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世界(全本+番外)-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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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熟知他惯用的用户名。然而,在点击进入之前,我犹豫了。最后下定决心进入那个页面,却发现博客被主人加了密码。心如止水,抱着试试看的心态试了他的生日,密码错误。手指在键盘上停了片刻,试了杨生的生日,成功了。
——李泽年,你怎么那么傻呢?
然后我知道了他们的前因后果,知道了杨生在开学后的第一个周三对他一见钟情;知道了他们常去吃饭的几家固定餐馆;知道了他们一起看球,一起去图书馆看书;知道了杨生现在四周才回一次家是为了可以多在学校陪李泽年;知道了他们现在真的在一起。
这些,我都如愿以偿地知道了。
“舒庆培,你为什么要这么固执呢?”很久以后的江仲彦这样问我。他背对我坐着,眼睛望着窗外的景色,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站在他身后,沉默了很久之后,终于还是开口:“……你不是吗?”
他没了声音,低下头,拧完手里魔方的最后一步,然后把一个完成了的放回到桌上,就像崭新的一样。
都说每个人的内心都会有阴暗的部分,而我的顽疾,大概就是甘心窝在李泽年这个隐秘的世界里,窥探他每一桩心事和喜怒哀乐。
这个城市的秋季向来稍纵即逝,不用等待,冬天就会如期而至。
为圣诞节而办的两校游园会已经进入了落实计划的阶段。活动前期频繁的学生会会议,让我有机会可以频繁见到泽年。只是那已经不再是什么新鲜的事了,因为那时,我几乎每天都可以见到他——和杨生一起看球,或是借看球的名义过来我们这栋楼。
我知道,好几个凌晨,在所有人熟睡的时候,他们两个在楼下大厅偷偷拿来遥控看欧冠球赛。裹着羽绒服,趿着不够暖和的拖鞋,看到意见不合时,泽年就抬脚去踢坐在一边的杨生。杨生腆着脸笑,“嘘”地要他小声,任他冰冷的脚丫子揣进自己怀里。
与此同时的,流言就像河边芦苇一样疯长,很多人开始议论他们,就连我们系的女生都开始试图了解他们的细枝末节。
而我几次在校园中遇见他们,他们都一如既往地和我打招呼,偶尔也会停下来侃几句闲话,仿佛一切都还和以前一样。
至于他们的关系,我从未直面询问过,因为总觉得那已是多余,问了只会让彼此尴尬而已。而关于那条23:59分泽年的短信,我不问,他也闭口不谈。我只知道,他在那一晚错发了一条短信给我,对我告白,然后在第二天名正言顺地和杨生走到了一起。
之后的元旦来得很平静,没有什么新鲜事,无非是一群人在12月31日找个一个热闹的市区广场一起跨年。所有人玩得都特别尽兴,我也一样。
唯独是在倒数的时候,感慨自己过去的这一年,因为喜欢上了一个没有办法在一起的人,所以显得有点窝囊。众人欢呼的时候,江仲彦很开心地大声跟我说新年快乐!我冲他笑,在他耳边喊了一句,“你也是!”
1月1日,永远都是一年中最踌躇满志的一天。
那一天,我也如同所有人一样,对自己设下的目标怀抱希望:新的一年里,决计不能再做那样自怨自艾的事,要过的更好,开开心心才对得起自己。
10
10、09 。。。
“绿水本无忧,因风皱面。青山原不老,为雪白头。做不了抢眼主演,只好做个忠实观众,你的生命我参与不到,却统统感同身受。”——庆培
李泽年在第二学期就是系里的宣传部部长,之后第二年就被推选为学联副主席。他能力很强,学生工作做得有声有色,据说学校老师和他身边的朋友对他赞不绝口。但同时,他又是个很没有方向感,外加没有常识的家伙。
我花了很久的时候,才真正意识并习惯他性格中的这种两面性,或者说,多面性。
杨生约他下课之后在学校东门等,结果他握着前一晚忘记充电的电话,在北门等了好久,好在还知道要问人借电话。杨生从东门跑来找他,抡手在他脑袋上拍了一记:“不说了在东门等吗?你手机呢?”
“昨晚忘记充了。”挨打的人摸摸后脑勺,不好意思承认自己堂堂一个大学生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
杨生等他等地手指全僵,没有一点知觉,气急道:“你什么时候见有人走过这里的边门了?”鸟不拉屎,人影都没有的地方,你就不能动动脑子?
“我哪知道你为什么要挑这种地方……”看到杨生是真的急了,于是腆着脸笑,嘴上讨饶,“好了好了,请你吃饭还不行吗,想吃什么?辣子鸡等还是水煮鱼?我饿了!”
“吃货!”杨生憋了一个笑起来,白了泽年一眼。
于是,杨生在几乎不见人影的校园一角拉起那个同样也冻得冰冷的人。
人前,他们不会有什么高调的亲密举动,但却在可以在一起的时间里形影不离。他们从不刻意遮掩什么,在我面前也更是如此。
一定是头脑坏掉,才会在江仲彦和他一群台湾朋友出去聚会的那天答应和他俩一起吃饭的邀请。
他们坐在我的对面,我看着杨生夹起一块叉烧,用带着点嘲笑的口吻向我抱怨说:“你不知道这家伙有多傻,昨天晚上居然问我为什么中秋还远,月亮却那么圆!我真是受不了他了啊……!”
声泪俱下的“控诉”换来李泽年的不满,“喂,你要不要这么介意这件事啊?”
“现在知道怕被人笑话了?”
“什么……”他装傻。
“干嘛,昨天像白痴一样问我月亮难道不是中秋节的时候才圆一次的人是谁啊?”
“咳咳,”泽年无法反驳,尴尬却又要装作正经的样子,憋着笑冲我挥了挥筷子:“吃菜吃菜,别听他的!”
“白痴。”杨生叼着筷子侧脸看他,眼睛都笑得眯起来。
这顿饭在三个人相互嘲笑相互鄙视的气氛里,吃地相当闹腾,全然是一副“最佳损友再聚首”的样子。
回到寝室的时候,江仲彦还没有从外面回来,朝北的寝室晚上就冷地厉害。
临近期末,就连隔壁整日打DOTA的伟哥都临时抱佛脚去泡图书馆了,走廊上没什么人气,大家仿佛都陷入了期末死气沉沉的氛围之中。
在桌前坐下来,翻开书却没有复习的心思。索性丢开课本,拿起闲书来读。
吉本芭娜娜,是系里新来的年轻女讲师推荐的作家。其实我对其的笔触并没有太多兴趣,基本薄薄的小说也是当作消遣一目十行地扫过。
但是,她在《月影》中的一段话却触动了我。
「我不能再驻足于此。我要争分夺秒向前迈进。时光如流,不可阻挡,我只能前行,别无他法。
一段旅程也已结束,另一段即将开始。也有可能将会再度相会,也有也许永远无法重逢。有人不知何时悄然离去,有人与我擦肩而过。我与他们寒暄致意,心中日渐澄澈。望着奔流的江水,我必须生存下去。」
我当时就觉得,恐怕自己是停驻不前很久了。虽然知道生活必须继续的道理,然而每一次,都给自己找好各种冠冕堂皇的理由,自信这一颗心是铁甲骑兵,金刚不坏。还有三年多要见面,或许还要一起吃不知多少顿饭,何必真的绝情到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半个月前对自己信誓旦旦,一月中旬就又无条件缴械投降——我仍然关注着他们的一切,一举一动。不论是从网络上,还是从杨生那里,李泽年这个名字由始至终都太吸引我,以至于我用尽一切办法,想要看遍他每一个不同的侧面,看他的梦想,甚至陪他过以后的生活。
痴人说梦,大致如此。
学期的最后一天,我看到杨生把整理出来的生活用品搬下楼,他的父母来接他回家。而李泽年也要坐火车离开这个城市,回到故乡。我开始好奇,一个寒假的两地相隔之后,他们之间的关系还能一如既往的亲密么。
然而,冬天的火车却载着他们一路南下,最后来到了泽年的家乡。他如数家珍地带着杨生去他以前读书的地方,逃课玩耍的地方,带他打麻将,带他去和亲戚们认识——当然,以“哥们儿”的身份。
他们一起旅行。
站在滕王阁上的两个人,虽然没有见到落霞与孤鹜齐飞的胜景,却觉得此刻望着赣江滔滔江水也一种满足。他们还一起去了庐山,在仙人洞下拍了一张合照。
途中,因为泽年的一时迷糊,他们走散了。山里的信号微弱的可怜,一直联络不上杨生的处境,让那个向来没常识的家伙真的有些后怕了,只能不停地喊着“生生,生生”,回音阵阵。而杨生心急如焚地爬了大半座山,最后听到泽年喊他的声音,终于在半山腰找到了他。
他急起来什么也顾不得,站在泽年面前吼了两句,仿佛眼泪都要给逼出来。
泽年愣了愣,伸手抱住他,说:“哎,你知道么,毛泽东曾经给江青写过诗,说:‘天生一个仙人洞,无限风光在险峰。’……真是好险。”
想要保护好他的念头从来没有那么强烈过。杨生抱得他腰背都要发疼,却不松手,恨恨地说了一句:“还笑,总有一天要被你气死急死!”
这些旅途上的种种,化作泽年笔下的幅幅画卷,青山绿水,动人山色。
我看到泽年在那个隐秘的博客中写道:‘我希望时间就此停留下来,希望能永远和生生在这里一直生活下去。’
(注:“绿水本无忧,因风皱面。青山原不老,为雪白头。”——清代李文甫)
11
11、10 。。。
“他分明不是坚强到无坚不摧,但是在那个人面前,却想要变成无比强大的样子。有的害怕,即便是怕,也不能说出来,因为他偶尔也想要保护他。”——庆培
这个冬天有点特别,几乎从不见飘雪的南方城市下了几年来最大的一场雪。全球变暖的话题还没消停下来,百年罕见的风雪天气就把整个南方扫荡了个遍。
睡到自然醒的大年初一,冷地连手都不愿意伸出被窝。蜷成虾子赖在床上,摸过枕头边的手机——上午10:22,未读新短信9条。
每次逢年过节各式各样的问候短信不断,头疼。都不用点进去看完整的信息,粗略地扫一眼开头就知道短息的内容。于是,一条接一条删除干净。
看到江仲彦的一条显示有图片的短信,于是才有耐心点进去看一看。
‘嘿,新年快乐!我在垦丁!在我后面的是鹅銮鼻灯塔;是台湾的最南方喔。’
照片是在海滩边拍的,背景里高高伫立的灯塔清晰可见。江仲彦迎风张开双手,笑地很开心的样子。
垦丁没有雪,全年均温24度,很温暖。
‘天气真好。我这儿在下大雪。’我躲在被窝里回复他。
没过多久,就又收到他的短信,给我传来几张他拍的风景,热带气候的典型景色,海天一线,惬意的像一个世外桃源。
江仲彦说:‘来玩吧!这里一点也不冷,带你去看风吹沙!还有夜市,超好吃的。’
‘真的?包办机票?’
‘是啊,心动没?’
我笑,‘嗯,这儿冷的我爬不出被窝……’
和他聊了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