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海腾澜-第1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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冈瑟脸上一红,不甘心地松开斡烈。
斡烈叹了口气,温和地看着他道:“冈瑟,现在能出去的精锐都在城外了。不是我信不过你的能力,腾赫烈军全是骑兵,咱们这些长矛兵与弓弩兵出去也不过是送死而已。”
下面斐迪南纵马向城门冲近,还在一边跑一边喊道:“师团长,下令放箭!”
斡烈心里挣扎了良久,转头对阿瑟道:“既然斐迪南这么喊出来,就一定有他的道理,咱们不妨试试。”
阿瑟担忧地道:“射程之内敌我混杂,伤了自己人可怎么办?”
斡烈一咬牙道:“这样下去他们一个也回不来,咱们身为首领总要拿个主意。与其全军尽没不如壮士断腕,起码能保住一部分人,下令让箭楼吹哨吧!”
索普向两边箭楼上一招手,尖锐的哨声响起。
跺口间的弓弩兵纷纷端平了弩机,当值的千夫长韦伦喊道:“首列弩,射!”
空中立即传出“嗤嗤”破空声,天空突然变得灰濛濛的,漫天箭雨掠空而过。
混战的人群突遭乱箭,一时间人仰马嘶,箭镞射入肉体发出“扑扑”的闷响,仿佛急雨打过草丛,箭雨过后,能坐在马上的人数一下子少了许多,满地都是躺倒的战马与敌兵。而大部分汉拓威重甲骑兵则安然无恙,有的士兵身上箭镞插得如刺猬一般,但由于头面没有中箭,依然坐在马上挥矛奋战不已。
城墙爆发出一阵欢呼,所有官兵都看到了希望,斗志空前高涨,不待催促,一轮轮弩箭泼水般倾泄而下。射程之内,腾赫烈骑兵割稻一般成片地倒下,满地都是中箭躺倒的战马,后面的敌骑急急催马退出圈子,再不敢冒然追击。
城门大开,斐迪南把铁矛横担在马鞍前,战马昂首踏步进入了城门。在他身后,重骑兵千人队的战士们一个个傲然挺胸,从容地策马入城。在他们的身上战马上嵌满了箭镞,矛尖甲叶上染着点点片片暗红色的血迹。两边先前回城的步兵们挥动着头盔与武器,用大声欢呼来迎接着这支骁勇的铁军。
斡烈在城门一把拉下斐迪南,一手揽住他,一手抓着他的手摇动,口中忘情地道:“斐迪南,好样的!重骑兵千人队个个都是好样的!”
旁边的勃雷撇着嘴小声嘟囔道:“师团长,别忘了那些抛石车可是我们步兵破坏的。”
※※※※
河滩上临时搭就的帐篷内,大首领乌烈尔睁着血红的眼睛一言不发地盯着属下几个万夫长。帐内仿佛刮过一场龙卷风,酒杯、水壶、刀架,全部砸得粉碎,唯一一张桌案被砍成几段散落在角落里。
洛斡是负责城前警卫的万夫长,守卫抛石车阵的两个千骑队都是他的麾下。此时这位身材高大、骨节粗壮的壮年汉子仿佛变成了小老头,高大的身躯佝偻成一团,才四十出头的脸上一下子生出许多皱纹。他瑟缩着偷眼瞅着乌烈尔,期待着这位大首领能饶恕他的过失。
帐内静得可怕,洛斡知道大家都在等他说话。他终于受不住威压,忐忑地小声道:“大首领,我已把负责警戒城门的两名千夫长全部斩首了,传首三军,以儆效尤。”
乌烈尔没有开口,只是唇角微撇,充满红丝的眼睛不屑地瞥了他一眼。帐内静悄悄的,可以清晰地听到此起彼伏的喘息声。
洛斡知道自己的处罚办法拿不上台面,狠狠心咬牙道:“大首领,我回去后即把二个千骑队剩下的所有罪兵连同其家人全部降为奴隶,被夺财产畜群,向大首领谢罪!”
乌烈尔冷哼一声,开口道:“哦?那些懦夫还活着吗?我还以为他们早已被处死了呢!二千骑兵被一群汉拓威人冲得溃不成军,羞愧呀!这样的懦夫也值得宽恕吗?怪不得你的部落战力如此稀松呢!”
洛斡额头上刷的冒出了冷汗,他躬着身子颤抖着道:“大首领,属下知道这些人罪不容赦,把他们降为奴藉,并不是想饶恕他们。属下打算攻城的时候让他们冲在前面,头一批登城,这样他们能活下来的机会也不大,也算能减轻些罪责。”
“哼!战争是英雄的伟业,容不得败坏军心的懦夫!”乌烈尔目光森然地道:“再说了,元首的抛石车群被毁去了大半,你以为二颗千夫长的首级就能抵得过去吗?别痴心妄想了!要不是你的头颅,要不就是那些临阵脱逃的罪兵,你选一样吧!”
洛翰听得失魂落魄,吃吃地道:“那大首领的意思是——”
乌烈尔把牙床一咬,两颊鼓出两道坚硬的肉棱,恶狠狠地吼道:“把所有罪兵通通斩首!把人头堆在攻城队列前,让所有人都看看临阵脱逃者的下场!你带着你的部属把罪兵处置完后,马上展开攻城战。不许停歇、不许后退,我会派莽古达扬的万骑队在后面督战的。如果再拿不下城池,你也不用再让我看到你了。”
第十集 第九章
被斐迪南他们冲散的两个腾赫烈千人队活下来了七百多人。
当城上汉拓威军正在额手称庆的时候,对面腾赫烈军吹响了号角声。号角声中,一队队骑兵陆续在城下集结,每个千骑队列成一个整齐的方阵,没被毁坏掉的十几台抛石车也开始装填石块。
进攻又要开始了!
城上的汉拓威战士手持着武器,警惕地注视着敌军的动静。接下来的场面让城上所有人都没料到,大批被捆绑的腾赫烈人被推到了阵前,那些人挣扎着、大声叫喊着,押送的官兵两三人按压一人都控制不了,经过好一阵骚乱,才把整整几百人推搡到了阵前。
接着一个腾赫烈军军官策马来到阵前,展开一张羊皮纸,开始大声诵读,大意是这些人临阵脱逃,罪不容赦,将全体斩首处死,警示全体士兵,这就是作战不力的下场。
“快一个千人队了,这么多人一齐杀掉?腾赫烈人出手好阔绰啊!”勃雷望着城下笑咪咪地道。
旁边的冈瑟也道:“全杀了才好呢,都不用咱们费事了。”说罢问张凤翼,“对不对?凤翼。”
张凤翼漠然地看着下边,嘴唇撇了撇,没有发表意见。
被绑着的士兵听到要把他们杀死,立刻大声鼓噪起来,一些人吵着要见大首领,一些人向周围的士兵述说自己过往的汗马功劳,正闹着的十几名被绑缚着胳膊的士兵突然冲过了外围看守的士兵,向河滩上跑去。
那名展读罪状的腾赫烈军官看局势就要控制不住,也顾不得往下念了,把羊皮纸一收,冲押送的千夫长做了挥刀的手势。负责看押的士兵纷纷拔出弯刀,开始了斩瓜切菜般的屠杀,一时间血光迸现、惨呼声连连,片刻功夫,满地伏尸枕藉,鲜血横流。那十几名逃跑的士兵,也在一轮羽箭齐射之下身上插满箭镞躺倒在不远处。
空中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一双双死不瞑目的眼睛,一滩滩新鲜未干的血迹。城上城下静悄悄的,连城上的汉拓威人也停止了嘲笑,几千双眼睛默默地看着这一切。
仇恨被酝酿了起来,每个人都感到胸口被压上了一块巨石,压抑得喘不过气来。
万夫长洛斡看着这七百多部属被全部杀死,感到胸腔里的血液都被抽空了,他用力地抚着额头压抑下悲痛的情绪。
片刻,他抬起头来,看了看周围注视着自己的部属,漠然道:“开始进攻吧!”
腾赫烈军的阵列中无数号角昂扬的响起,最先列的五个方阵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呐喊,整齐的方阵一下子散开,变成了几千名士兵,举着弯刀、手持盾牌争先恐后地向城上冲来……
远处十多部抛石车发出轰然巨响,巨大的投柄像一只只手臂竖起,满天的飞石划着高高的弧线向城头砸落。
勃雷高喊一声,“躲避!”
抱头缩在跺口后面,左右的士兵不待咐吩即各自找地方躲避。
飞石落下,被砸中的城墙轰然作响,泥土夯成的城跺禁不住飞石撞击,被砸塌了好几处。躲在城跺后面的士兵一下子压死了十多个。远处抛石车阵地上,光着膀子的腾赫烈士兵流水般抱着石头往投勺中填放。这边城墙上,汉拓威士兵还没将死去的战友拖下去,第二轮飞石又来了。
张凤翼冒着飞石从城墙下跳下来,对抽调人手上城增援的斡烈道:“大人,抛石车太厉害了,再有十多次攻击城跺就要砸平了,敌军没冲上城头前,城上不能留太多人,否则伤亡太大!”
斡烈道:“可敌军冲上来时,城上人数不够也不行!”
急切间,张凤翼道:“叫墙下的所有弟兄,在墙下堆集辎重,垒出几道斜坡,飞石来了咱们下城,敌军来了咱们再上城。”
斡烈道:“好吧,这事我来组织,城墙上一定不能有失!”
“放心吧!”张凤翼转头向城梯跑去。
※※※※
抛石车三轮齐射过后,冲锋的腾赫烈军接近了城墙,一架架灌木枝编成的梯子搭上了墙头,城墙下密密麻麻的腾赫烈士兵蚁群般拥挤地争抢着往上爬。
汉拓威军这边警哨声四起,所有的弓弩兵都把守在跺口边向外发射弩箭,羽箭像泼水般向城下倾泄。勃雷率领的长枪兵严守每一处垛口,只要有敌军的梯子搭上,立刻就有十多杆长矛守着梯子向下攒刺。快爬到跺口的敌兵一人被刺落下,后面一溜人都被砸落。
敌军的冲击毫不停顿,有人落下,后面的士兵立即补上,前赴后继的向上爬,落下一批又上来一狼……
城下攻得顽强,城上守得也顽强。双方斗得昏天黑地,一直持续到太阳要落下的时候,腾赫烈军终于承受不住了。
几个观战的千夫长都向洛斡告求道:“头领,这样硬攻不是办法!伤亡太大了,照这样攻下去,五个千人队拼光也登不上城墙。”
洛斡拧着眉头叹道:“我何尝想这样!你们有什么好办法吗?”
一个千夫长道:“不如咱们先把队伍退下来,用抛石车砸一通,把跺口都砸平了,这样再攻时汉拓威人也没了掩护,战起来我军也不至于太吃亏。”
几个千夫长都赞同这个意见,“头领,先用抛石车砸一通吧,让前面的弟兄回来喘口气也好啊!”
号角声响起,攻城军潮水般退却了,一直撤出弩箭射程之外才重新整队集结。城墙下留下了厚厚的一层尸体,走不动的伤兵大声哀嚎着。城墙上的汉拓威军士兵也没有心情炫耀胜利了,对城下哀鸣的伤兵不过木然地瞅一眼,就开始默默地搬抬战友的尸体。
这时箭楼上又响起凄厉的警哨,勃雷粗着嗓子喊道:“全体下城躲避!”
士兵们抛开手中一切活计,沿着城内几条搭好的斜坡蜂拥跑下城。城上士兵还未全部撤完,燃着火油的石块就落在了城墙上。被砸中的城跺轰然崩塌,巨石冒着浓烟深深嵌入城基,夯土的墙面裂开了一道道缝隙。
所幸抛石车的数量已大大减少,飞石对城内形不成覆盖,只零星地飞入,砸倒几架帐篷。
腾赫烈军的万夫长洛斡与几名千夫长远远地望着城上,一个千夫长失望道:“头领,汉拓威人真狡猾,竟然下城躲起来了。”
另一千夫长道:“头领,他们下城,咱们就冲锋登城,等咱们的人开始爬城的时候,再停止投石。他们登城,咱们就退一下,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