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堂金闺-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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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怒吼发脾气,却听见另一个婆子的声音响起:“可不是,陈夫人哄他还不是跟哄小孩一样?就是把他卖了,他还乐哈哈的帮人家数钱呢!”
俞盛世已经冲到胸口的愤怒被他硬生生咽了回去,喘了两口粗气,左右看了看,往旁边树影里挪了挪,站着听住了。
“你看看,这事都明白成这样了,别说满府,就是满京城,谁不是看的明明白白,偏他怔得象块木头,一丝儿都不觉悟,你看着吧,也就这个月底月初,侯爷就得被夫人调唆着上了那张换世子的折子。”
“唉哟哟,这下可好了,夫人掂记了十来年的事,这回可算称心如意喽。”
“说起来夫人也真是够厉害的,为了要这个世子的位子,竟用了这么十几年的心思,也就大爷那样的,被人家挑唆了十几年,一丝儿不觉得,还把陈夫人当成大好人。”
“你得这么想,要是没有这个爵位,大爷也罢,二爷也好,出去算什么东西?就是个平头小百姓,真论起来,连咱们都不如,也难怪夫人无论如何也要毁了大爷,啧啧,还真让她做成了。”
“这哪怪得了别人?先夫人走的时候,就差给徐家跪下了,才替大爷求了徐夫人回来,不就是看中了徐夫人贤惠,徐家满门朱紫,又是个极得力的,大爷要是好好待徐夫人,陈夫人再算计能算计出什么来?那都是大爷自己蠢,被洪姨娘那个狐媚子哄着,心里眼里只有洪姨娘,一个伎女,他竟捧在手心里当成了宝,你说说,这不叫有眼无珠?能怪谁?”
“说起洪姨娘,也是个厉害的,就差那么一点点,就真让她扶正了。”
“呸,一对贱货!一个为了自己儿子承爵,连家族名声也不要了,一个为了自己扶正,一心要让祸害大爷失了这世子的位置,都是该休了卖了的搅家星。”
“各人有各人的打算,她要是不把大爷这世子名份祸害没了,大爷就是再宠她,哪怕把她顶到头顶上去,也不敢扶正了她,这可是犯王法的事,非得大爷坏了名声,失了这世子的位置,再跟徐家翻脸断了亲,非得把大爷糟践成一滩烂泥,满京城没人肯正眼瞧,再哄着大爷扶正她,说不定大爷还得感激她不离不弃呢!?这事也就葫芦提没人理会了,谁有功夫理会这样一对烂污人去?”
“唉,这伎女就是伎女,她也不想想,真到这一步,不光她和大爷,就是二娘子和两个哥儿,也得被赶出府去,陈夫人要是得了势,一分也不会饶过这一家子,早就嫌他们碍眼了,大娘子还好,有徐家呢,那一家子离了清江侯府,算什么?”
“她一个下贱伎女,哪想这些?这满府长眼睛,哪个看不到?她这些年就是一心一意要做这正房正室,在咱们府上,要做正室,也只好这样,就这,搁她也算是登天了。”
“这话倒是,就是大爷可怜了,那得沦落成什么样儿?”
“活该!徐夫人那么好的媳妇他当根草,抱着块祸害当宝,有眼无珠的东西,活该他倒霉,看看吧,如今外头都传遍了,大爷如何如何宠妾灭妻,如何失德,还说大爷没有嫡子,当年徐夫人怀的那几胎,都是他纵着小妾祸害没的,这爵位要是给他,没两年就得给败坏没了,你听听这话。”
“好好儿的,怎么平空传出这话来?”
“这哪是平空传出来的?这明明是人家有心故意放出来的,不传出这些话,把大爷做的荒唐混帐事扬的满京城皆知,平白无故的,怎么换这个世子?就是得把大爷搞的臭不可闻,让大家都觉得这世子非换不可,这陈夫人可是个厉害人,对了,你听说没有?陈夫人已经替二爷到东阳郡王府求亲去了!”
“啊?真的假的?”
“瞧你这话,当然是真的,请的就是东街的花媒婆,那头求的是东阳郡王府二房嫡出的十二娘,听说早就盯上人家小娘子了,从前不敢上门提,还不是因为二爷那样的,要是不承爵,半分前程也没有,她哪敢上门?如今总算把徐夫人算计走了,把徐家也得罪狠了,徐家不撑着大爷,这换世子还不在她一句话?这会儿眼看二爷就能承爵了,陈夫人当然有了底气,那不就赶紧央媒人上门求亲去了。”
“唉哟哟,看这样子,这府里真要翻天了。”
“唉,谁知道呢,我看哪,这翻也容易,不翻也容易,还说不准呢,保不准陈夫人就是做了场春秋大梦。”
“这话怎么说?你细说说。”
“你想想,大爷这混帐糊涂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从前陈夫人想了那么些年,就是不敢动手,为什么?还不是因为有徐家在大爷背后撑着,再说,徐夫人又跟蒋郡王妃交好,那礼部尚书就姓蒋!这换不换的,就看徐夫人了,她若肯跟大爷和好如初,这换世子,陈夫人就做梦吧,可若是徐夫人伤透了心,住在城外再不肯回来,大爷这世子啊,也就当到头喽。”
“可不是,啧啧,都说大爷是个有福气的,可这身福气都让他自己冒傻气犯浑抖落没喽,唉,大爷那样的傻子,这十几年世子平平安安当着,他还当是他的本事呢,他哪能想到这都是徐夫人的好处?我看哪,他到死也混不过来这个弯儿,徐夫人从前也不是没病过,什么时候象这样两手一甩搬出府了?看样子这回是真伤了心了,想让她再搬回来,难喽。”
“可不是这话,这事呀,难就难在大爷是个有眼无珠的糊涂混帐货上,他那点心眼哪能想明白这些个弯弯绕,你看吧,他就是死了,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看来这府里真要变天喽。”
“唉,可不是,这人傻哪,再大的福气也没了,还真是怪不到别人。”
第八十七章认错
两个婆子说着话渐行渐远,俞盛世站在阴影里,听的浑身冷一阵热一阵,额角冷汗不停的往下滴,头目森森、心乱的没半分头绪,只呆呆的垂头站着,仿佛魂灵离窍一般。
也不知道站了多长时候,俞盛世身子僵直无比的往前扑跌了几步,脚底下软了几软,差点扑倒在地,连往前软了好几步,才一把扶住棵矮树,额头抵着树干,摇得树的‘哗哗’作响,稳住身子又呆站了好一会儿,突然用力推开树,往后跌撞了几步,又往前跌跌撞撞往府门口奔出去。
俞盛世一口气奔到徐学士府上,连头带身子扑在大门上,不管不顾的拼命拍个不停,门房急忙开门,见他脸色青灰一片,眼神直勾勾的象中了邪一般,顺着门缝倒进来,吓了一大跳,几个人忙架了他进来,又有人飞奔进去禀报徐学士和黄夫人。
徐学士已经净了手脸准备歇息,披了件衣服,急忙拖着鞋出来,俞盛世看到徐学士,摇摇晃晃站起来,仿佛见到救命菩萨一般,腿一软跪倒在地,膝行扑过去揪住徐学士的衣襟,号啕大哭,一边哭一边撞头一边嚎叫:“是我糊涂啊……被那两个贱妇骗了这十几年啊……我糊涂啊……”
“快起来,这是干什么?这成什么样子?!”徐学士极讲究修为,见他软成一滩烂泥,象个泼妇一般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往自己衣襟上蹭,忍不住厌恶的拧紧眉头,用力抽着衣襟训斥道,俞盛世正嚎的伤心无比,哪听得见徐学士的话,只顾死命揪着徐学士的衣襟哭的那叫一个凄惨,徐学士站起来,双手握着衣服一起用力,用的脸都红了,才抽回衣襟,气的指着俞盛世,跺着脚吩咐道:“快拖他起来!你也这把年纪了,这成何体统?!取水来,给他净净面!也不嫌丢人!”
几个小厮上前,拖的拖,拽的拽,把俞盛世撮弄起来,按在旁边椅子上,一人从后面抱着他在椅子上坐住,另外几个人捧水的捧水,拧帕子净面的净面,一阵风般擦掉俞盛世脸上的鼻涕眼泪,把他擦的干干净净。
俞盛世被冰冷的凉帕子不停的揉在脸上,总算清醒了些,刚要开口,‘呃’的打了个哭嗝,一个嗝没过去,又打了个哭嗝,连打了七八个,这才算缓过口气,看着已经厌烦的脸色红涨、几乎不能忍受的徐学士,哭丧着脸道:“六哥,从前都是我混帐糊涂、有眼无珠,我糊涂了这十几年,我对不起您,对不起夫人,我上了那两个贱妇的当了,就是……他也没把我当儿子,求六哥救救我,我对不起夫人哪!”俞盛世说着,又想往地上滑着号啕再起,徐学士吓的急忙离座往后躲,点着他叫道:“扶他坐好!快!”
后面的小厮急忙上前,一边一个,伸手扣住俞盛世的两条胳膊,将他牢牢的扣在椅背上,可这哭拉不住,一会儿功夫,俞盛世又是一脸泪一脸鼻涕了,徐学士又是厌恶又是闷气又是无奈,点着俞盛世吩咐道:“再给他擦擦!行了行了,别哭了!你一个大男人,也不嫌丢人!到底出什么事了?你仔细说!”
“六哥,我这才明白,我都被那两个贱人害了,那姓陈的贱人从进了清江侯府门,就一心一意要算计我、要害了我,好让二弟承这清江侯的爵位,洪姨娘也是她挑唆出来的,夫人……我都是被这两个贱人害了啊!六哥,都是那两个贱人,都是她背后挑唆闹事,她还让人到处散布谣言,说我失德,挑唆阿爹上折子换二弟做世子,六哥救救我,都是那两个贱人挑唆的!”俞盛世语无伦次,徐学士却听明白了,深吸深吐了几口气,冷冷的上下打量着俞盛世,厉声厉色道:“这能怪得到别人头上?你要是行得正立得正,谁能怎么着你?这都是你自己失德糊涂,别一味只怪别人去!”
俞盛世吓的哆嗦了下,哭声立时低落下去,缩着脖子一声不敢吭了。
“这会儿总算混过来了?晚了!这些年我徐家对你照应有加,你以为是为了你?呸!要不是为了小妹,就你这样的,我徐家哪只眼睛看得上你?”徐学士点着俞盛世鼻子痛骂。
“我知道错了,求六哥救我!”俞盛世被徐学士一通斥骂,眼泪鼻涕眼看又要涌出来,身子一软腿一弯,又要往地上跪倒,却被身后的两个小厮死死揪住,徐学士厌恶到无语,仰天叹气,深吸深吐了好几口气,勉强压下心底的烦躁道:“你求我有什么用!我跟你说的明明白白,若不因了小妹,我徐家和你哪有半分关联?你这种人,也只好把这话说的明明白白,你听着,要求,去求你媳妇去!好了,天也晚了,赶紧回去吧!送他出去!”
徐学士话说完,站起来拂袖而去,俞盛世坐在椅子上呆若木鸡,几个小厮也不好强拉他扔出去,只好大眼对小眼的干站在旁边等他回过神来,俞盛世直坐了一刻多钟,几个小厮实在忍不住,只好上前又叫又推又拖的把他撮弄起来,连推带架将他推出了府门。
俞盛世出了府门,一步一软下了台阶,也不上马,垂着头耷拉着双肩,拖着脚步甩着胳膊,衣服袖子几乎拖到地上,有气无力的茫然往前。两个小厮牵着马紧跟在后头,一声儿不敢出。
俞盛世拖着脚漫无目的的走了一两刻钟,突然停下步子,仰头朝天,半张着嘴,直楞楞怔了好大一会儿,转身从小厮手里夺过缰绳,翻身上马,也不说话,直奔着城外而去。
俞瑶芳被藤黄摇醒,迷迷糊糊睁开眼,藤黄一脸焦急,一看她睁开眼睛,急忙禀道:“大娘子快起来,大爷来了,说是一身泥,跟疯了一样,非要见夫人不可,外院当值的婆子快拦不住了。”俞瑶芳吓的一骨碌爬起来,一边急急的就着丫头的手套着衣服,一边扭头看着藤黄问道:“什么时辰了?阿爹怎么半夜三更过来了?喝酒没有?”
“申初了,来报信的婆子就说大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