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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整形师-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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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生难忘。”
  
  “不准这头肥猪靠近他!”孱弱的母亲不知哪儿来的勇气,拦在了儿子的房门口,“你会杀了他的!”
  一巴掌掴过去,女人跌撞在地,挺秀的鼻子流出了血。
  她将藏在口袋里的剪刀摸了出来,扑向了自己的情人。
  一击命中咽喉。血液喷溅,男人死的时候一脸不可置信,眼睛也没来得及阖上。
  至少三百磅的男人瞋大惊恐的眼睛,狂吼一声,夺门而逃。
  
  身为母亲的女人双手沾满鲜血,大哭大笑,崩溃在理智与疯狂的边缘。最后她对自己美丽的儿子说:
  跑吧,殷之纯。
  跑吧。
  她跪在地上,把脸埋进儿子的脖子,眼泪烫伤了他的皮肤。
  
  宽阔街衢纵横延伸,道路两旁敞开的门窗中不时传出妻子对丈夫的叫骂,和风声糅杂在一起。
  那是生活最本我的声音。
  前来祷告的人每个都眉慈目蔼,似是怕笑容不够,就彰显不了内心四溢流淌的虔诚。十岁年纪的殷之纯身无一物,抱着膝盖蹲坐在教堂里,看着人来人往,听着他们的谈话。
  “那个可怜的女人,杀死了情人,走失了儿子。只好选择从楼顶跳下。”
  “这女人我曾见过,美得无与伦比,歌喉甚至比黄莺更为美妙。可你看看她死去的那个模样,一滩面目全非的血浆,真叫人作呕。”
  
  风琴和颂歌之声潺潺如水。
  阳光捅破雾霭,透过彩色玻璃窗照耀而下,无限澄明。
  
  没有上帝。
  没有凫渡的可能。
  
  




☆、27、梅杜萨之筏上的情人(5)

  迟傥大概许久以后才会知道,他猝然阖上镜盖没有看完的“纪实影片”还有下半部,可这回摄影师和模特易地而处。
  
  画面里是一个垂头丧气坐于沙发的男人,他以手掌撑着脑袋,手肘支着膝盖,看来格外疲倦。
  从镜头里看过去,他其实真的算不上一个相貌出众的男人。除却眼瞳泛着天空般温柔而宽广的淡蓝,不笑的时候实在与平庸无异。
  “你看我找到了什么。”镜头外是另一个男人的声音,音色明朗动听,透着一股子愉快的劲儿,“上次你告诉我说找不到了,可这大家伙自己跑进了我的视线。”
  夏左泉抬手去挡住越靠越近的镜头,一只宽阔厚实的手掌盖上画面,“之纯,别再拍了。”
  
  ※ ※ ※
  
  “之纯,别再拍了。”
  殷之纯将摄像机放置一边,单膝下跪于恋人面前。两手相合,轻柔捧起那张看似十分疲惫的脸,问,“怎么了?”
  “今天那些混蛋又把我拦在了更衣室外,故意用最大的嗓门问我与这么一个倾倒众生的男人肛''交是什么感觉——他们总喜欢就着‘一夜能满足他几次’、‘他会不会也像个女人那样叫''床’这类下流的细节不依不饶,常常让我窘迫得不知如何作答——”
  “你可以告诉他们,”打断恋人的自寻烦恼,展露漂亮白牙,一脸无所谓地笑了起来,“我的确像个女人那样叫''床。”
  “你为什么非要在演唱会上点名道姓说你爱我?十万人同时看见,十万人同时听见……”
  “因为我从不以之为耻。”他仍在笑,脸孔因无所畏惧的勇气散发出夺目的光亮,“每时每刻,我都以拥有你为荣。”
  “你不出名的时候本来很好,可你现在有名了,迫使我无论走到哪里都必须忍受周遭怪异的目光。”男人仍然沮丧地低垂眼睫,表情木然,往常轮廓温和的面孔显得有那么些呆板,“你每次有些出格的举动都让我饱受重压身心俱疲……那些家伙当着我的面对你的裸体品头论足,穷尽淫猥之词;连邻居小女孩也常望着我捂嘴窃笑,这些……”
  “如果你不喜欢,我可以立刻放弃歌手这个身份,事实上我本来就不喜欢抛头露面。”
  “这和你是不是歌手没有关系……没有关系。还记得上次在我生日舞会上见过的李警官么?他是我的上司,也一直待我如父亲。他是个虔诚的基督徒,对同性恋厌恶至极,对我与你的这种背离世俗的关系痛心疾首,他说他想提拔我升职,前提是我必须回归正途,与你分手——”
  “那家伙是个满口谎话的伪君子。”殷之纯不带温度地勾起了嘴角,口吻不屑一顾,“你不在的时候,他曾登门拜访,问我可不可以给他一个爱我的机会,他给我看了他所有的荣誉勋章,还说自己很快会去竞选市长。他将衣襟扯开,拿刀抵着胸口,装模作样地说愿意为我去死,我让他取出心脏瞧一瞧,那家伙只颤巍巍地划了个口子就落荒而逃。”
  “那些狗仔也穷凶极恶,比魔鬼更纠缠不休。”布满腥红血丝,那双温柔的淡蓝的眼睛此刻无迹无踪,“报上常出现我的名字,弄得我的父母非常紧张,我费尽口舌才让他们相信,那不过是个同样名叫‘夏左泉’的男人。”
  “可是你那个当运输司机的父亲早已经见过了我,他很喜欢我——特别是当我给他买了一辆崭新的货车以后。他说,如果我能让他开上一家货运公司,他简直就要爱上我了。”
  “你不明白……不明白……”夏左泉一下站起来,踱了几步后又重重地坐回了沙发上,懊恼地抓起了头发。“你为什么就不能明白呢?”
  “我不明白。”他是真的不明白。恋人所说的话全都像是无理取闹。面朝透光的窗,微微仰起的美丽面孔映上了些枝桠交错的阴影,以无比纯真而坚定的眼神认真注视着对方的眼睛,“我的一生迄今为止只做过两件事情:活着和爱你。因为后一件事情的存在让前一件事情并不那么艰难。只要你也爱我,这一切都不重要。”
  “爱……爱你……”夏左泉愣了愣,口舌讷讷地重复上几遍那个词汇后,突然一把推开跪于身前的美丽恋人,以一种判若两人的口吻吼出一声,“我他妈的就没爱过你!”一贯面貌温和眼神温暖的脸孔猝然变得扭曲而寒冷,“我不喜欢男人,从来不喜欢!”
  
  并非为了摆脱自己的恋人而信口开河,这个男人真的是异性恋,三年来从未停止过“娶妻生子”的念头。劫案发生那天,他向大雨中裸''露身体一身泥迹与青紫的男孩搭讪,并投以关怀而温暖的眼神,更多的是同情、是怜悯,抑或还掺杂了一些渴望入侵这具美丽身体的性''欲。
  总之,与爱情无关。
  
  挨了一记重推的殷之纯双膝触地跪在地上。
  “礼堂已经确认完毕,我马上就要结婚了。我的未婚妻是个清纯的好姑娘,长得非常的美……当然她并没有你这么美,”男人站起身,定定注视着埋首跪于面前的恋人,嘴唇哆嗦,话音发颤,灵魂出窍一般低声自语,“是啊……不会有人比你更美……”
  视线下倾,乌黑的刘海遮盖眼眸,瘦削的肩胛轻轻颤动。
  “这三年来,我无数次想开口告诉你:我不喜欢你,更谈不上爱你。”叹出一口气,上前将他搂进自己怀里,轻轻抚摸他的背脊。隔着衬衣,似也能感受到那浑如东方丝缎般馨香洁白的肌肤。胯间狼狈地突起了一块高地,单是抚摩背脊这个简单动作便已撩拨起他的性''欲,体内掀起阵阵难掩的悸动。夏左泉无法回避的是:对于眼前这具美丽至极的身体,自己由始至终都拥有某种凌驾于爱情的渴望。“可到最后我保持缄默一言不发的原因是……是我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渴望与你共享些什么……一边对与同性性''交恨之入骨,一边又与日俱增着对你的渴望——”
  殷之纯突然发出一种极为放肆而奇怪的声音,不像来自喉间,不像来自肺腑,甚至不像来自他本人。埋着头,双肩颤得更加厉害,看不见他的表情,不知道是哭还是笑。
  “别哭,之纯,永远别哭。即将到来的分别并不是永别。或许等我结了婚,闲言蜚语渐渐消停后,我们可以避人耳目地偷偷见面,每周见上一次或者更多,我们可以抓紧一切相见的时间好好做''爱——”随着阴''茎越挺越硬,夏左泉的口吻也越加柔软,他自以为绕有同情心地安慰起自己的恋人,“你还记得吗?我说过,唯有死亡才能使我与你分开。”
  可他的恋人仍旧跪在桌边,仍旧埋头向下,长久没有别它反应。
  又叹了一口气,然后掉过头,仿似满含留恋地慢慢走向门口。
  “那么,”桀然露出一笑,跪地之人蓦地站起了身。他举起桌上的摄像机,朝离去男人的后脑狠狠砸了下去,“你为什么不去死呢?”
  
  ※ ※ ※
  
  二十岁的殷之纯已经开始走红了,他是那个初出茅庐的四人偶像团体中被公认前途最好的,音域最宽广,面容最美丽,也有最多的男孩女孩为他疯狂。
  挑剔至极的评论家们对这个如同置身神殿的美丽少年一致褒奖,一开始说他的嗓子像打开的琴匣,后来又说像打开的潘多拉魔盒。
  很多次,在人与人肩踵相接的演唱会现场,每个人都嘶声力竭地喊:我爱你,殷之纯!
  很多次,仍感到一种直达骨髓的寒冷,接着孩子气地突发奇想,自己正坐在石阶上穿鞋,或者干脆躲在檐廊下避雨。
  大雨倾盆,视线一片晦暗。
  那个目光温暖的男人走了过来,撑着伞。
  
  俩人并排而行,脚下雨水四溅。
  最后却是一片血红溅上剧烈晃动的镜头,同样也摄入了那双淡褐色眼眸。
  
  踉跄中推倒放映机,他摇摇晃晃地站起了身。像瘾君子急迫地寻找毒品般,四处翻找号码,想打电话去谢罗彬的整形医院。
  满地狼藉,接通电话时却传来尹云的声音。
  ——你好,这里是迟傥医生的电话。你好?
  只字未出。沉默片刻后,抬手将听筒摔在墙上。
  
  打开门,从狭窄漆黑的楼梯走下。明明滴酒未沾,可走路的姿势就像喝醉一般。一路跌撞,蹭擦着墙皮上的粉灰。
  这个冬天太过漫长。他要马上去到那个男人身边。
  开阔的光亮就在眼前,即将走出阴暗楼道,忽然被人从身后一个重击。
  
  粘稠的鲜血从后脑躺了下来。殷之纯昏迷前,看见一张戴着丑陋皮质面具的脸。
                          
作者有话要说:GN们~~~
2012快乐~~~~
新一年吃嘛嘛香,干嘛嘛顺利~~~~~




☆、28、梅杜萨之筏上的情人(6)

  迟傥从手术室出来,还未摘掉染上血的乳胶手套,电话就响了。他让带着弟弟候了自己大半天的尹云代自己接听。
  ——你好,这里是迟傥医生的电话。
  电话那头未出一声。
  ——你好?尹云的性子向来很好,耐心地等着。
  一声撞击般的巨大杂音,断了。
  
  “断了。”女孩看向男人,“没有出声就断了。”
  “嗯。”
  “会不会是……是之纯?”
  “有可能。”表现出良好的职业素养与专注力,男人并不热衷于探究这个私人话题,反将目光移向了坐于病床上的尹启迪。修长手指托起男孩的下颌,轻柔地、小幅度地左右转了转他的脸。鼻骨断裂,颅内充血造成的眼球凸出,加之如同被鬣狗撕咬般满脸惊心动魄的损伤——霍伯特的手下确实比鬣狗更为凶残,腭裂的唇都已显得不那么难看了。“为什么不直接去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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