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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土匪的爱情-第4章

小说: 土匪的爱情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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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都是远离河滩的孬地,根本就占不住劳力,而且一年的收成远远也不够吃的,所以,陶家营子大部分的劳力都是给吴大桥家扛活,有的短工,有的长工,短工除了中午管一顿饭以外,是没有报酬的,长工一天管两顿饭,午饭和晚饭,一年还有两担高粱米贴补家里。
  陶土虎家有几亩地,都是远离河滩的,浇水并不方便,所以一年也产不了多少粮食,根本不够吃的,所以,他们父子都是吴大桥家里的长工,一年四季,除了农闲时节,必须按时到东家地里干活计。
  今天的活计是锄玉米地,十几个汉子一人一垄。领头的长工是一个高高大大的汉子,黑黑的面皮,大约四十岁左右,脖子上总挂着一根旱烟杆,大家都叫他“王工头”,是旁边的王家庄的。
  其实都知道,每个地主家都有几个得力的工头,每天早晨到东家面前领活,然后带着十几个长工去干活,工头都是几十年的长工出身,各种农活都是拿得起放得下,要质量有质量要速度有速度。
  工头其实也是地主家的监工,干起农活来遥遥领先,别人就得拼命追赶,落下太多的,没说的,走人。
  工头的报酬是一年四担高粱米,平时过节,东家除了请一顿酒席外,还要各节有各节的礼。
  陶土虎从小一直给地主少爷吴挺坚当伴读,根本就没干多少农活,自从高小毕业下地后,也只是干一些轻省的活计,哪里干过这么累的活,干起活力又不会使巧劲,不一会,就被别人拉下了很远。
  那王工头的脸色就越来越难看,不时地问爹,“你家大小子是生病了还是咋的?看着是副好身板啊,咋就是中看不中吃啊?今天咋还跟不上趟了?天黑前锄不完这十亩地,我没法向东家交代的。”
  爹满脸堆笑对王工头说道:“王大哥,这孩子从小就跟着东家的少爷上学读书,也没有正经的下过地干活,你就放心吧,我就好好历练他,保证能历练出来。”
  又停下手里的活计,拉下脸,回头瞪了瞪陶土虎,很恼怒的样子。
  陶土虎心里着急,想使足劲干活,可是早晨只是喝了一碗高粱稀粥,早顺着汗水流出来了,浑身的衣服都湿透了,力气严重不足,哪里能赶得上?慌乱中,就锄掉了几颗玉米苗,王工头就不干了,对爹说道:“这样不行啊,你还是让他回家歇歇,别是生病了吧?你看干的这活,草没锄掉,倒是把苗都锄了,我带着这一帮子人,没法干的,”
  “王大哥,你看,让他干到吃了午饭,我叫他回去,”爹讪讪地说。
  “俗话说,干谁的活吃谁的饭,今天的伙计是东家定下的,饭也是东家定下的,我很难说的,兄弟,你也别难为我。”王工头一丝不让。
  陶土虎听了王工头的这些话,少年的心性上来,一股怒气冲上心头,扛起锄头对侯洪山说:“爹,我回家去,我还他娘的不吃这碗饭了,看看能饿死人不?省的叫这些巴狗子们也学着欺负人。”
  说罢转身就走,爹开口骂了他两句,又从后面叫住他,把锄头拄在地里,走过来,用搭在肩上的汗巾抹了抹他脸上的汗,脸上满是担忧和疼爱的神色,说道:“回去倒下歇一歇,叫你娘给你熬点稠一点的高粱粥。”
  陶土虎看到这些,又看到爹逐渐苍老的面容,鼻子一酸,眼圈也顿时红了,连忙扭转身走了。
  回家后已经接近中午,村子里各家各户炊烟袅袅,都在做午饭。
  进了门,看到娘还在织布机上忙着织布,自己的媳妇山菜端着一碗高粱稀粥在喂三岁的山牛吃饭。
  破旧的桌子上摆着两碗高粱稀饭,绿绿的颜色,显然是加了大半的野菜在里面。
  娘看到他回来,满是吃惊的神色,脸上又满是担忧,叹了两口气说:“你是还没有历练出来啊,那么重的活,怎么就干得了?”
  陶土虎把上身的粗布褂子脱下来,揉成一团,使劲的扔到炕上,虎着脸,烦躁的嚷嚷道:“那我想去当兵,我爹就是不让我,当兵哪里不好了?有衣服穿,有军饷,你们也跟着省的吃苦……”
  娘叹了口气,说道:“你爹也是为你好呀,那当兵就那么好?天天动枪动刀的,俺们能放心?”
  山菜抬起头,关切地看了看自己的小男人,端起桌上的一碗饭递过来,对陶土虎说:“快吃饭吧。”
  陶土虎看看这两碗野菜稀饭,就知道是娘和山菜的午饭,说:“娘,我不饿,吃不下去,你们吃吧。”
  说完心里感到堵得特别难受,他不知道这种吃不饱穿不暖的生活何时才能结束,那种对自己未来的生活一片迷茫的感觉又席卷而来,充满了他的心。


☆、第三章  河边

  陶土虎走到院子里,伸手从外面的水缸里舀出一瓢水,“咕咚咕咚”的喝了几口,把瓢扔在缸盖上,回头对娘说:“我憋得慌,出去转转,”说完转身出了门,娘担忧的看着陶土虎的背影,脸上满是愁苦的颜色,叹了一口气,又重新坐到织布机上。
  陶土虎出了院门,顺着窄窄的巷道漫无目的的向前走去。
  院子的后面就临着孝妇河,一条小路弯弯曲曲的直到河边,河边的水并不深,却清澈见底,都能清晰的看到河底的鹅卵石。石头的间隙长出茂密的水草,随着缓缓的水流不住摇摆。河边是一排粗大的柳树,枝繁叶茂。
  陶土虎坐到一棵向河面倾斜倒下的柳树上,脚下是缓缓的流水,柳枝像少女的长发一直垂到水面上,微风吹过,就轻轻地触摸水面,荡起一圈圈轻微的涟漪。
  抬头向河对岸望过去,是一望无边的野鸭湖。天空蔚蓝,只有几朵洁白的云高高的飘在天上,芦苇荡像一块巨大的翠绿的毛毯,覆盖在野鸭湖的沟沟壑壑之上,随着缓缓的秋风,起起伏伏。一些不知名的小鸟突然就从芦苇丛里钻出来,叽叫几声,向远处飞去了。
  我家乡的野鸭湖啊,就像一个多情的、水灵灵的姑娘,躺在巍巍泰山之下,可是,在二十世纪六七十年代那些轰轰烈烈的农业学大寨运动中,人们围湖造田,向湖水要耕地,要粮食,围追堵截,应经把方圆几百里的野鸭湖逼进一个不大的角落。野鸭湖的名字虽然还在,但也只是一个大鱼塘那么大了。
  初秋的太阳还是像一个火球,火热的炙烤着大地。树上的知了在不知疲倦的叫着。陶土虎空着肚子,觉得浑身烦热,就弯下腰捧了清凉的河水喝了几口,又洗了把脸,觉得凉爽了许多。
  “吱喳吱喳”,树上传来了一阵鸟叫声,抬头一看,在柳树的树梢上,有一个大大的鸟窝,两只喜鹊正站在窝旁,几只小鸟从窝里伸出头,焦急的抢大鸟嘴里的虫子吃,两只喜鹊欢快的在窝边跳来跳去,不时的把头伸到窝里,喂一下小喜鹊。
  陶土虎坐在柳树上,抬着头看呆了。心里一些不知名的情绪又泛滥上来,不知怎么就想起了刚才娘望着自己的那张愁苦的脸,还有在田地里时爹那只粗糙而又温情的大手。
  正在胡思乱想,就见到一块石头被扔到水里,溅起的水花,都把他的身上弄湿了。
  他用手抹了一把脸,朝着苇丛深处的小径上望去,就看到吴挺坚正站在小径中央,朝着自己笑。
  陶土虎看到他,就高兴地跳起来,喊道:“挺坚,啥时候回来的?”
  吴挺坚穿着一身板板整整的军服,中等匀挺的个子,容长团的脸面,大眼睛高鼻梁,生的白白净净的,头上的小分头梳的光光滑滑,一丝不苟。
  腰里扎着一个宽宽的武装带,上面别着一个土黄的手枪套。
  他高兴回应道:“这不才回来呀,还没回家,我的马还拴在你家门口呢。”说着,就走上那颗大柳树,挨着陶土虎坐了下来。
  一边把脚上的皮鞋脱下来放在一边,一边看着陶土虎的脸,说道:“看到你不在家,以为你下地干活了呢?问了俺婶子,才知道你出来转悠了。”
  陶土虎叹了口气,脸上的笑容就退去了,他扭转头,望着脚下的水面,不言声了。
  吴挺坚看他这样,就用手搂起他的脖子,把头探过去,贴着他的脸,忽闪着大眼睛,细细的看他,一边说道:“土虎哥,你咋了?是不是,又因为当兵的事跟你爹吵了?”
  陶土虎伸出手,把他的脸推开,有些愠怒的说道:“你这行子是好了,参了军,还当上了军官,你看看我,还是天天扛着那弯弯铁下地干活,太他娘的没劲了。”
  说完,就从身下的树干上一把折断了一个枯枝,抬起手,狠狠的扔进了水里。
  又伸手,把挂在吴挺坚腰上的手枪套打开,把那把勃朗宁手枪抓在手里,在树干一跃而起,扬起手,冲着远处开了一枪,随后,就看到在河对岸的苇丛里,一只叫闪呱呱的小鸟应声而落,掉进了水里。
  陶土虎抬起枪口,对着枪口的青烟吹了一口气,把枪拍到了吴挺坚的手里,对着波光粼粼的水面,眼光炯炯,大声说道:“X他娘的,一个长鸡巴的大老爷们,咋就能一辈子窝着腰趴在庄稼地里,那还不憋屈死?就应该金戈铁马,除暴安良,成就一番事业。”
  吴挺坚用佩服的眼光看着他,由衷的说道:“土虎哥,你要是不参军,可真是下了这棵好苗子了,你看你,跟着我就学了几天射击,这准头比我都好了。”
  又叹了口气,说道:“也真是的,你家大叔是咋回事呀?死活就是不答应让你参军,我求过我爹,都让他劝过他了,可是,你家大叔就是不同意。”
  陶土虎听罢,也是拉下脸来,颓废的一屁股坐在了树干上,嘴里不满地嘟囔道:“他?老脑筋瓜子,有啥办法?”
  天热,吴挺坚就把上衣和武装带连着枪套解了下来,挂在了树杈上,光光的上身露出了一身白白净净的皮肉,就像一个脱了皮的熟鸡蛋。
  他向着陶土虎身边挨了挨,抬起胳膊,搂住了他的肩膀,说道:“土虎哥,要不然,你就偷着跟我去吧?等你家大叔知道了,他也会没有办法了。”
  陶土虎一听,眼神一亮,一把就抓住了吴挺坚的肩膀,刚想说话,眼神却又一下子黯淡下来,低下头,叹了口气,说道:“家里这有老有小的,我是跑了,可是家里咋办?”
  吴挺坚使劲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说道:“家里咋了?你要是参了军,就会有军饷了,不比你给我家种地好啊?”
  又扭转头,望着陶土虎,说道:“土虎哥,你不是放心不下家里,你是放不下我嫂子山菜吧?”
  陶土虎一听,眉头一皱,就烦躁的说道:“少放你的狗屁,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和她……”
  说到这里,一扭头就看到吴挺坚朝着自己坏笑,就一下生气起来,一伸手,在吴挺坚的胸膛上狠劲的推了一把,“你以为我和你一样啊?一天不趴女人肚皮,就憋出眼珠子来。”
  吴挺坚措不及防,“哎呀”一声,身子往后一仰,就一个倒栽葱,倒进了河水里。
  陶土虎看着他在水里扑扑腾腾的样子,就站在树干上,开心的大笑起来。
  笑了一阵,看到吴挺坚在清凉的河水里游来游去,倒是惬意得很,就有些眼热起来。
  站起身,一把把自己腰间的扎腰布带子扯了下来,自己宽大的粗布裤子就刷的一下掉到了脚腕,他光溜溜的站在树干上,动了一下手和脚,抖了几下浑身黝黑色的肌肉,对着水里的吴挺坚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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