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德鲁斯的遗言(第二部)-第64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声无息。怀抱里空空荡荡,仅有一个死亡的预言——我将是被你的无能所杀的最后一人。我倏地捏紧拳头,似乎想将之捏碎,而手掌里仅有一把冰凉的空气和疼痛。
是否,我们之间真的出现了裂隙?我不再信Kei?如果连他都不信任,那我还能信谁?那我们之间究竟是出了什么错使这些简单的事情变得如此复杂?该死的我只是想活下去,活下去!活着才有权力享用理想与梦想,幸福与希望。所以我才压住了内心最高贵的骄傲在Mores里装死,仅仅是因为我不想死!!
如果这也被视为是胆怯,那什么人才是勇者?
英雄吗?
王者吗?
唐,还活着,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我看着他,想象他如果已经是个死人——然而,我做不到,一如那时我是如此重视生命,而后来的我却丧失了这点感觉。
我走到角落里,微微拉开窗。五月的夜风吹了进来,Mallarpa奢华的夜,迷人的眼。灰尘所笼罩的天,很少能看见的月亮,东方闪烁的猩红色的星,天边被灯火映红的云看起来像是燃烧起来的油画,卷起了天的边角。很多人都想掀开那里以窥一眼,我幻想——或许那里的就是传说中的极乐。
上帝用人最向往的幕帘所蒙蔽的极乐。
我捡起掉落在地上的枪,用皮肤去体会它暗蕴的死亡之冰冷。然后我小心地拉动枪栓。
卡拉一声——死意的断决。
抬头,眯眼,Kei选择转身投入的城市里,似乎升起了一抹奇异的色彩。
2023年5月13日。暴动在郡克区的一家名为“克拉勃勃”的餐馆里开始,于是后人都管它叫“克拉勃勃的战火”。
爆炸燃起的火柱,燃烧在Mallarpa市中心的餐馆,如传说中的神之手一般,抚慰大地。
管他的暴动多么震撼人心,名垂青史。我当晚就离开了唐的病房打算回家睡觉。我对这场在历史记载中既赫赫有名又臭名昭著的暴动没有半点兴趣。医院在市政府不远的街道,不用担心那群混蛋杀进红十字的中心挑衅国际权威。是的,我对这点深信不疑,于是对暴动仅存的那点在意也丧失了,尽管一路上警车与治安队的车辆来往呼啸——那压根儿与我无关。
可该死的是,交通阻塞了。无业的流氓白人满街奔跑。他们的脸上带着新生儿的惊恐与狂喜,眼神狂乱。他们真是生对时代了。我边摁喇叭边想。这太适合他们了,一群杂种!
他们用石头砸警察,看到黄种男人就一顿拳脚,看到女人就群扑而上,口中污言秽语不停。点燃的伏特加酒瓶到处乱飞,原来酒鬼和妓女们也参加了战役。战争的魅力只属于乌合之众。尽管我想尽力躲避这些流氓,可飞舞的凶器还是命中了我的爱车,在它漂亮的前盖上留下了一个不深不浅的凹陷。我怒不可遏,却没有像普通受害者那样冲出车冲着嘉年华般热闹的暴动嘶吼,然后被人群殴一顿住进市立医院。我只是猛然加速,冲进人群,用受伤的车撞飞了几个疯子,碾过了几条肉虫,踩足了油门杀出暴动区。
一路上多的是这样的场景,不过今晚特殊,我撞死多少人都不会有麻烦。说不定义心堂还会赏我个荣誉市民。我忍不住嘴角的怪笑,但在开车至家门口时彻底失去理智。几个白种小孩正对这我的窗户扔石头,那样子活像石器时代的野蛮人!
我大声喝退他们,孩子就像钻进水里的鱼一样溜走了。他们对我作鬼脸,用俚语高声叫骂,然后洋洋得意地跑掉,仿佛他们的父母已经站在了市政府楼顶挥扬那面破旗帜。真他妈的该死——当我发现自家的窗户惨遭毒手,又看见车身上的几处凹痕后,终于忍耐不住高声痛骂。
他妈的这场暴动就像是从一个窟窿里漏出来的一样!一群杂牌军冲到市中心大街上,横穿过摄政广场,扫荡了一批鸡窝赌坊,踢倒了几家鸦片馆后又踩伤了几名老人,浩浩荡荡地满地横冲直撞。他们两眼通红,如同被斗牛士给挑急了的公牛一般手持利器枪械,每到一处必有当地流氓助威,高举破烂并沾满了唾液的旗子,自以为天兵神将似的尖声嚎叫。
我们的世界!我们的世界!
看,贱民扫荡过的地方,连一颗灰尘也会跟着嚣张起来。这绝对不是一场神圣的革命,它的恶臭已经钻进了上帝的鼻子里。
即使有教会人士极力希望阻止“革命”中的暴力,可清高的无神论流氓却将上帝关进柜子里。他们开始大量使用来历不明的军火,焚烧店铺,砸毁公益建筑——仅仅一夜的时间,郡克区和落亦街附近的市民就遭了大殃。暂时取得胜利的流氓成群结队的冲进占领民居抢劫,绑架——为了示威,他们把这些无辜的平民都拉出角落,扔在最宽阔的大街上。他们把影像传送给Mallarpa最臭名昭著的媒体,全市24小时不间断的报道。让人们看看被压迫者是如何翻身并善待俘虏的。
一夜之间,Mallarpa 的暴动惊动了整个东南亚,然而义心堂拒绝任何国家或是组织的援助,希望能独立扛下这次浩劫。
欧定阳决定与Bolon谈判,不幸的是在义心堂力图与之谈判的两天里,又死去了无数的人。
白种人进行了一场史无前例的大屠杀。
无数的亚洲人在这场种族屠杀中死亡。这群无聊的家伙们玩尽各种手腕折磨俘虏,足以在刹那间让一个宗教学学生心领神会几个世纪前宗教屠杀的真髓,只是现在的工具比以前看起来干脆了很多。他们用机枪扫射排列在大街上的居民,然后将尸体悬挂在直升机摄像头可以拍摄到的角度上,借此耀武扬威。附近的亚洲人主持的教堂成为了最好的避难所与墓地,那里长日堆满了尸体。神职人员每天都在祷告,每天都在战栗中请求上帝的宽恕。而我想——如此残暴的屠杀,即使是上帝也会被震撼。如果你真的看到那些无法掩埋的尸体在烈火中被焚烧,浓黑的烟随着风向把骨灰与冤魂吹进亚洲大陆深处,肯定也会感到震惊的。我想他们或许正打算用尸体垒一棵圣诞树,用以圣诞狂欢——虽然距离圣诞甚远,可他们有自信将斗争维持到12月25日。
每天都会听到神父在亡者与凄惨的避难者身前大呼:上帝啊!上帝拯救我们!
这使我想起了那个绑着炸弹的男人。
在暴动的第三天,下起了喋喋不休的雨。唐依旧昏迷不醒,Kei不知所踪——其实我很担心他,现在种族冲突这样激烈,他要是遇到了穷凶极恶的亚洲人该怎么办?即使我一直都在提醒自己:Kei才不需要你婆妈。
我站在唐的病房里看着雨,想象孙现在正以什么样的眼神看这场雨水也无法浇灭的暴怒之战。城市中到处蔓延着战火,越到外缘,流离失所的移民就越难控制。多年的、世代的积怨终于爆发,愈演愈烈。零星的火种终将连成一片,而最终他们成功了。昨日——5月14日凌晨,暴动军得知谈判破裂。下一刻,与郡克区主战道相垂直的落亦街也揭竿而起,所有混混都开始重复当年祖父们的工作,抢劫,放火。他们利用了贫民窟错综复杂的地形,与政府军展开了巷战——像野火一样沿着城市最细的经络蔓延开来,在黑色中盛开了一朵朵盘根错节的火莲。
最终,战火由点及面,终于连成了大片的十字星,毫不客气地把Mallarpa分为了几块。
这个城市似乎早被浇上了汽油,一旦点火就无计可施。
暂且不论治安队和警察在巷战中被狡猾的土著混混混打得狼狈不堪,更令欧定阳头痛的是八大执政厅中但凡属于龙头汇的议员们纷纷跟随经济厅——他们的头子罗志佑发出诘难。早期的和谈计划此刻成了欧定阳最大的漏洞,诘难者明言指出和谈计划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错误,而欧定阳却还相信那些白人杂种的胡话,才导致了现在混乱到家的场面,使Mallarpa再次成为了国际笑话!而这个大笑话的幕后主使却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边得意洋洋地看欧定阳焦头烂额,一边忧心忡忡地看自己的钱在脚下随战火燃烧。如果Aulen说的都是实话的话,暴动的主使是在任经济厅厅长——龙头汇的龙头罗志佑,他一边暗中策划着这场臭名昭著的屠杀,一边等待义心堂在战火中的资力耗竭。那他为暴动提供军火,暗中策划暴动,更可能在很早以前就在利用自己手中的权力压迫移民以创造今天的局面,所为的或许也就是一场豪赌。我们可以对龙头汇暗中进行的操作作出各种各样的猜想,可最后的结论则早就在我们眼前以最残酷的方式上演。就像Kei对我说的:“人类,或者人类中的一部分,他们永远都不可能长期忍受一个人的专制而不对之恨之入骨。权力本身虽可称道,可当它高踞宝座的时候,就已经伏下了它葬身的坟墓。”
但是,我还是相信以义心堂的情报网不可能不知道这场暴动背后的阴谋,他们立刻出动了我们所熟悉的Lukary——赫赫有名的地下组织,动用了几乎所有的战备军火打算黑吃黑。
顿时,我能感觉到战区的气氛改变了。狂暴的疯子中间出现了表情淡漠的鬼鬼祟祟者,他们穿梭在街头巷尾,有的是特殊种类的小偷,有的是职业级的杀手,还有的是神秘的说客。他们出没在小酒吧里,暗巷里。神乎其神,Leck通过一些唐以前的老部下的打听,得知这些人中有一部分是雇佣军,他们来自南太平洋马来西亚群岛国,专门贩卖情报——大家都叫他们——萨尔班克斯。
萨尔班克斯,号角之意,在这样的环境里,这个名字是多么的不吉利。人命为注的一局,义心堂与龙头汇的牌。
Leck还对我说:那些人只愿意说这些,就再也不敢说什么。因为有人正在追杀这些残存于我手下的密探,已经有好几个都死了,他们以前都是被唐安排在郡克区的探子。
我站在唐身边,看着窗外无尽头的乌云与雨丝。敞开的窗漏进了潮湿的空气,吹在脸上有种彻骨的寒凉。
“克拉勃勃”的战火留给后人的究竟是什么?
屠杀?暴动?还是白日梦一样的幻想?或许,更多的还是在高位者为了自己的利益而怂恿暴动屠杀后,所遗留下的那些愚蠢的历史。
或许我们需要在适当的时候好好思考一下,究竟是战争赋予了历史价值,还是历史赋予了战争权利?
第二十三章
尽管我努力使自己不去在意这场暴动,但是现实往往不从人愿。唐所在的医院被袭击,是我完全未想到的——开始我是那样坚信那群没种的白人绝对没胆量冲进医院里去打仗。不过也有人说过:别期待一只疯狗能分辨出火腿与粪便。该死的,那我算是什么呢?一根火腿?还是一堆让人倒胃口的东西?Kei会冷笑着回答:你什么都不是。
我几乎就要被这样的窘境被逼疯了。
张对我说,现在在哪里都不安全。我讽刺道:不知道10年前内战时的防空洞是否还有用?
去他妈的防空洞!张忽然恶狠狠地骂道,甩着手走开了。或许在他眼里我就是这么一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医院所幸没有遭到大多的破坏,这出乎我的意料。张对我说是因为有人冲进来阻止了暴动军的扫荡,像是白种人中的温和分子为了不想矛盾激化而出手帮助了医院。我从鼻子里哼出两声鄙夷的单词给自己听。温和分子?他在对战争狂洗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