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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嫡女成长实录-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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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含沁哈哈大笑,同善桐又说笑了几句,眼看着祖屋小五房祖屋在望,善桐恐怕自己太活泼又招惹祖母说教,便没敢再和桂含沁打闹,住了手两个人安安静静地走了一段,她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又自忖和桂含沁熟惯了些,便问道,“我问你呀,分明那声野丫头不是你喊的,你也明知道祖母因为那句话不大开心,怎么你还把这事给揽到自己头上来?”

桂含沁不置可否,拉长了声音长长地嗯了一声,问,“你真想知道?”

善桐被他吊起了胃口,一时间倒是把桂含沁当作了善梧似的,不依地捣了他一拳,道,“再卖关子,我就扼你的脖子。”

桂含沁又做沉吟状,嗯了好几声,才痛下决心一般,“那你告诉我,你怎么那么大能耐,让那杨善温如此切齿地恨你,我就告诉你我为什么把事儿揽到自己头上。”

这件事牵扯到杨家族内的隐私,善桐本来不大想说的,可是被桂含沁这么一勾引,不自觉就好奇起来。想了想又觉得这也不是什么秘事,何况看桂含沁和杨善温勾肩搭背似乎很是亲热,如果自己把事情一说,桂含沁知道杨善温是个什么货色,倒也是件好事。便一口答应下来,笑道,“嗯,行,我一会告诉你!”

“你看啊,三妞。”桂含沁就压低了声音,在善桐耳边道,“那时候大家也不熟络,要说心底话呢也难,要是谁来说个笑话,气氛一下活泛开了,你也开心我也开心,大家岂不是都开心起来了?”

见善桐点了点头,他又续道,“正好在河面上现成的事儿,不大不小,稍微赔个不是,姨婆老人家开心了。你呢回几句嘴我再回你几句,气氛也活泛了,大家好说话了,这不是好事吗?可你能不能指望许家那位大少爷来和你赔不是呢?”

想到许凤佳那傲气外露的样子,善桐不禁咯咯笑道,“指望他?”

“这就是了。”桂含沁一拍善桐肩膀,“他不说,那就我来说嘛。一声不是,咱赔得起!”

他豪气地一挥手,好像这赔出去的不是,是真金白银,而他却是最豪阔的巨贾似的,即使赔出千万个不是,也都不在话下。

善桐略略皱眉,想了半日,都快进了祖屋,才嗫嚅道。“可赔不是,毕竟是没脸的事……”

“脸?脸值几个钱呀,”桂含沁又扮了个鬼脸,在祖屋内隐隐辉映的灯火映照下,他脸上的神色一瞬间竟烙进了善桐眼底,让她不禁怔住,心中有无数的话,似乎又说不出来。只觉得在这一刻,这个年纪不大的小哥哥,脸上神色的复杂,竟似乎并不下于母亲。“我早就不要脸了,我告诉你三妮,有时候,咱就不能太要脸!”

撂下这句话,他一掀帘子把善桐带进屋里,脸上一下又堆满了笑,甜甜地叫了一声,“外姨祖母——我把三妞送回来了——”

屋子的几个人顿时都看了过来,善桐先还迷迷噔噔的,叫祖母一望,顿时又回过神来,赶忙上前依偎到祖母怀里,奶声奶气地问,“祖母,能开饭了吗?我饿!”

她看了桂含沁一眼,忽然想到他和桂含春的那几句对话,心中无限思绪一闪即逝,不知不觉间,便脱口而出,“含沁哥,你今晚在这吃饭吧!”

32、改口

这话一出,屋里人倒都是一怔——老太太正和善檀对坐着唠嗑呢,张姑姑在一边伺候着烟袋。这本来是极居家极亲切的场面,桂含沁送人进来,一时寒暄也不打紧,可要留下吃饭,不说别的,老太太先得灭了水烟袋,张姑姑也得多安排两个菜……

这都还是轻的,西北人好客,无非是折腾一点也不算什么。可桂含沁又不是一个人来的,还有那样多的同伴,单他一个在这里吃饭,算什么意思?

善桐也不是全不知事的孩子了,怎么还这样贸然留客?

善檀不禁就略带忧虑地看了祖母一眼,心中为小堂妹担忧起来:这话说错,倒是把场面说得尴尬了,祖母现在不说,没准私底下又要说三妞一顿……

却不想老太太一点恼意都没有,在最初的惊讶过后,俨然已经恢复了镇定,她不紧不慢地又吹出了一口烟,淡淡地问桂含沁。“留下来吃一口,方便不方便?”

桂含沁本来正吃惊地望着善桐,好像还没回过神来,听老太太这么一问,他一下正了脸色,恭敬地道,“回姨婆的话,方便的。”

老太太就看了张姑姑一眼,张姑姑立刻站起身来,将仙鹤嘴烟袋递给善桐,自己退出了屋子。善檀也笑着站起身来,将炕边自己的位置让给了桂含沁。自己向善桐打了个询问的眼色,见善桐微微点头,他心里有数了:这亲戚关系,恐怕还真不是随口乱攀的。

老太太许久都没有说话,两个孙儿孙女也都不曾开腔,桂含沁更是一脸严肃,盘坐在炕边出神。屋内一时倒是静得不得了,过了一会,一袋烟吸完了,老太太徐徐地吐出最后一个烟圈,又用下巴点了点南窗,善桐便会意地搁了烟袋,开窗放了半屋子的烟气。又回身拿起美人拳来给祖母捶着腿儿,老太太惬意地享受了一会,才半眯着眼睛问,“你原是哪房的儿子呀?”

桂含沁一直是迷迷噔噔没睡醒的样子,刚才耷拉着丹凤眼出神,更像是已经迷糊过去了。此时一掀眼皮,善桐才看出这少年眼底精光四射,哪里是快要睡着了,根本精神健旺得不得了。他欠了欠身子,恭恭敬敬却又不卑不亢地道,“回姨婆话,我本来是老九房的老四。”

老九房的老四,那就是桂含春的嫡亲弟弟了。可——善桐一边捶腿,一边打量桂含沁的表情,桂含沁却是一脸的平静如水,一反刚才的口若悬河,只是答了这话,便又垂目不语。

老太太似乎也没有料到这个答案,她嗯了一声,略带诧异地道,“老九房?这行事可有几分霸道了啊?”

这话似乎是自言自语,又似乎是在问桂含沁。听得善桐是一头雾水,她圆睁双眼望着桂含沁,可桂含沁却一眼都不望向她,也不搭老太太的话。老太太又沉默了片刻,才道,“你怎么入继进去的,说说看?”

桂含沁顿了顿,低声道,“当时先父母过世之前,惦记着香火无人承继。因与叔父、叔母一向交好,便过继了我来,继承十八房的香火。”

善桐猛地想起来,当时他自报家门时,并没有提到自己的出身。和桂含春的对话似乎也没有明确地叫过某哥某弟……她不由得就蹙起了眉头,心中一下想到了十三房的情形。

老九房不但是宗房,而且是最强势的桂家派系。这样过继一个儿子进绝嗣的支房,其实极有仗势欺人的嫌疑……原来桂家老九房行事,也根本都不像外头说的那样公正严明?

难怪祖母要奇怪了,再说,这过继出去是要继承香火的,怎么会过继桂含沁呢?他现在才十三岁,什么时候才能娶妻生子啊,就算长子不能过继,怎么都该过继桂二哥吧!

她一边想,一边又听老太太自言自语,“真真去世也有七八年了吧?当时就听说为了给她治病,家里是什么田土都变卖了,就剩一个定海千户所的世袭副千户——没想到还把你老九房的金枝玉叶过继出来,就为了这样一个世袭的五品……”

她自嘲地笑了笑,“嘿嘿,五品,的确,五品也不低了!我老婆子也不能看不起五品,还是世袭,不容易,不容易。”

桂含沁似乎并没有听出老太太话里的讥刺,他欠了欠身子,“的确,因先父母体弱多病,因此除了这五品职每年的钱米以外,家中进项,的确不多。”

在这一刻,他的语气和做派倒是和桂含春有了几分相似,都透了沉稳,透了不卑不亢。老太太倒对他有了几分另眼相看,又定睛打量了桂含沁一番,她忽然问,“那你是在西安养大的,还是在天水老家长大?”

桂含沁一掀眼皮,毫不犹豫地回答,“当然是在天水老家,我们桂家只有老九房常年住在西安。含沁既然已经过继到十八房,就是十八房的人,无事时自然是住在天水的。”

老太太的神色就缓和开了,“好,住在天水,也可以时常给你爹娘扫墓上坟,四时八节,也不至于断了祭祀。”

没等桂含沁答话,她又有了些疑惑,“可你这一向也没住西安,这一次借粮他们怎么又把你带来了?”

这一下,桂含沁脸上有了些笑影子,“回姨婆的话,我身上毕竟带了五品的官嘛……”

老太太怔了怔,一时间还没回过味来,倒是善桐明白得早一语道破,“祖母,扯虎皮拉大旗嘛,旗子越大那当然越好喽。”她这才哈哈大笑,连连拍着大腿,兴味十足地道,“有意思,你父——你叔父是着急成什么样子了,连你这个五品官,都拿出来吓人了。”

话没说完,她又怔住了一会,寻思了许久,才缓缓地道,“嗯,你生母也舍得把你那么小就过给十八房?你回天水的时候,也就是两三岁吧?”

桂含沁顿了顿,他揉了揉鼻子——这动作还带了一点未褪的稚气,又调整了一下坐姿,才慢慢道。“老九房叔母倒不是我的生母,我是庶出,生母在两岁时过世,待得母亲弥留时才过继进的十八房。”

一边说,他一边慢慢抬起头来,迎视着老太太,神色坦然,不见一点忐忑之色。

老太太的脸色却一下变得极为难看。就是善桐和善檀,一时都是满脸的错愕。

这过继的事,因为牵扯到的利益一般不小,所以有形无形的忌讳很多。宗房插手本来就不应该,还是拿个庶子过继进来,实在是有欺人太甚的嫌疑。如果这样的事在杨家村出现,宗房的脊梁骨都能被人戳断了,威信自此荡然无存,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这道理连善桐都明白,宗房讲的就是公允,哪有这样不要脸地往自家搂东西的。就是要过继,怎么也得用嫡子过继,用庶子过继成嫡子继承香火,这虽然似乎并不犯国法,也许也不犯桂家自己的族规,但话说出去,总是太不好听……

她忽然间似乎就明白了桂含沁所说那句话的意思,明白了他为什么那样不要脸,为什么把赔不是看做是最清爽简单的一件事儿。

见祖母的神色越来越沉,桂含沁却还是泰然自若似乎并不明白老人家的不快,善桐心里一下又多了一重担心:嫡庶之分,祖母似乎一向都看得很重,虽然她对三叔倒是很好,但——

她不禁细想,便脱口而出,“从小就被过继出去,又要到天水长大……含沁哥身边都是谁在照顾?”

她本来还很生疏地叫桂含沁为世兄或者臭小子的,此时却脱口而出,唤了一声含沁哥。

桂含沁神色一动,他慢慢地道,“是由先母身边的陪嫁,当年叫做四红,现在换作红妈妈的一位老妈妈带大。家境不大宽裕,养不起太多下人,除了红妈妈外,家里也没有太多使唤人了。”

老太太的神色又渐渐地宽和了下来,善檀借机道,“祖母,恐怕可以摆饭了。”

这边把话题岔开,刚好张姑姑也进来摆方桌,老太太迟疑了一会,又看了桂含沁几眼,见他眼观鼻鼻观心,似乎对自己的任何反应都已经有所准备。心下倒不由得一凛。

小小年纪进退得宜,深知世故不说,灵活至此,却又能静得下来,甚至还不乏傲气。此子将来或者受身份所累,无法开创太大的局面,但守成是绰绰有余的了。

怎么说都是五品的功名,亲爹又是桂老帅……

“从前的事,不说了!”她淡淡地道,“四红自小伺候在你母亲身边,是两辈子的老人了。你要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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