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你妈-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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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志不清的我一下就忘记了此刻其实我应该抬起我七公分的细根高跟鞋,毫不犹豫的、用尽全力的践踏在他那发光发亮的高级皮鞋上。
我竟然给忘了!脑袋里一片短路的空白。
身子贴得太近,他身上的那股晒过太阳的味道源源不断的挑战着我的鼻子,就是这个味道,他竟然还有我曾经魂牵梦绕的那个人身上的那个味道,这么多年,他竟然能这么卑劣的还保留有这个阳光的味道,太卑劣了!
那是我亲爱的木头才可以有的味道,不应该是眼前的这个人。
我没说话,他也没说话,却微不可觉的叹息了一声,那么细微的声响,几乎就像幻觉,可是靠得那么近,我还是感觉到了。
突然,有些恍惚。
明明我是恨他的,可是这一声叹息,那么沉重却放得那么轻,心底有个柔软地方被这样轻轻一碰,突然敏感的猛收缩了一下,苦涩生疼。
半晌,他微微拉开我们的距离,一只手抬起我的下巴:“你哭了?”
我哭了?嗯??
神,请赐予我不这么发达的泪腺……此刻难道不是应该‘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果然人的体味有时太邪恶,能叫人情绪失控,失控得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我赶紧用力的甩甩头:“妈的,昨晚加班眼睛敏感一下不行啊,你有意见?”
他僵了一下,我趁着他那一僵把他推开到一米距离以外,闻到他身上那股木渣子味我就受不了,是不是曾经对什么过敏过,一辈子都会带在身上?包括对一个人?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真想去动手术把鼻子改造一下,去掉对那个味道的反应,顺便把鼻梁垫高些,这样我也往美女的边区更靠近些……
李柏杨抽了纸巾往前跨了一步,手伸在半空中,被我一巴掌示意不要过来,便不再上前。
我其实是想说点什么的,可是我一哭就会说不出话来,喉咙哽得难受极了,硬要说的话,容易从嘴巴里冒出泡泡来,要不然就是抽抽搭搭、含糊不清,总之是比较丢人的就是。所以我想想还是算了,此刻难得的这样梨花带雨一付柔弱样,那是我百年难得一遇的,于是我思考再三,还是决定保持沉默。
事实上,在我抓起包,绕过椅子,手即将成功的摸到门把柄之前,我还算是保持得挺好的。
“你就这么不想见我,我就这样让你难受了?嗯?”李柏杨从背后握住我的肩膀,用力的钳住,我分明听到声音里有冷意,分不清到底是胳膊痛还是手痛,还是哪里痛,反正浑身不舒服起来。
“请放开。”
“苏菲,你听好了,以前让你任性离开一次,我的失误。以后,如果你还是有这样的想法,就先看看你自己还有没有那个本事。”冷飕飕的口气窜过我的脖子,拂过耳际,我惊起一层鸡皮。
“你……放开!”我竟然憋得声音在颤抖,“我……要去上厕所。”
此言一出,李柏杨手缓缓放开了,我顾不得回头去看他会有什么表情,不知道他是否会像当年一样,笑得一脸鄙夷的说他这辈子第一次遇见有人紧张的时候会尿急。
我想,他应该不记得了。
而且,我真希望他不记得了,在这么正式的场合尿频尿急好像的确是有那么些……丢人。
作者有话要说:'img'md_1。gif'/img'亲爱的娃们,端午节快乐O(∩_∩)O哈!
下午茶
李柏杨在发给我的邮件里把所有的问题都回答得一丝不苟,非常官方、非常好。赵老儿很满意,于是我得以距离下班时间还有一个小时的时候,提前下班。
空出来的一小时,我觉得有必要把艾小图传唤出来唠嗑一下,这是我们多年来形成的默契,但凡我有点什么屁点大的事没跟她汇报,事后又被她知道了她都一定要大肆批斗我一番,我个人觉得这是她的又一个怪癖。
不过她的怪癖太过,所以这条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当然,最重要的是,我自己也是藏不住话的人,于是偶尔嚼嚼舌头我还是可以忍受的。
艾小图在听我的转述过程中不断的抽气并恶狠狠的叼着塑胶吸管把柳橙汁喝得一脸像吃到大便的脸色,我忍了再忍还是打了个岔提醒她,“那个管子已经咬破了,要不咱换一根?”
她大手一挥,翻了计白眼给我,“你说你的,我喝我的,打什么岔,继续继续。”
我只好继续,可是一下忘了刚才说到哪了,“诶,我刚才说到哪来着?”
“就是他一记恶狼扑食朝你排山倒海的扑过来那刻,关键时刻啊,叫你给打了岔!”艾小图表情很生气,态度很恶劣。
“哦哦哦……是是,他正排山倒海的朝我……喂,我哪有说排山倒海,你别乱添油加醋好吧。”我自己脑补了一阵,把断了的思路重新接上,“他就发神经的朝我扑过来,靠,撞到我胸了,很痛啊!你知道的,我几十年如一日的大姨妈来之前都会痛的嘛,那王八蛋这样一撞,我真的痛得差点尿崩!”
“噗……”艾小图那死女人喷了一桌橙汁,我躲闪不及,被无辜殃及的溅了一脸,很想吐血。
“苏大妈,你可以描述得不那么具象。”
“……”描述具象也不行,刚才抒情的方式也不行,怎么跟她艾小图转述个事,条件障碍那么多呢,我还不稀罕讲了!
看我被打击得不想再继续下去,艾小图又不干了,“诶,你继续啊,怎么不说了,你这人太不负责任了,话说一半的,太没职业道德太没专业素质了。”
“你才没职业道德呢,有你这么说话的吗,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还拿根鞭子抽着我挖旧伤口,你要说你不缺德谁敢说自己无良?”额~~我也不知道这句逻辑有没有搞对,反正意思就是她很没天良就是了……
好吧,最后我还是老老实实的把我跟李柏杨的见面会如此这般的阐述完毕了,艾小图特鄙夷的看着我问:“这就完啦?他就那么乖乖的放你走了?”
“要不然嘞?光天化日他还能把我就地那啥那啥的?”
“……也是。”
其实我偷偷隐瞒了一个小细节没告诉她,那时李柏杨放开了我后竟然又很用力的从后面揽住我,手放在我的腰侧像要把我揉进他的骨子里一样用力,扣得我难受得要命,卯足了劲要甩开他时他在我耳边低低的、极度不屑的重复了那一句:“我不会让你再离开,如果你想,我就等着看你有多大能耐”。
话毕轻轻的放开我,我立刻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出他的办公室,心里难以再平静。
明明当年全都是他的错,他竟然还刚如此嚣张的对我撂这样的狠话,我一下有种气血逆转的眩晕感。就好像两个人在河边走,我突然被推了一把掉河里,我还没来得及谴责推我的人,而那个人反而气愤至极的反指责我为什么跳的时候不先跟他打个招呼,如此如此。
我想了想,如果真是当中有什么误会的话,那这将是多么觥筹交错、剪不断理还乱的奸~情冤案啊。
那么多年来,我好不容易沉淀下来的感情就这样被掀起,就好像一个巨大的伤口好不容易已经结了痂不流血,眼看再过几天就可以自然脱落了,可是突然有人强行的把那层痂掀起,瞬间血肉模糊、重见天日。
我能保持不崩溃的走出那个地方,我已经觉得自己很不容易了,还好是冲出来的,比较有气势。走出来后我对着头顶上的烈日,身上还是控制不住的泛寒,然后我就明白了一个真理:烈日当空,涂防晒霜不是万能的,但要是没涂那是万万不能的!
失策啊失策!
我在这小小的后续里不断的神游,艾小图都不说话,我以为她不打算再发表点别的观点时,她突然抬起头,眼睛发亮的盯着我,声音都高亢了几许。
“难道你是想告诉我,你相信他真的是因为当中发生了什么误会才离开你?”
“我没这样说吧!”我发现,有时她的思维真是跳跃得可怕。
“你就是这意思!”
“我真没这意思!”
“你有!”
“没有!”
“有!”
“没!”
“……”
“……”
最后,我们相对无言了。
“好吧,我承认我贱骨头,如果是因为我们之间发生了什么误会才造成今天的局面,我会没那么恨他。”最后,我败下阵来,软趴趴的趴在桌子上,任艾小图处置的瘪样。
“苏大妞!”小图抱着我的脑袋摇得我神经差点错乱,“醒醒吧你,有什么误会?他跟你说出国你不去,他竟然就跟别人那个那个……下梁不正上梁歪,他妈竟然还那样羞辱你,你咽得下那口气?六年的时间,你是怎么熬过来的?不要叫爱情蒙蔽了双眼啊妞,你已经被蒙蔽了一次还不吸取教训,是谁说自己现在是成熟的女人了?成熟的女人会这样花痴的有这样脑残的念头?你真以为这是言情剧啊!言情的也是有分悲喜剧的,你看看你自己,空长了一张喜剧的皮囊,我还不知道你丫那人生从遇到李柏杨开始就注定悲喜交加。”
我敢保证,她再继续摇一分钟,我就死给她看——活活晕死的。
而且,这女人讲话果然够粗俗够……不客气的,我真想知道什么叫‘喜剧的皮囊’,姐姐我好歹也只是刚刚跨过本命年一年而已,经过时间的锤炼,如今虽然不再是娇滴滴一朵水仙花,但无论如何至少也还算得上是风韵犹存的喇叭花一朵,不待这样践踏的。
“行了,别摇了姑奶奶,你一刀把我捅死算了,不待这样虐我的!”喇叭花抱着头,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眼前她的脸瞬间变成多重影像。
“你说,你是不是就是心存着那个想法才答应老赵去采访他的?趁机微服私访探虚实?”艾小图这娃又真相了。
被她这样直接的揭开伤疤,我有点恼羞成怒,以至于没心思去纠正她这个时候不太适合用‘微服私访’这个词。
“说什么呢!我要生气了!”
“说什么你不知道?!我就是要你清醒点,不要再在同一个地方摔一跤,好了伤疤忘了疼。”小图有点咄咄逼人了,我突然很害怕。
我害怕她说的那样,是的,我不能再跌一次了,我恨了这么久,也告诉自己这么多年去忘记,不能才短短的时间内就动摇,我应该想想那些日子我是怎么熬过来的。可是李柏杨的生气、愤怒总是隐隐的在提醒着我什么,到底是什么,我还没来得及理个子丑来,小图用手指扣在桌子上,发出‘咚咚’的声音再次打断了我的漫漫回忆之路。
“喂喂,别走神了,李柏杨的事你没什么好想的,根本就不用想!我跟你说,你现在已经是有男人的人了,你敢想别的男人那就是精神出轨。出轨知道吗,在古时候那是要抓去浸猪笼的。”配合着‘猪笼’这两个字,她又敲了敲桌子,“好了,我不跟你说那么多,你知道就好,现在快五点半了,你不是还要去开家长会吗?”
我从‘猪笼’的联想画面中清醒过来,连忙点头拿包,“……啊!已经五点半啦?那我走了。”
“嗯,滚吧滚吧。”小图的手挥得真带劲,恨不得我立刻消失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