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事-第3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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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延朅有如此深沉的心机吗?”金银不太相信。
“一个从小就知道通过装病韬光养晦的男子,不会有这么显而易见的失误。发兵突然,退兵也突然,他若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当初墨紫同他决绝,他就不会攻打玉陵。既然舍过她一次,再舍一次又有何难?”元澄看向墨紫,“你觉得呢?”
“他不是那种会为了女人放弃天下的人。”和天下不冲突的时候,他也许是个痴情种,如果在天下和女人之间选一个,他一定会选两者兼而有之。这个答案,其实就是选天下,“即便再让他选一次,他仍会侵占玉陵。”她对他的“痴情”看得很清楚,他所给的承诺就是他的国后。国后,代表着大求,有责任有义务辅助他,不是一声不管就可以的。在其位谋其职,有时候与自己的意愿无关。
“好吧,就算你说得对,乌延朅也多半改了主意。他可以不管南德,但不会放任玉陵复国。和南德那群官儿一样,吞到肚里的肉怎么可能吐出来,这二十万兵马一定会来夺战。”金银微敛目,“你的主力必须撑在南面,现在这些加上我这边,也不过凑足十二万人。水战还可能占优势,但陆战恐难以少胜多。”金银清楚,大求最强的不是战船,而是铁骑,杀人如麻,快如闪电。
“暂不讨论这个。大营尚未清理干净,不如先回船上。有些时日不曾与你下棋,来一盘如何?”金银是元澄难得的棋友,不过这话这辈子得烂在肚里。
棋盘摆好,屏退左右,墨紫一人观战。
“什么话不能当着你那群忠心耿耿的将领说?”金银除去战甲,换了白海玉树裘毛锦袍。
“身边的人越多就越难分得清忠心祸心,非常时候却不能计较这些,只要听从命令便可。”元澄闻茶香,“我要提银子。”
墨紫一怔,没懂。
“穷了。”金银却似乎了然于心。
“打仗拼得是两样。一,人;二,钱;单是几十万人的伙食就得花费多少两银子,你不会不清楚。”所以,这一战是不得不打的。如果打不通玉陵和南德这条水道,接下去的日子会对义元军不利。
“要多少?”金银问得随意。
“有多少拿多少。”自给自足,赶不上军备开支损耗。
墨紫突然道,“这些天,你总给我夹肉吃,自己吃青菜,不会是没钱了吧?”
元澄不语。
金银看着两人这般恩爱有些羡慕,嘴上当然不说,只道,“正巧,我前阵子把左家抢了,匀你一半。”
“玉陵最有钱的那个左佑?”墨紫问。
“玉陵最有钱的,是我。”金银嘴角一勾,袖子里掏扇,啪打开来,“他顶多排老三。”
“老二是谁?”她再问。
金银扇子一指对面,“你相公。”
元澄却点棋盘,“下不下?还有这最有钱的话,别随口胡说。别人说你金大少富可敌国,就真当自己胖子了?这仗还不知道何时打得完,今后银子越花越多,进项却可能越来越少。”
“所以,你也打上水净珠的主意了?”金银一语惊人。
“拿来了么?”元澄手心摊开,“给我。”
“二十多万买的,你空手套白狼?”金银说话时,瞥墨紫一眼。
墨紫眼睛溜圆,“元澄,你本来不信的。”水净珠里有秘密什么的。
“既然都在我们手中,何妨一试?”不信,但他也会好奇。
“都在我们手中?”轮到金银吃惊,“你们有九颗了?”
元澄点头,“书信上不方便说。”
金银二话不说,从怀中取出一个锦袋,放在元澄手里。
“墨紫,这是你闽家老祖宗的东西,由你来解看谜底,可好?”元澄转而把锦袋递给墨紫。
墨紫将锦袋口对着手心,一颗乳白色的珠子滑了出来。
十颗水净珠,真正齐了。
第461章鸣山沙石
直到现在,墨紫仍然认为水净珠里不存在任何秘密。即便这十颗珠子已经摆到了眼前,她唯一感慨的,只是闽家老祖宗那出神入化的鬼斧之功。自己的雕虫小技与之相比,根本拿不出手。
白岩外壳呈现完美的圆,找不到接缝处。里面的观音微雕精细到发丝儿,云下浮莲花,有专门的识宝人数过,一百一十六瓣。十珠观音十面相,垂目开眼,微笑沉思,捻指抚叶,双手诵经,仿佛背后都有一个不为人知的故事。
听爷爷说,闽珍老祖宗当初将自己关在山上,独立完成这十颗珠子便与世长辞,后人没有发现任何除了珠子和工具之外的只字片语,所以究竟他是如何制成的水净珠至今无从得知。只能这么认为,如果把他开创的九术都掌握了,达到他的技艺境界,或许能从他所留的工具中再造出水净珠这般的惊世瑰宝。
“怎么看都跟宝藏搭不上边。”指腹间珠子玉色消减,明光下观音像清晰可见,墨紫单手撑左面颊,透过它看金色灯纸。
和她一同过江的豆绿坐在她对面,趴着,目光与其余九颗珠平行,“把这些珠子卖给爷爷的话,就能得八十万两。”这不跟宝藏差不多?
“八十万两,不够你姐夫打两个月的仗。”和宝藏这个概念差得很远,墨紫笑道,“而且哪能算计自家的钱。这些水净珠迟早要交还给爷爷,还一分钱不能要,就当我俩对老人家的孝敬。”和元澄金银说好了的。
“到鸣山沙石洞里去瞧瞧就好了,也许祖爷爷留了什么在那里。”豆绿说罢又摇头,“不过爷爷应该早去看过。”
墨紫一愣,“你说什么山什么洞?”
“鸣山沙石洞。”豆绿重复。
“你记错了吧?是梦山千石洞才对。”这两年来一直让水净珠围着转,墨紫对它的每个细节如数家珍。
“……”豆绿想了想,“不对,是鸣山沙石洞。姐姐说的梦山千石洞。我从未听说过。”
“豆绿,谁对你说起过这山名洞名?”墨紫不曾向豆绿提及,“金银么?”可也不对。梦山千石洞因水净珠而广为人知,爷爷也三番两次说到过的。
“不是……没人告诉过我。”豆绿说话更慢了,她自已有点疑惑,“突然就脱口而出。”
突然脱口而出?不知怎么,墨紫想起豆绿以前那些梦来。豆绿显然属于记事早的人,火灾发生在她三岁的时候。她仍保有很强的潜意识。
“是不是在梦里听到过?”墨紫问。
豆绿摇头,“不是梦里,就是刚才看着水净珠便冒出这五个字来。”
墨紫没有忽略过去。首先,爹偷偷拿走水净珠的意图难解。是为了领悟九术的最高境界。还是也认为其中真隐藏着秘密?其次,肃王对水净珠不同寻常的执着,难道因为他有确凿的证据?他那种心思缜密想要谋反的人,做任何可能会留下尾巴的事,都应该会十分慎重才对。还有一点,爹娘舍身保护了她和豆绿,但宁可死也不把水净珠交出去,如果只是珠子本身的价值,她不禁要问为此抛弃一切值得吗?
这时。元澄走进来,金银跟在后头。
金银对豆绿招招手,豆绿就站到他身边去了。
墨紫真想把妹妹拉回来,但姐妹俩天生骨子里会坚守承诺,名义上豆绿的卖身契还在金银手里,豆绿还有两件事要听他之命而行,她这个当姐姐的。暂时只能观望。
看不下去,又不能针对,她集中在刚产生的疑点上,问元澄,“可知道鸣山在哪儿?”他博览群书,似乎通晓各国地理,多半晓得。
“鸣山?”元澄却好像不知道,“除了山名。还有别的吗?”
“鸣山沙石洞。”墨紫道。
“没听说过。”抢答的是金银。
元澄便说,“为何有此一问?”
“水净珠的外玉壳都知道是梦山千石洞的玉岩所制,偏今日豆绿说是鸣山沙石洞。我闻所未闻,她却不知道从何处听说的,只道脱口而出。”墨紫告诉他们实情。
“九九是不是听错了?梦山千石洞,鸣山沙石洞。听起来很像。”金银一直喊豆绿九九,无人奈何。
“只有你这个说话不清不楚的,才会觉得两个截然不同的地名相像。”元澄哼笑,嘲他。
豆绿显然也不同意金银,但她不爱争论,只想如何能证明自己没有听错,“鸣山有凤来,沙石提高玉磬,手暖唤慈悲,心眼……心眼……”什么呢?是什么呢?她双手捧脑袋,眼中浮出泪,“姐姐,是娘的声音,我听不清了,怎么办——”
墨紫大惊,正要冲过去。
金银却伸出手遮在豆绿眼上,另一手轻拍她的背,语气那般轻柔,哪里还有半点不正经的调调,“九九,别急,别急,听不清没关系,你娘疼你,会再来的。”
墨紫愣愣看着这一幕,然后自己的手心暖了,到嘴边的呵斥顿时消散。
元澄的手,将她带出了营帐。
“都是情难自已,你别想太多做太多。我看豆绿和你这个姐姐一样蕙质兰心,嘴上不说心里却主意大。将来谁娶她,也不会吃亏。你相信她就是。”他笑着说。
“我这护短的性子真像爷爷那块儿的,做点事,一家子涌上来给你使劲。”没有闽氏在背后撑着,凭她一人的能力财力哪里造得出那么多炸弹。她一张图一份说明,闽家就开全力试验制造,跟兵工场差不多。
“所以生女儿好。吹个枕边风,婆家全投入,对娘家撒个娇,要什么都急送来。”
墨紫挑眉,好笑,“你这话意有所指?”要她生女儿么?
“没有。”元澄不认,下一句道,“你认为如何?”
“生男生女不由我,由你。”墨紫还以为他指生孩子的事。
元澄趣味盎然瞧着她,“虽然我问的是你对鸣山沙石洞的看法,不过生男生女真由我吗?”
墨紫闹个大红脸,决定不理他后面这句,“豆绿对幼年一些记忆存在很强的潜意识,早先她一直做母亲推我们出火场的梦,后来的事实证明她是对的,所以这次我也相信她。听错一句话有可能,但那首谣怎么也不会随口说出来。鸣山有凤来,沙石听玉磬,手暖唤慈悲,这三句简直就是为水净珠夺身定制。”
“我也相信鸣山沙石洞比人人皆知的梦山千石洞更似真相。梦山千石洞这上百年来,让寻宝盗宝者采踏无数次,就因为传闻闽珍制作水净珠的玉采至那里,但没有人,包括闽家,在那里找出过玉岩之外的线索。”这是有很多民间故事记载的。
“可是,梦山千石洞有变色玉岩的话,闽珍也许真到过那儿。”墨紫之前没主动关心过。
元澄却摇摇头,“若不是今日豆绿这么说,我不会发现这些传闻中的异样。”
“什么?”墨紫奇道。
“就是你的祖爷爷好像把千石洞里的玉岩用完了,后人再也没能找到这种变色的材质,只剩几块让他开采过的空心石头。”现在想来,似乎不太合理。
“如果真是这样,难道闽珍故布疑阵,让人以为是梦山千石洞?怎么越想好像这珠子就越藏了什么一样?而且,他不告诉别人,我能理解,连自己家里人都不说,却又是为什么?”不讲究上下传承吗?
“他说了。”元澄淡淡说道。
“呃?”墨紫不解。
“鸣山有凤来,沙石听玉磬,手暖唤慈悲。你爹娘已经知道了其中的秘密,这最后一句恐怕就是线索或答案了。”心眼什么呢?
墨紫吃惊得看着他,下意识重复,“我爹娘已经知道了其中的秘密?”所以誓死藏下了水净珠。
“难道你爹娘是为了守价值几十万两的死物而留下两个幼女孤苦无依的人?总有一个天大的理由,才能让他们做出如此艰难的抉择。”像皎娘那种想将亲生儿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