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爱-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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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烨焦急地扳过沐王爷的身体上下打量:“你没事吧。”
“本王没事。”沐王爷一脸茫然,惊讶地看着插在孟烨身后的那支箭。
孟烨恍若未觉,再三确认沐王爷无事,松了口气,“啪”运气将箭逼出体外,血箭离体,沐王爷恩赐的新衣被染得一片暗红。
“你!”沐王爷一震,孟烨怎么可能会受伤。
孟烨默不吭声,一把将沐王爷带起,安置到对面山头安全的地方,而后掠到贼旗处断旗捉人。
却说王枫一队,果然也遇上马贼。个个蒙以黑巾,骑高头大马,将王枫一队围成一圈。
那马贼个个太阳穴微微凸起,显然功力不凡,那马儿匹匹瞟肥体壮,也不是寻常马贼能养得起的。五六个马贼将王枫围住,似是早知他武功高强,不与他正面交手,只用车轮战的方法将他拖住,其他人则对付守卫。
此次沐王爷带出来的人马,是从禁军中精挑出来的,可也不是这些马贼的对手,很快便显出败势,有的马贼已用刀砍断了银车车绳。
王枫余光瞥见,立刻用力将马肚一夹,拼着受伤挥刀冲出包围。
银箱翻倒在地,又有马贼挥刀砍下箱锁,一脚踢开箱盖,一车石块赫然映入眼帘。
“不好,箱子里装的是石头!”这马贼大声告知同伴,忙又砍向别的箱子以验真伪。
王枫哪里容他如此,提气在马鞍上一蹬,借力掠到那马贼面前,与他缠斗起来,不过十招已将那人打得倒地。
只是双拳难敌四手,他二人缠斗的功夫,所有的箱子都被翻开,确认全部都装着石头,为首的马贼大喝一声:“上当了,撤!”
沐王爷和孟烨刚好带着人杀将过来,前后夹击,那孟烨更如出笼猛虎,势不可挡。众马贼斗志涣散,很快便溃败而去,被俘的两个自咬碎了牙里的毒药,自尽身亡了。
此番恶战令车队元气大伤,沐王爷让收拾了车马银箱,前往驿站休息。
稍事整顿,众人集中在大厅听候沐王爷部署,清点过人数,死了十来人,沐王爷让驿官送信与附近州府,要求补充兵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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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驿站大厅内,沐王爷召集众人,开始论功行赏。
孟烨为救王爷以身当箭,沐王爷大大夸奖了一番,又道:“赏三个月俸禄。”
孟烨上前称谢。
王枫斜他一眼,只是不屑。
沐王爷接着道:“不过,有功当赏,有过也当罚。孟烨你阵前不听军令,依军法当斩。”沐王爷又微微放轻了口气,“不过念你初来乍到,不知规矩,就罚你三十军棍吧。”
孟烨一愣。
沐王爷笑着问他:“你可服气?”
三十军棍,至少要去半条命。不过无妨,此去州府借兵往返也要三四天,足够他修养恢复,沐王爷心里有数。
孟烨双唇紧闭,不肯应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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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阿奴 。。。
众人皆知沐王爷这是寻茬立威,也无人愿意为孟烨说情,至于王枫,更是冷眼旁观,恨不得沐王爷能罚个五十军棍。
沐王爷眯起眼,喝令左右:“拖下去!”
就在前院寻一个角落,两个兵士告一声“得罪了”,就轮流将军棍往孟烨身上招呼。
沐王爷只听得木棍一声声打在肉身上的闷响,悠然看着座下众人。
三十下完毕,没听到孟烨一声哼哼,兵士架着孟烨前来复命。
沐王爷见他半垂着眼,双脚无力拖在地上,衣襟湿透,想那后背大约已是皮开肉绽,挥挥手,让人把孟烨拖走,对众人笑道:“传令下去,每人赏二十两,先记账上,回京后领赏。”
众人大呼王爷圣明。
沐王爷一笑,他赏罚分明,自然再圣明不过。
午膳时,孟烨没有出现,沐王爷决定亲自去问候。
孟烨脾气过硬,适当总要哄一哄。驯马不就是这样?打个巴掌给个糖,做主子的,必须要让臣下又畏惧又心怀感念。
孟烨果然趴在床上,赤着背,正艰难地给自己上药。
沐王爷站在门口看在眼里,心道,这孟烨倒也是条汉子,打板子的时候一声没吭,上药的时候也不劳别人动手。
敲了敲门,孟烨扭头见是他,也不行礼,只管转回头继续给自己上药。
沐王爷让小厮把饭菜放在桌上,自己扯了张凳子坐在床边。
孟烨一边擦着药,随口道:“请王爷恕孟烨有伤在身,不能行礼。”
言辞毫无恭敬。
沐王爷不以为意,往他背上看去,果见血肉模糊,一条条血印鲜明,后心那个地方,还有一个箭孔。
沐王爷笑道:“本王想着你大概还未用饭,就让厨房给你准备了几样小菜。”
孟烨便撑着坐起来:“王爷费心了。”
沐王爷忙按住他,缓缓问道:“本王罚你,你心中可是怨着本王?”
孟烨又重新坐好,漫不经心道:“王爷高兴就好。”
沐王爷只道孟烨是故作嘴硬,微微一笑,又道:“你可知本王为何罚你?”
孟烨睨了他一眼:“不听军令。”
沐王爷道:“你错了。”
孟烨疑惑看他,沐王爷了然一笑,起身踱步:“你是本王近侍,负责本王安危,那种时候自然不能轻易离开本王身边。本王并不是罚你这个。”
沐王爷弯下腰,伸出食指轻轻点了一下孟烨背上的箭伤。
孟烨被冰凉的指尖激得一颤。
透凉如水的话音在孟烨头顶响起:“你为什么没有避开那只箭?以你的伸身手,避开那只箭应该绰绰有余。”
孟烨没有想到沐王爷竟是问这个,沉默了一会儿道:“属下当时见那箭就要射中王爷,情急之下来不及多想,只凭本能用身体去挡。”
“孟烨!本王罚的,就是你背上的伤!”那声音陡然严厉,“你给本王听好了,本王今日就与你说清楚。只要你尽心尽力为本王办事,你要本王做的事,日后本王若能办到,自会为你办到。本王最恨……”沐王爷凑近孟烨耳边,“……别人以人情要挟本王。”
沐王爷冷笑道:“孟烨,你的苦肉计对本王没有用。你是本王侍卫,为本王挡箭是你分内之事,亦是你武艺不精所造成。本王并不欠你什么,赏你三个月俸禄已经天大的恩典。你可记好了!”
“苦肉计?”孟烨忽觉嘴里一甜,一口血吐在枕上。他用手擦了擦嘴角,侧头对沐王爷轻轻一笑:“原来王爷的命,就值孟烨三个月俸禄。”
“你!”沐王爷冷眼看着孟烨枕上的血渍,淡然道:“你错了,那三个月的俸禄,不过是本王体恤你,特地赏赐你的伤药钱。”
见孟烨敛了笑,沐王爷这才觉得话说得过了,暗恼自己怎么对着孟烨竟是失了分寸,半天才费力平复下怒气,和蔼说道:“你好好休息吧,本王不打扰你养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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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沐王爷离开,孟烨点起灯,朝窗边衣柜墙角说道:“出来吧。”墙角忽然就出现一个青衣小童,约莫十四五岁的样子,手里捧着一个五寸高的白玉细颈瓶,玉色通透,甚至隐约可见瓶中装了六分满的液体。
孟烨坐回床上,那小童便跟过来,从瓶中倒出药液在孟烨背上伤口涂抹。
“道君何必真的让箭头刺进背里。”小童皱眉埋怨。
孟烨闭上眼:“多嘴。”
小童瘪瘪嘴:“道君——您还是把真相告诉那个什么王爷吧,他怎么能这样对您!你们可是……”
“阿奴——”孟烨沉下声。
那小童依旧说个不停:“您不说,他以后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呢。今天是让您挨板子,过几天,说不定就让您滚油锅了……”
孟烨瞥他一眼:“阿奴,掌嘴。”
那小童终于闭嘴,抬眼觑了觑孟烨,不甘不愿地在自己脸颊拍了一下。
“家里都还好吗?”孟烨问。
小童语气有些闷闷的:“恩,一切安好。道君放心。”
“过一段时间,他会到家里做客,你们准备一下。”
“哦。”小童点点头,又道,“道君别怪阿奴多嘴,这个沐王爷阴险多疑,跟那个……差太远了……”
“本座累了。你回去把家里的竹叶都擦干净迎接客人。”孟烨道。
阿奴瞪圆了眼:“又、又擦竹叶……”
孟烨“恩?”了一声,阿奴又揪着衣角委屈道:“……好吧……”说着便又往那墙角挪去。
孟烨道:“他生在帝王家,原本就可怜,你不要怪他。”
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说给别人听。
阿奴愣愣听着,勉强应了一声“是——”,担忧地看了孟烨半晌,终于化作一阵青烟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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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驯人 。。。
沐王爷那天晚上没有睡好,做了一夜的噩梦,梦里是一张张漂浮虚晃的后背,在漆黑无边的黑洞中露出狰狞丑陋的伤痕,像鬼眼似地发出诡异的幽光,争相向他扑来。
沐王爷被惊醒时深为自己不耻,更狠辣恶毒的事他都是做惯了的,如今不过打了孟烨几十板子,竟做出这样可耻的梦来,却是为何?
不过想不通归想不通,沐王爷也不愿意多想,只是傍晚路过回廊的时候听到驿站的兵丁在说孟烨挨了板子之后,两日不曾进食,沐王爷深觉这种风言风语实在动摇军心,便决意再次屈尊探访孟烨。
孟烨野性不改,是一大隐患。
古语云:防民之口甚于防川。洪水来了,可以筑坝去堵,但是洪水可能会越涌越多,坝却无法越筑越高,一旦“川壅而溃”,则倾野成水泽龙乡。所以圣人说,一面堵,一面要疏,挖污泥,疏河道,让洪水流散。“是故为川者,决之使导;为民者,宣之使言。”
同样的,对付让自己不安的人,也有三种方法,一种是不理睬,一种是压,一种是捧。不理睬就是无作为,不安会一直在原地,甚至越演越甚。压下去,既可以消除隐患,又可以震慑他人,一举两得,这是太子殿最喜欢用的方法。不过这种方法固然可以立威,却不能使人心服,来日稍有风吹草动,必然掀起更大的波澜。
至于捧。捧而拢之,“抬之使高,餍之使足”,满足使自己不安者的愿望,使之再无不满,自也不会再与己为难。不过自古人心不足蛇吞象,人一旦满足了一个愿望,便会肖想着第二个愿望,看起来永远没有满足的时候。因此这捧,也只是一时之策。
不过这三种方法,沐王爷还是偏爱用“捧”,因为他惜才。
千军易得,一将难求。一个孟烨抵得上千军万马。
若能为己所用,已先立于不败之地。
沐王爷带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