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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8章

血宝狂歌-第208章

小说: 血宝狂歌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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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篾匠决定以自己身体当探杆,没事的话就戳破牛鼻子的虚妄之言,要有什么事那也是自己活该,死活拼一把。不管杀不杀得出活路多少都对得起其他兄弟了。



篾匠说动就动,也没跟谁招呼,蹦起来就往山下蹿……



篾匠的动作不可谓不快,但即便如此的速度他也只走出了一步便摔落在地上,溅得地上泥水扇面铺开。



“别使劲挣扎,放松,随它怎么拉,我们这就救你。”周天师大声地朝着篾匠喊叫,可是现在的篾匠还能不能听见谁都不知道,刚摔倒地上,他就已经像是个沉醉的人,每个动作都是呆板笨拙的,胡乱中却偏偏用着盲目的大力。



“啊,这是什么?”鲁承宗也发出惊恐的声音,这是因为在他站立的位置前,从地下伸出一只深黑色枯瘦皱皮的手,指甲却是尖长雪白,弯曲得像是一个个钢钩。



其实不止是鲁承宗,其他人的周围附近都多少有一两只手从地下伸出,手指奋力抓挠着,掌握住些什么东西的欲望极其强烈。



祝篾匠就是被这样一只突然从泥土中出现的手抓住了脚踝。但这还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他摔下后,泥石的山坡瞬间变得松软,并且越来越软。草皮、泥土、碎石都膨鼓起来,缓慢翻腾起来。那只深黑皱皮的手正牵着篾匠的脚踝,一点点往变软松散了的地下拉,就像是拉入一个沼泽。而篾匠的挣扎和胡乱用力,也恰好加快了他陷入“沼泽”的速度。



“都别慌,也别乱动。听我的!”周天师发出一声断喝,这是柳儿第一次听到老天师如此厉声的叫喊。



老天师喊叫的同时,从布囊中掏出一个线球,线球金光闪闪,看来是用金叶蚕或者碎星天蛾吐的丝捻成的线。老天师把线头挽了个双环活扣,然后再掏出两只小瓶子,一个瓶中是蛆油,还有个瓶中是黑猫血,这都是对付厉尸的好东西。



周天师手指在瓶口一按一晃,再将粘在手指上的两样东西分别抹上活扣。



“传给我,先从我这里渡叉(将线按一定范围角度折连成×形)。”柳儿竟然从老天师的手法上看出他下一步要干什么,同时也将下一步所做之事的步骤想好。



线头通过水油爆递给柳儿,毛手毛脚间,水油爆竟然把线绕在了身上,幸好的是绕了一圈并没有妨碍金线的牵拉,柳儿依然能用右手食指绕环一扣,然后将线头挂在“飞絮帕”球头上甩给余小刺。余小刺在周天师的指导下,也将金线在左手中指上绕一环,在用分水刺挂住线头,抛给自己徒弟……



很快的,金线在几个人之间形成一个很疏的网,网格只有两个不太规则的×形。网织成后,也就到最费难的事情了,现在就是要将那线头的双环活扣套在篾匠的双手上,可是谁能越过地下冒出的抓挠的手,到篾匠身旁给套上?



离篾匠最近的是余小刺的徒弟,这个年轻人虽然有心也有勇气过去完成这件事情,可周天师却不同意:“老祝已经移位,‘八仙定邪位’走形,这才会让养尸有少许出土,你要一动,再被养尸扣住,这守位局势就要彻底散了!眼下最好是再有个人冲进来把线扣套上。”



“你徒弟呀!你徒弟不是在那边吗?这里这么吵吵都不过来帮手,莫不是睡着了?快叫他来,篾匠都已经土石没胸了。”余小刺着急的地说。



“他恐怕不行,要能逃过养尸出手,速度绝对要是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如果真像周天师说的那样,此时他们又要到哪里找这样的人呢?



篾匠还在挣扎,可是他每挣扎一下,便使得他的身体被土石又没下去几分,此时已经快被埋到脖颈了。



鲁承宗实在看不下去了,祝篾匠是自己给拉出来帮手的,而且从他极力想掩藏的技能来看,这人要不是鲁家后代传人就是对家预留的诱儿,可要真是对家预留诱儿话,那么现在被养尸拉住的绝不会是他。想到这里,鲁承宗谁都没打招呼,把挎背着的木箱往地上一放,将自己捏住的红线往木箱挎把子上一系,奔着余小刺的徒弟就冲了过去。



这些人中动作最慢的恐怕就是这个不顾一切去套金线扣的鲁承宗,他在姑苏城的园子里被大树砸伤,留下个微跛的症状,在尽力快速奔跑过程中,这种症状越发明显,脚步间几乎是不规则的蹦跳。



地下养尸的手不断地探伸出地面,它们第一目标就是这个行动速度不快而且笨拙的人。奇怪的是这些突然极速探出的手却没能抓住鲁承宗,这是因为他脚步跛跳怪异,养尸手虽然探出来了,却似乎很是茫然。对于这样不是正常人也不是正常兽子的脚步,它们不知道是否该抓,又该怎么去抓。



从余小刺徒弟的手上一把夺过线扣,鲁承宗几乎是一个跌爬滚到篾匠的旁边。



线扣套在了祝篾匠的手腕上,周天师那边微微一带,线扣收紧入肉,顺着篾匠血脉,隐约流过一道金芒。紧接着,篾匠周围的碎石泥土一阵更加猛烈的翻腾,可他的身体却再没有往下陷落半分。



“快回来!镇位不齐我们都得完!”周天师边收线扣便吼道,神情和言语间已经完全失去了修道之人该有的镇定。这也难怪,“八仙定邪位”上缺了鲁承宗这个阳仙定位,整个山坡养尸地像是起了一层波浪,泥土石块翻腾之间,一只只尸手探出地面,并且有些已经半个手臂甚至整个手臂都探出地面。



“快!镇不住养尸就要出土了。”可是不管周天师如何厉声催促,鲁承宗确实是难回到原来位置,因为此时在他与原来位置之间的坡面上,已经布满伸出地面的养尸手和手臂,再没有空隙可以踏出一步。



“啊!”这声惊呼是五侯发出的,他紧张关切地看着鲁承宗,根本没注意到身后由远及近一片养尸手依次伸出,当他知道时,已经是双脚踝同时被两只手抓住。养尸手的力量很大,一下就把天生神力的五侯拉倒,紧接着就已经是膝盖入土。



在跌倒的刹那,五侯将朴刀插入地面,当他身体入土后,他的意识其实已经完全模糊,只是本能地吊住刀杆与地下养尸抗衡,可这样的对抗效果是极其微弱的。



第四章 踏浪挥霂 第三十五节 鬼婴壁



周天师见此情形忙将线头再一收,缠在五侯拇指上的金线收紧入肉,下陷停止。



可此时周天师自己脚下突然有一只养尸手臂破土而出,老天师可能是早就有所预感,所以脚下土石才一松,他就立刻作出反应,双脚齐齐往往一跳。但是因为手中掌控着金线线扣的主引儿(操控的终端),不可能跳起多高,堪堪夺过被抓住的厄运。养尸虽然没能抓住老天师双脚,却一把吊住了他的道袍下摆。这也就意味着老天师被定位了,他腾不出手割断道袍或者甩到尸手,这样被紧紧吊拉住,再要有养尸手出土抓挠,肯定是在劫难逃。



“吱——”水老头舌唇间突然发出一声尖利的哨响,随着这声哨响,岭子顶上一个黑影直冲下来,从大家身边扑闪而过,然后在前面盘旋一圈又重新回头朝着这几个无法动弹的人冲了过来……



黑影所过之处,出土的养尸手像是被火苗扫过的枯草头,迅速地蜷曲收缩。当黑影轻巧地落在鲁承宗木箱的垮把子上时,一只血红的鳞爪刚好压在金色线结上。



金线拉成的稀疏网骤然闪过略带些血色的金芒,随着金芒闪过,那些养尸手快速缩入回地下,就和它们探伸出来时一样快速突然。



虽然看不清落在木箱挎把上的是什么,可是从它那双闪烁着血红光泽的眼睛可以知道,那是掌教天师的红眼八哥,天禽奕睿。“八仙定邪位”又成,而且其中有一位置还是由通灵的天禽镇住,难怪养尸们会这样快速地缩回手去。



大家终于松了口气,水油爆也显得很是得意:“一泡鸟屎就能坏得满桌菜肴,关键时候还是这鸟东西管用。呵呵!”得意间,一转头,看到周天师正在注视他的目光,便立刻恢复成低头抱着酒瓶的蔫蔫样。



老天师注视水油爆的目光是充满疑惑的,因为龙虎山天师们都养有灵禽灵兽,作为驱魔除晦行法术时的帮手,可这些灵禽灵兽都是谁养谁使唤得动。这倒不是因为各自的呼喝召唤方法有什么特别巧妙,龙虎山的天师毕竟不是驯兽的。而是因为在这些畜生的身上下了“犀心咒”。“犀心咒”是与主人相通的,这样灵禽才有可能按主人心意行动办事。如果一只灵禽能够被其他人召唤,那么除非是“犀心咒”已破,也就是这人已将下咒的主人杀死。



奕睿送信、奕睿贪酒、奕睿随行这都在情理之中,唯独这水油爆能一声呼哨就指示奕睿准确落在木箱挎把上并且出爪压住线结,这些就是善通鸟性的驯鸟人都不能做到,除非是灵禽与人心意相通才能办到。这是掌教天师的红眼八哥,水油爆却是如何与之心意相通的?莫非自己走了眼?天下不止一只奕睿,凑巧这水油爆也在什么地方养了这么一只?



周天师回想水老头的出现的确很是蹊跷,而且从水老头出现以后,不管是到江郎山,到百翎山区,一切都好像是这老厨工在安排着走,并且是走一步看一步的安排。如果他是掌教天师安排送信的,为什么不一次将口信说完,要等自己这些人有所发现又不愿带着他时才又说出个口信,而且后来送信的是红眼八哥,这八哥现在这样听从水老头使唤,那么在到江郎山之前也已经是这种情形,所传口信为什么不会是水老头在暗中安排呢?



当篾匠被鲁承宗从土里拉出后,马上就恢复了清醒。查看了一下,也没受什么伤,只是在脚踝上留下一圈紫黑握痕。鲁承宗瞧篾匠没事了,便赶忙一瘸一拐回到自己位置。奕睿鸟儿也知趣,瞧着鲁承宗回来了,翅膀一振,扑闪一下便消失在黑暗之中了。



周天师暂时从疑惑中收回思绪,眼下身陷危地,不是解决这些疑惑的恰当时机。且同心共力度过眼下劫难,过后再多加观察细心辨别就是。



“祝老弟,你可不能再一意孤行了,这样会连累大家。我们都保持原位不要动,修整体力,耐住性子,会有机会的。”



虽然篾匠没有看到刚才危险的局面,但是从大家惊魂未散、疲惫不堪的神态,还有周围地面如同翻过犁似的现象来看,他知道刚才肯定由于自己莽撞而发生过激烈角博。周天师是对的,怪只怪自己见识太少又执拗刚愎,差点害了大家。



篾匠完全信服周天师了,他非常诚恳地耐下性子,安静地等待,虽然并不清楚要等待的到底是什么,也不清楚要等待多长时间,但他知道必须这样去做。



天快亮了,雨没有停的迹象,周天师也没有要动的打算。周天师不打算动,其他人也就都不敢动。只有水油爆,天蒙蒙亮时,他就显得有些不安起来,表情和眼神都显出些凝重。并且随着天色越来越亮,他更加显得不安,一个懒散的人连坐都坐不住了。



淋了一夜的雨都没有觉得怎么样,天亮了,篾匠他们几个倒觉得不得劲儿了,一阵阵地打寒战,精神头也变得萎靡。



“冷了吧!幸亏我带着酒,这下派用场了吧。”水油爆说着把酒瓶抛给篾匠,“喝一大口,分三次慢慢咽下,肯定就觉得浑身暖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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