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凤钗-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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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岳钟琪“哦!”了一声,说道:“傅侯伉俪现在何处?”
那黑衣老者方待张口。
蓦地里岳钟琪冷哼一声,目射慑人寒芒,凝注庙左十丈处一株大树,扬笑说道:“是哪位隐身在此,窥人隐密。”
夏梦卿心中厂紧,他早已听到是美郡主德怡不小心弄出了些微声响。眼见十八名侍卫同时勃然变色。作势欲扑,方道要糟,突然一眼瞥见德怡身后不远处,横枝上停着一只夜鸟,情急生智,连忙抬手一指遥点过去。
一声刺耳难听的凄厉长鸣划破夜空,夜鸟破林飞去。
时间配合得恰到好处,正是岳钟琪话落,十八名大内侍卫作势欲扑的刹那之间。
当然,美郡主德怡绝想不到这是夏梦卿帮了她一次大忙,而她根本还不知夏梦卿就隐身在她左近,只道出于巧合,暗呼侥幸。
尽管如此,却也已被那突如其来的夜枭鸣声吓出了一身香汗。
只见岳钟琪双目寒芒倏敛,挥了挥手,笑道:“一场虚惊,谈咱们的……你老往下说吧!”
众侍卫暗吁大气,重又坐下。
那名黑衣老者应了一声是,说道:“禀总督,傅侯伉俪日前曾经在嵩山出现,随喜参禅,瞻仰少林古刹。”
夏梦卿听得禁不住摇头暗笑:他夫妇到是大好闲情逸致,难得清闲,游山玩水,探幽揽胜……
只听岳钟琪“哦!”了一声,问道:“可靠么?”
那黑在老者道:“这是昨日卑职在晋原一家酒馆中,由几名武林人物闲谈中听来的,可靠不可靠,卑职不敢断言。”
岳钟琪略作沉吟,说道:“这么说来,谅必不至有错……”
他似已有所决定,目光一扫众侍卫,毅然接口道:“好!事不宜迟,请各位连夜赶往河南,我随后就到,各位请吧!”
众侍卫一齐站起身形,同施一礼,分做几路,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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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突来怪人献毒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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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全岳钟琪。”他这话说得可说十分含蓄。
但夏梦卿却答得更加高明,他摊手一笑,说道:“那很难说,假如提督认为我夏梦卿能为提督换得满朝高官显爵,博得庞硕大功,夏梦卿自当倒负双手,任凭提督解往北京覆命。”
夏梦卿出语尖刻,隐隐含有讽刺对方卖投靠,只求衣锦,忘记根本之意。
岳钟琪当然听得懂,顿时脸色一片铁青,双眉倒挑,目射冷电,狠狠地盯住夏梦卿,作势欲扑。
夏梦卿视若无睹,面挂淡笑,不言不动。
忽然间岳钟琪又羞又恼之态尽敛,轻吁一口气,轩了轩眉,道:“我不做辩护,总之,我可以告诉阁下,如此对付汉人,这是我生平首次……”
“这个我知道!”夏梦卿突然开口,冷冷地:“我也希望这最好是最后一次。”
岳钟琪淡淡一笑道:“如此说来,阁下是可以不计较这一次了。”
“那也未必!”夏梦卿笑道:“这应该由提督自己决定。”
岳钟琪神情微愕,看了夏梦卿一眼,道:“阁下出语玄奥,教人难懂。”
夏梦卿笑丁笑,神色微整,道:“我此来是要奉劝提督莫再过问此事,请提督就此回京,叫朝廷另派高明……”
岳钟琪“哦!”了…声,笑道:“我明白了,阁下不断然惩戒岳某人这一次,乃是看在岳某人同是大汉世胄的份上对么?”
夏梦卿点头淡笑:“提督明白就好。”
岳钟琪目光微转,道:“倘若我不能从命呢?”
夏梦卿星目电一闪,道:“很简单,夏梦卿就一点面子也不给了。”
岳钟琪心中暗暗一震,表上笑得很镇定:“阁下既然顾念同族情份,为何不能索性掷还所盗之物,曲意成全岳钟琪到底呢?”
夏梦卿剑眉一挑,淡淡说道:“非不能,实不敢,提督谅必也知我所取何物。”
岳钟琪点头说道:“皇上告诉了我,那是…部兵书与一本前明忠义臣民名册。”
夏梦卿道:“提督既然已知是这两样东西,就该知道这两样东西倘若长此沦落满清朝廷手中,将会产生怎样的结果。”
岳钟琪微微垂首,没有答话。
夏梦卿一肃.目射奇光,挑肩沉声接着又道:“兵书姑且不说,那本大明忠义臣民名册,为吕晚村先生密录,提督究为大汉后裔,难道忍心让满清朝廷按册捕人,把先朝忠义臣民遗族残杀殆尽么?”
在大义凛然的言词之下,岳钟琪头垂得更低,但他旋即抬头,唇边轻轻抖动,哑着声音道:“岳钟琪早已身陷不义,尚复何言?彼此立场不同,我已顾不了那么多了,今宵你我就算没有见面,错过今夜,纵然粉身碎骨,我也誓必夺回二物,达成皇命,阁下请吧!”
几句话激起了夏梦卿无限杀机,他剑眉倒挑,双目喷火,突然提起右掌。
岳钟琪心头暗懔,但他不愧富于心机,知道夏梦卿不会就此杀死他,当下双目一闭平静异常地淡淡一笑,道:“岳钟琪自知技不如你,阁下如自信下得了手,那就请下手吧!”
夏梦卿冷笑道:“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像你这种卖身投靠,忘祖求荣之人,夏梦卿没有什么下不了手的。”枯禅掌力随话逼出一分。
岳钟琪只觉一片无形柔劲袭上身来,压得他微微有点窒息之感,不由心头大骇,再图抵抗为时已晚,他知道此时不能妄动,只有在表面上更持镇定,做出视死如归之状,淡淡一笑,说道:“阁下只管放心下手,岳钟琪这样死法,也算得是殉职殉国,死得其所。只要大清朝一日不亡,我的忠名便一日不朽。”
他可真厉害,夏梦卿委实不愿在此情形下就此取他性命,闻言不禁呆了一呆,杀机虽然顿减,手下却加重了一分劲力,冷笑说道:“就算你也是尽忠报国,但百岁勋名未半纪,壮志末酬身先死,你不觉得遗憾吗?”
岳钟琪撤身后退,只是退不得;渐渐地有点呼吸困难,强提一口气,淡谈说道;“没什么可遗憾的,权势炙手,声名煊赫如傅侯者尚且难免,何况我这小小的提督?”
这话说得有点勉强,目的在暗示夏梦卿,他若被杀,势必牵连搏小天。
夏梦卿果然心头一震,笑道:“谢谢你提醒了我,为免牵连傅小天,我确实不能杀你,杀一个不还手的人也不好意思……”枯掸掌力一撤,垂下手来。
岳钟琪只觉胸前一松,压力顿除,不由暗吁一口大气。
夏梦卿望着他一笑接着说道:“其实,我不妨告诉你,你那些鬼话都不足构成我不杀你的原因!你跟过年羹荛,弘历启用你,完全是傅小天的面子,你死了,满清朝廷不会看得太重,更谈不上是成仁取义,至于你拿杀你会连累傅小天来威胁我,那更幼稚得可笑!别说杀你不会连累傅小天,即使会,弘历他不会为了傅小天而不要自己的脑袋,你应该知道,凭我夏梦卿,要想割下弘历的人头并不是一件太难的事,因此唯一的理由,那还是因为你颇具才干,我不忍心杀你,懂吗?”
岳钟琪静聆之余,禁不住心头连震,脸色刹那数变,说不出什么滋味。
夏梦卿淡淡一笑,又接道:“今后,你有什么本领不妨尽量使出来,无论斗智、斗力,我直梦卿一概奉陪,只要你能使我口服心服,不愁夺不回那两样东西;不过,我得声明一点,那就是要找,你找我夏梦卿;别的人我劝你少动、尤其傅小天,你最好别惹他。有多少报多少,他对你有恩,虽然不能因私废公,你也该拿出良心做事,否则别怪我夏梦卿再不留情,言尽于此,你好好想想吧,告辞了!”
话落身起,疾闪出庙。破空飞去。
岳钟琪呆呆愣立当场,那挺秀的脸庞上骤起一阵轻微抽搐,渐渐地,又蒙上一片阴影……
驰骋疆场,叱咤风云十余年,何曾受过这等挫辱?
出师不利,初挫锐锋,怎不使他心情沉重,欲哭无泪?
如今,他觉得压在肩头上的重任陡然间加重了千钧,使得他有不胜负荷之感。他更觉得,见面胜似闻名,玉萧神剑闪电手果然不愧是奇才宇内第一,夏梦卿之难对付,胜似撼山。
他宁愿去试着推倒东岳,可是,皇命难违。
自问希望有多少?可怜!根本一丝也没有。
但不沦如何,他却仍然只有挺身向前,因为揣在怀里的那道密旨绝不容许他有丝毫畏惧退缩。
良久,他无限凄凉地自嘲一笑,转身举步入庙。蓦地,他又有所觉,连忙擞身后跃。
前面不到三丈之处,不知何时赫然又出现了一个身材颀长的黑袍蒙面人,两只眸子寒芒闪烁,一动不动,直如幽灵。
岳钟琪纵横多年抄场,杀人无数,并不怕鬼,可是此时此地,这幽灵般黑衣蒙面人却使他惶恐不安。
定了定神,才注目问道:“阁下何人?”
那黑袍蒙面人突然开口,语气冷冰砭人:“十殿阎罗座前拘魂无常!”
听来令人毛发惊然。岳钟琪入耳话声。机伶一颤,忙凝功力戒备。
黑衣蒙面人突然纵声大笑,比适才那夜枭悲啼还要难听:“岳钟琪纵横沙场,虎勇铁胆,难不成也怕鬼物么?……”
笑声倏敛,话声又转冰冷阴森:“我的来意与夏梦卿不同,请即散去功力,以便坦诚…谈。”
今夜尽逢高人,看来岳钟琪时运不济,既然瞒不了人,何不索性大方点。
当下散去功力,双目疑注,再次发问,道:“阁下怎么称呼?
彼此素昧平生。怎地相戏?”
黑衣蒙面人一笑说道:“前者恕难奉告,至于后者……我实在没有恶意,尚祈提督海涵。”
岳钟琪有点哭笑不得,如今他已没有了脾气,沉默了一下,道:“阁下既不肯以真面目示人,因何连姓名也吝手赐告?
如此这般,彼此怎能坦诚一谈。”
黑衣蒙面人嘿嘿一笑,道:“那自然有我的理由,不过提督敬请放心,我仍然是那句话,此来没有恶意。再说,比起我的来意,面目、姓名两者均属次要,提督豪爽男儿,又何必斤斤计较这些?”
看来,又碰上个口齿犀利的人,岳钟琪知道,再问也是徒然,只有作罢,而对方后面几句话也使他心中为之一动,暗暗一叹,道:“那么阁下有何教言,请说吧!”
黑衣蒙面人阴阴地道:“还好提督大量能容,否则,那就太以令人惋惜了……”
目光微转,一笑接道:“若问我的来意,只问提督此刻因何事发愁?”
言出有因,话中有话,听得岳钟琪心中一跳,平静地看了黑衣蒙面人一眼,道:“这么说来,阁下此来是有以教我的了?”
“岂敢!”黑衣蒙面人嘿嘿一笑道:“只是不忍坐视提督束手,斯人横行而已,不以献丑见笑已属万幸。”
岳钟琪工于心计,城府甚深,他岂肯轻易相信一个突如其来,幽灵殷的怪人?紧紧看着黑衣蒙面人,双眉微皱,淡淡说道:“多谢雅意,只是缘悭一面,紊昧平生,我怎能相信阁下?”
黑衣蒙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