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词-第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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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一条听话的狗。不过有件事情还是令人诧异,五年,一个人在五年中会有多少变化,可偏偏她如同少女一般,肤若凝脂、雪白透亮,身上连半丝伤痕都找不到,日子久了是人都会害怕,有传闻称她是靠吸取男人精血才会长生不老,而真正的原因只有她自己最清楚。
经过几次大战,青偃与玄粼两国以墨河为界各占半壁江山,白亦鹤的耐心大不如前,他派风无影为先遣大帅,然后又命花无香做后援,至于雪月两将就故守都城,以防有人趁火打劫。
听到风无影出战,达依知道这一天终于靠近了,她整日将自己关在房中苦研战术,想彻彻底底地来次了断。燕齐灏感觉到了异样,不祥预感越来越强烈,就好像看着她往黄泉路上走,而他却无能为力。
由于派出去的探子大多有去无回,这让达依十分烦燥,某日,她特意请示说想要亲自查看敌情,一开始燕齐灏怕她出事硬是不同意,可最终还是经不起她再三请求只好答应,次日,达依只带了五个人沿着墨河顺流而下,敌方耳目众多,为了避开耳目,她便弃马前行,小心翼翼地朝敌营靠近。
墨河有处极窄的峡谷,水流湍急异常,人称鬼跳崖,白亦鹤的主营就离鬼跳崖不远,趁着夜黑达依与五名随从跃过鬼跳崖潜入林中,一开始还十分顺利,可是有一人不小心踩到了机关暴露了他们的行踪,达依嗅到了不祥的味道,立刻停下脚步调回头去,然而最终还是晚了半步,利箭如雨急疾而来,瞬间就有三人中箭倒下。
“快!快回去!”
达依命道,其余两人马上朝鬼跳崖跑去,就在达依跃过鬼跳崖时,一支利箭穿透了她的小腿,她闷哼一声“碰”地摔倒在地。
“夫人!”
两人立刻停下跑了回来,达依忙把他们伸过来的手打掉。
“不要管我!快点回去!”
那两人迟疑不决,在达依的一再坚持下,他们只好朝鬼跳崖跃去,一人刚跃过去,另一个还没起步就被利箭射中,他一头栽了下去,瞬间就被急流吞噬。
听到周围脚步声碎,达依挣扎着站起身,一点一点往暗处挪去,就在这时,一张铁网从天而降,牢牢地盖住了她,林中冲出五名大汉手持网链将她团团围住,达依奋力挣扎,可全身的力气像似被这铁网给困住了,慢慢地她开始乏力头晕,整个人像被抽去骨头软绵绵地倒在了地上,朦朦胧胧中,她看到一个身影慢慢走来,可无论如何都看不清他的模样,惟有一股淡淡的兰香异常清晰……
鸟语花香,暖风习习,睁开眼就看到繁花似锦,宛如置身仙境,达依不知不觉往前走去,走到半路却觉得脚下如有千斤,她低下头,见到无数支枯手紧拉着她的脚踝,阵阵哀号随风而过,周围的奇珍异草转眼化成一滩血水,绝美仙境成了修罗地狱……她急喘了口气,再睁开眼时,枯手血池全都消失无踪。
“醒了?”
轻言细语似水温柔,达依却感觉无比寒冷,她打了一个寒颤,彻底清醒。
“我就知道你会来,所以天天都在等着你。”
那股淡雅兰香越来越近,达依挣扎了下麻木的身体,却发觉自己被绑在一根圆柱上,两根银针穿透了身体,牢牢地盯入了她的琵琶骨锁住了混身经脉,剧痛刺透了麻木,她忍不住皱起眉头。
“不要动乱,会很疼。”
他仍是那么温文尔雅、风度翩翩,达依不愿抬头,生怕看到那个让她恶梦连连的男人,虽然她知道这有些自欺欺人。
“一年、两年、三年……好像已经过去十年了。这十年来,你做了不少对不起我的事,你说该怎么补偿呢?”
一只手轻抚上她的脸颊,然后慢慢拨开垂在她额前的碎发,达依的呼吸不受控制地急促起来,恐惧或是绝望,此时此刻已经分不清。
“来,把头抬起来,让我好好看看。”
他笑着说道,达依盯着他衣襟上的祥云团样始终没抬头,突然,头皮一阵辣痛,她就像被人揪住头发的木偶完全不能自主。
一张俊脸近在咫尺,剑眉斜飞入鬓、凤眸朱唇如画,俊雅的面容如同出自笔墨,阴柔却不失英气,事隔十年,达依终于看到了他的样貌,可再俊美的容貌都无法抹去邪恶。
白亦鹤看着她,就像一只在戏弄老鼠的猫,达依似乎清楚他在想什么,极力镇定自己的情绪,不让他看到一丝恐惧或窘迫。
“真奇怪,你竟然一点都没变。”
白亦鹤面露诧异,手在她的脸上游移,达依胃中如翻江倒海,厌恶地扭过头不愿让他再多碰半下,温和的浅笑凝固在了他的嘴角,白亦鹤脸色一沉,像他经常所做的那样,抬手甩了她一个耳光,“啪”,很响地一记声响,一缕血丝慢慢地溢出她的唇角。
“为什么你总是不肯乖乖听话?”
他用力钳住达依的双颊,将她的头牢牢地抵在圆柱上,体内银钉的位置动了下,痛得她无法呼吸,心中的恐惧瞬间被怨恨代替,她恶狠狠地瞪着白亦鹤,似乎想从他身上剜下一块肉。
“别做梦了,你毁了我一生,我也会毁了你一切……”
她一字一顿地冷笑道,嘶哑的声音仿佛就是内心深处野兽的呻吟,白亦鹤突然开怀大笑,一边笑着一边拭去她唇角的血丝。
“呵呵,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喜欢你吗?就是因为你和我一样——心狠手辣。是你下得毒,是你毒倒他然后赖在我的身上,和你相比我自愧不如。不过我很想看看你如何毁我万事春秋。”
轻言细语如同尖刀直接刺中达依隐藏最深的秘密,达依微微发颤,身上的铁链随之珊珊作响。
“没关系,我们也算夫妻一场,只要你肯把破邪给我,然后跟我回宫,我就不计前嫌。”他又接着道。
“回宫?被你像狗一样栓在笼子里?呵呵呵呵……”
达依笑得花枝乱颤,扭曲的面容不知是因为痛还是怒。
“不,我会斩断你的手脚,以此偿还欠我的十年。”
白亦鹤说得很轻巧,眼中却闪烁着毒辣阴冷,达依不屑地勾起唇角,然后暧昧地凑到他耳边。
“我劝你还是杀了我,我活着一定不会让你好过。”
“哦,是吗?”
他故意拖着尾音,手轻轻地点向插在她右侧琵琶骨中的银钉,锥心刺骨的痛如海啸压来,达依倒抽口冷气硬是没叫出声。
“呵呵,看你体内的真气不太老实,你一定压抑得很辛苦吧?我再替你去掉一些……”
他重重按下银针,肩处流出的鲜血瞬间染红了胸前的衣襟,达依最终还是承受不住剧痛仰天嘶叫。
“顺我昌,逆我亡……”
白亦鹤勾起一丝残忍的狞笑,然后贴上她发颤冰冷的脸颊无限温情地说了这句话,达依被剧痛折磨得半死不活,连呼吸都断断续续,她凄凉地笑着,或许是悲哀,或许是绝望。
单薄的亵衣被冷汗与血水浸透紧紧地贴在身上,白亦鹤解开了她的衣衫,然后从袖中掏出丝帕温柔地擦拭着她的身躯,眼中充满着深情与迷恋。
“蝶依,其实我们能够好好相处,只要你肯低头认错,我就能让你享尽荣华富贵,我们也能一家团聚了。”
一家团聚?达依闭眸不语,她只以为这是他另一个阴谋,任由他随意放肆,就当这又是一场恶梦,忍忍马上就会过去。他开始享受着她的身躯,恶作剧似地挑逗她的欲望,他甚至病态地希望能让燕齐灏看到她在他身下婉转承欢,想到此处更是兴奋。
“嘘……不要出声,你不希望被人听到吧?”
他伸手捂住了她绝望的悲鸣,狠狠惩罚着她的背叛,欢愉之际他却没有发现她眼底的奸佞狡黠。
第九十章 鱼和熊掌不能兼得啊
身体仍在隐隐作痛,钉在琵琶骨中的银钉彻底制住了体内真气令她动弹不得,达依低垂着头,沉寂在死一般的静默中,她不明白刚才已经施了毒,为何他会没事?不可能!或许只是时辰未到。她这样想道,可是无论如何都已经回天乏术,恐怕没有人知道她已落难,或许她这一生就此完结。
冷,沁入心脾的冷,这就和当年被扔入河中时的一样,一切都变得飘渺虚幻,她所欠的或别人欠她的都将一笔勾销,可是好不甘心,没有亲眼目睹那人下十八层地狱,不能亲手为爹爹他们报仇,入了黄泉之后有何脸面再见他们?!还有娘亲和阿布,一个生死未赴,一个痴痴傻傻,如果死了之后,又有谁来照顾?最愧疚的人还是柯木,他救了她的命,可她又给了他什么呢?这么多事未了,这么多情未断,该何去何从……
恍惚之间,达依听到一阵喧嚣,她费力地抬起头,可惜什么也看不见,突然一声巨响,帐顶坍塌大半,熊熊火光瞬间拨开了眼前的迷障,她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周旋在众人之间,一招一势如行云流水令人目不暇接,银光闪过,碎肉四处飞溅,血点绚烂如同花火。一次回眸,他看到了她,脸上的冷酷瞬间化作喜悦,他不惜一切地杀出一条血路直冲而来,这时,她却不知所措,她不愿让他看到自己如此狼狈模样,羞怯地扭过了头。
燕齐灏一个闪身来到她前面,奋力砍断缠住她的铁链,然后挑起旁边的一块棉布包裹住她几乎半裸的身子,一群又一群的敌兵冲了过来,就像潮水不断涌上。
“抓紧了!”
他低吼一声,左手勾紧她的细腰,右手持剑冲入了敌阵,达依不敢相信,他竟然单枪匹马就这么来了。
“是他!是燕齐灏!”
有人大声咆哮,变调的声音亦是害怕亦是兴奋,周围的敌兵瞬间多了几倍,进或退都是难如登天。
难道要死在这儿了吗?达依暗自问道,她抬起头正好撞上那双深邃迷离的墨瞳,他眼中的坚定与执着不可动摇,远远比承诺本身更值得信任。达依的惧怕消失了,如果死了有他陪着,黄泉路上也定不寂寞,她忍住剧痛随手捡起一把利刃和他一起杀出众围,两人的手始终紧扣着,彼此扶持、共同进退。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一匹战马趁乱逃了出来,燕齐灏见后连忙带着达依飞身跃上马背,一声轻叱,受惊的战马发疯似地往营外狂奔,而营外几十名弓箭守早已候在那里,一见有人出来,不管是敌是友都是一阵乱射。燕齐灏将达依身子压低躲过飞箭,然后迅速挑起几个火盆飞了过去,趁弓箭守躲避之际,他拉紧僵绳,踢下马肚,如离弦之箭飞速地跃过重重障碍。白亦鹤就在不远处看着,从容淡定的神色慢慢地从他脸上消失,他伸手低吼一声:
“箭来!”
旁边守卫立即递上墨铁弓,接过弓后,他从箭筒中抽出两支铜箭迅速架在弦上拉起满弓。
“奸/夫/淫/妇,一个都别想活!”
他怒目而视,倏地放出一箭,一声惨烈的马嘶,战马轰然倒地,那两个人从马背上滚落,踉跄撑地爬起然后往鬼跳崖跑去。白亦鹤轻拈箭羽又架上一支铜箭,他先是瞄准达依,迟疑片刻后对着燕齐灏的后背放了一箭,只见燕齐灏稍稍一顿,然后拉着达依跳下了鬼跳崖。
“哼!”
白亦鹤气急败坏地将墨弓扔在地上快步赶到崖边,从上往下望去,鬼跳崖就像个深不见底的黑洞,湍急的水流直泻而下,几乎能把一切压碎,从这里跳下九死一生。
“来人!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全都给我去找!”
“是。”
旁边小将领命退下,紧接着白亦鹤掏出兵符交于侍将。
“传命风无影,立刻进攻!”
话音刚落,就觉得喉咙一甜,似乎有什么东西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