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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9章

嫡女成长实录-第30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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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得伤心,孙夫人却是显而易见地松了口气,“半年总比一年来得好!偏巧这半年权神医又老不在宫里,要不然,只怕早就发觉了端倪……”

善桐也跟着劝皇后,“快别哭了,现在当务之急,还是商议出一个对策来。听二堂姐说,估计连公公就要来问了——”

皇后双肩微抖,哭声反而更大了起来:很显然,善桐是说中了她的隐忧。和天底下所有父母一样,没查之前,她怕是根本没想到太子也有做这样事的可能,查出来了要再回头遮掩,恐怕已来不及。虽然都在紫禁城里,但前朝后宫有别,要把东宫里的事遮掩得水过无痕,连皇后恐怕都还没这个本事。

孙夫人和善桐交换了一个眼色,均从对方眼底看到了无奈。孙夫人不肯搭理皇后,自己沉吟了片刻,便以商量的口气征询善桐的意见,“依你看,再求求封子绣,能令他说动连公公,把这事遮掩过去不能?”

皇后哭声一下又止住了,善桐看了她的头顶心一眼,在心底也很能理解皇后现在的心情:贵为六宫之主,却要屡次冲一个男宠佞幸低头……

“这么大的事。”她就事论事地说。“封子绣只怕不会平白说情,可他现在可说是无所求于孙家……”

孙夫人看了看皇后,银牙一咬,她低沉地道,“本来打算说给卫家的十四姑,你也看到了。出身我们近支嫡系,哪一处都没得挑,把她说给封子绣,大家可不从此就是一家人了?说起来,他也就算是东宫的——”

她话还没说完,呛啷啷一声,皇后已将炕边一盏茶推到了地上,茶渍洒了孙夫人一裙子。她抬起头来死死地盯着孙夫人,一字一句地道,“一个男宠,还配和我们家做亲戚?我就是死了,我也——”

孙夫人分毫不让,扬眉也将一盏茶推到了地上,竟是一点都没给皇后留面子。“要不是你没把孩子带好,你以为我愿意?那也是我从小看大的,就和我的亲妹妹一样!”

两姑嫂关系从来都是最和谐的,善桐再没想到自己能看见她们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对冲成这个样子,她忙道,“都让一步,都让一步……就是愿说亲,那也是日后的事了,眼下这一锅可还揭不开呢。要我说……这事想瞒过皇上,只怕是难了。”

闹出这么大阵仗,东宫下人肯定听说了风声,那都是连公公一手安排进来的人,不主动报信已算是尊重皇后,连公公要问起来不可能不说实话。这么大的事要还瞒着不往上报,连太监也就坐不到这个位置了。善桐毕竟置身事外,不像是孙夫人和皇后这样和东宫息息相关,要把消息放给皇上,就和割肉一样痛,她想的更多的还是如何扭转局势,至少不能让牛淑妃隔岸观火,就只顾着得意就行了。就是东宫陷入麻烦,那起码也不能让牛家好过。

见孙夫人和皇后对视了一眼,神色都有所缓和,她便趁机又再进言道,“亡羊补牢为时未晚,东宫年纪还小,身子骨可以慢慢调养。他毕竟还是独苗苗……”

皇后便看了她一眼,神色一动,“你是说,在生产时动些手脚?”

268、怀才

真是慌得都没有一点头绪了。善桐禁不住叹笑:皇后要是有本事在生产前后不为人知地动些手脚,又何必如此着急?换了别的嫔妃,也许还有这个可能,但牛淑妃有太后护身,是生是死,那肯定是看她的时运,和坤宁宫是不会有一点关系的了。

“娘娘您想,”她自然不曾指出皇后的谬误,而是放低了声音。“小如意胆大包天,竟然引逗东宫。这么大的事,要是我和您说全是他一个人的主意,您肯信吗?”

东宫要是十八岁,那也就罢了,这才八岁的孩子,皇后如何肯信?其实就是善桐自己都不信:就哪有这样巧,几个月来谁都不曾留心到这一层,还由得小如意得了意了。但凡小如意要是有一点脑子,也该知道这事要闹出来,他肯定得掉脑袋,即使要使狐媚子,怎么也得等太子大了几岁再说。

不过,机会是不等人的,也难说小如意究竟是如何想的……善桐轻轻地晃了晃脑袋,见皇后和孙夫人都面露沉吟,便道,“按时日算来,小如意引逗太子,就恰好在六月前后……”

她意味深长地停顿了片刻,皇后和孙夫人不禁就交换了两个眼神,皇后自己都有些疑神疑鬼。“此事别真是她们在背后搞鬼,六月里,大的那个肚子里的孩子也已经有两个月了。”

孙夫人抿了抿唇,“茶花是怎么说的?”

当下就又把茶花提出来,三个人亲自讯问。善桐只在一边坐着,并不曾多说多问,倒是孙夫人仔仔细细的,将茶花问得眼含热泪,几乎要一头撞死以证清白,她一口咬定,小如意是孤儿出身,从小父母双亡,两人都是京郊村落出身,也有些交情。等小如意进宫之后,他又会巴结,因就认了干亲。至于他和牛家有什么联系,纵有,茶花自然也不可能知道。

在善桐看来,就茶花知道,这时候也肯定是要说不知道的。只她看着茶花袖子底下纵横交错的鞭痕,心底未免还是有几分不忍,只能转过眼去不看,孙夫人和皇后却都视若无睹,当着茶花的面还说了几句,“就逼她也是无用,这丫头的脾性你也清楚,该说不该说,她心里有数呢。”

若茶花并不知情,那此事对她来说真正是池鱼之殃,善桐瞅了她一眼,见她几天内,脸颊都瘦得脱了形,便轻声道,“她家里人……”

茶花一家人倒是都务农为业,这个是孙夫人这几天星夜查证过的。善桐倒觉得她应当不像是个内应,如不然,坤宁宫里的消息早都走漏出去了,又何必到这时候才来为自己分辨?她轻轻地咳嗽了一声,还是开了口。“这件事虽然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但现在却不是最合适的时机。瞒肯定是瞒不过去的,若是依我的拙见,先把连公公和皇上那头糊弄过去还好些。这时间也掐得巧,影影绰绰,说不定还能扯琦玉一把……六月里出的事可多了,您说是不是?”

她点了点茶花,“小如意既是孤儿出身,进宫后又认了这丫头做姑姑,肯定同她亲,他平时和谁好,和谁不好。肯定是她知道得最清楚……”

话都说到这里,皇后要还不知道善桐的意思,也就真的在坤宁宫住不久了。她瞅了茶花一眼,轻轻地叹了口气,也直起身来,弯下腰摸了摸她的脸颊,“这孩子也是可怜,无事的人,被牵连成了这个样子,连我看了都心疼……”

茶花的眼泪顿时滚滚而下,她呜咽着只不敢放声儿,不住给皇后磕头,一边反反复复地道。“奴婢要能证明自己一片忠心,纵死了也是甘心情愿的。”

就连孙夫人也都一把抹去了方才那严厉的神色,温存地道,“好啦,别光顾着哭,这事该怎么办还得参详呢。你先回去,放心吧,就不能留在娘娘身边,也亏待不了你的。”

将茶花打发出去了,皇后也振作起精神,坐起身来同孙夫人低声商量,善桐在一边听着,并不多说什么。两人却都不曾忘了她,才商量出个结果来,孙夫人就一脸感激地握住了善桐的手,“这一次多亏有你,不然,大错铸成,真是悔之晚矣!”

其实就是现在,把牛家拉下水来也不过是无奈之举。东宫体虚,对坤宁宫的打击还在更长远处,善桐不信孙夫人品不出来——就是现在品不出来,想必将来也终究能体会到的。除非皇上没有别的子嗣,不然……

她摇了摇头,自然要做得战战兢兢。“几句话的事,一个馊主意而已!要不是您们关心则乱,也轮不到我跟这抖机灵。”

皇后的眼泪又下来了。“说的好,关心则乱,我就一想到太子,就像是有人硬生生地在我心头啃肉,我这疼得……”

东宫放纵,皇后肯定有失察的责任,这一次孙夫人似乎是动了真怒,皇后这第三次落泪,竟没换得她脸上一点动静,善桐只得又陪着安慰了几句,她更关心的其实还是太子的身子,“听说吓病了,可别再出个好歹,那就真太折腾了——”

“已经请马大夫来扶脉了。”皇后拭了拭眼泪,“我看马大夫的意思,小畜生一是怕,一是装,也没有那样严重。他倒疑惑得很,话里话外一直在打听小畜生平时的起居,看来这个肾精亏损,是没有瞒得过他……连他都瞒不过,怎么瞒得过权先生?唉,这件事是肯定要闹到皇上那里去的……”

一面说,一面竟轻轻地战栗了一会,善桐看在眼里,心底亦不禁纳罕:皇后其实是要比皇上大了几岁的,按说姐弟夫妻,这做妻子的无论如何也不至于这样惧怕丈夫,可看皇后这个样子,她真怕的还不是太子落下了什么病根,却主要是皇上对此事的反应……

就含沁平时说来,尽管皇上贤比尧舜、洞明烛照,但平时却是最和气的一个人,就不知他的雷霆盛怒能有多大的威力,竟然连皇后都预先要吓成这个样子呢?

只要天不塌下来,日子就还是要过,对善桐来说,宫内的得失终究还是隔了一层。这一次进宫,孙夫人根本都没心思去探宁嫔,善桐却还是想着上回进来就没见面,就为了掩人耳目,出了坤宁宫,她还是到景仁宫去坐了坐。宁嫔这回倒在的,见善桐来了,也很高兴。“怎么今天又进来了,是一个人进来的,还是同二姐一道进来的?”

“二堂姐在坤宁宫陪娘娘说话。”善桐笑着说。“娘娘心绪不好,令我进来解闷儿。这会也不放二堂姐走,想必是正说私话呢。”

宁嫔点了点头,也有几分若有所思,“我今早遛弯儿回来,恍惚听说你们进了坤宁宫,我也就想着是娘娘闹不舒坦了。这几天都不让我们过去请安,还老派人往东宫过去,想来,是太子这一病不大好,也激起了娘娘的心事。”

这话说得,善桐只能微笑,宁嫔看了她一眼,也跟着笑了,她亲昵地拧了拧善桐的脸颊。“你啊,就知道笑,我就是随便问问,又没想着向你打听,你至于这么小心吗?”

善桐得到皇后的特别青眼,这是明摆着的事,这一阵子进进出出,少不得有些人问她打听坤宁宫里的事。宁嫔偶然也问一问,善桐能说的自然露个口风,不能说的也只能守口如瓶:牛淑妃和皇后不卯,那是明摆着的事,但宁嫔和皇后的关系就比较微妙了。宫中就是这样,哪有谁能永远甘居人下?就是宁嫔愿意,也得看皇后心里怎么想的,因此两边提起来对方,善桐也都是随口敷衍,是绝不敢两头传话的。

“我不是小心。”她就捂着脸笑着为自己分辨,“我是不知怎么说,反正您也知道,这时间一天一天的过,那一位的肚子一天天地大了,娘娘可不是心事就越来越沉?”

说到这事,宁嫔也不禁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多少有些艳羡地道,“就是,哪怕要坐九个月的监牢,也都是值得的。”

说着自己也是一笑,“不过,就为了这事,现在宫里虽然近了腊月,可一片肃杀,一点过年的喜气都没有。慈寿宫、咸福宫成天到晚宫门紧闭,两宫只和对方走动——这就看出亲戚来了。本来坤宁宫还能去一去的,现在也不好常常过去了,人就这么几个,现在还闹成这样……皇上就和一点都不知道似的,一心一意,只记挂他的美人儿。”

她口中的美人儿,肯定不是指自己了,善桐也不知道她说的是琦玉还是封子绣,好奇想问,又不敢多问。因只笑道,“你有缘时常出去伴驾,已经算是不很寂寞啦,还不知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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