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海腾澜-第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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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凤翼手指着对岸道:“小妹,你发现没有,腾赫烈军在东西两线平均分配兵力作战?
“看见了,怎么了?这很正常呀!”伊莲纳闷地道。
张凤翼笑了,“怎么能说很正常呢?应该是很反常才对。进攻型的战法讲求的是兵力布置主次分明,利用少部分人马稳住一面,集中优势兵力全力突击另一面,这才是全歼对手的态度。当前敌军的配置只说明敌军主帅想稳妥的保存实力,根本没有决一死战的意愿。等着瞧吧,用不到一顿饭功夫,敌军就会开始撤退的,现在的气势汹汹,只不过是曲终奏雅,想让辎重撤得从容些罢了。”
伊莲又瞧了片刻,赧然笑着哼道:“有什么了不起的,本大小姐早就看出来了,还用你多说。”
“呵呵,倒是我多嘴了,现在大小姐肯下山了吧!”张凤翼也不计较,拉过伊莲的手向战马走去。
“我走还不成吗?你慢着点,哪差这一会儿呀!”伊莲甩脱他的手,揉着手腕不满意地说。
张凤翼回头道:“当然得快点了,你也不想让师团长他们清点人数时以为咱俩阵亡了吧!”
两个人来到战马跟前,张凤翼蹬鞍上马,右手解开肩头绑着的吊肩,跃跃欲试地活动着左肩。
伊莲皱眉担心地问道:“怎么把吊带解下了,伤口裂开了怎么办?”
张凤翼笑嘻嘻地道:“嘿嘿!马上就要和我的兄弟们见面啦!得精神着点,不能太蔫了。”
“赶紧把吊带绑好,瞎逞什么英雄!”伊莲生气地斥道,就要上前帮他。
张凤翼朗笑着军靴一磕马腹,战马一跃而出……
张凤翼和伊莲两个人策马下了山丘,大军都已渡河,眼前空荡荡的,一片狼藉,方圆几帕拉桑的地面上铺满了尸体,刀矛弓矢各种武器随处散落,被战火烧成条状的战旗在风中飘扬,受伤倒地的战马嘶鸣着在地上徒劳地挣扎。
两个人小心地策马前进,躲开地上的种种障碍物。一路上,他们发现了好几个受伤未死的腾赫烈战士,一个腿部受伤的腾赫烈士兵在他们从身边经过时,突然跃起用弯刀攻击,被张凤翼一刀砍倒,把伊莲吓得尖叫起来。另有一名颈部中箭的腾赫烈士兵,鲜血流了一地,喉咙竟还在“丝丝”的喘气,看到他们接近,只是冷漠地瞥了一眼,完全视如不见。
好容易走到河岸,伊莲已是脸色发白、一副揪心的样子,紧跟着张凤翼寸步不敢离开,生怕再跳出个什么人来。张凤翼向对岸望去,那边流矢如雨,厮杀声正酣,战火映彻了夜空。
这时对岸突然传来激动的喊声,接着两个黑影连滚带爬地扑入水中,向这边游过来。伊莲一下子紧张起来,端平了弩机瞄准对方。
两个人一边在河里扑打着,一边急急地喊道:“别射,小姐,千万别射,都是自己人。”
另一个冲着张凤翼喊道:“老大,才几天不见,你连我们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吗?”语气里透着喜悦。
张凤翼翻身下马,走前几步,满脸笑意地打趣道:“你们两个马屁精,又找到逃避作战的理由了,仗还没打完呢!就装模作样地蹿过来,想让你们为国捐躯还真难呀!”
阿尔文与多特浑身湿漉漉地从水里爬出来,多特上来就要拥抱,被张凤翼站开一步止住,“嘿,嘿,严肃点,不要这么黏黏呼呼的。”
阿尔文游水游得呼呼歇歇,摇着头喘着气咧嘴笑道:“老大,你可把我们冤枉死,经过这种恶仗还能活着见面真是祖宗保佑呀!以后谁要说我命不好我绝不答应。”
多特在一旁乱点头,迫不及待地插话,“腾赫烈人已经没锐气了,撤退是早晚的事,我们步兵腿短,无法追击。光凭白鸥师团追击也吞不下那么多人。这一仗就算这么定了,我们过来看老大你,庞克也不会说什么的。”
阿尔文转头看向伊莲,满脸堆笑地凑上前道:“这不是伊莲小姐吗?真是有缘呀!这么快就又见面了,怎么?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阿尔文呀!”说着两眼希冀地看着伊莲,盼望她能想起点什么来。
伊莲转头对张凤翼不屑的道:“才刚一见面,就迫不及待地向女孩子搭讪,也不管是不是真的认识,开口就说有缘,你们的套路怎么都一样啊,就没点新鲜的吗?”
张凤翼笑着对阿尔文道:“阿尔文,看来你还是命不好,连我也被你连累了,辛辛苦苦建立的绅士形象全毁。”
正说着,河对岸响起了号角声,那是腾赫烈人的牛角号,声调长短不一,声音此起彼伏。
几人都向对岸望去,张凤翼笑道:“腾赫烈人走得明智,非拼个鱼死网破对双方都没好处。”
号声响过,腾赫烈军开始逐渐从两线收缩兵力,马蹄声渐渐多了起来,很多腾赫烈战士开始放弃厮杀,各部主力顺着那兀河向北汇集。十一师团已是强弩之末,对腾赫烈军的撤退求之不得,根本无力追击,腾赫烈骑兵前脚离开,战士们就纷纷疲累不堪地躺倒在地。而白鸥师团是生力军,斗志正旺,当然不肯罢休,撵着腾赫烈军衔尾追杀。
几个人在河岸这边听来,战场上的拼杀声渐渐稀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隆隆的马蹄声,混战变成了追逐战,越来越多的蹄声汇成滚雷般的声音洪流,声音重心逐渐向北移动。
“凤翼!凤翼!可是你吗?”对面河岸突然响起洪亮的喊声,几十个人扑扑腾腾跳下河水,边游边向这边摇着胳膊招手,为首的赫然竟是勃雷与庞克。
看到他们,张凤翼浑身都来了精神,张着胳膊下河迎接他们,边行边笑道:“哈哈……让我看看可缺了谁?这么血拼还能让你们有命跑来看我,看来腾赫烈人的武艺是退步了。”
庞克扑过来一把揽住他,兴奋地笑道:“凤翼!可想死哥哥了。”
这一把正揽在张凤翼的胁下伤患处,把张凤翼痛得倒抽了一口凉气。
勃雷赶上来当胸就是一拳,口中欢快地叫道:“天天泡在女人堆里,连精神都弱了许多,好兄弟,你没把我们给忘了吧!”
后面一大群相熟的官兵围过来,争着和张凤翼打招呼,大家一阵乱讲,各说各话,说些什么谁也没听清楚。张凤翼和他们每一个人拥抱问好,一时间胁下的伤口竟似好了大半,再也不感到痛楚了……
这时河那边响起了滚滚的马蹄声,人群骚动起来,纷纷迎向蹄声的方向跑去。
伊莲兴奋地叫道:“喂,仆兵老兄,师团长他们回来了,大家快去参加大会师吧!”说着张臂入水中,向对岸涉去。
后来的场面激动而又感人,追击敌军回来的骑兵们受到了所有步兵的热烈欢迎,两个师团胜利会师在一起,大家无论识与不识,见面即拥抱在一起,欢呼声响彻云霄……
※※※※
天色濛濛亮,东方微微泛起鱼肚白,折腾了一夜的将士们都已入睡,那兀河畔水声潺潺,虫儿唧唧,些微的声响反而使四周更显静谧,仿佛这里从未进行过那场数万人参与的恶战。
珀兰找到张凤翼的时候,他正坐在河边用湿布擦拭皮靴。看到珀兰,张凤翼没有说话,只抬头一笑算是打了招呼,继续低头忙着手中的活计。
珀兰站在张凤翼身旁低头凝视着他,有点不满地嘟着嘴道:“昨夜你到哪去了,让人家担心死了,要不是碰到了伊莲,我还以为你在乱军之中发生了不测。”
“哪能呢?我不过累了,找了个清静地方睡了一觉。”张凤翼用布沾了点水使劲蹭靴上黑色的血污。
珀兰在他身旁蹲下身子,丰唇一撇不屑地道:“我听伊莲说了,你们俩根本没参加战斗,大伙都没累,你这个闲人倒先累了?你知道吗?两个师团会师后,师团长和我找了你好久,还有你那伙十一师团的哥们儿也在找你。”
张凤翼没搭话,只顾埋头忙手中的活计。
珀兰看他不答话,生气地推了他一把,质问道:“喂!你怎么了,倒是说话呀!”
张凤翼眼皮也不抬地道:“打胜仗、会师、开庆功宴,那是你们有职阶、有身份人的乐事儿。我一个仆兵,只管干杂活,立功封赏也没我的份儿,我干嘛要凑那个热闹!”
珀兰站起身子,生气地道:“张凤翼,你说话可要讲理,你这么说可是冤枉大伙儿了,昨天,大家追击腾赫烈人回到营地,师团长第一句话就是问到你的安危,听到伊莲说你没事才放下心来。十一师团的斡烈将军也在找你,邀你参加他们的庆功宴,你怎么能认为大家不关心你呢?”
张凤翼放下湿布,把靴子蹬在脚上试了试,口里淡淡地道:“折腾了一夜,大家都在睡觉,珀兰队长这么早找我有何贵干呀?”
“噫?原来是在和我赌气呢!”珀兰终于醒悟过来,双手叉腰,拉高声音尖声道:“喂!张凤翼!有什么话当面说清楚,少阴阳怪气的,本小姐哪里得罪你了。”
这一句声音极大,隔老远都能听到,吓得张凤翼探手一把堵住了珀兰的嘴巴,变色地道:“拜托小声点,把大家召来看你怎么解释!”
珀兰轻轻握住张凤翼的手,从嘴上移开,俏脸上笑靥如花,得意地娇声道:“太好解释了!当然是你这个仆兵心存妄念,想要非礼人家,人家不得已才高声呼喊求救的。”
张凤翼一把甩开她的手,唇角一撇哂道:“别开玩笑了,在白鸥师团的地盘里,还有人敢对珀兰大人心存不敬?只要珀兰队长振臂一呼,跳出来的护花使者怕不能编成一个百人队,我的脑子又没有进水,借个胆子也不敢捋这个虎须呀!”
“噫?”珀兰一愣,没想到他会如此说,她歪着头眯着眼睛仔细端详着他。
张凤翼脸一红,不好意思地转开面孔,用若无其事的语气道:“看什么,难道我说得不对吗?”
珀兰手抚着下巴研究着他的表情,观察了片刻,终于怯怯地小声下结论道:“你——该不会是——在吃醋吧?”
“我哪会!”张凤翼像被扎了一针似地跳起来,急急地辩道:“那么多人围着你献媚,又是千夫长又是万夫长的,想要吃醋还得到后面排队呢!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怎会去凑那个热闹!”
“哈哈,真是鸭子死了嘴还硬,看都急成这样了,还说没有。”珀兰眉眼盈盈,目光中闪动着笑意,点着头道:“嗯,昨天你也看到本小姐受欢迎的程度了,这样也好,就应该让某个人有点危机感,不然他也不懂得珍惜到手的缘分。”
张凤翼把头撇向一边,冷笑着哼道:“哈,我不知道还有缘分这一说?几十个人同分这一份缘分,看来是得小心珍惜才是,不然连几十分之一也抢不到了。”
“张凤翼!你什么意思!讲话阴阳怪气的,再这样我可不理你了。”珀兰生气地道,不高兴地绷起了俏脸。
张凤翼淡然一笑,怒气在脸上一现即隐。他突然转脸冲着珀兰一笑,一副若无其事的表情,“我哪里阴阳怪气了,我不过在替你高兴而已。昨夜的庆功宴你可真抢手啊,今天晚上还有两个师团篝火联欢,想邀珀兰小姐的人一定争得打破头了吧!”说到此,他一脸同情地摇头叹道:“唉,有时候选择太多了也蛮伤脑筋的。”
珀兰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