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之内-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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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瑶在厨房里做饭,程骏脚步轻轻地进来,站在她身后,口中的热气便飘到了她的颈间:“谢谢!”
陆瑶正在摘菜的指尖,稍稍慢了慢。
他在对她说谢谢。
在他的家人面前,他需要用这种客气而生疏的方式来宣布他跟她的关系,多么尴尬的事。
陆瑶没有作声,半天,才说出口:“需要我做什么,尽管说呀,做为你的妻子,就当是我份内的事情好了。”她淡淡的,回头笑笑。看得出来,他们夫妻之间,并不比跟他跟自己的爷爷奶奶亲热到哪里去。
程骏,也许骨子里就是凉的,跟谁都不亲吧!
程骏喉头咽了咽,到嘴边的话,终于还是没有说,十指紧紧地握着,抵着掌心,木木的痛。这种许久不曾面对的冰冷,此刻,陆瑶的话让他心里暖了暖。什么也没说,转身走出,坐在两位老人对面的沙发上,不再言语,几双眼睛同时盯着电视的屏幕上,样子生疏的象是坐在影院观众席上的陌路人。
陆瑶做好了饭,一起坐到餐桌前时,气氛才缓和过来。
“爷爷,来尝尝,是不是你说的那个味。”陆瑶将一碗金黄诱人的面端到老人面前。
老爷子拿过面前盛着红油油的油泼辣子碟,往碗里放了一勺,然后挑起面,拌了两下才下口。“嗯,很地道的扯面,丫头,你手艺不错,在家时常做哩吗。”宽宽的面,挑在筷子上,已经吸到口中的一半,还没断。
自从进门,这是老爷子一口气跟她说得最多的一句话,陆瑶看着老人吃面,心里喜滋滋的,脸上带着笑,心情也好,忘了程骏闹的那点小堵,给奶奶的碗里也放上辣子:“程骏不怎么爱吃面,也不常做,都不怎么会做了,爷爷奶奶也将就着吃,往后您多提点就是了,我再改进。”
“还是阿瑶这孩子说话我爱听,小骏呐,就是个犟脾气,过去的事,都这么久了,还耿耿于怀呢……”老太太的话,刚说了两句,陆瑶还没明白过味来,已被老爷子送过来的一个厉眼打断。
“食不言。”老爷子声音洪厚,语气重了些,再加上他那一眼瞪过来,老太太脸上立刻挂不住,窝着气,在小辈面前又不好发作,忍了忍,埋头吃饭。
两位老人,吃得很舒服,额头已见冒了汗,静静的,几乎听不到吸食汤面的声音,看得出是有着严格家规也很懂礼仪的。
程骏却象是没什么胃口。碗里盛的面原本就不多,他只是象征性的夹着吃了几口菜,碗里的扯面,几乎等于没动。
陆瑶将炉灶上煨好的烫端过来,盛了一碗给程骏,旁边单独放着一碗香米饭,跟这份汤,都是单独给他做的。
程骏憋着,一直没说话,桌子上,只有陆瑶招呼着两位老人吃饭的说话声。
陆瑶把自己的卧室搬到了楼上,两位老人在,程骏不好意思继续睡书房,换了睡衣,直接上了楼。
顺手拿起陆瑶放在床头的书,翻了一页又一页,还是不见陆瑶上来。人心急的时候,时间就特别的长。陆瑶有睡觉前翻书的习惯,床头了放了好几本书,程骏突然对一本原版的德文书感了兴趣。是二战后经济复苏时期的一本经济学论著。
怪不得陆瑶最近一段时期在金石的表现令安若都大跌眼镜,原来她在看这本书。
程骏来了兴趣,逐页的细读,页码翻过去了三十多个,陆瑶才推门进来。脸上红扑扑的,进门时脸上的笑容还没隐去,便生生的撞进了程骏的眼里。有多久没看到过她这样阳光灿烂的笑容了?很久,久得他都忘了她骨子里还有那样一份不加修饰的质朴和纯真。
程骏毫不掩饰的眼神,让陆瑶的脸再次红了一点,脸上的笑意收住,再次换上招牌表情:淡然。
慢慢的移到床前,坐在程骏旁边,从他手里拿掉书:“程骏,有什么话想跟我说吗?”
人人都说隔代亲,而且,早晨程骏给她的电话里,那份盼望的神情也很明显,为什么见了面,她看在眼里的,却是这份隔阂和生疏呢?
程骏眼眸里的愉悦一扫而光,烦燥地推开陆瑶,再次抓过那本书捧在面前:“没有。”
他不说,并不代表他不想说,而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陆瑶不依,身体也顺势跟着粘过去,贴在他身上,强迫他的脸,对上她的:“我有。”
陆瑶说的肯定,倒是让程骏的心里打起了鼓,眸光凉凉的,带着几份弱,语气很淡,很低,象是乞求。
他知道她想说什么。
“非要今天吗?”他心情很坏,此刻,当面临着最后决择的这一刻时,他内心仅存的,已不仅仅是烦燥,还有惊慌,还有害怕,还有失落。
在手里握了八年多的感情,说要放弃,当真的要放弃时,哪里会有预想的那般坦然。
陆瑶的眉心泛起了一朵花,不明白程骏的坏脾气怎么来得这样快:“程骏,你现实些,有些事情,是回避不了的。你不是怕事的人,而这些事情,迟早要解决,现在,乘你爷爷奶奶在这儿,我们得把事情摊开了。”
“陆瑶,你安的什么心,究竟是什么让你这么狠心绝情,这么迫切地想要离开我?”
程骏瞪着陆瑶,眼里的悲伤掺和着怒火,样子凶巴巴的,象要吃人。
陆瑶被唬住,张着嘴,愣了半晌:“你,在说什么?”今天的程骏,从进门以来就怪怪的,现在说出的话更是不可思议。
他在想什么,他的脑子里又存了些什么?
往事
程骏没理陆瑶,背过身,径自睡了。陆遥看着程骏宽宽的背,手不由自主的伸过去,贴着那片火热,顿时感觉踏实。
程骏闭着眼睛,心里莫名的慌。第一次,他感觉在面对她的时候,需要逃避她的眼神。
“其实爷爷奶奶还真挺有趣的,象两个老小孩,你不用担心,我会跟他们相处好的。”陆瑶的声音甜甜的,润润的,乖巧。
程骏动了一下,没有转身,心里却翻开了浆子:“你不会是真的想跟他们长期相处吧?”
“嗯?为什么不想呢?”其实程骏不知道,陆瑶从小就是喜欢热闹的,尤其是窝在老人堆里的时候,听他们谈古论今,说说过去那些有趣的事儿,每回都听得入了谜。
“他们脾气不好,陆瑶,你得有思想准备。如果他们说什么过份的话,你……”其实他知道爷爷奶奶会跟陆瑶说什么。
“你怎么会这么想呢,他们是你的亲人,也是我的亲人。”陆瑶小心翼翼地将手伸进程骏的肘弯里,轻轻地环在他的腰上。这部分肌肉结实,没有弹性,但让她心安。
“你真的……”程骏突然转过身,险些将陆瑶的手臂压住,身子挺了挺,护着衬在他身下的手臂,目光有些热。
陆瑶的脸上,突然就露出一个小甜蜜来,手指一伸,竖在程骏的唇上,挡住了他后面要说出口的话。躲开他的眼神,却象一只小狸猫样的一顺,缩在了他宽宽的,厚厚的,热热的怀里,小嘴里呢喃着:“我说了,接受你,包括你的全部。”
那句话,是陆瑶在答应程骏求婚的那天早晨说的。
在异国他乡的日子,因了两个人的相互陪伴,过得无虞。很多时候,陆瑶放学回到家时,程骏也紧随其后,陆瑶有时候甚至在想,程骏是不是在路上就发现了她,只是有意地放慢了脚步随在她身后的。
这样问程骏时,程骏总是诡异地撇撇唇,一笑而过。
其实陆瑶不知道,她的问题,正好切中的程骏的软肋。他是没法回答她,才选择了沉默的。
陆瑶的学校离程骏的公司不远,每天陆瑶上学的时候同,他其实可以顺便带上她,但是陆瑶不肯,程骏也不坚持。但是许多时候,他的车子都会擦着她身边而过。当她站在路边等候通过马路时,他在车内看着她那简单的身影,倔强而有气质。
程骏跟安若是校友,又是旧识,安若与陆瑶是校友,程骏便有了许多可以堂而皇之进入校区甚至蹭课的理由。
安若读社会学,比陆瑶高两级,再加上他们不同专业,陆瑶认识安若的时候,还是通过程的介绍。
每个周二的下午,陆瑶总是抱着厚厚的几本书,为程骏和安若去占位置。安若对经济学不是很感兴趣,但程骏和陆瑶去听得津津有味。下课的时候,相伴走出教室的身影里,于是就常常少了安若。
其实程骏是很喜欢去旁听陆瑶那个专业的课的,与她在同一个教室,总是在所有的学生都进入课堂的时候,他才最后一个猫进去,坐在最后一排。
陆瑶是个很认真的学生,几乎每个教授的课她都听,都做笔记,因此上课的时候,从来不去注意与课堂无关的人和事。
程骏溜进陆瑶的学校,起初,他对这个土得掉碴的丫头几乎是看不上眼的,如果不是因为宇凡……
正因为宇凡,有一天,他不放心了。
陆瑶走路的时候,也象她做事时一样的专注,象个独行侠,来去自如。
陆瑶不是那种漂亮得耀眼类型的女孩,但是温婉,沉静,举止优雅,身上俱备典型的东方女孩的柔和美,是完完全全的气质型女孩。
程骏发现她身后有鬼鬼崇崇的尾随者时,正是夏天。陆瑶穿着一身柔和的藕色衣裤。服装的面料和款式都算不得新潮,是当时国内很常见的亚麻,但是在那个夏天的美国,独自走在街上的陆瑶浑身都透着飘逸的美。
当时的程骏,正开车路过,那副清丽脱俗的身影,让他当时正烦燥着的心,顿时一清。
当时,两人已经错过了,但程骏还是在下一个路口的时候调转了方向,追上。车子开得很慢,也因了这慢,让他发现了,陆瑶的身后,一直有几个黑皮肤的男人,不紧不慢地随着。这让程骏的心,一下子紧了。
随后的几天里,程骏便调整了自己的作息时间,总是不声不响地,远远地跟在她身后,直到有一天,那几个男人准备动手的时候,他毫不留情的出手,断了那伙人的欲望。
那个夏天的那一天,程骏回到家时,包裹着纱布的手,一直躲在裤兜里,连吃饭的时候都没有拿出来。
但是,晚饭后,当他走进自己的卧室却发现,床头上,放着一卷雪白的纱布、消炎药和手腕密封性极好的塑料手套。
程骏站在床前,足足有五分钟,看着面前的东西,一动未动。后来,他脑子里不知道是潜进了什么,让他象是突然散失了理智般的拉开门冲出卧室。
客厅里,陆瑶还在擦地,穿着家居服的她,朴素无华,看到程骏急急地出来,直起身,往一边让开,眨动着一双大大的眼睛,看着表情怪异的程骏。
“那些东西,是你准备的?”其实他的问题,问的只是多此一举。这个几十平米的房舍里,只有他们两人,除了陆瑶,还会有谁呢。
陆瑶没有否认,依旧笑着,表情淡漠,看不出她内心的荣辱娇嗔:“应该的呀,别忘了洗澡的时候戴着塑料手套,免得伤口感染。”
一句话,很淡,可是那一刻,程骏的心里却激起了惊涛骇浪,那一刻,他甚至想也没想便一步上前,堵在陆瑶面前,目光灼灼,居高临下的瞪住了陆瑶,问她:“你喜欢宇凡对不对?”
陆瑶似乎愣了一下,稍即明白了程骏的意思,才大方地对他一笑:“是呀,那么优秀的男生,没有女生会不喜欢的。”她明白了他话里的意识,却没有明白他问话的目的,回答得坦然。
程骏的眸光,瞬间寒了一些,蓦地伸出他那只没有受伤的手,钳住了陆瑶,将她抵在墙上:“我问的是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是可以成为他的女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