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归-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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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孔峥与叶筠始终是心腹大患,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守,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她带着破釜沉舟的决心孤注一掷地直接找到孔峥公司里去了。
“我找孔峥。”她对前台的漂亮秘书说,心中有点忐忑,孔峥现在架子大得惊人,没有预约也不知道是否能被接待。
“请问有预约么?”
“没有。”果然。
“小姐贵姓?”
“麻烦你转告他,我是雁归。”
“啊,那不用了,孔先生吩付过,不论他在任何地方做任何事情,雁归小姐都可以第一时间见到他——请跟我来。”
再次走进那间熟悉的办公室,雁归觉得自己像一只受惊吓的猫,浑身哆嗦,或许是因为C市冬天的湿冷,让她冷到了骨子里,又或者孔峥的办公室对她来说是个是非之地,每次来都能都能让她心惊肉跳。
令人庆幸的是,孔峥那诺大的办公室里竟然人声鼎沸,比她上两次来多了很多人气,有人就热闹,热闹就不会紧张,雁归绷紧的心弦不由得放松了些。
孔峥正坐在办公桌后面与人几个人在讨论什么,他对她的出现一点都不惊讶,似乎早预料到她会来,他没有起身只是冲她摆摆手,示意她去沙发上坐下等一等。
雁归坐定后远远打量孔峥,他对着摊在桌上的图纸和其他人指点江山,有时皱眉有时微笑,白皙修长的手指中拿着枝铅笔,偶尔会在图纸上做上一些标记。
“这里,我很满意,对,我要的就是这样……这个地方,不行,你们再找工程师重新修改……不能改?为什么?不,必须改,我不满意,照我的意思去做!”
他说话斩钉截铁,有种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架势,对面比他年长许多的下属唯唯诺诺、战战兢兢,雁归有些纳闷,这人怎么可以变化这么大,原来的他多少有些年少轻狂、意气用事,但现在他像一个独裁主义者,没有人可以在他面前说不。
秘书小姐给她带来果汁和杂志,雁归来之前早已经把要说要做的演练了不下百遍,她不想再温故知新徒增自己紧张,于是百无聊赖地顺手翻阅起来。
时至年底,大厦里已经开始送暖,雁归熬了这几天,神经已经紧得快要崩溃,再加上刚有身孕特别容易疲倦,在这种温暖适宜的气氛里不由得昏昏欲睡。
待她倏然惊醒时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办公室里的人都走了,只有孔峥坐在她旁边的沙发上一边喝咖啡一边继续研究那卷图纸。
雁归羞愧地从沙发上爬起来,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已经躺在沙发上,也不知道是谁为她盖上了细细的羊毛毯,竟然连鞋都脱了。
孔峥看她醒来,走到她面前蹲下:“睡醒了?刚看你好像很累的样子就没叫你。”
雁归这时正撑着手坐在沙发上找自己的鞋子,她的脸与仰头的孔峥碰了个正着,两人面面相觊,孔峥身上淡淡的古龙水味道直冲进鼻端,她惊得整个人都往后缩了一下,她这辈子除开与大伟和自己班上的小男孩从未与其他男人这么贴近过。
孔峥把眉头皱了皱:“干吗?我又不是一只鬼。”
他的眼睛大而明亮,像一匹野马的眼睛,发怒的时候暴烈驯服的时候温存,雁归在他的眼神逼视中又瑟缩了一下,她很快为自己的失态觉得懊恼,于是负气说道:“也差不多了。”
孔峥耸耸肩膀:“找什么?这个么?”他拎出一双黑色漆皮中跟鞋。
雁归连忙伸手:“给我。”
孔峥把鞋放到她纤秀的脚边,忽然捉狭地笑了笑:“要不要我效劳?”
雁归的忍耐力瞬间崩溃:“你给我走开点!”
孔峥放声大笑:“雁归,这世上你只拿一个人没办法,那个人就是我。”
雁归恨恨说到:“别闹了,我找你有正经事。”
“我没时间听。”孔峥断然拒绝:“马上要出去,本来可以给你一个钟头,不过你睡过去了。”
“我只要十分钟。”
“十分钟也没有。
要不你跟我一起去,反正那个地方我迟早要带你去看的。”
“什么地方?”
“你去了就知道,我送你的礼物就在那里。”
“我不需要礼物。”
“别废话,你跟我一起去的话,我就考虑要不要答应你的要求——我知道没事求我,你是不会来找我的。
快!穿鞋。”
雁归被逼无奈,穿上鞋,跟在他身后。
孔峥看她磨磨蹭蹭,一把牵起她的手便往外走。
雁归几乎是跌跌撞撞地被他拖出去,一路上她能感到整栋大厦都在惊讶地颤抖,所有人的视线都在他们两个密密交合握住的手上,她拼命甩手:“你放开,我自己会走。”
孔峥看她一眼,不但不搭理,反而还故意把脚步放慢了些,倒像是给人参观似的。
雁归低声呻吟一声:“我不想做动物园里的奇珍兽——你怎么跟个孩子似的。”
孔峥嘻嘻笑出声来,他低头轻轻凑到雁归耳边说:“这是我们第一次牵手,你等着,今天还会发生很多第一次。”
他把她带到自己的吉普车边,打开车门轻轻推她:“上去。”
雁归上了车,把安全带扣好,叮嘱他:“你开慢点,我身子不太舒服。”
孔峥这时已经收敛了面上所有的嘻笑,他望她一眼:“我知道。”
他望她的眼神复杂得很,雁归一时觉得没办法理解,似乎是一种无奈的悲凉,他继续轻声说:“我真恨不得撞死你。”
雁归顿时了然如心:“你知道了?”
孔峥面无表情地发动汽车:“你说呢?”
雁归不再说话,任他将车子驶离停车场,他要怎样就怎样吧,她想。
两人一路无语,车子不急不徐地开入市内,孔峥伸手把车里的音响打开,车子的密封效果非常好,外面的嘈杂一点都到了不了车内,因为太过安静,当那把清澈干净的女声传出来的时候,雁归以为自己听到了天籁。
孔峥跟着一起轻轻的哼,雁归不懂法语,只觉得曲调优美异常,忧郁悲哀,不由得认真聆听。
其中有一段反复了几次,孔峥终于开口:“这支歌叫《ALaClaireFontaine》,你想知道歌词么?”
“如果你愿意告诉我的话——它很美。”
孔峥用中文轻轻哼起来:“夜莺声声欢鸣,为了胸中爱情;你在欢笑歌唱,我却如此悲伤;思君良久,不可或忘;我失去了你,永不可找寻,我拒绝了你,只为了一朵玫瑰花。”
他反反复复地哼着这段,雁归怔了下,轻声说:“这歌词好凄凉。”
孔峥不说话,把曲子又重放了一次,雁归终于说:“我们去哪?”
他们的车夹在市中心下班等候的汽车洪流中,无法动弹,孔峥看着前方良久:“为了那么多年前的玫瑰,你幼稚地选择他拒绝了我,今天让我也送你一朵玫瑰。”
第十章雁归孔峥柳。。
车子终于在市中心一栋无人的旧楼门前停下,孔峥先下车,再把雁归扶下来:“你现在不比从前了,小心些。”
雁归有些讪讪的:“你既然什么都知道了,就别对我花那么多心思了。”
孔峥想了想:“你有梦想,我也有的,对不对?”
他把她带进那栋庞大的荒废旧楼:“我已经把这里买下来了。”
雁归讶然:“买这里干吗?这里地段很贵,你买这么大块地皮准备盖房子?写字楼?商场?”
孔峥摇头笑一笑:“我要盖一个大型游乐城——你等等。”
他扭头跑回车上,把那卷一直研究的图纸拿下来指点:“雁归,你看这里——1、2层是本市最大的电玩中心,3层是中西自助餐厅,4层做网吧,再上面两层打算招商定位做孩子们喜欢的时尚精品,顶层是电影城。”
雁归仔细想了想,忍不住称赞:“就你有这么多鬼点子,现在孩子们都是家里的宝贝太阳,我们市没有这种大型全面的青少年娱乐场所,你敢大手笔把这里买下来,一定赚得盆满钵满。”
孔峥像个孩子似的得意:“连名字我都已经想好——叫熊熊与龟龟俱乐部。”
雁归皱眉:“这名字……也太奇怪了,为什么不取个更加……金壁辉煌一点的。”
“有什么奇怪的,你小时候经常骂我是熊,我反骂你是乌龟,熊熊与龟龟最好不过了,用我们两个名字命名的俱乐部,呵呵。”
雁归从喉咙里发出一个简单的单音,她无言以对,呆若木鸡地瞪着孔峥。
孔峥抬头望着空荡荡的旧楼,那栋大厦因为即将被拆除而显出一种临终的凄凉,他看了良久,面色慢慢沉郁,刚刚那兴致勃勃的劲头褪下去:“你还不明白么?有时候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你好,你总是该聪明的时候犯糊涂,不该聪明的时候却傻聪明。
雁归,这是我送你的礼物。
我很后悔小时候不懂事,伤害了你,我没能像柳大伟一样保护你,以致被他钻了空子,让他在你最艰难的时候得到你的心,所以我总在想到底怎样才能补偿你,给到你真正最想要的东西。”
他往前走两步,显得有些焦躁,习惯性地从兜里掏出烟盒,看了雁归一眼,又塞回去:“我们两个这么像,没有过过好好的小时候,我多想你能在这个游乐场里开开心心的玩耍,能把小时候的快乐补回来。
你再厉害再有心机,顶了天也是个二十五岁的女孩子,难道就没有一点遗撼?我我现在回忆起以前,唯一美好的事情就是你跟我同桌了有五年,除了你,也没多少人是真正愿意搭理我的,除此之外全部是人家的白眼和讽刺,再不就是那些神经兮兮的女孩。
我估计你也比我好不了多少,人还没灶台高就开始买菜做饭,你的那个妈那个奶奶……”他叹了口气:“算了,我不说了,免得你伤心。”
雁归冷冷说道:“我才不伤心。”
孔峥说:“不伤心才有鬼了,学校不分年级里总是同一天开家长会,你妈就从没来开过你的,不是在你姐姐那就是在你弟弟那,每次挨老师骂你以为你躲起来哭我就不知道?我只是没说而已。
这世上并不是只有柳大伟一个人注视你,关心你,你为什么就不能正眼看下其他人?”
雁归胸口起伏不定,她突然发起怒来,厉声问道:“你要干什么?你这么做到底想干什么?你凭什么跟我说这些?我不需要你的同情!也不要你的赐予!我想要的东西从来都是靠自己去得到的!”
“为什么?你现在还在问为什么,呵。”孔峥苦笑一声,把手插进裤口袋,有些无聊地踢了下脚边的小石子:“真可笑。
除开我爱你,还能有什么别的解释,你又还能想出什么别的解释。”
四周一下安静下去,那么静,雁归几乎能听到自己清晰的心跳,这是他第一次说爱她,却似乎已经告诉了她无数次,说了出来反而有些像一个梦一样不真实。
雁归茫然地看着地面,他干吗要说出来?其实他不说她也知道的,她一直都知道,从12岁开始就知道。
可是说出来又能怎样?事情都已经走到了今天。
“我想回去了。”她疲惫地开口:“今天找你,其实只想跟你说一句话:我已经心力交瘁,再也没半点力气与你周旋,劳驾你高抬贵手,放过我们。”
“我知道了。”孔峥低着头往外走,也不知道他知道的是她想回去的信息还是后面的话。
雁归默默地跟在他身后走去停车场,冬天天暗得特别早,一片灰蒙蒙,道路两旁的法国梧桐叶子掉得差不多了,光秃秃的,衬得他们的身影也萧瑟起来。
孔峥把雁归带上车,自己也坐上驾驶座:“其实我有很多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