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做帝王妻:璃妃传-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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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终于也封后了,手握西周最尊青的凤玺,是不是很开心?”
我望着她,仍然一自话都不想说,我的沉默让她的笑靥如同牡丹般绽放,其实,她也是美丽的,不过在深宫寂寞的岁月中蹉跎得红颇老去。
“可惜啊,你和天烨,终是错过十年,这十年,耗尽你的恨,痛彻他的心,呵呵,真好,多行不义,终究是有报应的,哪怕过了数十年,这报应还是会来,还是舍得。”
有女子婉转的歌声响起,远处,回廊上,泠青妃的身姿进入我的眸底,她哼吟着谣曲,悦耳动听,当年,她宠逾六宫时,这样的歌声,必是迷醉彼时的先皇吧。
“其实,西周历代的皇上,都算长情,尤其是先皇,帝太妃以为自己得到他毕生最深的爱,其实,不过得到,最深的恨。”
我被她的话震得不禁扶住一边的栏杆,红漆因这一扶,簌簌地剥落下来,漆里的柱刺扎进我的手心,我没有任何感觉,因为,婧瑶皇后的话中,显然是有着另外的深意。
我犹想起,那日冷宫送别忆晴,她对顺公公所说的,你们要瞒到何时那句话,这背后隐藏的什么,今日,她该对我说了吧。
因为,天烨,在她们心中,必定已视同驾崩,所以,再无顾忌。
仅有我,还相信,他会回来,守着那个约定,回来。
她唇边勾起一道弧度,将当年那段被尘封,乃至其后刻意被隐瞒的事,徐徐道来:
“当年,帝太妃陷害泠贵妃投毒自害,意欲扮例当时的皇后,也就是如今的云非太后,先帝震怒,将泠贵妃废八长门宫,可,先帝并非是真的想让自己心爱的女子被废,仅为局势所追,安陵一族的势力在前朝逐渐壮大,他不愿因后宫的事,波及前朝,更因为,他以为能保护得了心爱的女子,不受饰害,而,长门宫,无疑是最安静,以及避开纷争的地万。但,他错了,错就错在,帝太妃并不愿就此姑息:错就错在,他是皇上,不可能日日照拂得了长门宫:错就错在,他被时,根本不知泠青妃身怀龙嗣。当他知道的时候,这个子嗣已经葬送在帝太妃的手中。你们安陵氏从那刻开始,今日的结局就已然注定。”
她陷入过往的那段记忆中,说得很缓慢,而泠贵妃的歌声,漂浮在长门宫的上方,更凭添着别样的哀怨。
“我被废至冷宫时,冷贵妃的神智还是清楚的,她的歌声,是唯一能让我感到安宁的歌声,我常常这样坐着,听她唱昔日深宫寂寞中所吟的曲子,见证着,她与先帝的恩爱,她比我幸运,因为,先帝这一生,爱过的,只有她,哪怕她身处冷宫,先帝还是没有减少一丝对她的宠爱,她在连长门宫,一应的供给都是按着贵妃位份来给予,在先帝甍后,云雅太后都没有停止这道恩典,从那时起,我就隐隐觉得这其中,必定包含着某种不为人知的隐情,直到我进入冷宫后的第一个元宵,泠贵妃将一直枕的襄玉枕打破在地,一切答案才浮出水面,里面是一道先帝所留的遗诏,而这个寒玉枕亦是先帝甍逝前的那年元宵,赏给各宫的恩赐,因泠贵妃的供给如贵妃时一样,这枕,自然也得了一个,但谁都没有料到里面是这样的乾坤。我清楚地记得,那晚,泠贵妃的笑声惊醒了尚在梦中的我,我匆忙赶到她房内时,她捧着遗诏,人却已经疯颠。原来,让一个女子疯狂,除了刻骨的伤外,深沉的帝王之爱,也是另外一种方式,只可惜,能得到的人很少,得到的,承受不住,疯是唯一的结局。”
“那道遗诏写的是什么,”我一字一字地问出,心里,其实早知道答案。
“先帝在赐给泠贵妃寒玉枕时,曾命贴身的内侍顺公公嘱咐于她,需等他崩逝后第五年的元宵,万可碎其枕,里面有先帝最后给泠贵妃的交代。可这交代,竟是一道遗诏,这道遗诏存放之地,除了先帝之外,仅有顺公公知晓。遗诏的内容,十分简单,仅是九字, ‘雪朕之恨,夷安陵十族!’当晚,顺公公如约而来,将这遗诏带回,交于天烨。”
我怔怔地站在那,虽然一早怀疑,天烨诛我十族,必有隐情,但我万万没有想到,这隐情的源头,竟是先帝,那个赐给我姑姑另外一道情深意重遗诏的先帝!
虽都是他所赐的遗诏,但意义截然不同!
“你在奇怪,为何先帝会给帝太妃另一道遗诏,对吗?其实,很简单,先帝要你们安陵窑入宫为妃的女子,活着,亲眼看家族被灭,亲人皆死,只有这样,才能消去他心中的恨!天烨作为先帝的皇子,他不可能不从,他只能遵照遗诏的内容去处置安陵一族,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他都必须执行!”
我终于明白,天烨临行前所说不会让我和帝太妃一样的意思,也终于明白,他曾说,要让我留在照阳宫,才最放心的意思。
他是爱我的,他一直是爱我的,他灭我一族,是因为先帝的遗命,是因为他身为人子,所必要尽的孝道,他也早清楚,这么做,必然会失去我,但他更担心,我会寻死,所以才会那么急地要赐给我一个孩子,所以,才会在灭族来临前,执意让我去清莲寺。
他以为姑姑必会发觉不妥,然后会阻挠我退回宫殿,或者安慰被时的我去面对这份残忍。
可,他没有料到的是,姑姑宁愿牺牲我,也试着要最后一搏,妄图用我,来托回这道遗诏的绝决。
姑姑,其实,一早就明白,只是,她没有办法预计,连一切的终止会在何时。
她得到先帝遗诏的同时,就意味着最后的失败!
因为,那份遗诏所传递的,不光是一个帝王的爱,更是一个帝王最深的恨所伪装出来的爱。
顺公公不知何时已站在我身后,扶住我摇摇被坠的身子,我回眸望向他,问:
“可是真的?”
他是唯一侍奉过两朝皇帝的人,自然是最清楚的。
他默默的点头,这一点头,遮去眼中的悲饰,我也明白,为何他屡次护我,实因为,他清楚这道遗诏所会给我带来的伤害,而这个饰害,是当年,他替先帝将寒玉枕拿去给泠贵妃时就可预见到的。
先帝,让安陵一族荣级,再在天烨逐渐掌权后的五年内,彻底将其铲除,因为只有荣极,才会愈发嚣张,才会愈发让君王所不容,才会从最高处掉下,趺至粉身碎骨!
只可惜,缜密如他,也算错一招,他这份残忍却带着深沉爱意的真正遗诏,会将生前最钟爱的女子逼疯,这是他没有算到的,如果他当年算到,他是否又会用这样一种方式来结束所有的仇恨呢?
这个答案,没有人会知道,因为,逝青已逝。
但,留给天烨,留给我,留给姑姑,乃至安陵一族的,却是水远无法忘记的情殇。
“呵呵,纵然,皇上爱你又怎样?他还是要将安陵一族悉数铲除,才能不违先帝遗诏,而你对他的爱,也会演变成恨,你们互相折磨了十年,直到令天,一切都回不来,才知道事情的真相,呵呵,顺公公,是你不好,为何要瞒着她呢?不瞒那么久,你主子又何必神伤这么多年?”
顺公公望着我,第一次嗫嚅:
“是万岁爷不让奴才告诉您。”
我摆手示意他不用再说,我明白,我都明白,天烨的心意,我怎么会不明白呢?毕竟,无论如何,遗诏是先帝拟的,诛我一族却是他下的旨,倘若当初被我知道,这其中的隐情,无疑只会让我更加痛苦,更加没有办法抉择。
受爱恨煎熬,乃至被逼疯的先例,泠贵妃就是,他又怎敢赌我不舍疯?与其看我在他面前疯颊地凋零,不如让我单纯地去恨,倒是最好。
所以,他赐给我海子,让我借着对孩子的爱,对他的恨,留下这条命。
他其实是了解我的,知道我对孩子的爱,一定会大过对他的恨,所以,他必定以为我会生下这孩子,虽然事实也是如此,可我残忍地用孩子小产的假象来欺骗他,这一步的欺瞒,他该是没有料到的,在那瞬间,他必定更加痛心自责吧。
他了解我,一如,我了解他。
但,正是因为这份了解,才让我们错过十年最美好的时光。
十年的爱恨,都归于平静时,他再见到我,是怎样的心情?他宠幸白樱时,又是怎样的心情?
我没有办法知道。
我和他之间的爱,一直如光与影,浓浓淡淡地交叠着,永远无法割舍。
也许所有关于爱情的起点和终点,都是相同的,都是眼泪与温柔。
或许心中早已明白,今后的恋情,都将回归宁静,开始与离别,不过是人生中另外一场折子戏。
当婧瑶皇后的笑声和着泠贵妃清丽的歌声,一并渲染长门宫于我的最后印象时,天际,终于,浠浠沥沥地开始飘起雨来。
顺公公撑起伞时,我步伐飘游地,走回凤仪宫,走进,今生最后葬送掉所有感情的华丽坟墓。
无忆在摄政王归隐封地后,便一直在凤仪宫陪着我,见我进来,他乖巧的行礼,抬首,道:
“您哭了?”
自进宫,他一直不知如何唤我,使用‘您’字来代替,有着绝对的恭谨,和巯远。
我的素手拂过脸颊,才发现,不知是雨,还是泪,盈盈地坠在眼底,被手一拂,顷刻散化。
“是外面的雨,今日太傅已放课?”
如今,他不再是玄景的伴读,而是俩人一同跟着太傅习文。
“是。”他垂下首。
我眸光注意到他湖蓝的袍子下撕坏一道口子,露出里自白色的衬里,问:
“袍子怎么坏了?”
他微微动容,但旋即成复正常,说:
“恐是不小心被树枝绊扯的。”
“嗯,先去用膳吧,顺便把袍子换下。”我从他的神色中识得这不过是推委之话,但他不愿说,我自不会逼问。
“是。”他行了揖,往偏殿行去。
我转问今日跟他去学房的内侍,道:
“无忆的袍子究竟是怎么回事?”
“禀娘娘,是玄景皇子所扯坏的。”
“因为何事?”
“奴才不敢说。”
“说。”
“回娘娘的话,是玄景皇子,辱骂无忆是无人要的野孩子所引起的。”
“哦?无忆可曾还手?”我眉尖微颦,但一想到芊妃此时的惨景,颦着的眉还是松了开来。
“回娘娘的话,无忆并未还手,也未说一自话。”
“你下去吧,此事不得再同其他人说,包括——皇上。”语音方落,天灏身着水绿色的常服已缓缓走进殿来。
“何事不能同朕说?”
他语意不怒自威,嘘得那小内侍忙跪下来,声音颤颤巍巍:
“奴才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你先下去,本宫有话和皇上说。”我打发小内侍及殿内的渚人都下去,天灏的手段我不想再见识,更不想他因为我,再让任何人痛不被生。
他走近我,俯下身,看着我,肩处金织盘龙纹饰舞耀着映进我的眸底,勾起心底深处那抹明黄,那抹我或许再不可得的明黄。
“有什么话要同我说?是关于虞芊婳吗?”
“是。”他果然已知道霜妃带我去长门宫,我的身边,一直就没断过他的眼线,“放过玄景,让他异地封王也罢,军中习练也好,请你放过他!”
“为什么?他的存在,对你的无忆是最大的威胁,不是吗?”
“他的母妃已得到比所犯的罪孽更加严后的惩罚,所以对于玄景,我不希望他再有任何不幸发生。”
他浮起一抹笑意,轻轻勾起我的脸,道:
“因为他是天烨所留下的,不多的几个子嗣之一,对吗?”
我望进他的眸中,没有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