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于望族-第1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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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再度看向朱景诚与文慧的背影,不由得心生苦涩,虽然早就知道他会另娶妻子,但事到临头,看着好友文慧与他这般亲近,而且看起来他甚至还对文慧怀有情意,她心里便……
朱景坤轻笑:“怎么?不甘心?这有什么?顾文慧是个不错的人选,她家世容貌皆佳,但又不能给东平王府带去太大助力,比杜家小姐更适合景诚。”
郑丽君勉强笑了笑:“可能么?我瞧景诚哥哥还是更看中杜渊如,他对文慧只是逢场作戏罢了。你又不是不知逍他的坏习惯。”
朱景坤微微一笑。他当然知道,光是看堂弟方才时不时扫过来的目光,他就知道了,但那又如何?杜渊如…”,注定会成为他的太子妃!
想到这里,他又试着安抚表妹:“父皇的意思你己经听说了吧?别担心,父皇也是看中了东阳侯的名望罢了。杜家小姐为太子妃,有利于我获得士林的支持。你虽然屈居良娣之位,但将来的皇位一定会交给你所生的子嗣。你看我母妃,虽不是正宫皇后,但在宫中也无人敢小瞧了她,连皇后也要礼敬她三分,是不是?”
郑丽君抿了抿嘴:“等册封皇储的圣旨一下,何愁朝中清流不支持你?如今的皇子当中,你无论年岁、才干、资历,均是第一,只要再办几件实事,积累人望就好,何必非要娶杜渊如?”她眼圈红了红,看向朱景坤:“你不是不喜欢她的性情么?让我为妾……你不怕我父亲生你的气?!从小儿…他最疼的就是你!连我都要靠一边…”
朱景坤笑道:“本来我也是这么想的,虽然我这样的身份,妻妾是必不可少的,但还是想着能省些心,有你在内院坐镇,我在外头做事也安心许多。但如今形势有变,宫中有传闻,说皇后意欲将宫人所出的九皇弟正式养在名下,父皇并未表态,但瞧着似乎不反对。此事一旦成真,九皇弟便一跃成为正宫养子,顶得上半个嫡子了,身份尊贵,尤在我之上。朝中清流难免要拿嫡庶之分来说事。好丽君,好妹妹,你总不会看着我被人欺负吧?那对你也没什么好处!”
郑丽君闻言跺脚道:“真真麻烦!”她左右扫视一圈,压低声音骂道:“若姑妈是皇后,哪里有这些烦心事?!”
“皇后与父皇少年夫妻,又生有皇姐,平日并无过夫,平自无故的怎能废了她?”朱景坤笑道,“她身体康健,饮食也小心,对宫人又管得严,在皇祖母与父皇跟前一向礼数周到,姚家家风又稳健,并无不肯子弟在京中生事。况且她对母妃与我一向还算客气,就让她在正宫宝座上持着吧,省得节外生枚。”他稍稍敛了笑容,深深地看了郑丽君一眼,“你能明白吧?有时候,地位与权势是两回事。鱼与熊掌,只能择其一…。”
郑丽君心下一寒,默了一默,才努力在嘴边弯出一个微笑,柔顺地回答:“是,表哥,我知道了。”指甲在袖下深深地插进了手心。
文怡随同蒋瑶文娴等人前去结识各家闺秀干金,过程不能算十分顺利。当中有与蒋瑶相熟的,一听说她们姐妹三人的家世身份,原本还带了几分真心的笑容便僵硬了许多。文怡猜想,她们大概就是蒋瑶所说的,与文慧不大和睦的小姐们了。暗暗在心中清点一番,她便忍不住叹气:文慧在京中真的交游广阔么?怎么与她不睦的,大多是六部尚书、侍郎、内阁学士等四品到二品官家的小姐呢?这原该是大伯父一家平日交际最多的人家才对。
倒是有几个与蒋瑶交情只是平平的,对她们还客气些,但看得出来,她们对蒋瑶也只是面上情,自然对她们也不大亲近。文怡自己觉得无起,文娴文娟更是不好受,若不是四人在一处,还能说说笑笑解闷,时间就更难过了。
好不容易,沪国公府阮家的两位小姐到了。阮二小姐是顾家姐妹与蒋瑶新认得的朋友,因此四人都欢欢喜喜地迎了上去。
不过阮二小姐显然也有自己的朋友,而且交情比她们更深,只跟她们寒睻了几句,便与老朋友们打招呼去了。文怡隐隐感觉到,在阮孟萱的亲切笑容背后,藏着几分冷淡与不耐,果然真相如蒋瑶所言么?
她看向蒋瑶,后者朝她笑了笑,面上没有一丝意外之色,便去安慰失望的文娴文娟姐妹了。
等到与蒋瑶交好的那位林玫儿小姐抵达之后,情况总算有了改善。林玫儿性情严谨,瑞庄中又不失随和,除了比较注重礼仪与身份之别外,对她们还算亲切。顾家姐妹总算不再觉得憋屈了。
接着,路王妃与小郡君朱暖也回来了。朱暖很快就参与到朋友的谈话中来。她倒是个活泼的性子,听蒋瑶说文怡也帮忙为王府与罗家牵线了,便笑着拉起文怡的手,道:“多亏你和小瑶啦,我替母亲解决了一大难题,大大涨了母亲的脸面!母亲赏了我好些好东西呢,祖母也让我陪她进宫请安!这都是托了你们的福!”
文娟好奇地问:“是什么事呀?先前并不曾听两位姐姐说起。
蒋瑶正要告诉她,先前引路的那侍女却过来禀报:“王妃有令,茶会要开始了,情郡君与各位小姐移驾香雪海。”
(猜猜茶会上最出风头的会是谁?求粉红…,)
第一百四十八章王府茶会
香雪海位于静水阁左后方,是一片方圆数十亩的梅林,一眼望去,红红粉粉,几乎看不到边际。
蒋遥笑道:“那边角落里还有几十株腊梅,只是今年雨雪少,是以腊梅开得不如往年好,倒是这大半边梅林里种的红梅,还算开得旺盛,不过比起往年,要逊色多了。”
文怡恍然,细看那梅花,果然有许多花蕾都不曾吐蕊,只是与侍郎府的梅花相比,已经好得多了。今年路王府的茶会,赏梅大概只是借口,八成是为了那些皇子与宗室子弟而开的吧?这么一想,她就觉得心里硌应,深悔不该前来。不过既然来了,只好作一日陪客吧!
香雪海入口不远处,有一大片空地,早已有王府的侍从收拾出来,布置了许多桌椅小几,又有十多座四六扇的大屏风挡在周边,隔绝了自北边而来的寒风,又有数个大铜炉在旁燃烧着炭火,令人在这梅林之内,只觉得温暖如春,并不觉得寒冷。
只是文怡留意到,那些铜炉的摆放位置都离梅花甚远,想来一是怕伤了梅花,二也是担心热气化开梅枝上的冰屑,致使冰水落下,沾湿席间娇客们的华裳吧?只是这种事如何能避免?她分明看到,这席间铺设的彩毡上,已经沾染泥水印迹,不复原本的华丽鲜艳,大煞风景。
有几位小姐留意到了,眉间轻皱,有些嫌恶地轻提裙摆,生怕这泥水会沾到自己的衣裳上,失了脸面。
茶会的桌椅摆设有些讲究,上首主位设有锦帐,一主两副三座四几,宝座显然是为路王妃所设的,两旁的圈椅则多半是给路王府的世子妃或郡君们备下的。
主位以下,两边各有八张圈椅,并八张小几,有圆形的,有方形的,有梅花的,也有方胜的,张张表面光可鉴人,还饰有金漆雕花。每张小几相隔数尺,上头都放着一壶、一盏、两个巴掌大的圆形漆盒,虽没打开盖子,却也知道里头装的一定是各式细点。这样的座位,非公侯府第、皇亲贵戚之家的小姐不能坐。
这十六个座位后排,则各有一溜儿二十来张交椅,每两张交椅配有一张圆形的小几,几上有一个壶、两只杯子、一个大些的攒心梅花漆盒,没有盖,里头分了五个小格,放了些吃食茶点。
这两排交椅后头,不到三尺处便是挡风的屏风了。文怡开始猜想,也许自己要坐的……是这几十张交椅中的一张?
有人在旁窃窃私语:“今年怎的在外头开茶会?便是有屏凤有暖炉,也怪冷的……”
“兴许是因为今年来的人多,静水阁里坐不下?”
“奇怪的是,方才我可没瞧见梅林这头摆了桌椅,莫非是匆忙摆就的?这不象是路王妃的行事……”
“临时决定的吧?在外头开茶会,没遮没挡的,若是有人闯进园子里来,不就看见咱们了么?”
众人忽地一静,有人不明所以,大部分人却已心中有数,开始端庄她、优雅地面带微笑,款款向席间走去。
文怡姐妹几人看在眼里,文娴立时便挺直了腰,暗暗告诉自己,可别在这种场合里叫人比下去,丢了顾家的脸面。
蒋瑶笑道:“五姐姐,你别紧张,瞧你的脸都僵住了。”文娴一僵,深吸几口气,略放松了些,却露出一个不大自然的微笑:“我没紧张呀。”顺道拉妹妹文娟一把:“别东张西望,叫人笑话你没见过世面。”文娟心里虽紧张,却也觉得姐姐太过严格了,不由得有些泄气。
文怡无奈地叹了口气,暗暗环视周围一圈:“六姐姐到底去了哪里?怎的这会子还没过来?!”茶会很快就要开始了,朱暖已经去了锦帐那头,阮家姐妹也各自就座,坐在她们下子的,是一个身披鹅黄绣花斗篷的女子,头上插着一根珠纹,身量苗条,举止优雅,只可惜背时着顾家姐妹等人,文怡看不清她的长相,但听旁人小声议论,似乎就是那位大名鼎鼎的东阳侯府大小姐。
能被皇上与大后看中成为大子妃候选的女子,想必十分出众吧?只可惜自己未能得见芳容。
文怡有些好奇,这样出色的女子,为何自己前世竟不曾听说过呢?
蒋瑶忽然惊呼:“郑姐姐!”文怡忙回头去看,果然见到郑丽君带着两个侍女,面带微笑前来。蒋瑶忙上前行礼问了好,顾家姐妹也过去打了招呼。郑丽君——回应,又笑问:“你们多早晚到的?怎的方才不见?”
文娟心中嘀咕,她们都看见她了,是她没看见她们罢了。
蒋瑶笑道:“到了有一会儿了,我记得表姐是随你一同来的,不知她现下在哪里?”
郑丽君笑容一顿,道:“你们没瞧见么?方才遇到东平王世子,他邀文慧往这边赏梅来了。怎么?你们没看见人?”
文怡吃了一惊:“东平王世子?!文慧随他过来了么?!”心下暗暗扼腕。
蒋瑶面上笑容不减:“我们没瞧见呢。表姐真是的,居然把我们抛下,回头见了她,定要罚她才好!”又这眺林中方向:“林子里没人呀?是不是觉得外头大冷,早就出来了?”
郑丽君容色稍缓,文娴却在这时面带愁色地道:“六妹妹真是的,连个丫头也不带,就这么随东平王世子去赏梅,也不怕叫人看见了说闲话!”
蒋瑶与文怡动作均是一顿,后者飞快地看了郑丽君一眼,前者笑道:“今儿表姐是跟郑姐姐同来的,没带丫头呢,踏雪寻梅两个也没跟来。我们倒是带了几个丫头,可又没跟表姐遇上。”
郑丽君似乎忽然时这个话题产生了兴趣:“原来踏雪寻梅两个都没跟你们一块儿来么?那跟来侍候的是谁?”
文怡心中生起一种违和感,这位郑家小姐若时她们带来的丫环感兴趣,为何不问文娴、文娟或自己,却问蒋瑶?
蒋瑶有些犹豫地茶道:“我是什么牌面上的人?就算带了丫头来,也不过是叫人笑话罢了,因此一个人也没带,倒是顾家姐姐与妹妹们带了三个丫头。”
文娴便道:“我身边的听琴跟过来了,另外还有祖母身边的双喜与伯女身边的翠羽。”她知道郑丽君是文慧好友,只是时方家世不凡,让她有些拘谨,见其有问,便知无不言了。
路王府的宴席与茶会,来容甚多,其中只有身份贵重的客人才能带一两名随侍在身边,大部分宾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