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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情缠-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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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祈烨认真地望着怀中的小人儿,等待她再度睁开清秀水灵的眼眸。
  少女终于睁开双眼,对上的却是一对微含怒意的炽烈黑眸。
  是的,他发怒了,气她如此的轻率举动,若一个不慎,她现下已化为一缕幽魂!想到此,他不禁打了个寒颤,眼中怒意愈深。
  “为什么这么做?你不要命了?”他愠怒着声道,眉宇间饱含火气。虽然她的行为是因他而起,可他向来傲气的心性却不容许有人如此违逆己意;因此在心底虽有一丝歉然,但声音依然强硬而严厉。
  少女全身软在祈烨坚实的臂弯中,知觉一点一点地回来,身子有多处都觉得发疼,可意识却清楚得很。眼前这个和自己外貌大不相同的人,也有着和自己大不相同的心性,而他刚才似乎要将自己带离这片保护她的山林,这使她害怕;而他此刻的怒容,也使她害怕……
  蓦地,她水晶般的泪滴又无声无息地涌出。
  “你也知道怕?”祈烨不悦地冷道,误以为她的泪水是为了之前的惊吓。
  不只是她,就连他也受了惊吓!在战场上打滚这么久,冷静的性子从来也不曾因任何突来的状况受惊,而如今却无端地为了一个不知名又不言语的女子而受扰!这或许也是使他发怒的原因之一。
  他冷淡的音调、不悦的容颜在在使她心生惧意,于是挣扎着从他的怀中起身。她不愿一直躺卧在这个显然具有掠夺性的人怀中,而且,贴在他胸怀时会听见他胸口有力的鼓动,这更使她觉得两人间的差距非常大、是全然不同的。
  祈烨这回没有阻止她,任她挣脱自己的怀抱。
  “告诉我这是什么地方。”不是询问,而是一派命令的口气。
  这是什么地方?这儿是娘的山林,是一向保护她的地方。就因为知晓自己只要在这林子就绝不会受到伤害,所以她才能毫不犹豫地从那庞然巨物上跃下;娘说过,这山林一定会保护她的……虽然如此,可她还是眼泪汪汪,恐惧且戒慎地望着他,并没有回话,只是脚步不稳地向后退去。
  见她依然不言语,并且就是一副想逃离的模样,祈烨再度上前一把攫住她的手臂。
  “看来你是听不懂我的话。”他怒视着她,已忍受不住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漠视。“说话!”他有些忿然地掐紧她尖小的下颔。
  少女无限惊恐而委屈地看着他,不明白为何林里会突然出现这么一个和自己截然不同的人,与林中平和的气息也不相同……于是她开始摇头、奋力地摇头,把不少泪珠子甩落在他攫着她下颔的手背上头。
  “你……”看她极力摇头,一种想法萌生开来。“不会说话!?”她是哑巴?
  若真如此,那必是天妒红颜,可惜了!
  “这没关系,先随我回去。”有时话多的女人比不言语的女子更教人讨厌,而以她如此绝世之姿,或许不言语更能衬托这份难得的恬柔之美。“你这一摔可不轻,连站都不太稳了,先让营里的军医瞧个究竟,有些伤不全是外表看得出的。”他虽是抓着她的手臂,却有一半可算是扶着她纤细的身子。
  回去?
  那就代表着——离开!她睁大了双眼,用尽仅存的气力推开他,而自己则因太过用力而往后跌去。
  “你!”祈烨原本有些放松的眉又攒紧,上前一把捞起她就要跌落地的身子。这回,他不会再让先前的事重演;她摔一回已莫名地让他紧纠了心,这回若再没接住她,他可会怨自己的。
  “啊——”一见他近身,少女立刻又死命地推拒挣扎起来。现在她很明白两人之间有极大差距,不论是体形、力量或是性情都全然相异,她真的很怕他又要将自己带出山林。
  娘,我好怕……救我!
  就在祈烨才环住了她的纤腰时,他忽地闻到一股淡淡的甜香,霎时,他的身体沉重起来,意识开始恍惚,抓住少女的手臂也使不上力——
  “这是……”祈烨放开她,手扶住额头,身体逐渐失去气力。他脚步踉跄地退了数步,怒目直逼着眼前的白衣少女,直觉这奇异的香味和她有关。
  少女微颦着眉,立在原地怯怯地看着他……这是他失去意识前所见的最后一幕。
  第二章
  “……将……军……”
  “——大将军!”
  “唔……”祈烨感到好似有人不断地推摇着自己、叫着自己,但却觉得全身十分沉重,很难有所回应,可他的毅力让他同自己挣扎,慢慢地掀开沉重的眼皮——


  “将军!你可醒了!”
  祈烨好不容易让有些昏乱的脑子清醒些,张目却见满屋的将士围在四周,脸上全挂着疑惑及担心的表情。
  “这是怎么回事!?”这下他机警的意识全回来了,倏地坐起身来,才发现自己正躺在自己的帐篷内。
  所有的人全面面相觑,他们才想问大将军这是怎么回事儿哩!
  他衣着散乱地被出外巡逻的兵士发现倒在营外约一里处,当时怎么也唤不醒,而他的赤毛马则一直立在他身旁。那发现他的兵士一时以为他遇害了,急得几乎乱了方寸,待确定他尚有气息才回神匆匆将他带回军营。而军医经过诊断后,却说他只是单纯地昏迷过去。至于为什么,军医也说不上。
  “大将军,您被人发现昏迷在营外约一里处,您……还好吧?”一名将官语气有些不确定地问,因为此时的大将军看来就如平时般健朗,完全不似身上害了病的模样。
  正因如此,这事才更显离奇。莫非是土蕃王发明了什么奇袭法?
  昏迷在营外约一里处!?祈烨严峻的黑眸闪过一丝不被觉察的讶异。怎么,他不是在那林子里——
  对,是那股奇异的甜香让他倏地全身无力,接着就失了意识。可现在他却不觉得身上有哪儿不对,脑子依然明晰清醒。
  她用的究竟是什么样的迷|药?但他也不见她有用药的时机呀……
  “大将军?”见祈烨贝勒似乎有些出神,在旁侍立的人不禁唤了他一声。
  被这么一唤,祈烨才想起现下四周全是人,于是抬眼望向其中一名驻守在这边疆上年月最久的一位将领。
  “我想知道咱们军营东北方约莫十里处是否有座林子?”
  “林子?”那将领一时有些糊涂起来。怎么大将军一开口问的,竟是这么怪的问题?这干寒的瀚海大漠哪儿来的林子?“没有啊!”难不成大将军这会儿是还没清醒过来?
  没有?其实对这答案祈烨也不感太大惊讶,他心知那林地及少女必有些古怪;这大漠的天候怎养得起那么大片的山林?没道理的!
  “大将军身体不适,明日的突袭是否要缓个几日?”大将军看来真是有些怪异。
  “不,明天的事一日也不能缓。”提到战事,祈烨立刻严肃起来。
  他这次领军来西北,为的就是要平定西北的土蕃,怎可能为了一场若幻似梦的境遇而放下使命?
  “我没事儿,一切都照计划,你们下去吧!”恢复了平日的威仪,他对一干将士们沉声令道。
  “喳!”
  当所有人全躬身退出帐后,祈烨的心才又牵回那少女身上。
  那少女的身影及这一切奇诡的事情的确扰着他,等战事结束,他必要寻出个究底来。
  雪?这地方怎会有雪……
  雪地里……有红花?不,那不是花,是从自己身上滴落下的鲜血……
  狡猾的土蕃残羽,竟在土蕃王被掳后依然伺伏着!当大军回朝,他只留下些驻防的兵将,为的就是想找寻那日无意中闯入的山林及林中少女,怎知尚有埋伏?失策——
  这些土蕃残羽竟趁他独自出来找寻山林踪影时从他背后放暗箭,然后群起攻之。这一箭射中了他的左肩胛,那箭大约有毒,令他顿时感到全身麻痛,当下他果决地将箭身折断,忍住剧痛拔了出来,但毒性已然侵犯。可坚强的意志及超群的武艺依然让他战胜了这批刺客。
  只是……就在他解决了最后一名刺客时,他的体力也达到了极限……这让他颓然伏趴在马背上,任他的赤毛马背袱着。
  可,当意识逐渐迷离的时候,赤毛马却带他来到一个奇异的地方。这儿,竟下着雪!
  大漠,下雪……莫非——
  在意识几已抽离的状态下,他挣扎着抬起头,望见高耸的林木。


  是了,是这儿了。他找不着,可他的赤毛马却替他找着了;只是为了寻出这地方的代价,未免太大了些……
  “嗯……”祈烨再无力攀住马背,俊拔的身体翻跌下马,摔落在柔绵的雪地。失去意识前,在瑞雪飘零的雪白大地上,他仿佛见到一个身穿白衣的柔弱身影。
  是她……
  少女静静地看着这躺在炕上的人,他正全身发着热。
  “唔……”祈烨双目紧闭、眉宇紧锁,额上不时冒出豆大的冷汗,唇色苍白如纸,发出几许低低的呻吟,显得很痛苦。
  她融了一些雪沾湿手巾,仔细地为他擦拭额角,然后才有些艰难地将他身上淌着血的衣服掀开,登时发现他左肩上被刺穿了一个洞,不停地流出黑色浓血。
  好可怕,怎么会伤成这样?血色,是黑的……
  少女白净的容颜浮现深深的不忍。她立刻用微湿的手巾为他擦拭伤口周围的血,将伤处处理干净后,再寻出了春天时采集来的各式不同草叶,捣碎了并添上些化开的雪水,和成糊状为他覆住伤口,之后再细细地包扎。
  她当然认得他,他就是那一日要强行将她带出山林的人;当时他显得强势迫人,现下他壮硕依旧,可却是受伤了,对她毫无威胁。而现在她也可以好好儿地观察这个和自己完全不同的人。
  他怎么会再出现在这儿呢?不是已让他的“庞然大物”带走了吗?
  那时他锐利的双眼具有强烈的侵略性,声音低沉有力,坐在那高大的、称为“马”的动物身上时,显得好威凛……
  她知道他们间的差异很大,但同样是人,怎会有这么大的差别?那时她所靠着的胸膛所传来的强力鼓动声,在他离开山林后,那强烈的印象她还一直深刻地烙印在心中;他的身体如此坚实,和自己的柔软简直是两回事……
  再次,少女用纤白的手指轻触他袒露着的厚实胸膛。真的很不一样呢!她的胸没这般硬,也没这般平坦……
  之后她的目光又向上移,移往那线条刚毅的五官。衬着轻蹙的浓眉,连双目紧闭之时也隐隐透着一种炽烈的威严;高挺的鼻梁似乎也特别刚强;还有他此刻正紧抿着的唇,也不似自己的饱实柔软。
  虽然他的长相同自己是这样不同,可她却觉得……少女侧偏了头,眨了眨灵动的大眼细瞧着他。她觉得他生得非常好看——纵使他和自己是这么地不同。
  “嗯……”他忽地呻吟了一声。
  这一哼声倒提醒了她,将她痴望着他而有些游离的神魂拉回。
  真是,这么冷的天儿,虽然燃着火,但就这么让一个受伤的人袒露着身子也是不对的。她立刻将他的衣服盖上。可……他的衣服已教血染得脏污,不能再穿了,而且上头也有个破洞。
  她拿来了自己的衣裳,但对他来说全部太小了。怎么好呢?
  那这么着吧!她取来一件薄被,并开始将他身上的衣服一件件除去。刚为他上的药,现下药性似乎发挥了,他的面色已不似先前那般痛苦苍白,而他的身子也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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