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水美人计-第69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擅自行动,违背我的命令,自然是处死。”连成碧声调微冷。
“处死?”清葵愣了愣。“不,我要见他。”
袁傲行一定是最了解当场情况的人,只有从他嘴里能问出真相,以及众人的安危。另外,他究竟有没有见到郁沉莲?若见到了,他有没有将这个消息透露给别人?
连成碧微讶。“这怕是——”他思量一瞬,立刻唤了苏颜和刑留进来。“袁傲行如今怎么样了?”
刑留回道:“属下已将他处死。”
清葵忙问:“他死前可有说过什么?”
刑留摇摇头。
苏颜一直在旁边看着清葵的神情,心中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她听到袁傲行的死讯时,关心的却是他死前说过的话,似乎很紧张。而她看见刑留摇头时,神情又有一丝放松。
若不是苏颜回过头去找袁傲行问出了他想说的话,怕也不会怀疑什么。然而她将袁傲行的话与商清葵此刻的表现一联系,便生出一种模模糊糊的想法。难不成商清葵知道袁傲行想说的是什么,并且很担心他说出口?
莫非商清葵早就知道郁沉莲未死之事?再或者——
苏颜不笨,甚至很聪明,心思细腻。这么一揣测,她便猜了个七七八八。若商清葵早知郁沉莲未死,她为何会随摄政王回北都?难道整件事,正是他们一同设计的一个阴谋?
一涉及到连成碧,她心中的警惕顿生,望向商清葵的眼神也充满了狐疑和探究。商清葵感觉到了,不仅没有慌乱,反而朝苏颜回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从容不迫。
北都的秋季特别地长,几乎每一天都是秋日暖暖的好天气。摄政王府的鹿囿里,几只梅花鹿或站或卧,在草地上悠闲地晒着太阳。
清葵提着一只装满豆饼的篮子,刚一推开鹿囿的竹门,梅花鹿便精神一振,抖抖耳朵起身朝她走来。有一只走得尤其快,首先到达清葵身边,亲昵地在她裙上蹭了蹭。
“阿茴,饿了么?”她在它头上轻轻揉了揉,它像是回应一般发出呦呦的清鸣。
清葵会心一笑,把一块豆饼送到它嘴边。阿茴不急着吃,先在她手心舔了舔,才咬下了豆饼。
其他几只梅花鹿见状颇有些羡慕,也跟着围了过来,发出撒娇般的轻哼。清葵挨个儿地摸了一遍,欢快道:“别急别急,大家都有。”
将这些梅花鹿都喂过一遍之后,她才放下手中的篮子,朝鹿囿中间的竹屋走了几步,停在竹屋屋檐的风铃下,微仰了头。
从远处看,她就像是在观赏风铃。但若在她身边,便能听到低声的对话。
“情况如何了?”她的神情淡然,只是嘴唇微动。
“在沉莲公子他们的带领下,大部分的弟子都逃了出来。如今已离开了天女山,打算往湖州南边的伏息湖那边常驻。副门主让属下转告门主,一切安好。”一个声音从竹屋旁的树林里传来。
“好。”她唇角微翘,似心情愉悦。“袁傲行已死。我会尽快拿到东西与他们会合。另外,苏颜可能已经知道了什么,让沉莲注意掩盖行迹。”
“是。”
“替我转告弟子们,天水宫没了不要紧。只要大家还在,我们还能重新建一个更好的天水宫。这次变动中,那些潜伏在天水宫的暗探细作们顺道除了个一干二净,如今的天水门只剩下了真正忠心的天水弟子,也算得因祸得福,你说是不是?”
“没错。门主英明,远在北都亦能运筹帷幄,属下自叹弗如。”
清葵眼眸微转,朝树林里瞟了瞟。“若不是你和沉莲配合得巧妙,我又怎能在这次剧变中掌握局势?这一次多亏了你。”
“这是属下应做的事。”
“你跟从前……似乎很不相同了。”清葵叹息了一声。
那人沉默了一瞬。“从前那个我已死去。如今剩下的,只是受门主再生之恩的属下。”
风铃微响,两个人无言了片刻。清葵转过身,望着嬉戏的梅花鹿道:“既然你已死过一次,从前种种,一笔勾销。此番结束后,我便解去你体内毒蛊,放你自由。”
“有人来了。”那人没有回应,只是说了这么一句。
“你先走罢。”清葵手指微动,朝梅花鹿走去。身后树林簌簌,如同一阵秋风吹过,很快又安静下来。
68
六十八章 苏颜想要的东西 。。。
连成碧在竹篱外停下,凤目含笑望着竹篱内与梅花鹿嬉戏的商清葵。苏颜跟在他身后,依然满腹不安。虽然怀疑商清葵,但她还不想冒然将自己的怀疑告诉连成碧。而连成碧带她来鹿囿,更是令她摸不着头脑。
连成碧看了半响,轻声道:“她一个人待得闷了,你陪陪她吧。”
苏颜惊诧了一瞬,立刻反应过来。“是,主上。”
“什么话可以说,什么话不可以说,你应该很明白。”连成碧望着竹篱内的眼神温柔,说出的话却是惯有的冰冷。“好好陪她,之前的失误,本王就不再计较了。”
“多谢主上。”苏颜微喜。“属下是不是可以去执行别的任务了?”
连成碧扬手。“你现在的任务就是让她开心。还有,保护好她。”他伸手推开竹篱,迈步而入。
阿茴伏在地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嚼着几根青草。清葵靠在它的背脊上,不时地抚摸它背上的绒毛。见连成碧过来,她只是略直起身,朝他招了招手。“成碧。”
连成碧蹲□,在阿茴的耳朵上捏了捏。“自从你来了之后,它便跟你亲热得很。真叫我嫉妒。”
“那当然。我每日亲手给它喂食抓痒,谁对她好,它自然也对谁好。”商清葵朝他眨了眨眼。“怎么有空过来?不用上朝么?”
“今天是休沐日。”连成碧招手。“你不是说一个人太无聊?我让苏颜来陪你可好?”
苏颜从他背后走出来,恭敬道:“见过门主。”
“别,你可不算我的弟子。”清葵笑了一声。“叫我清葵就好。”
“有什么需要尽管跟苏颜说。”连成碧勾唇,眼神在她脸上留恋地停顿了一瞬。“我还有些事要做,晚上一起用膳。”
“不是休沐日么?”清葵挑眉。
连成碧心中有些欢喜。她这样问,是不是代表也希望自己陪在她身边?只可惜——“我约了几位大臣谈些要事。”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自己能从早到晚陪着她,但如今正是肃清朝政培养党羽的关键时刻,一刻也不能马虎。
“明白。”清葵把头搁到阿茴的脖颈上,眯着眼打了个呵欠。“等你回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摄政王府,书房内,紫金祥云香炉内香烟袅绕。
左相杜乾,上将军尉迟凛,以及新任翰林学士穆千秋,是连成碧在朝中的三位心腹重臣。杜乾曾为连成碧的授业恩师,尉迟凛与连成碧曾为同窗,交情匪浅,在之前那场宫变中出了不少的力。而穆千秋更是连成碧身边最得力的谋士,之前这招借病隐于江湖,韬光养晦等待时机便是穆千秋的主意。
“王爷,最近江湖上闹得沸沸扬扬,道是武林盟攻打天水门,闹得两败俱伤。听说袁傲行也失了踪,王爷可有他的下落?”青袍木笄的穆千秋年逾而立,一字眉,面白少须。
袁傲行与他是故交,当初也正是他将袁傲行引荐给了连成碧。因此对于袁傲行的下落,他颇为挂怀。
连成碧抬眉,神情微悲。“穆先生,我得到消息,他已经不在人世。天水宫大火,他跃下悬崖,终究伤重不治。”
穆千秋面上一滞,也不疑有他,神情悲怆。“可惜了——袁兄行事向来谨慎,怎么这回会这么糊涂?不知他与天水门究竟有何深仇大恨,何必拼了性命?”他长叹一声,摇头不止。
尉迟凛闻言亦蹙眉沉思。他形容冷峻,生得面容端正,肤色黝黑,向来有“黑面武曲”之称。这么一皱眉,更加显得严肃。“袁盟主一死,我们安排在武林的这根暗线便断了。实在是可惜。”
左相杜乾沉吟片刻。“如今武林尚且平稳,并未有反朝廷的异动。老夫向来不赞成与武林过往太密,袁盟主离世自然令人惋惜,然从另个角度想,此番武林变劫,各大门派均多多少少受了些影响,短时期内不得稳定,自然也无暇关注朝中变幻,也是件好事。”
“老师说得不错。”连成碧坐在书桌前,手上握着一方翡翠镇纸,缓慢又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更何况,我埋在武林中的暗线可不止袁傲行一人。”
“王爷先见之明,微臣自愧不如啊。”尉迟凛爽朗地笑了一声。“武林对我们暂且还没有威胁,眼前的问题是怎么对付保长一派的人。”
如今的大夏朝廷中大臣大多分为两派,一派是以左相杜乾为代表,支持三皇子成碧;而另一派以右相房佑章为代表,支持前太子成熙留下的唯一血脉,年仅九岁的文启。前太子虽然被逐出北都客死他乡,却并未祸及亲眷。他的太子妃和长子文启依然住在太子府,受着皇室待遇。这跟前太子的母妃是当今皇后有关,也借了大夏国向来以长子血脉为继的光。
右相房佑章是当今皇后之舅,算得外戚,自然宣扬牢守古例,立文启为嫡。只是夏武帝如今重病在床,不好劝谏,故在朝中明里暗里与杜乾一派争斗。
“最近他们又有动作……”杜乾接过话头,侃侃而谈。
三人议论得如火如荼,连成碧注视着手中镇纸上雕的芙蓉花,渐渐有些出神。清葵说的那个好消息会是什么?他猜测着,唇角不自觉地上勾。
“这件事,不知王爷怎么看?”杜乾的声音忽然传到连成碧耳朵里,他微愣,回过神来。
“何事?”
那三人面面相觑。穆千秋清咳一声,拱手道:“如今保长一派拿王爷尚未成婚生子一事大做文章,我等皆以为王爷不如早日择妃,诞下亲儿以堵住众口。”
“不错。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杜乾踱了两步,在书案前站定。“王爷早过加冠之年,若非一直身处外地,陛下应该早就赐了婚。如今陛下重病在床,若王爷能尽快完婚诞下王孙,也能令陛下安下心来将皇位托付。”
连成碧之前舒展的神情敛去,露出一丝僵硬。“此事容本王再想想。”
“王爷,这又什么好想的?”尉迟凛不解,朗声道:“娶妻生子,这不是最自然不过的事?”
杜乾道:“尉迟将军说得是。王爷,前些日子北戎派使者来朝,提出北戎欲与大夏联姻一事,言语中暗示北戎王希望将公主嫁予王爷为妃。若王爷娶了北戎公主,既能堵住众人之口,又能得北戎支持,如此一箭双雕之计,何乐而不为?”
“相爷,这一点下臣倒是与你意见相左。”穆千秋道:“北戎之力虽然可观,毕竟远水救不得近火,更何况王爷的正妃将来要母仪天下,怎可由外族女子担当?倒不如在如今朝中重臣中的中立派里择位良配,以强我派之力。”
杜乾沉思片刻,颔首问:“以穆先生之见,应选择哪家的闺秀?”
“下臣听闻齐御史与骠骑将军冯远翔家中皆有适龄女儿,不妨在这两家中挑选一位做正妃,另一位做侧妃。至于北戎公主,将来王爷承继大统之后再迎为妃嫔也不迟。”
杜乾和尉迟凛均是一脸赞同之意,纷纷附和。连成碧看着他们对自己的婚姻之事苦心设计,忽然生出些厌烦。
这样的政治联姻他很早便懂得,一直以来也深以为是个巩固政权的好手段。此时他本应从善如流与这几位心腹重臣探讨个最得利的联姻之计,却不知为何一个字也不想说,甚至连听也不想再听下去。
他放下手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