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种马男遇见种田女-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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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晴红了红脸,道:“是。是采芹姐姐自己来寻我说话的。”
采兰执着她的手,道:“傻丫头,定是她给你说了些鬼主意。三爷和三奶奶,待我们极好,你怎能做这般事。”
“我……”绿晴的头又更低了。
“你先同我走吧。”采兰拉起绿晴,便回了正屋。
韶槿是等了多时,见绿晴只低着头,眼里汪着一潭泪,便不由叹了口气,让采兰将门关上。
而绿晴却旋即跪了下来,抱住韶槿的腿道:“三奶奶,不怕您说我,我是……我是真心喜欢三爷哪,我知道您会怪我怨我,但我,我是真的想跟在您和三爷的身边。但您永远是我的小姐,我的奶奶,我此生此世是您的人,是您的奴婢,决不会背叛您,会帮着您照顾伺候三爷。三奶奶,求您成全我。”
韶槿见绿晴那张稚嫩青涩的小脸上已是充满了成人的凄楚与世故,便也觉得哀伤,道:“绿晴,你是个知书达礼的好孩子,读的是圣贤书,何必要这般自甘……自甘下贱呢。”
“三奶奶,我本来就是奴仆,也不过是一条贱妾之命罢了。秀秀姐,当初不也是这般想的么,如我们这般低等之人,读再多圣贤书不也只是这一条出路么。三奶奶,您既然当初允了秀秀姐,今日也允了我吧。”
绿晴一直死命抱着韶槿的腿,采兰见了便皱眉道:“绿晴,你松手,三奶奶怀着身子,若有个闪失,你如何担当得起。”
绿晴这才瑟缩了一下,松了手,眼里却已竟是哀求凄楚之意。
韶槿抚了抚额,道:“所以,你为了让我允你,才做了这许多事么,甚至连名节也不要,散播你要抬姨娘的消息也便罢了,甚至说你有了三爷的孩子。绿晴,你可知,你这般不成功便成仁,生生地毁了自己的名节,若三爷不要你,这府里的人,上上下下恐怕都不敢要你了。我原先是极中意你的,觉得三爷身边得力的人,尚春尚秋,你选一个喜欢的,便是极好。可你偏偏,你偏偏要走这么一条路……绿晴,你可知,你这是生生断了自己的路啊。”
“那是绿晴千不该万不该,当日一时得意,便说多了几句,外人便臆测开来。但绿晴也知道三奶奶,您最是仁慈,定会开恩,给绿晴一条活路。”
“那你便是承认了,这事情确是你说出去的了?”韶槿初听采兰说时,还以为是采兰打听错了,但如今她看着绿晴的眼神,心中也已了然。
绿晴抿了抿嘴,不再说话,却也不再流泪,反而有些倔强地抬起头。
这时,尚谦却从里屋走了出来,道:“绿晴,你做再多,也需我答允才行。今日,我便同你说清楚,我尚谦,今生今世都不会再纳妾。绿晴我对你也没起过那般心思,是你误会了。”
绿晴见尚谦突然出现,又说这番话,顿时颓然坐倒在地,她如何也想不通,对她那般温柔款款的三爷竟说对她毫无意思。
尚谦见状,又道:“绿晴,我已有妻室,你还这般年轻,何不寻一个人家,嫁了,过安安稳稳的生活,何苦要在府里说那些话,毁了自己呢”
绿晴的眼泪已如珍珠般滚落,喃喃道:“我原以为,三爷您独唤我一人为您研墨,是希望寻一人红袖添香哪。三爷您放我回家,我也以为您……”
“绿晴,我待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是如此。你跟在我和三奶奶身边这许久,难道看不出来么?”
绿晴却已是伏倒在地,呜咽得说不出话。韶槿和尚谦对望了一眼,也觉直接说出许是让绿晴那一颗少女芳心破灭了,但他们也觉若不说恐怕会越拖越糟糕。韶槿摸了摸绿晴的头,道:“绿晴,你还小。人年轻的时候总会犯些错误,待以后,便好了。你对我和三爷来说,就像一个年岁很小的小妹妹,我们也不赶你走,等你自己想清楚了,以后好好地寻一个合适的人家嫁了,好不好。府里的闲言碎语,过一段时间也就没有了。”
绿晴却猛地一抬头,道:“三奶奶,千错万错,都错在我自己痴心妄想。如今我只求三奶奶和三爷一件事,允我去做姑子吧。我不但丢了自己的人,还丢了三爷和三奶奶的人,还怎有脸面服侍三爷和三奶奶。”
“你还这么年轻,说什么做姑子这番话。”韶槿急道。
绿晴却又已倔强地抬起头,而这回,眼底已是一片绝望神色。
尚谦知道自己是不宜多说话,便看了采兰一眼,采兰便也接着劝了几句,却都无效。
韶槿便叹道:“这样吧,你索性便跟着老祖宗吃斋念佛吧,老太君如今也是深居简出,你跟在她身边,给她做个伴,别人说得那些不好的话你也听不到。老太君如今是一天早课晚课,你随着她,和做姑子也差不多了,你先去待上一段时间,等你想通了再说。”
尚谦也跟着道:“我会去央祖母收你的,只是跟着祖母要天天茹素念经,日子清苦了些。”
“若老太君肯收我,我愿一辈子服侍老太君,与青灯古佛相伴。谢三爷和三奶奶成全。”绿晴磕了一个响头,也不留念,也不辞行,失魂落魄地便离去了。
韶槿只道:“绿晴也是个心性高的,恐怕一时间也难调整过来。”
“我只没想到她一向文文静静,会去说那些话。”
“那是她以为你喜欢她,我会顶不住压力不再反对,你也会乘着风声收了她。若是一般人,也许也就有效了。但绿晴,太不了解你我。”韶槿握住尚谦的手,良久,都未放开。
因出了这事,吴太君本不愿要绿晴,但挨不住尚谦好话说尽,便勉为其难让绿晴跟在身边。见她寡着一张脸,不怒不喜的样子,便又添了几分不耐,只让她天天抄佛经。可谁知绿晴也一句怨言不说,日日安安静静坐在佛堂前抄佛经,吴太君有日随手一翻,见那字迹秀丽端正,自有一番气度,心里便暗叹倒是个兰心蕙质的,只可惜走错了路。自此,也便对绿晴好了一些,可绿晴依旧是那番心如止水的样子,便是老太君不要求了,她也天天抄着佛经。虽不剃发,却也形似半个姑子了。知道的人,无不都是一声感慨。
自然,这侯府里便有了各种各样的传闻,有说三奶奶太过厉害,死活不让三爷纳妾的,有说三爷本就不喜欢绿晴,是绿晴一心想往上爬的,也有说三爷负心始乱终弃,让绿晴最终灰了心的……只是这些传闻很快便落入了故纸堆。新生命的降临很快盖过了一切的旧闻……
83家宴风波
自尚府的三奶奶和四奶奶都怀孕了之后,这侯府里的下人都是分外小心。老太君也是格外关注,便是韶槿院子里的小厨房,除了原先是尚谦的生母顾氏带来的董妈妈,剩下的通通不用侯府里的人,还让自己的心腹李妈妈看着,又从外边新买来几个手脚干净的人。
吴太君这一举动,自然无疑是打莫氏的脸,就差没明说怕她毒害媳妇了。莫氏心里有气,可也着实担心这尚家的嫡长孙是先从韶槿的肚皮里滚出来。但随着韶槿临盆的日子越来越近,快意居的人是越发的深居简出,尚谦对韶槿也是寸步不离,莫氏寻不到时机下手,便只得将燕氏看得更紧,生怕出个岔子。
如今,燕氏的肚皮也已是圆滚滚的了,莫氏终日便拉着她的手道:“这回可定要争气生个儿子,而且要早些出生才好。”燕氏心里也是紧张,也只得勉强笑笑,点头称是。
但日子一天天过去,莫氏是愈发地不放心,她又想到韶槿的孩子可能会先出生,又想到如今大名府的药材十有八九都从韶槿的兄长徐子年手上经过,她已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终日怕人害了燕氏肚里的宝贝孙子,便终日杯弓蛇影,疑神疑鬼。尚靖见她这般,也只得摇摇头,继续关在自己的书房里和美妾作乐。而莫氏,每逢初一、十五的清晨便坐轿子去禅林寺烧香,说要为两个儿媳妇求子,至于她实际上是为谁所求,所有人也都心知肚明。
如此这般一直到了这年也在一片喧闹声中过去了,可春节因为孕妇有着诸多的避忌,却显得格外地冷清,众人也不过一起聚在一起吃顿饭,又因为彼此都有些谨慎地防着对方,也并不太愉快,不过草草收场。尚谦虽未想过去害人,却也知道如今这紧要关头,防人之心也不可无,便也是慎而又慎,还请教了董妈妈,让韶槿家宴时勿食螃蟹甲鱼等物。
如今韶槿的脚背已是浮肿,便由人搀着同尚谦一齐去参加家宴,众人都是心不在焉地面上互相恭维了几句,今年四爷是在京里过年,着人送了些礼物和一封家书回来,大意是他在京里过得不错,京里果是比大名府更为繁华,但花费也大,又说当今圣上最宠的不是那新科状元郎,而是和他一起长大的富贵侯世子探花郎。但状元郎和探花郎似乎如今已在朝中俨然分成了两派,他送了许多好礼才好容易攀上探花郎秦扶风这一脉,只是这探花郎似乎有些狮子大开口,还望家里再多捎些银子过去云云。
因是家宴,尚侯爷自己又不管钱财,便让下人都下去,把这事在宴上说了,两眼望着的自然是二奶奶。他还未开口,那边莫氏已说道:“便是我这闺中妇人,也知道探花郎和圣上是发小,探花郎年纪虽轻,如今却一下便官拜侍郎,我们谅儿若能和探花郎交好,那是极好的了。谨儿、谦儿,你们的缎庄、酒楼如今生意都不错,索性便先将来年中公的钱先抽部分出来……”
“哎呀,娘,您这话说的,四叔叔急需用钱,我们自然应当帮上。只是中公的钱就这么多,先抽出来,那到时候府里的花销不够用,又从哪里再抽钱呢。三婶婶和四婶婶眼看过一个月就要生了,这孩儿的出生、满月酒件件桩桩可俱是花钱的事儿。这四叔叔去京里做官,交际应酬这般大,用的是中公的钱,来年四叔叔升官发财,可不知有没有我们的事了呢?”
说话的人自然是二奶奶高氏,莫氏被她一顿抢白,面色便白了白,尚侯爷便咳了咳,道:“若谅儿在京里发展得好,以后你们做生意自然也方便些。谦儿你明年秋天不是还想也进学考举么,以后谅儿也能多提携你一些。”
二奶奶叹道:“爹爹,您莫怪媳妇口笨嘴拙。我们高家虽只是做生意的,但因长期做些京里的生意,都听人说这探花郎有权是有权矣,但为人极贪,说句以下犯上的,探花郎不过仗着陛下的宠爱,胡作非为,那名声从京里早已传到了大名府。四叔叔想拿钱去填这个无底洞,恐怕是填不满。”
高氏的话,其实是席上所有人的一块心结。这探花郎,在未中探花之前,便已是京里出了名的小霸王,但因他天赋异禀,极是聪颖,又深得圣恩,别人也都拿他没办法,如今当官仅仅半年,便因帮陛下办成了一桩大事,便更是三分胡闹三分任性三分贪婪,只剩一分收敛便是有一个同样出身侯门的平安侯世子状元郎事事与他作对。但如今,时人已都传,这探花郎恐怕是顾小侯金盆洗手后的第二人,便是那分美貌与妖冶也和顾小侯极为相似。顾小侯的阴狠乖戾,已成为传说,这探花郎虽还是个迷,却也不得不让人心中忐忑。
尚谦想了想,道:“爹爹,儿虽不懂朝政,但也觉如今是风云变幻之时,四弟做翰林,便最是清贵,何须去参与状元郎和探花郎之争,他们两虎相争,恐怕必有一伤,我们虽也是侯门世家,论理与平安侯世子或者富贵侯世子平辈相交即可,送人东西恐怕会落人权柄。”
尚侯爷叹了口气,道:“你说的我如何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