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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旧爱-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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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君在看什么?”恒清问他。
  孟烨道:“没什么……没想到,已经到傍晚了……这么 
 41、直达天听 。。。 
 
 
  快……”
  “是啊……一天又要过去了……”恒清附和着,探究地看着孟烨的眼,“那……跟竹楼有什么关系吗?”
  孟烨忙低下头,道:“没有。”只不过是他由那竹楼,想到了那苗女,又继而想到了时维。想到天上一天,地上一年,不知道时维怎么样了……
  只是……只是……他现在又怎么能离恒清而去呢?
  所以天上神仙注定不知道凡人疾苦。
  
  可叹天上神仙度年如月,地上凡人度日如年。
  时维回京之后,立刻就陷入了夺位之争。
  宣帝陛下染病在身,久不能愈,朝廷局面逐渐紧张。
  时维虽有宣帝宠爱,毕竟只是王爷,宣帝时醒时睡,决议之权便落到太子爷手中,很快便将京畿守卫之职转到太子门人手中。
  局势渐对时维不利,沐王府中每天来往书信访客众多,沐王党的几位核心人物开始睡不安稳,食不安心,终日汲汲营营寻思着对太子爷设计下套。
  可偏在这紧要关头,时维却忽然迷上了修道炼丹。
  沐王爷召集了国中所有有名的道家真人在沐王府上,为他修炼所谓的“仙丹”。
  沐王爷像魔怔了一般,从早到晚把自己和术士们关在炼丹房,到了三更过后才出门。歇不了多久,五更便又召众人议事,两个月下来,陛下的病日渐消沉,沐王爷也越发消瘦。
  往来众臣纷纷劝他,无奈沐王爷刚愎自用,一意孤行。
  王枫等人曾私下向炼丹的道士打听,那些道士说,王爷是让他们炼的是——使人成仙的仙丹。
  王爷何其糊涂!王枫真是恨其不争。
  从古至今,多少帝王费尽心思要炼制那长生不老药而不能得,何况仙丹乎!
  王爷这是被鬼迷了心窍啊!
  王枫私下力谏,都被沐王爷驳回,言道:“你懂什么!”
  王枫跟随时维以来,素来对他的城府韬略信服不已,力谏无果,便真以为这仙丹别有用意,只是想不通是要给何人用。
  那日王枫小心翼翼地试探问了一句,被时维一个冷眼扫过,眸中杀意逼人,王枫从此再不敢多问。
  可有些不怕死的谏臣却不管这许多。他们认定沐王府里的那些方家术士不过是坑蒙拐骗之徒,屡次劝告时维远离此道。沐王爷根本不耐烦听他们罗嗦,话题刚开了个头,就立刻甩袖走人。有一次烦得狠了,竟将一个谏臣打了五十棍。
  
  风声渐渐传到太子耳中。太子初时不信,差人打探清楚后,竟果有此事。
  与家臣商议后,太子料定沐王爷此举,必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却怎么也想不通。索性直接在宣帝面前参劾时维迷恋丹药,耽于修道,行事昏庸。
  宣帝在病榻上昏昏沉沉,心中却还有几分清明,乃召沐王爷寝宫见驾咨问,却见他脸色 
 41、直达天听 。。。 
 
 
  




42

42、天上人间 。。。 
 
 
  挑了个黄道吉日,迎亲队伍浩浩荡荡从京城出发,遵新帝旨意,昼夜兼程赶往苗部接新后。
  与此同时,新帝令建造摘星阁,须使之成为举国最高之建筑。
  新帝方继位,政局未稳,不重修养,反而如此大兴土木,未免有失人心,自然引得一番老臣劝谏,都被新帝一一驳回。
  几次打听之下,方知是有道士方家在新帝耳边吹风,说是建摘星阁,一来离天更近,君主心意易闻达于天,二来也便于吸纳日月星辰之精华,有助成仙。
  众臣皆感震惊,不知他们英明的主子什么时候起竟迷恋起玄道之说,当了皇帝还不满足,竟还想着成仙!
  最令众臣担忧的是,新帝在听政之时,常露恍惚之色,这是以前在沐王府从未有过的事。
  新帝还是王爷的时候,于政事上勤勉得很,兼听果断,严明精谨,雷厉风行,让众臣既惧且敬。
  如今却未免……
  众臣商量以为,新帝之所以如此,与他身边一干满口胡言的道士脱不了干系,是以密谋诛杀。
  有道士名邱尚者,最得新帝信赖,新帝常常夜不能眠,邱尚乃在新帝寝宫贴数道黄符,言说有镇鬼压惊之效,后新帝果然渐渐好睡。
  某日此人又自言能祈梦,新帝听了,便要试上一试,结果当晚也不知梦见了什么,第二日便赏给此人白银千两。
  从此,朝廷上有什么难以决断的事,新帝便要此人先卜卦测算一番再做决策。
  因此众臣对此人恨之入骨。
  恰逢新帝生辰大宴群臣,那邱尚不在席上,时维让他继续在丹药房内炼丹。
  大将军潘良借口迷路,寻到此处,欲图下手,却不料王枫亲自率人守在丹药房门口,只得无功而返。
  事后邱尚长跪帝前,谢新帝救命之恩。
  新帝扶起他,温和笑道:“他们不知,难道朕还不知吗?这世上,当然有仙有佛。否则何以传说千年而不衰?你只管安心为朕炼丹就是,其他的事,有朕给你做主。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只要朕活着……朕,都会等……”
  邱尚涕泪交下,感动不已,当夜乃又为新帝祈一梦。
  翌日新帝下旨封邱尚为国师。
  从此庙堂之外,江湖之中,人人争研道术,一国之风骤变。
  
  却说天上,净言仙君与华澄仙君退入天书阁内对弈,崖边只留孟烨与恒清私语。
  孟烨自是感激不尽。
  恒清没怎么说话,崖边大都只听到孟烨一个人的声音。
  当说到自己离开昆仑山,到下界寻恒清转世时,孟烨语速极缓,一字一句像是从心口活生生扯出来一样,每说一字,便如一把尖锥往自己心窝上扎。
  他低着头,不敢看恒清,却又必须看恒清。
  他甚至暗暗庆幸恒清如今只是一抹轻魂,无法看清他的神色。一面又深为自己的这番庆幸感到羞耻。
  “我……因为当时情急……我看了天书……我以为……时维……是你……”孟烨断断续续说着,语无伦次,前言不搭后语,恒清也不着急,听他慢慢说。
  
  “我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我……也有感觉到……时维与你……不是同一类人……我以为……是你变了……”
  “我……也有觉得……若雅似曾相识……但是……我还以为……是因为在天书上看到过……”
  “我……从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你就站在我面前……而我却认不出你……”
  “我以为……我应该一眼……就可以把你认出来……”
  “对不起……”
  “对不起……”
  孟烨喃喃着,事已至此,说多少遍对不起都无济于事,他们再回不到当初,千万句的对不起都无法消弭他心中的后悔与歉疚。
  “你……对不起什么?”恒清的声音听上去有些茫然。
  “是因为认错了人,还是因为爱上了别人?”恒清淡淡问。
  “我……”孟烨蓦地抬眼。
  他为认错了人而感到歉疚,可是也为……
  爱上了别人吗?孟烨脑中混乱一片,他不知道,对于时维……如果时维不是恒清,自己是否……是否爱他?
  他不敢承认,不敢深想,唯恐答案将他与恒清推向更不能挽回的深渊。
  他怔然着不能回答。
  可是怔然本身,就是回答。
  “我懂了……”恒清连叹了三叹,“原来是你啊……”
  “原来那个人是你啊……”
  “原来我要等的那个人,是你啊……”
  恒清自己何尝不是一厢情愿地以为,只要见到,自己可以第一眼把那个人认出来,原来……也认不出来了啊。
  五百年流光斗转,两个人原来已然擦身而过了啊。
  恒清长叹出一口气来。
  无奈,不甘,恨然,怅惘……
  如今,要怎么回到从前?
  “恒清……”孟烨见他不语,急切道,“我爱你……”
  “你爱我啊……”恒清低低重复着孟烨的话。
  “我爱你。”孟烨毫不犹豫。
  “你如何爱我?我如今,连肉身都没有,只是一缕魂魄,道君,你要如何爱我?”恒清问他。
  孟烨沉默片刻,忽然轻轻一笑:“我……守着你。”
  热烈的感情或许暂时淡了,可是厮守的坚持一直在那里。
  两个人,要在一起。
  那是恒清跳下轮回台时对未来坚定的信仰。
  不论遇到什么样的考验,两个人,都要在一起。
  明尘你,一定要找到我。而我,一定会爱上你。
  恒清的魂魄轻轻颤着,默然不语。
  
  下界隐约有热闹的乐声传来。正在下棋的净言仙君与华澄仙君诧异地对望一眼,均伸掌掐指点算一番,才知是下界帝王娶后。
  他二人都是得道的仙家,对时维此举自然心中透亮,不约而同地往崖边望去。
  崖边孟烨眼中只有捧在手心的五彩幻瓶,对旁的事毫不关心。但是恒清有意转移话题,问他:“不知人间出了何事?竟这般喧闹。”
  孟烨这才拨开崖边厚厚的云雾,探看下界情形。
  许久之后,对恒清道:“是时维继了皇位,迎娶阿朵为妻。”
  “原来如此……”
  乐声渐弱,恒清忽然开口:“你如果想去就去吧……”
  “恒清!”孟烨瞪大眼,不敢相信自己方才所听。
  恒清定定看了孟烨半晌,忽然换了一副绝然清冷的语调:“你若现在去了,就不要再回来”,说罢便没入幻彩净瓶之中再不言语。




43

43、似水流年 。。。 
 
 
  新帝的新婚之夜,举国同庆。宫城里的丝竹管乐之声,一直到三更方才停息。
  歌舞连绵,烟花璀璨,新帝更令人启出御膳房下埋着的一百坛的三十年琼腴酒,以供百官饮乐。那觥筹交错之声,三日后犹绕梁不去。
  月渐西沉,豪饮半醉的新帝终于起驾往新房,将众人笑声抛于身后。
  新房内,年轻的皇后已等候许久。
  皇后原是苗王之女,不懂汉人礼仪规矩,兜头盖了半天的红盖头,也没有人来掀,闷得慌,又饿得慌,便自掀了坐到桌边吃些小点。
  有老嬷嬷大着胆劝两句,那皇后娇纵任性惯了,怎会听旁人劝说。
  老嬷嬷便只得由她去了。
  时维推门而入时,见到的正是他的皇后斜坐举杯自饮的情形,脚步不由顿了一顿。
  皇后冷不防见了他,面上飞红,端着酒杯局促地站起身,向时维走来。
  时维看着眼前许久不见的面孔,恍然间想起一年前,孟烨假扮新娘,执意与他喝交杯酒的情形。
  孟烨说:“我们拜过了天地,天地为证。”
  言犹在耳,人却何在?!
  时维惶惶然迈步,脚下未曾留意,被高高的门槛绊了一跤,差点摔倒,幸好阿朵及时扶住。
  “皇上……”阿朵羞怯唤他。
  时维站好,默默看了阿朵良久,吩咐道:“你们都下去吧。”
  伺候的宫女太监便鱼贯而出,只留他二人在屋里。
  时维让阿朵坐下,问她:“这一年,你过得可好。”
  阿朵笑着点点头:“我都好,就是……有点想你。”
  时维端着酒杯的手颤了一颤,连忙放下,松开手,看着杯中波纹,低低道:“我也……很想你……”
  阿朵笑着抿抿唇。
  时维抬眼看她,阿朵笑意更甚。时维鬼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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