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姐-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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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拿到了几包,其他的都被分了,在监狱里烟比钱来的实际。我们那间里的人都还不错,有人知道我是打了局长,把腿打断了,他们也不敢怎么欺负我,我年纪又最小,他们认为这孩子有种,于是就没为难我。我基本上不跟他们说话。偶尔点点头。比较温和,客气,他们也就不当我一回事。我让那个警察帮我打听下我爸的情况,他说大壮让他告诉我爸很好,没事。我心想这些话也许是安慰我,到底真好假好,无法知道。但愿他老人家一切都好吧!不管我多么的操心,我也无法管那么多了。
监狱里几乎什么都有,你进了才知道,那些听来的牢头欺负〃新号儿〃的事很是平常,警察打犯人的事也有,不老实的,嘴硬的,说服不听的,吃苦头的多的是。但是毕竟是法制社会,一切都还好。也许最痛苦的是他妈的性问题,我进去后才知道没了女人的男人都是什么状态,里面到处是一股惺臭味。被子上满是精子的痕迹。尽管搜查的严,可还是有人搞了一些黄|色图片,那些几乎成了必要的精神食粮。我开始的时候不大想这事,可是久了,也想了,我在里面无数个日夜幻想与眉姐在一起的时候,一遍遍地回想我们当初在一起疯狂Zuo爱的情景,无比美丽,动人,还夹杂着一些辛酸,我想就在我们当初做的时候,开心的时候,怎么会想到有今日呢。当然也想到了那无尽的爱,性和爱充斥了我大脑,我只有在这些回忆中才能打发每天的无聊时间。等到了我们开始做工的时候,才能稍微解脱一些,因为我学过设计,手脚麻利,比较出众,在那些人里,我还算是高学历,有一些人竟然还对我有些敬佩。扯远了,这些事情不能多说,如果写出来又是一个监狱史,会冲淡了故事的主题。也不想多谈这些灰暗的事。眉姐和大壮以及菲菲第一次去看我的那天,我愣在那里,几乎不敢出去,可又无比地想见到他们。头发都光了,成了和尚。样子不难看,但是感觉缺少了什么,我不知道她见到我这个样子,心里怎么想。但心里是无比想见的,我跟着狱警出来的时候,每一步都是那么的小心,犹豫,不安,当我走进接见室,迈进那一步,看到他们的时候,我感觉晃如隔世。他们的表情可想而知,大壮怕我难过,眼里夹杂着一些鼓励的笑。眉姐看了我会,变皱着眉头,要哭,菲菲已经哭了,她挺着肚子,手拉着大壮。我呼了一口气,面无表情,慢慢地走了过去。拿起话筒,我竟然一时说不出话来,眉姐坐在那里,从她那凄苦的眼神里,我知道她想摸我,碰到我,可却不能。刚进监狱的犯人被家属探望时很严格。她也说不出话来,还没说就哭了,但是时间是宝贵的,她抿抿嘴低头说了句:〃我想你,我想你,想你!〃,她似乎只能说这个了,第一句话。
第一百二十二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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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别哭,听话!〃。
她哇的一声哭的更厉害了,她一哭,菲菲就哭了,大壮站在旁边不知道该怎么办。眉姐擦了擦眼泪,抬头看着我说:〃你还好吧?〃。
我抿着嘴点了点头,然后挤出一丝笑说:〃乖,别这样,我很好,你瘦了,多注意身体!〃。
她承受不了我的话,哆嗦着身子,说:〃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不回来,我爸的餐厅出事了,我该死,你骂我吧,你原谅我,别恨我!〃。
后来我知道为什么那段日子一直联系不到她,她带那个男人去见妮儿,他爸爸跟那个男的争吵起来,闹的很厉害,她爸爸认为她不该带那个男的去见妮儿。因为这个矛盾,那个男的在上飞机前放火把她家的餐厅给烧了。我安慰她说:〃没事,别哭了,我什么都明白,你好好的,听到没?〃。
她点了点头,抬头望了下我,用手捂住了嘴,那天她不知流了多少泪,整个脸都被泪水泡出来了。看着她的样子,我心疼的厉害。我突然想到了一些话,然后无比心疼地对她说:〃乖,如果学校不好办了,别办了,回厦门去吧,听话!〃,我想到我这两年,出去后又能怎样,她等我两年吗?对这两年内发生的事,我是无法知道的。我不想拖累她,她再等下去已经三十五岁了。她听到这个,突然慌乱地说:〃不,你不要说这个,我哪都不去,哪都不会去,你不要多想,我明白,我要等你,不管怎样,都要等你,你不要我了吗?你让我去哪,谁会疼我,你忍心吗?不要让我离开!〃,她苦苦地说。我心里发凉,咬着牙齿,把泪都咽了下去,然后望着她说:〃你能好好照顾自己吗?〃。
〃能,你不要担心我,我可以,我会好好照顾你爸爸的,什么你都放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听话,你在里面好好照顾自己,别让别人欺负你!〃,她想到什么又说:〃学校我卖了,我会跟大壮和菲菲让你早出来的,你放心!〃。
我心里难受,我究竟还要连累她多久呢?
〃宝贝,如果我出去的时候,你还要我--〃,我说:〃我一定娶你,好好的,没有任何可以阻挡!〃。
〃恩!〃,她点了点头,然后似乎有些开心地说:〃我等你,等你娶我,你记得你的话,答应我,好好的!〃。
我点了点头,时间是短暂的,眉姐让大壮跟我说,大壮说:〃小童,你听着,这没有什么,即使被人家欺负了,也给我抗着,没他妈的大不了的,屁事没有,我保证,如果我不能把你弄出来,我他妈的大壮就从这个世上消失,你给哥们好好的,什么都忍着,以后好日子多着呢!〃。
我点了点头问了句:〃我爸还好吧?〃。
大壮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但马上说:〃好,他本来说来的,可你亲戚们不让,说等段时间,下次!〃。
我后来知道,我爸不好,他大病了一场,住进了医院。菲菲在旁边说:〃小童,你是我见过的最让我看的起的男人,不要内疚,不要感觉有什么,我跟大壮说了,等我们有了孩子认你做干爸爸,带来给你看!〃,她抿嘴不自然地笑了笑。我也笑了笑,跟她说:〃多注意身体!〃。
菲菲又想说什么,被大壮拦住了,大壮说:〃别他妈的罗嗦,你孩子不生,小童就能出来!〃。
我知道大壮是安慰我,一旦判了型,基本是很难了。时间到了,他们走了,分离的时候,眉姐跑过来,再次哭了,我不忍多看,一转头,就走了。那夜,我几乎没睡,想了很多,感动,无奈,担忧,渴望,很多很多。
第一百二十三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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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第二个月来看过我,见我爸的心情是复杂的,见眉姐也许是对于样子上的羞涩,不安,而见我爸完全是心上的内疚。两个月来,我似乎适应了那种生活,劳动改造让我的身体结实了不少,虽然饭跟以前完全不同,少盐无油,但是当胃适应了后,就会感觉每天有吃的还不错。并且大壮他们不停地给我寄钱来,也会稍一些高级点的食品。我爸是我姑妈和姨夫陪着来的,那天,我是真的不想出去见他们,愣在那里抽了几根烟,管教说:〃你这人还他妈的男人吗?你家里人来看你,费了多大的力气啊,又托关系什么的,才拖家带口来的,别不知足,是男人赶快去!〃。
最后,我去了,见到他们,我抬不起头,不知道什么原因,不是懦弱,不是不勇敢,就是感觉心上的某跟神经被一种东西缠住了,释怀不了。是的,这次见面不同,因为拖了关系,我们可以围在一张桌子前,彼此可以碰触。我爸见到我,似乎没我想的那么坏,但是明显苍老了许多,两膑多了很多白发,面容上的褶子增了很多,能够感觉到他被身体很精神折磨的很痛苦。但是目光是有神的,似乎是想开什么了,他用那种甚至有些不好意思,加可怜的目光望着我,说了句:〃爸来看你了!〃,他是个不善于跟我谈论感情的人,我能知道他费多大心思去说出这句无比体贴的话。我低着头,手捏着嘴,想哭,就是想哭,不管谁说什么,自己的内心控制不了自己,但是没流下来泪,抿着嘴,抬头望着他说:〃爸,你还好吧?〃。
他哭了,没出声,没动什么表情,眼睛里发红,是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无奈,那一刻,我再一次感觉我爸变的弱了,曾经什么时候,他在我眼里是个很有力量的男人,可到了多年后的某天,他慢慢地变了,经历了妻子离开,儿子坐牢,他被这些摧残的无力了。别去以一个男人的流泪与否来看这个男人,在中国这样的社会中的,普通的,过了五十岁的男人,经历了这么多,是无法坚强起来的。〃好,你不要担心我!〃,我爸抬起手,似乎想摸我的手,彼此都有点尴尬。周围的姨妈姑姑什么的,都哭了,他们有的过来摸摸我,在那里哭。我想他们肯定联想了很多,我母亲走了,我这个孩子闯了祸,他们一想那些事,在看我的可怜样子,肯定难受了。我不想看到他们这个样子,真的不想,感觉没必要这样,哭哭啼啼的,让我心里不好受,可是女人毕竟都是女人,不管多大都是个孩子,遇到难处,就只能用哭来让自己好受些。是我鼓了很大的勇气把手放在我爸的手上的,我摸了下说:〃爸,你别多想,总会好起来的,你听姑姑和姨妈的话,好好注意身体!〃。
他低下头,点了点,然后掏出根烟给我(按理说是不可以这样的,在接见室,但是通了关系,内部的人也就宽松了很多),他以前几乎从来不会递烟给我的,那天,他拿了烟给我,自己点上根,又过来给我点,我慌忙地拿过来,点上,吸了口。他平静了下说:〃爸没怪你,什么事,我都知道了,你在里面好好接受国家改造,听公家的话,别多去想,爸能想的开,你放心!〃。
我点了点头,我没想到的是,我爸在那个时候会如此的理解我,说了很多宽松的话,后来我知道,他的确什么都知道了,他以前只以为我是因为眉姐才这样的,后来他知道了那些事,他都理解了。
第一百二十四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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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似乎是为让我开心,那个时候,他要努力做个主心骨,要做个父亲的角色,他微微抿嘴说:〃小童,那个丫头跟大壮他们经常来看我,每次都买好多东西,还把家里搭理的干干净净!〃,他没有直说,他接受了眉姐。但从他的话中,我知道,他是在暗示我,意思是他很感动。他的烟头一直没抖,烟灰都根在上面,他吸了口又说:〃她是个好闺女,如果以后出来,还好,爸不说其他的--〃,他就说到了这儿,他在那事,对我妥协了。几个姨妈和姑姑也都插话说:〃恩,是挺好的一个人,见到我们都叫的很亲,我们从来都没见过这么懂事的呢,一点架子没!〃。
我听了心里是很开心,很感动,眉姐所做的一切,让我心变的柔软,都融化成了一种无比珍惜,期盼早点出去见她,跟她结婚,好好过日子的力量。我多么想出去,不是监狱苦,而是多想在家人都能接受的时候,跟她在一起,有个家,然后好好过日子,彼此安慰,彼此取暖,相依相伴,把爸爸照顾好,安详晚年,我们一直到老。那样真的很美,这种想法成了后来我在里面最强烈的动力。我想了下,似乎开心地说:〃爸,谢谢你!〃,这句感谢是对一切磨难的总结,是感激。他们拿出了带来的东西拿出来让我吃,把我当成了孩子,聊到最后,他们都似乎不那么难过了,而我也尽量偶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