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手驭龙-第109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薛三姑听不了不由得触动了伶爱之倩,心想她这么乖法,我焉能使她终身抱很?当即生出改变主意之心,又付道:“不如成就她与裴淳的好事,她定必终生感激我的安排……”
然而此念立刻便因为一个潇洒俊逸的面容浮现而打消了,那人便是裴淳的师父赵云坡。
这数十年来她已把赵云坡恨入骨髓,因此一旦想到裴淳是他的徒弟,立时怒恨攻心,想道:“哼!我若是让这小两口成亲,岂不是使他感到十分得意?他一定以为我已经认输了……”
她虽在心中忖想,但这时却不知不觉冷笑出声。
薛飞光已经猜出她内心正在挣扎,又知道“恶”的一方已占了上风,自己的命运就此铸成,谁也不能更改了。
因此,眼眶中涌出了热泪,心中暗道:“裴淳啊!我们今生是无望的了,只好等来生再说吧,唉!你还可以与心爱的云秋心厮守,而我却须嫁与一个陌生人,长年在痛苦中煎熬,我的身世既这般凄凉坎坷,此后的生涯又是如此的悲惨,裴淳阿!你哪里知道呢?我一方面为了恩情孝道而牺牲,一方面亦是为了你和云秋心的困难,所以决心让贤。然而,我实在是心已碎,肠已断,你哪能知道……”
其实她却是冤枉了裴淳,因为裴淳不但晓得,而且还不惜低声下气去求辛黑姑帮忙。当时闵淳判断认为辛黑姑既然已与朴日升订下终身之盟,而她心中却很爱裴淳,这样可能她为了心中这一点儿情份而慨然应允帮忙裴淳。殊不知世事干变万化,难以逆料。
〃》()
第27章 丑汉偷天娶美妹
且说薛三姑沉吟好久,才道:“我已选中了镖行中一个很有名气和很富有的人做你的夫婿,他姓黄名达,有个不好听的外号是守财奴,但若是不能守财的话,一则无法富有,二则是嗜好甚多之人。这都是我所不取的。”
薛飞光一径低垂着头,热泪在眼眶中打转,对于这个行将变成她终身倚靠之人,她竞已无心再听。
薛三姑不管这许多,又絮絮道:“这黄达年纪才四十出头一点儿,老成可靠,定然十分体贴爱护你。他的相貌也不大漂亮,但寻觅夫婿岂可以貌取人?对不对?”
这一番对话之后,薛三姑便开始替她办置嫁妆等事,宅中共有四个丫鬟和两个仆妇,外面还有一个老头子看守门户的,这刻正得甚是忙碌。
日子如流,晃眼间已过了十二日。男家方面一直有管事之人到薛宅联络,这一天新郎亲自踵宅拜见薛三姑。
薛三姑得见这个未来侄女婿时,亦不由得心中发闷,敢情此人的面貌既难看,满面的疙瘩还不说,一嘴黄牙时有臭味熏人,再就是言语粗鄙,三句之中总有两句提到钱财,又时时夸耀自己如何富有。
薛三姑已是如此,薛飞光可想而知。她没有现身出见,而是却不过丫鬟的怂恿,所以到屏风后偷偷窥看。
她几乎当场呕吐出来,赶快回到房中,吩咐丫鬟熏一炉好香。那两个贴身侍婢乃是陪嫁的人,陡然间放声大哭起来。
薛飞光晓得她们是嫌那黄达老丑,而她们陪嫁过去,便就是黄达的滕妾,是以十分悲伤。
她此刻还要别人劝慰,焉能慰解别人。耳中听到她们哀怨的哭声,自家忍不住也不断地掉眼泪。
她好几次转动逃离此处的念头,这个想法如此的强烈,连她自家也晓得这刻不拘是路七也好,闵淳也好,只要是这些相识的高手们向她说一句“路我走吧”,她便会决然而去,嫁给这个带她逃走之人。
当然裴淳或朴日升、淳于靖等人是更不在话下。
但这个幻想终是幻想,哪会有人带她私奔呢?
薛三姑在下午时分见到,便跟她说道:“这个黄达实在不行,大是出乎我的意想。所以我决定了一件事,那就是在这两日之内,如若裴淳或是别的人来提亲,我都会答应他。我想任何一个来提亲之人也会比黄达好,你意下如何?”
薛飞光听了这话,不由得感激涕零,道:“姑姑爱护之意,侄女很明白,不管此事有无变化,侄女终身都感激不忘。”
薛三姑道:“那就这样决定,假使过了明后两日之期,其时已是迎亲之日,我们便不能变封了,你可懂得么?”
薛飞光道:“侄女懂得,就是第三日才有人来提亲,那是我命该如此,只好顺从天意了。”
翌日在纷扰中过去了,这一日有许多武林中人登门致送贺礼,所以甚是忙乱。但薛飞光却宛如处身于荒凉大漠之中,心头的期待和痛苦难以表达。
她哪里知道裴淳刻下落脚在离这庐州不到十里路的一座乡镇中。
那个镇上只有一家极简陋的客店,但常年罕有过客投宿,这是因为此地近迩庐州,谁也不会歇脚投宿。
因此这间客店全靠前边的饭馆维持开销。好在乡间用度不大,人人保守,等闲不易变动。所以这间客店便一直开设下去。
裴淳独自因处陋室之中,饭馆距他这间陋室虽然尚有两墙之隔。
但以他这等内功深厚之士,馆子内进食的噪吵声仍然十分清晰地传入他耳中。
他心中甚是凄惶不安,因为他自知此去庐州最多与薛飞光再见最后的一面之后,就会被薛三姑撵走,而他又是笃谨老实之人,与薛飞光私奔的念头简直从未发生过。因而这一回被逐,自将是最后的一次相见,从此岁月悠悠,地角天涯,唯剽无限伤情而已。
裴淳一生做事都十分耐心谨慎,所以他在这间简陋之极的客舍中住了十日之久,还未曾出过房门半步,连一日三餐也在房中进食。
已是中午时分,他坐在床铺上发呆,算一算日子,后天便是辛黑姑的半个月期限的最后一日,也就是说薛三姑她们将于后天搬到庐州的新居。
正在呆想之时,外面传来轰饮之声,忽然有一个人大声道:“兄弟们别喝啦!待会便到薛府送礼,咱们喝得醉醺醺的多不好。”
另一个人应道:“鲍老大你放心:凭咱们兄弟的酒量,这几斤谈酒还能把咱们喝出酒意不成?”
鲍老大道:“话不是这么说,你们难道还不知道薛三姑前辈的脾气?也许她嗅到酒气便很不高兴。”
又是另一个人呵呵笑道:“老大未免过虑了,咱们是送礼去的,后天便是薛姑娘出阁的大喜日于,难道她做长辈的还好意思对咱们怎样不成?”
这话甚是有理,众人连续轰饮。裴淳却傻住了,心想他们口中的薛三姑自然不会是第二个,然则薛飞光已经订下亲事不成?甚至后日就成亲了么?
他很想出去向这批人打听一下,但又考虑到这批人既然与薛三姑有点儿渊源关系,说不定也会认得自己。
若然如此,这个消息很快就会传入薛三姑耳中。照辛黑姑的说法,薛三姑知悉他到庐州的话,定必不搬到这一处地方。同时也会设法阻止他与薛飞光见面。
他自家反来复去地寻思此事,直到这批人走了,他这才死了出去询问之心,暗念此事真相如何,但等后日前赴庐州时便可揭晓。
倘若他晓得薛三姑跟薛飞光约好,在这两日之内有任何别的人去向她求亲的话,便不把薛飞光嫁给黄达,则裴淳自是拼命赶去。
但他既不知这个约定,因而午间听得那批送礼之人的话纵然是真,他亦不会料到有可以转圜之机而赶去,甚至还考虑到自己若是在婚礼以前去见她一面的话,会不会使她十分痛苦?
到了晚间,他的头也想疼了,实在无法再想下去,好在他内功深厚,到了此时,便打坐运功,拋开一切念头,安静地过了一夜。
翌日他整个上午都十分不安,心头沉重得如被千斤大石压住。
用过午饭之后,终于忍不住结算好账目,动身向庐州走去。
半个时辰不到,他踏入庐州城内,但见市面甚是繁荣,原来这庐州乃是鱼米之乡,极是富足,所以才会如此兴盛热闹。
裴淳无心观赏市容,问明了薛三姑居处如何走法,便大踏步走去。
看看离那住处不远,陡然发现有不少武林人物走动,心中一震,付道:“他们莫非是三姑姑派出来监视的人?”
转念之际,人已闪入一间店铺之内,却是专卖香烛元宝的店铺。
伙计过来招呼,他只好假意挑选,一面暗暗向街上张望。
他自家乃是内家高手,自然很容易就瞧得出哪些人是练过武功的,只这片刻间,又有不少武林人物来往经过。
裴淳这时决定不露形迹,待深宵之时才暗探薛家,瞧瞧到底是怎么回事,亦顺便看看自己该不该跟薛飞光会面。
当下掏钱买了一点儿香烟冥器,出得街上,低头而行。
他穿着既朴素,手中又拿着香烟冥器,谁也不会多望他一眼。而他却一直走到城西,见到有一座寺庙,便歪人去。
这刻上香之人不多,他把香点燃在巨大的石炉内,又把冥器放在鼎内焚化。
火光熊熊之中,他仿佛瞧见薛飞光凤冠霞帔,一身大红吉服,正与另一个男子交拜天地。
一阵悲饱凄凉之感袭上他的心头,使他不知不觉中涌出两行清泪。
他认为这些香烟冥器乃是一个预兆,此刻他简直在祭奠自己。
因为以前的裴淳已经随同薛飞光的出嫁而死去,现在他已经是一无牵挂之人,只差在还未曾剃去头上的烦恼丝而已。
突然一只手掌落在他肩头,由于这只手掌落下之时并无劲道,所以他不曾闪避。
侧眼一看,原来是一位老僧,长得慈眉善目,一望而知乃是得道之士。
老和尚徐徐道:“施主年纪尚轻,所以凡事拋撇不下,其实人生在世,不过是受苦受难,你何不脱下臭皮囊,得到解脱之乐呢?”
裴淳想道:“老师父以为我在祭奠亡故亲友,所以出言劝慰。唉!
他怎知我乃是在祭我自己呢?”
他脑海中浮现出圆圆的脸庞和那两颗迷人的酒涡,便顿时又被痛苦淹没。
老和尚从他表情中瞧出他正陷在强烈的痛苦中,心中仍悯不已,便又道:“世间万事万物,都因为一失去便难再得,是以使人感到宝贵,但是这个感觉其实只是幻象,全然不真。”
裴淳这回被他说中心坎的隐痛,惘然道:“老师父说得不错,一旦失去就永不可复得,是以才弥足珍贵。”
老和尚道:“可是不论你如何珍惜爱重,亦终将化为乌有。既然如此,施主何不勇敢地接受这个不移的至理?”
他的话自然蕴含得有无穷奥理,裴淳痴痴地想道:“对啊!我非接受这个事实不可。既然如此,何不去见她一面,大家把话说开,她嫁她的人,我当我的和尚,免得将来牵肠挂肚。”
他抬头深深望了老僧一眼,躬身道:“多谢大师指点迷津,还望大师容许小可在贵剎歇息一下。”
老僧欣慰地微笑道:“施主既管休息。”
裴淳便在僻静的偏殿内坐憩,等侯时光消逝。不知不觉已到了晚膳之时,老僧亲自来邀他用饭,但他委婉地拒绝了。
这刻他只需要宁静,不管心中痛苦也好,紊乱也好,也不想有人插入其间。
木鱼声和诵经之声散布在整座寺内,他静静地听着,心想自己的一辈子也将在这经卷木鱼和暮鼓晨钟间渡过,可惜这些声音总令人有寂寞之感。
天色已黑,他悄然走出寺门,缓缓向薛家走去。他一点儿也不知道这刻若是径直跨入薛家,薛飞光的命运立时改变。
不久,他已走到街口,转入去便可见到薛家大门。正当此时,一阵急骤蹄声传入耳中,他立刻警觉地闪人黑暗中。
四匹马联辔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