娼门女侯-第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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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一圈看下来,他只觉得谢瑜身上有了一些变化,谢瑜往日里清高自持,总是有几分寂寞几分冷寂,如同杏花春雨江南,带着三分的忧愁,可是今天似乎比往日里还要沉默寡言,消瘦憔悴。他不由道:“好些日子不见,妹妹怎么越发清减了?”
谢瑜像是没有听见他说话一般,只是低垂着头,谢康河轻轻咳嗽了一声,神色镇定如常,笑着打岔道:“你回来的正好,还有一个人要介绍给你认识。”说完他转向了王宝珍,神色之中带着询问。
王宝珍自然道:“江小姐今日出门去了。”
谢康河脸上带了一丝讶异,只是点点头道:“既然如此,那用膳的时候再说,我把她正式介绍给你。”
王宝珍听到这话,脸色不由自主微微沉了下来,原本他想要把江小楼给长子,没有成功如今又打上了二少爷谢倚舟的主意。说起来谢倚舟跟江小楼的确是年纪相仿,似乎更加匹配一些,谢康河看在眼中、脸上不禁笑了起来,把王宝珍看得胆战心惊。她可不希望自己文韬武略,前途无量的儿子迎娶一个不知身份和来历的女子,更何况江小楼可拿不出什么可以帮助谢倚舟前途的背景。更没有雄厚的财力,这样的女子怎么可能成为谢倚舟的媳妇。想到这里,她微笑道:“老爷,瞧您!二少爷刚刚到家,不如让他好好歇息,有什么话晚上再说吧。”
谢倚舟笑着向众人告辞,他预备回去把行装整理一下,谁知刚刚走出大厅到了花园里,却听见有声音细细簌簌传来,转身间一个年轻的女子到了眼前。
如同一下子被春风吹过,谢倚舟睁大了眼睛,眼前的女子一路走来,衣裙飘飘仿若神女下凡、仙子转世,实在是太妩媚、太漂亮了!这叫什么,天姿国色?绝代佳人?不!都不够,他只觉得自己所谓的文才一丝一毫都用不上了。谢倚舟这样的感叹十分少见,要知道谢家的女子一个个都是花颜月貌,美丽芬芳而且各有特色、绝不相同,他长期处在这样的脂粉堆中,早已经见惯了这种美色,哪怕让他去见那些漂亮的姑娘,他也提不起兴致,从来没有这份激动与迫切。此刻,他不由自主对这个年轻女子发起呆来,女子注意到了他,却只是微微一笑,便从他身边飘然而过。他两眼放光地盯着对方不放,开口道:“这位小姐,请留步。”
江小楼脚步稍慢,转过身来。谢倚舟生怕她离开,连忙快步走近:“小姐,是姓江吗?”
江小楼点了点头,目光平和:“没错,我是姓江,不知这位公子是?”
谢倚舟脸上多了几分欣喜,他自报家门道:“我是谢倚舟,今天父亲刚刚和我说起要介绍一位贵客给我认识,想来他说的就是你。”其实谢康河并没有要提起介绍给他的是什么人,只不过在刚进门的时候,王宝珍已经找人特地嘱咐过他要离江小楼远一些。若是父亲找他谈话说起江小楼,也一定要避重就轻,绝不可以轻易允诺什么。那时候他还以为江小楼是一个令人讨厌的女子,却不料生得如此美貌,一时之间他简直是有一些不知所谓了。
江小楼闻言只是淡淡一笑:“二公子,幸会”。说完这句话,她十分礼貌地向他点点头便转身而去。
盯着对方渐行渐远的倩影,谢倚舟站在那里,一直都没有动弹。这时候洪妈妈一路喊着过来:“二少爷,二少爷你怎么站在这里?王姨娘可在等着你呢,你千万不要让她久等了!”
谢倚舟深深蹙眉:“好了洪妈妈,我的耳朵都被你吵聋了。说这么多我知道了,马上就去见娘。”
这一对母子,人前总是表现的很平淡,王宝珍也从不许谢倚舟叫她一声娘。洪妈妈是王姨娘的亲信,自然不在此列。
谢倚舟和洪妈妈一前一后进了王姨娘的院子,王姨娘看见他来了竟顾不得其他,一把抓住他的手,上上下下打量,满面都是笑意:“回来就好,我还担心过些日子天凉了要给你送衣裳去。现在你回来,我也就省了跑这一趟了。”
谢倚舟嗯了一声,还有一些神不守舍、似听非听,王姨娘何等精明,一眼就看了出来,她盯着他道:“怎么了,刚才是见到什么人了吗?”
谢倚舟道:“我见到了那位叫江小楼的姑娘,果真生的好相貌。”
王宝珍诧异:“真的?”
谢倚舟忍不住弯起嘴角:“是,的确比家里的几个姐妹都还要出众的多,难怪父亲要那样郑重其事把人介绍给我。”
王宝珍把脸一沉,洪妈妈立刻会意,带着身边其他婢女退了下去。王宝珍盯着他道:“倚舟,你说的这是玩笑话还是当真?”
谢倚舟一愣道:“娘,我只是夸她容貌美丽,这可是事实。”
王宝珍脸色不善道:“我的好儿子,江小楼身份不明,纵然老爷喜欢她,我也绝对不会同意让你娶这样一个女子进门的,你就死了那条心吧。”
果然是母子,她一眼就看出了谢倚舟的心思。谢倚舟心头一动,微微一笑道:“娘,你想到哪里去了,不过是美人,我欣赏两眼罢了,从来没有娶回家的意思,你可千万不要误会。”
王宝珍冷哼一声道:“纵然你有,只怕也是不可能成功的。”谢倚舟疑惑地道:“为什么?”王宝珍为了断绝他的心思,毫不犹豫道:“她已经有主了。”谢倚舟十分奇怪,没有听见父亲提起过把江小楼许给谁,不由盯着王宝珍不说话。
“你看不出来?你父亲是想让江小楼做谢家的儿媳妇,不过他想要配给她的是你大哥。”
谢倚舟顿时无语,手不由自主紧紧握住了红木椅背,良久没有说话。王宝珍提醒他道:“在这个家里你要做什么都可以,就是不可以和大少爷发生冲突。你是知道的,你父亲多么喜欢这个儿子。”
听了这一句话,谢倚舟的脸色已经是阴云密布。王宝珍见到这种情形,转而安慰他道:“漂亮的姑娘多了去,只要你好好读书,将来取个好功名,到时候任凭你看中哪一个,娘都会想办法替你娶回来。”
谢倚舟猛然站起来,脸色不善道:“娘,你可不要忘了,我是庶出,无论如何也比不上大哥,父亲想把江小楼许给大哥,最重要的还是因为他是嫡子,而我又算得什么?”
王宝珍一时脸色青青白白,显得格外难看。她望着自己的儿子,泫然欲泣道:“你这是怪我?难道把你生下来还有错了?”
见到王宝珍一幅伤心欲绝的模样,谢倚舟连忙缓下语气道:“娘,我自然不是这个意思,你不要多想。”说完他便柔声安慰王宝珍,可是他心中却急速转动起了念头,大哥想要得到的东西,他就更应当抢先一步得到了!
七日之后,谢连城便亲自到了江小楼的院子,将整整一匣子的银票递给她,开口道:“事情进展的十分顺利,原本以为要一个月,事实上七天就已经完全脱销。所有的鳗鱼苗都卖出去了,而且得到了很好的价钱,我想这一笔钱足够你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江小楼看了一眼那匣子,微笑着开口道:“十分感谢你对我的帮助,若是没有谢家,事情不会进展的这样顺利。”
谢连城若有还无地轻笑了出来:“若是当初没有江伯父,也许我现在也只是一个渔民的儿子。既然你选择让我帮忙,我会尽心竭力。”
江小楼闻言,想到谢连城撒网打鱼的模样,不由笑了起来,这一次她笑的很真心,与往常都不同。谢连城一时呆住,良久才道:“我很少见到你这样笑,平日里你的笑容总是让人不由自主有一些害怕。”
江小楼一愣,随即道:“害怕,为什么害怕?”
谢连城嘴角现出一丝上挑的纹路,轻轻咳嗽一声道:“是害怕,因为总觉得会被你卖掉。”
原本是玩笑话,江小楼却不由止了笑容,语气竟带了很坚定的意味:“我会卖别人,却不会卖你,也不会卖伯父,这一点无论如何都不会改变,请你相信我。”江小楼的许诺从不轻易做出,谢连城听懂了她这话的含义,脸上的神情变得郑重:“我会记住你说的话,同时也向你保证,谢家不会辜负你的信任。”
江小楼和谢连城的话一字不落地听在小蝶耳中,她一会儿看看小姐,一会儿又看看谢大少爷,一时之间觉得他们二人十分匹配,心中不免欢喜起来,她甚至在心底里暗暗想着,若是小姐能够许配给谢大少爷,她们从此便能安心留在谢家,再也不用颠沛流离,再也无需到处奔波,小姐这一辈子便可过上安稳生活,那该有多好啊——
而此刻的小蝶绝对想不到,危机已经从面八方向她们迫近了……
68飞鸡将军
江小楼打开匣子细细数了数,如果光靠这笔钱,她无论怎样挥霍都挥霍不完。她从银两之中抽出了三分之一,然后把郦雪凝请了过来。
当郦雪凝瞧见数额巨大的银票时,脸上露出了震惊的神情:“这些钱你是从何处得来的?”
江小楼笑道:“你放心,我不会去做烧杀抢掠的事,这些银两是我用那些从屠夫手中购得的死猪投入江中,捕获了许多鳗鱼苗所得,钱绝对是干干净净的,你放心收下吧。”
郦雪凝瞪着江小楼一时没了言语,好半天才醒悟过来:“你是从谢伯父的口中得到这一切的灵感,所以才会购买那么多猪……”细细一想,郦雪凝才明白过来,原来江小楼是早有打算的,她叹息一声:“这个借鸡生蛋的主意实在是妙极了。”
江小楼道:“那些鳗鱼苗获利极丰,我分出其中的三成给了谢伯父作为感谢,剩下的部分取出三分之一交给你,遇有紧急的情况可以动用,若是暂时用不到的话你也可以留着,将来找到可以托付的人,便好好和他过日子去吧。”
郦雪凝看着江小楼,手不由自主地攥紧了:“你这是什么意思,是要赶我走吗?”
江小楼见她面色发白,立刻摇了摇头:“不,我绝无此意。你是我的朋友,最好的朋友,这一点无论如何都不会改变,在我患难之时你一直不离不弃,我相信这份感情到了任何时候都不会有变化,这些钱不过是给你防身之用。”
郦雪凝目光清亮,倏忽便明白过来:“你是不是……又要拿自己去冒险了。”
江小楼看着郦雪凝,眼前这位朋友对她十分了解,不管她在想什么、做什么,郦雪凝都是第一个体察入微的人,停顿了片刻,她才微笑道:“你是知道的,接下来我要对秦家人动手,这个过程可能会很艰难,也许会带来无数的祸患,你如果继续待在我的身边会十分的危险,而且我也会心有拖累,做事难以放开手脚电影大亨全文阅读。”
此时,江小楼的脑海中不住的浮现起伍淳风所说的话,他说江小楼是天煞孤星,谁若是靠近她便会有生命之忧。既然她克父克兄,那郦雪凝作为她的朋友也是身临险境,郦雪凝与谢家不同,她没有倚仗,她不希望将好朋友卷入到这样的危险之中,更加不想在郦雪凝今后的人生中留下什么遗憾,所以她柔声劝慰道:“雪凝,我并不是赶你走,我只是希望你能够暂时避开一阵子。”
郦雪凝轻轻一笑,眸子里闪过一丝泪花,她握住江小楼的手道:“我虚长你半岁,经历的也不比你少,从前我就能切身体会到你的痛苦,现在我又怎么能丢下你一个人离开,更何况……我也只有半年的寿命,这些银两对我而言又有什么用处,买一口好棺材么?”
她说着,自己却先笑了起来:“就连太无先生都说我这病是没救了,既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