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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关情-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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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气得脸上发红:“胡扯!”
  “我说错了吗?你若不信,可以去问你的母亲。”
  “我……再也不跟你说话了。”
  “来,把药喝了。”
  “你不说我就不喝。”
  “真不知你这脾气象谁。”
  “用不着你管。”
  “其实,你也不必太生夫人的气,她这几天日子不好过。”
  突然说起这个,阮梦华有些不明白:“怎么说?”
  “那日我同夫人一同到邵府去,宫中突然传召,却是为了一女官被人谋害之事,众口烁金,全都指向你母亲,她”
  “母亲如何会做出那种事来?我不信。”
  “陛下也不相信,可是此事颇为蹊跷,竟有人指证那女官死去前曾被夫人召去过。”
  风华夫人确曾召见过这名女官。她入宫便象去自己家后花园,说出的话莫有不从的。听说有这么一个女官在皇上面前露了脸,她有些意动,好多年不曾听说过这种事了,叫她如何能不多心,自然冷笑一声,找个由头把她传过来,也不动怒,就是好生盘问了一番,别的再也没做,可偏偏就死了。
  “此事我听说过,那又如何?”她一点也不担心仁帝与自己的母亲会真的分开,他们若要分开便早分了。
  “我是想说……”他顿了顿,犹豫要不要对梦华提起自己的猜想,此事并不象巧合,而象有人刻意针对风华夫人而为,但他终是道:“我并非来劝说要你去见她,而是来说另外一件事。”

  吴宫花草埋幽径(一)

  他想说什么?阮梦华紧张起来,会不会比父母不合更糟糕的事?
  岂料云澜带着笑意道:“莫怕,我想说原先不是答应了你,等你身子大好后陪你去看元宵灯节,还记得吗丫头?”
  原来是这件事,她放松不少,却装作不感兴趣地道:“那个啊,到时再说吧,我困了,你走不走?”
  “走,马上走,你把药喝了我便走。”
  药送到她手中时,竟还是微温,大半夜她也没那么讲究,咕嘟几下喝完,药碗刚一离嘴,便有颗糖点塞进嘴里,缓解了那种苦涩的后劲,云澜低笑一声:“你睡,我这就走。”
  说罢身形一动,已悄没声息地离去,临走前还弹出一道指风将那盏灯打熄。
  炮竹声声,已是新年来到,家家户户辞旧迎新,放起了鞭炮,争取让来年的日子更红火。风华夫人府却格外的冷清,只因年前女官之死闹得颇大,死者家人曾指天为咒,要杀人者偿命才肯罢休,甚至闯入宫门闹事,仁帝不得已下旨严禁风华夫人出府,并未说明这禁止令下到什么时候。这可是十几年来头一回二人之间的关系如此僵化,大伙儿都觉得有些不寻常。阮梦华本与母亲正冷战着,闻此不好再与她添堵,主动去见了她一回。风华夫人倒甚是平静,一副宠辱不惊的模样。她是从大风大浪里走出来的人,想当初拒不入宫,宁可要仁帝为了她受臣民指点,那般惊世骇俗之事都做得,何曾怕过别人的眼光,如今只把那时的气度拿出一二分便可。
  年夜饭母女二人只是少少吃了些便各自安歇,但听得窗外冰雪渐融水落有声,阮梦华惊觉自杏洲归来,才三月有余,便已出了这许多事,真是京都居,大不易,她以往盼着能在上京城过年的愿望终于实现,却是这副情形。
  这时候子夜宫里掀起了一股讨伐风华夫人之风,不时有嫔妃哭哭啼啼地来见仁帝,诉说这些年的不易,仿佛这些年皇宫被风华夫人搞得乌烟瘴气,整个后宫怨声载道,生生把这个新年的气氛给冲淡不少。
  仁帝不至于不明是非,听着几个妃子说得过头,竟说起了风华夫人狐猸专宠,将自己比做荒淫无道的昏君,愠怒之下夺去在场几个人的封号,其中一位夏贵妃早在他未登基前便已跟了他的,不说之前有多受宠,起码这么多年下来,情份是有的,而且这位夏贵妃的父亲曾是朝中重臣。朝臣们本不该多管后宫之事,但万事一扯到风华夫人,便似乎持相同意见,纷纷上言书,仁帝欲认回阮梦华一事遭到了极大的阻力……
  正月里无大事,仁帝与华太妃几次召阮梦华回宫见驾,她不敢回宫去见华太妃,怕她问起让自己尴尬的事,只是推托不回宫。她不回宫,慕容毅来得甚是勤快,该是在华太妃的授意下才会如此主动,否则慕容将军少言木讷,如何会突然热情似火。
  南华取笑她红鸾星动,来年定会出嫁,是否他们不用再离开上京,直接嫁进慕容家。阮梦华认真地想了想,道:“若是你想替我出嫁,那我一定嫁。”
  二人还是打算要走,若是想要出海,一定要先走水路。随着二月一天天临近,阮梦华积极筹备此事。她不可能准备太多,都是南华在操办,与人联络。
  云澜知道南华日日来见她,也知道慕容毅整日来风华夫人府献殷勤,更知道阮梦华从没有放弃要寻找自己身体虚弱真正的秘密,可是他不能说,也不干涉他二人胡闹一般的举动,他另有想法,与阮梦华的不谋而合,他要带着她远行求医,只是暂时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包括最初来求他的邵之思。邵老太君仿佛已不屑再来问他任何事,如此他倒落个清静。
  他不喜欢过年,一个自幼便失去父母,跟着师父长大的人,不大可能对这种喜庆的日子有想法的,只是每年找上些美人相陪,饮酒作乐便打发了时日。
  仁帝召风华夫人进宫的旨意在二月末的一天来到风华夫人府,再过三日便是风华夫人的生辰,风华夫人接旨谢恩,半句废话也没有说,等传旨的人走个没影,她才淡笑着道:“陛下如此好意,万不能拒绝,梦华,不如你同我一起去,可好?”
  阮梦华犹豫了一下,难道是母亲心生怨气,不愿与陛下单独相对,故而才会拖自己去相陪?想到他们到底是自己的父母……她这个做女儿的,当然要从中周旋一二,到底无法看着母亲受冷落。
  她这边一应声,风华夫人便拍手道:“我再派人去邵家请了你阿姊来,到时咱们一家人真正聚一回。”
  阮梦华顿时说不出话来,她与母亲想的完全是两回事,当下无比艰涩地道:“难得母亲有此雅兴,梦华自当同去。”
  到了那一日,阮梦华早早地便妆扮好等着与母亲一同进宫,她虽说大好了些,仍是瘦伶伶地没长多少肉,走路一步三喘,偏头上乌发又重,小脸被鸣玉擦得白是白,红是红,人是精神了,可与之前相比,完全是两个样子。
  今夜沉玉陪她进宫,她有些遗憾云澜云大人居然今晚不去赴宴。阮梦华装作无力地靠在她身上,对云澜此人的人品极度不满。他算是客居在风华夫人府,却丝毫不顾主人家的感受,公然呼朋唤友——也只南华一人,在他的客院饮酒作乐,某日竟召了几个女子上门,惹得府中一干倾慕他的女子芳心失落,定力差的伤心掉泪。
  阮梦华根本不敢和这种人去看什么元宵灯会,见了他也没给好脸色,南华被她无缘无故地轰走,倒是与慕容毅这种老实人说了好半天话,想必华太妃听说之后一定会说她乖巧听话。
  子夜宫的朱红宫门威严依旧,阮梦华跟在风华夫人后面闷着头走路,打在宫门口遇上邵之思夫妇,她就没再抬起来头,全凭沉玉眼疾手快拉着她的衣角示意她往哪儿走。
  等众人进了仪楚宫,一一坐在宫人早已备好的宴席前,风华夫人笑着问两姐妹怎地不打个招呼,阮梦华才抬起头道:“阿姊,你可还好。”
  仁帝还没有到,若不闲话大家干坐着委实有些怪异。邵之思又是一个多月未见阮梦华,几次私下与云澜见面时听过她的消息,如今看她还是那么瘦弱,眉头不禁皱起来。
  阮如月伸手替他揉开眉头,轻声道:“夫君,怎么了?”
  邵之思极不愿同她人前这般亲密,拉下她的手道:“没什么,梦华在问你话呢。”
  “还不错。”阮如月仿佛很累的样子,她才三个月多月的身孕,并未显怀,但走路架式已不自觉象个身重行走不便的女子。
  她与阮梦华一左一右坐在风华夫人身旁,风华夫人拉了她的手连声问她可曾有过孕吐,每日吃些什么补品,有没有特别想吃的东西等,直问得阮如月不知该如何回答。
  阮梦华觉得无趣,无意中与邵之思深沉的目光撞个正着,忙转过头不敢乱看,心中不住哀叹时间难熬。
  若是云澜在就好了。
  她突然冒出这个念头,又连忙命令自己忘记刚刚所想的,可云澜的脸随即便在脑子里左浮一个,右浮一个,要说他长得是真不错,可惜就是风流了一些,就跟她的皇帝爹一样,后宫佳丽养着,还要找一个女子养在宫外,若是母亲早早地入了宫,怕也不会宠上这许多年。想到这儿她不禁佩服起母亲,看她今日的装扮,何等的艳光四射,阿姊虽长得好,但此时因着身孕面上无光,而自己就更不用提了,简直就是来给那两人做陪衬的。
  仁帝终于来到,风华夫人领着三人跪拜迎接,当即被心情格外好的仁帝拉起,至此再也没有松过手。今日这场算是家宴,也是仁帝与风华夫人为期两个月的短暂分开结束,也只有他们二人是真正的高兴,阮梦华心不在焉地左顾右盼,恨不得早早吃完散场,阮如月的眼光在自己的夫君与阿妹身上瞟来瞟去,生怕他们有半刻的交流。邵之思仿佛心事重重,只是专注与自己眼前的饭食,偶尔答几句仁帝的问话,也是意简言赅。
  好容易用完这餐饭,仁帝却留众人宫中歇息,要明日才能回去,阮梦华自是回自己的紫星殿,她不愿面对阿姊难看的脸色,先一步回去,半路却被一宫人拦下,道是怀姑姑请她往玉漱苑,有事相商。
  怀姑姑做人向来滴水不漏,此番他们一行进宫,按理该早早地过来请个安见个礼,没有见她人影不说,还神神秘秘地要她去什么玉漱苑,这是何道理?阮梦华懒懒得本不想去,但沉玉提点了句:“小姐以往挺看重她,万不不因这一次怠慢得罪她,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说得也是,得罪小人没什么好下场,那怀姑姑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人。
  她忍不住夸沉玉两句:“沉玉果然沉稳了许多,办事也周道,回头小姐我有赏。”
  “别回头了,小姐现在就赏了奴婢吧,奴婢肚子难受,得马上找个地方方便一下,小姐您说成吗?”沉玉苦着脸捂着肚子一副受不住的模样逗笑了她,挥挥手让她先回去,自己慢慢地带着几个宫人往玉漱苑走去。

  吴宫花草埋幽径(二)

  此时天气已渐渐回暖,今日又是个好天,阮梦华也不乘车辇,顺着宫道慢慢往前走,看着才刚冒出绿意新芽的花木,心中欢喜起来,边走边问那个宫人:“怀姑姑人在玉漱阁吗?”
  “回梦华小姐的话,姑姑本打算亲自过来,谁知道皇上和夫人刚刚叫了她去办差,故命奴才来请梦华小姐,说是给您备了份大礼,去了玉漱阁便可知晓。”
  大礼?阮林华猜不透怀姑姑是什么意思,好端端地送什么礼。待她到了玉漱阁,看到无数精致无比的华美绣服,又听那宫人禀道全是为她而准备,不由吃了一惊。这一处原是先皇后在宫中设的锦绣如意坊,专门养着些绣工绝佳的女子,平日只为邵皇后做绣品。皇后娘娘没有别的爱好,只是生□洁,专用精品,她穿用的衣物绝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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