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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西边雨-第21章

小说: 西边雨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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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你喝酒了?”季欣然觉得他身上隐隐有酒气。



“没有啊,我恨不得飞回来陪你们吃饺子,哪儿还有空喝酒。”



但季欣然确信,他肯定喝过酒,她对酒精的气味很敏感的。他这样说,怕是不想宁冰担心。



吃完年夜饭,陪着他们看了会电视,季欣然便催着他们去休息。宁冰刚出院不久,季建东也很累,她不想他们太劳累。



回到房里,听着远处传来的此起彼伏的鞭炮声,她一点睡意也没有。懒得看电视,索性拿出电脑来上网。



这个日子大家都忙着团聚,好友的图像大都是灰色的。



赵艺晓居然在线,一问才知道,她在单位值班。



“你想升官,也不能这么虐待家人啊,还让不让人家郝力过了?”她故意恶心她。



对方送她个白眼,“你以为我想啊,外地的同事都要回家,本地又大多拖儿带女的,所以主任就把这美差派给我了。”



得知她没回省城,赵艺晓一个劲地说:“太好了,等我休班时终于有人可以陪我逛街了。”



两人正说着,季欣然的手机响了,“我有电话,不和你聊了。”



是杜长仑的,这个时候他应该和家里人在一起的。



“吃饺子了?”他问。



“嗯,吃过了,你呢?”



“我也吃过了。”



“家里好吧?”她想了想还是问了句。



杜长仑迟疑了一会儿,“我在云海,没回省城。”



“怎么?你没回去?”季欣然真是很吃惊,“那你在哪儿吃的饭?怎么不过来?”



“我在单位和值班的同事一起吃的。”他的声音一贯的没什么情绪。



隔了一会儿,他突然叫道:“欣然,我工作可能有些变动。”wωw奇Qìsuu書còm网



“嗯,年后我要到咱们省西部的一个县交流挂职。”



“挂职?”这个词她听说过,“要很久吗?”



“一年半到两年吧。”昨天,陈市长和他谈了很长时间,市里的人事安排基本已经定下来了。过了年刑书记去省委,陈市长接任书记,市长的位置上面另有安排,而刘副市长可政协能会调到一个偏远地区的政协任副职。



“想不到他在上面的根基还挺深的,否则,就不单单是调动这么简单了……”陈市长对这个结果显然不是很满意。



但是有些事情是不可能弄得一清二楚的,不了了之也许正是某些人希望的。



“长仑,你年轻,除去锻炼锻炼,回来可以好好施展一下。这个时候,你出去正合适,你岳父那个案子基本就这样了,但也会有些小麻烦,别人难免不会说三道四的,你也难做。”



他知道陈市长说得都是肺腑之言,但在这个时候走,他心里却是很不踏实的。



“这么久?”季欣然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话筒两边一时都没了声音。



很久,杜长仑的声音又传了过来:“欣然,如果有可能,你愿意和我一起去吗?”



季欣然愣在那里,她不知道杜长仑为什么要这么问?可是,她脑子里不断浮现杜长仑那句“我们的婚姻本来就是各取所需的……”



她长久的沉默,那边杜长仑似乎有一声轻轻的叹息:“我知道了,欣然。”他挂了电话。



电话挂了很久,季欣然还一直保持着原来的姿势。



曾经她一度想过会随他去天涯海角,可是,是他,是他让自己明白这不过是自己一个一厢情愿的梦。



49



赵艺晓算是乐极生悲,好容易休班了,却病倒了,急性肠胃炎,在市医院挂点滴。



“欣然,闷死了,过来陪我吧。”她的声音都有气无力的。



季欣然去的时候,已经挂完了两瓶。



“郝力这个没良心的,老总一个电话就把老婆扔下了。”她忿忿不平。



“老总是他的衣食父母,他当然得去了,你也不是多严重,别那么娇气。”季欣然摆出一副帮里不帮亲的架势。



陪她挂完点滴,已经快黑了,她去开车准备送她回家,在停车场却看到一部很熟悉的车,她仔细看了看,没错,是季建东的,虽然不是他常开的那辆,但这个车牌号码她记得,里面有她妈妈的生日。



她心里有些奇怪,没听说谁病了,怎么爸爸的车会停在这儿呢?



下意识地她的动作就有些慢,可也巧,倒车的时候,她从后视镜里看到了季建东,她的动作一僵,和他在一起的还有一个年轻的女子和一个四五岁的孩子。



不是她多心,而是他们的举动太过亲密,那感觉就像是一家人。



一瞬间她便做了决定,车子慢慢地跟着他们驶出了停车场。



她给赵艺晓打了个电话,“艺晓,我有急事,你打车回去吧。”



那边,赵艺晓恨恨地说:“好啊,季欣然,你居然也扔下我不管啊。”



她也顾不上解释了,好在赵艺晓也不是病得多严重。



前面的车子最后进了市中心一个小区,她远远地见他们下了车,而季建东居然抱着那个孩子和那个女人一起上了楼。



她拿起电话:“爸爸,你在哪儿呢?”



“哦,我和你德叔在公司开会呢,有事吗?”季建东的声音从容镇定,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她怎么也不会相信。



她伏在方向盘上,嚎啕大哭。她想起妈妈,想起那些等待的夜晚,那满桌的饭菜,还有妈妈让她去买的那瓶酱油……



她不知自己在车里呆了多久,天已经完全黑了,在这个万家灯火的夜里,她的家又在哪儿呢?



她发动车子,去了这个城市的酒吧一条街。



灯红酒绿,狂歌热舞,似乎一切都离自己的生活很远。



她一杯接一杯地喝,面前的空杯子不断地增加,可是人却没有醉意,似乎更清醒了,许多场景在眼前不断地晃来晃去……



德叔每次见到妈妈那略带愧意的眼神;季建东说:“我也不指望你子承父业了……”;还有那次杜长仑让她有空回家多陪陪妈妈;大年三是季建东回家时身上的酒气……



夹在两个女人中间,他的角色居然还扮演得如此滴水不漏,真是难为他了。



出了酒吧,她开着车在街上转了两圈,最后还是回了自己的家。



她不能在这个时候回去,碰上季建东,她会控制不住自己,可是家里还有妈妈,……,想起妈妈她的眼泪忍不住又流了下来,妈妈脆弱的心脏再经不起任何折腾了。



杜长仑已经回来了,“喝酒了,你还开车?”他皱着眉头。



季欣然没理他,径直在沙发上坐下了。敞开的书房门,里面似乎很乱。



“你在收拾东西?”



“哦,有些东西先整理一下。”他手里的工作已经开始交接了,用不了多久就会离开。



“今天我去医院看赵艺晓,你猜我碰到谁了?”



“谁啊?”



“我爸。”



“他怎么了?病了?”



“他没病,好好的。”季欣然突然笑了,“他和一个女人在一起,还有一个孩子。”



杜长仑轻轻叹了口气,“你都知道了。”



季欣然猛地站了起来,“你一点都不吃惊,果然,果然你早就知道了。”



她看着他,“杜长仑,是不是连我爸爸被检察院调查这件事情,你也早就知道了?……,你一定是早就知道了,你提醒我,让我爸别和那个刘副市长来往,当时我就奇怪了,你不是那种管别人事情的人,原来,你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明白,却独独瞒着我……,杜长仑,看我像个傻子似的被蒙在鼓里,是不是很好笑?”



“欣然,你别激动,听我说。”杜长仑也有些急了,不过,季建东有外遇的事情他是听到些传闻,但对于他被检察院调查这件事情,事前,他是一无所知的。当时之所以让季欣然去劝季建东,是因为他知道刘副市长的一些事情,怕将来会牵连到季建东。



“好,我听你说,那天你约我不就说有话要跟我说吗?杜长仑,你要跟我说什么?是不是要告诉我,我们的婚姻本来就是‘各取所需’……,如果当初你知道我是季建东的女儿,恐怕你也不会同我交往的。你希望找的是一个工作环境单纯、背景简单的人,你结婚的目的,仅仅是因为你需要一个婚姻……,你心里真正喜欢的是管颖,而她偏偏又成了你的嫂子,你这样的人要忘记一个曾经在自己心理的人,恐怕很难,所以这个心结你一辈子也解不开……”



“不错,这些年我同我爸爸之间是有隔阂,我不喜欢他武断专横的性格,不喜欢他霸道的行事作风……,现在,他居然背叛了我妈妈,我恨他……,可是,杜长仑,再怎么说,我还是他的女儿,我希望你能把我当做你的妻子,而不是事事都瞒着我,等着别人来告诉我,……”



杜长仑面色冷峻:“你呢?季欣然,你结婚的目的是什么?难不成是因为爱我?你明知道米乔阳要回来了,也知道他为什么要回云海?可你却在他回来前和我结了婚。……你就是要让他后悔,让他为当初的决定后悔一辈子,季欣然,你对自己都这么狠心……,可是你心里明明放不下他,你那么清高,为了他的事情,居然开口求我?……,三十那天晚上我去找你,想陪你一起过年,却看见你去给人送饺子,我闭上眼睛也知道那个人是谁?……”



原来,这段婚姻居然是如此的不堪。



“既然如此,现在这个婚姻里已经没有你所需要的了。”她慢慢地说。



“什么意思,季欣然,我需要什么?你知道吗?……”他失态地摔门而去。



原以为会一夜无眠,结果却是一夜无梦。



彻底绝望,也是一种解脱。



50



寒假剩下的日子,季欣然都在陪妈妈。



她和妈妈去逛庙会,去花鸟市场,去书店买妈妈喜欢的书和影碟……



她总是想起小时候的事情,妈妈给她扎小辫子,给她做好吃的,带她去公园,送她去上学……,可是,长大后,自己似乎就忽略了妈妈,她从来没有关心过妈妈每天是怎么过的?妈妈是否有心事?



那次,妈妈跟她说觉得爸爸不对劲,她居然根本梅放在心上……



只是她尽量避免和季建东见面,每次看到他,她就忍不住去想那个画面,心里就像梗着一根锋利的刺,搅得她五脏六腑都好像移了位。



自己的婚姻和妈妈的婚姻都进了死胡同,这个假期真是让她从头到脚都是绝望。



开学一周后,杜长仑给她打来电话,他马上就要离开云海,去那个西部县挂职副县长了。



“欣然,最近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我们暂时分开也好,彼此都好好想象,冷静一下。”



季欣然想,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还有什么可想的呢。



家里一如既往地干净整洁,似乎那个人并没有离开,只是书房里的书少了很多,衣柜也空了很多。



阳台上,她种的那些花花草草居然长得郁郁葱葱的。这些日子她都不在家,还以为早就旱死了。



只是,她不知道她们是否还可以一直这样生机盎然的?



从上次德叔给她打电话后,只要一看见他的来电,她总是心惊肉跳的,潜意识里总觉得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果不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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