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手驭龙-第10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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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淳一块大石落地,道:“既是如此,小弟也不便进去求见,免得她怪责大哥。”
慕容赤道:“哈哈!你又弄错了,她虽不见别人,但却吩咐过唯有你是例外。”
原来她如此交待过,毋怪慕容赤毫不考虑就泄漏消息。裴淳顿时又忐忑不安起来,问道:“这话可是当真的么?”
但他也自知此话问得实在多余,当下举步跨人大门。慕容赤砰一声关住大门,道:“当然是真的。”同时告诉他如何走法就可以见到她。
慕容赤在大厅停下,裴淳独自向前走,穿过两进屋宇,突然眼前一花,有人拦住去路,同时刀光耀目,寒气侵肤。
这等咸势迫得裴淳劈出一掌,趁势急退。两人分开寻丈,定睛看时,来人竟是路七。无怪一刀在手,虽不曾出手攻击,威势也极是骇人。
裴淳连忙拱手,道:“路七兄既是在此处把守,小弟自当告退。”
正要后转,路七朗声一笑,道:“等一等,辛姑娘说只有裴兄便不得拦阻。”
裴淳原是希望藉此逃避不见辛黑姑,哪知又是不行,只好苦笑一下,向路七点头说道:“那么小弟只好进去啦!”
路七甚觉奇怪,心想我又没有迫你非去见她不可,若是不想见她,何不回头?
裴淳一步步走到后宅,偌大的一座房屋,只碰见过先前的两个人,不禁生出寂寞之感。
到了一座院落,便朗声道:“辛姑娘在不在?裴淳特来求见。”
他巴不得无人答话,便可暂时逃避。可是老天偏要跟他作对,上房中传出辛黑姑的声音道:“请进来。”
她不但让他见面,而且还用一个“请”字。裴淳硬着头皮进去,只见也盘膝坐在软榻上,长发披垂肩际,手中还拿着梳子等物,分明正在梳头。
裴淳的印象之中,对这位美貌姑娘总是觉得有点硬邦邦的味道,全然没有一般女性的温柔之感。
可是眼下见她独坐幽深寂静的房中,理发整妆,大有深闺温婉之致,登时观感一新,呆呆地看她。
她仍是那副秀丽少女的面貌,是以裴淳更觉得顺眼。辛黑姑婿然一笑,道:“我有什么好瞧的?”
裴淳吶吶道:“不,不,你很好看。”
辛黑姑道:“真的?但我自知远比不上另外两个人,一个是……”
她背转了身躯,此刻复回过头来,把裴淳骇了一大跳,原来她已变成云秋心的模样。
她的易容之术天下无双,维肖维妙,使人分辨不出真假。
裴淳由衷地赞叹起来,辛黑姑道:“朴日升几次问我能不能扮成云秋心的样子,现在你亲眼见到,可知道娶了我的人福气真不小,可以随他的意思变成千百个不同的美人。”
她又背转身去,顷刻之后回过面来,却已变成薛飞光,圆圆的脸上还有惹人爱怜的酒涡。
裴淳见了薛飞光的面貌,顿时勇气大振,道:“我此来特意求你帮忙的。”
她举手一抹,回复原形,道:“什么事?”
裴淳道:“你当必知道薛三姑姑的居处吧!”
辛黑姑面色一沉,道:“不错,我知道她住在何处,你问此有何用意?莫非想藉词去找她,乘机与薛飞光相见?”
裴淳摇摇头,道:“这样不行,薛三姑姑定必老远就把我轰走,岂容我和薛飞光见面?你既然知道她的下落,便不瞒你说,我想求你利用易容妙术把飞光救出来。”
辛黑姑忍不住泛起讥嘲的笑容,道:“你以为我定会帮你么?”
裴淳坦率地道:“我不知道你肯不肯。”他也一点儿都不掩饰心中的渴望和紧张。
辛黑姑万万想不到会发生这等不可思议之事,一时之间倒是委决不下。她从裴淳鼓勇气找她求助这一点儿之上,看出裴淳实在极爱薛飞光,才会不惜冒被嘲笑之辱来碰碰运气。是以她心中尽是又酸又恨之情,根本毫不考虑到“答允”二字。
但她又不想马上拒绝,因为他送上门的这个机会太好了,可以借此题目大大地戏弄他一番,然后才把他轰出大门外。
她想了一下,问道:“我想先知道如何救她法?”
裴淳道:“飞光前此所作所为,定然使薛三姑姑十分气恼,因此,薛三姑姑会向她报复。她只须把飞光嫁给一个平庸俗辈甚至丑陋之人,便可以使飞光痛苦终身了,你说对不对?”
辛黑姑道:“有点儿道理,将人比己,我也会这样糟塌飞光妹子,以泄心中之根。”
她脑海中幻想出薛飞光嫁给一个又老又丑之人时种种痛苦的表情,心头感到一阵快意裴淳道:“正因如此,飞光的处境甚是可怜,这事也很紧急,必须立刻去救她才行。”
辛黑姑眼珠一转,道:“你要我施展易容之术使你变成一个老丑之人,以便向薛三姑说亲是不是?”
裴淳道:“正是此意,不但如此,还望你能介绍一下,否则薛三姑也不会随便答应。”
辛黑姑面色一沉,道:“还要我介绍,这真是异想天开,我岂会答应你?”
裴淳立时现出垂头丧气的样子,道:“不错,我早就知道你不会答应。你这样做法我决不能怪你,在下就此告辞。”
他本来就没落座,当下转身就走。
辛黑姑道:“等一等,转过身子来。”
裴淳如言回转身,辛黑姑道:“我不是回心转意,是另外有话告诉你。”
她暗暗欣赏对方痛苦失望的神情,感到十分快意,所以她不肯让他立即离开,还想戏耍一番始能满足,她道:“你为何找到我头上而不找别人帮忙?分明是故意找我麻烦。”
裴淳道:“在下绝无此意,只不过打听之下,人人皆说你的易容之术天下无双,扮什么像什么,绝无破绽,所以才迫得向你求助。那薛三姑姑眼力非比寻常,你不是不知道的。”
辛黑姑道:“这么说来,你已是走投无路的了?我这一拒绝,你有什么别的打算没有?”
裴淳摇摇头,长叹一声,道:“在下还有什么办法?不过我深知世间往往有许多不是人力所能挽救,飞光她只好自怨命薄了。”
辛黑姑心中还回味着薛飞光被迫嫁与一个老丑庸俗之人那种痛苦的表情,她幻想到当薛飞光的头纱被揭开时,眼见那终身伴侣如此老丑不堪,她会不会昏厥过去?抑是强颜欢笑地度过花烛之夜?
她一径沉浸在幻想中,清醒时已失去裴淳踪迹。她眼珠一转,取过纸笔写下一个地址,便叫路七进来,道:“快快赶上裴淳,把这个住址交给他。”
路七低头一瞧,上面写得有薛三姑之名,心想原来裴淳来此乃是查问薛飞光的居处,辛黑姑韧时想是不肯告诉他,但后来不知如何又回心转意了?
辛黑姑又道:“你顺便告诉他说,薛三姑目前不在那儿,大概还有半个月才迁到这个地方,嘱他不可先到该处,免得打草惊蛇被薛三姑所知,因而迁到别的秘密地方。”
路七点头道:“姑娘说得对,薛三姑这一处新址既是在庐州,打这儿走只有两日路程,若不事先嘱咐他,他一定先赶到庐州等候,那就说不定会被薛三姑晓得了。”
他匆匆去了,不久便回转来,道:“小可已把住址交给裴淳。”
辛黑姑点点头道,向路七笑道:“有这半个月的时间,我便可以从容安排妥当,到时裴淳和薛飞光定可见面,但可惜的是其时已是情天莫补,恨海难填,只好一生都作两地相思之梦了。”
路七大吃一惊,道:“难道半个月才行往之言是假的?姑娘打算杀死薛姑娘么?”
辛黑姑道:“当然是假的,她们母女现下已在那一处地方安居了。
我不是去杀死薛飞光,而是在这半个月之内替她做媒说亲,待得他们相见之时,薛飞光名份已定,名花有主……”
她快慰地大笑数声,又道:“我将使他们在成亲之日见面,那裴淳不是大胆任性之人,决计不敢鼓动薛飞光私奔。若然换了别的人,我可就不敢让他们在洞房之前见面了。”
路七听得呆了,半晌方道:“姑娘这一手实在厉害不过。”
辛黑姑道:“我现在正考虑挑选哪一个做薛飞光的丈夫,若是你或慕容赤的话,三姑定必答允。”
路七不敢做声,他心坎中只有两个女孩子的影子,一是辛黑姑,一是薛飞光。但这两个女孩子怎么说都轮不到他,所以他从来不去多想。现下辛黑姑这么一说,他虽是当世一流高手,也不由得心情紧张万分,手心沁出冷汗。
他是在想倘若选中了自己,而自己又是知道这内幕的人,到其时该怎么办?把薛飞光双手奉还裴淳吧?心中又舍不得。若是不顾一切地占取她,好象又没有意思。
他正在为难之时,只听辛黑姑又道:“但你们都不及格,因为薛飞光嫁给你们,仍算是嫁到匹配之人。让我想想看……”
过了片刻,她大喜道:“有了,最近专门负责传递消息的老黄正是合适不过的人选,论起他的出身,乃是镖行中相当有名气的人,又甚是富有。发妻已于数年前亡故,至今中馈犹虚。”
她说话之时,路七脑海中不断地现出一个人的影子,此人长得相貌丑陋,年约四旬左右,举止粗俗,全无风度可言。还有就是视财如命,故此有个守财奴的外号。此人在镖行中虽是知名之士,姓黄名达,但侧列于高手群中,自然卑不足道。
他不禁大大地替薛飞光不平起来,道:“老黄相貌武功都不行,薛三姑焉会应允?”
辛黑姑道:“你等着瞧吧!薛三姑定必欣然应允这头亲事无疑。”
且说静居于庐州城内一座宅院内的薛飞光这一天心绪不宁,当下袖占一课,顿时芳容失色,五内无主。
原来课象之中主红鸾星动,而且主在半个月内即可成就。使她芳容失色的是婚姻的对象绝不是裴淳,她仅须参详出这一点儿就足使她心碎肠断了,再无心绪细细参梧课象中显示的其它之事。
薛飞光本是聪明绝世之人,老早就晓得姑姑报复出气的法子,除了把她嫁给一个丑陋之人以外,别无他途。所以她宁可做朴日升的胺妾也不愿落在姑姑的算计当中。
但人算不如天算,假如没有裴淳去求辛黑姑这一回事,薛三姑便不会这么快就发难,其时说不定朴日升有机会娶她。
正在此时,一个丫鬟来报,说是薛三姑叫她去,有话要讲。
薛飞光失魂落魄地站起身子,踏出房门之际,一阵初秋冷风飘掠过庭院,她脑子顿时清醒过来,付道:“当日我离开三和镇战场之时,已决心牺牲此生幸福以报答姑姑抚育教养的恩情。事至如今,还有什么可说的?亦不必迟疑悲伤,认命就是了。”
当下精神一振,加快脚步,走到姑姑的房间。薛三姑向她说道:“你已经长大成人了,自古道是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所以我已替你决定了亲事,过半个月就是你的佳日良辰,现在我们商议一下嫁妆等物。”
薛飞光垂头道:“但凭姑姑做主。”
她如此的温婉柔顺,大出薛三姑意料之外,呆了一下,才道:“我选择的人并不是裴淳,亦非你认识的,你莫要以为是他们。”
她本以为关于这件亲事定须有一番争论,哪知薛飞光温顺无比,是以怀疑她误以为对象是裴淳他们,便赶快点破她的幻想。
薛飞光道:“若然是认识的人,倒是大出侄女意料之外了,总之侄女的终身大事,但凭姑姑做主便是。”
薛三姑听不了不由得触动了伶爱之倩,心想她这么乖法,我焉能使她终身抱很?当即生出改变主意之心,又付道:“不如成就她与裴淳的好事,她定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