独自留在这黑狱之内。”
淳于靖面色丝毫不变,道:“若是有此必要,本座自是义不容辞,定必留在这黑狱之内。”
扎特大喇嘛反而惊道:“薛姑娘不可操之过急,以致白白教淳于帮主被因黑狱之内,依洒家看法,要救出裴少侠的话,还须淳于帮主脱身出去,增强了实力才有希望。”
薛飞光道:“大师有所未知,所以作如是想,其实这样安排才是万全之策。”
她沉吟了一会儿,又道:“要知咱们这次击破黑狱,释出许多高手,此举自然使辛姊姊十分痛恨于心,因此若是连淳于大哥也逃出黑狱的话,她非立刻用尽全力来对付我们不可,那时她可不像以前那样的温柔多情,而是见人便杀……”
她说到此处,札特已赂赂腕悟于心,淳于靖概然道:“姑娘若只是恐惧这一点,未免太把我们这一干人看得太过没用了,难道我们这么多的人还拼不过她?”
薛飞光道:“这件事须得分为三方面解释,一是刚才我所说的,她会全力对付我们,要知目下北恶慕容赤已经变成了她裙下忠心奴仆,唯命是从,这慕容赤武功之高,连札特大师也赂见逊色,这个高手足可以缠住帮主激斗,而这时我或五老等人就没有一个可以抵抗辛姊姊了。”
淳于靖讶道:“原来北恶慕容赤已经出世,闻说此人神勇天生,万夫莫敌,不知有谁曾会过他?”
扎特道:“洒家曾与他动过手,此人确实威勇无比,洒家的天龙顶功夫自问已经极具神通,谁知硬挡他一拳之后,登时击散了两成功行,血气翻腾,一时无法恢复。”
淳于靖叹道:“那位辛姑娘真是了不起的巾幅奇人,连这等猛恶之士也被她收服了。”
薛飞光道:“现在我再说下去,第二方面则与目前的情势大有关系,须知咱们冲出之时,纵然有人质在手,但对方可能不顾一切,发动毁灭一切的埋伏,咱们谁也出不了这个不归府。不过,假使帮主不曾出狱,则对方为了顾忌你被生葬此狱之内,便不敢妄施毒手了?”
札特摇头道:“何以见得呢?”
薛飞光笑道:“这是因为帮主乃是辛姊姊看中的五名奴仆之一,身份重要,因此不归府中之人,只要发现帮主不在我们逃走之列,便生出投鼠忌器之心,决计不敢妄施毒招。”
札特惊叹道:“亏你想得出如此多的道理,还有第三方面呢?”
薛飞光道:“第三方面最是重要,一则对我师兄有利,二则对帮主有利,三是对我们逃出之人也有利。这便是辛姊姊一旦听知黑狱被破,可是不但帮主不曾逃出,而且我师兄又被拿住,她闻得此讯,势必立刻赶来此地,不暇对付别人,先得下手使帮主和我师兄一同变成她的奴仆,此举若是成功,则她裙下有三大高手可供驱策,天下谁能抵御?”
札特道:“这话虽是有理,但洒家却听不出对他们两人何利之有?
况且虽然这么一来,辛姑娘暂时不胜暇对付别人,然而她得手的话,为祸更烈,于我们有何好处?”
薛飞光笑道:“这一点谁也测不透,那就是我师兄已掌握得对付辛姑娘的秘密,所以她虽想使他们两人成为她裙下的奴仆,可是她终必失败无疑。”
淳于靖听了这些话,心中很不服气,暗付一个人只要富贵不淫,威武不屈,贫贱不移,岂能变成奴仆任人差遣?他可没有反驳薛飞光,心想自己留下只要能有救出裴淳的机会,那就不用其它理由了。
他们计议已定,过了两个时辰,人人依照薛飞光的计划,把食物取走,原来每个人的食物都是用篮子从狱顶的隙穴吊下来,每人各有一处固定的地方,取食之后,篮子吊上去,收回碗筷等物。
午膳时刻过去之后,众人又等了一阵,忽见远处一点黄光冉冉飘浮过来。
薛飞光和札特两人守候在人口之处,早就瞧出乃是一个劲装大汉手持火炬奔入来。他们故意不动声色,让他穿过宽大的洞窟,到黑狱门外查看,以便瞧瞧还有没有别的人跟下来,自然最好是另有一人把裴淳押下来。
那劲装大汉奔到黑狱门口,火炬光辉照见地上一张破网,不禁大惊,连忙持炬照着门上,这时那道狱门已经关住,他急切中没有见到门上被聚星吸铁戳穿的小洞,大大松一口气,俏声自语道:“还好,那番僧和那女子想必已逃了出去,不然的话,我进来之时,焉有不袭击我之理?”
他转身欲行,忽见札特大师像座小山般拦住去路,不禁大骇,竞连声音也发不出来。
札特大师一手抓住他颈于,瞪大双跟,冷冷道:“你想死还是想活?”
那人听了这话,登时恢复了几分精神,连忙道:“大师手下留情,小人哪有嫌自己命长之理。”
札特道:“使得,你带我们离开这不归府,就饶了你一命。”
那劲装大汉顿时骇得面无人色,全身发抖,札特喇嘛冷笑道:“洒家明白啦,敢是上面的人说过,你若是被挟持的话,他们也无法顾借,只好发动炸药埋伏,把所有的人都弄死,对不对?”
那大汉连连点头,札特道:“洒家虽是不怕活埋在地道之内,但这玩意儿还是不大好受,可有什么法子先控制住枢纽所在,使他们不能发动埋伏?”那人只是摇头,看来不似有假。
薛飞光出去了,一手推开铁门,叫道:“大伙儿走吧!”
铁门内涌出不少人,九个白衣人和五个黑衣长衫的宇外五雄,他们跟着火炬走了两三丈,薛飞光见穷家五老竞没有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