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场总会有些奇妙的人-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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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轮到关心演虹瑄的许滢。

「小滢啊，妳是第一次拍这个、这个偶像剧是吧？我听卢导说妳也出外景啊？」

「对呀，那次景涵也有去，还满特别的经验。」文学院妹妹笑着回答。

「哦，是这样。那妳们互动还好吗？」

「还不错吧，我们蛮有默契的。」

孟景涵一边听一边冒冷汗，有默契什么的鬼话许滢居然说得出来……他都不好意思说那天外景他表现得有多尴尬。

「那景涵呢，你也是第一次拍吧？」

「嗯，大家都很好，很有耐心指导我。」

「哦哦──那就好那就好，我觉得啊你是不错的，好好努力。」

「谢谢黄大哥。」孟景涵继续微笑。

对方一个转头，对着许滢继续发问，「那这个，小滢的角色是怎么样的呀，是不是跟我简单说一说？」

许滢就只好再应付几句，孟景涵试着把话题带开不过效果不彰，好不容易撑到饭局结束，许滢还没吃几口饭。

恭送董事们离场之后，许滢马上就朝孟景涵抱怨：「哎我的好哥哥啊，叫你来要你帮坦不只是坦衡哥啊，那些董事猪哥们问成这样你不能见死不救嘛！」

「……可是我说再多话，人家的重点也不会从妳身上移开啊。」

「唉，好啦好啦，反正你就不能像湛大天王那样成熟又机敏的帮忙挡掉，人家也好想要那么可靠的搭档啊。」

孟景涵不说话了，偏头看着许滢。

「开玩笑的嘛！我知道你有帮我讲话啦！」许滢才用手肘推了他一下，「可是你这么软的个性哦，真的不会人家起冲突我明白的，好不？」

孟景涵还是不说话。

「对不起啦──我就是被弄得没办法好好吃饭才不太爽，迁怒是不对的，我跟你道歉，景涵哥哥你就大人有大量原谅我好不？」

「好啦，没事。」孟景涵的脸上重新有了笑容，拿这才十八岁的小搭挡没办法。

「耶。」

「是说，衡哥今天怎么会特别问妳排戏的事啊？」

「嗯──我也不清楚耶，可能看我站在那突然想到吧。」许滢看看那桌还在喝酒聊天的工作人员，「或是他看剧本突然看到安桦？」

「所以他没有多说什么喔？」

「嗯啊，没有。」

「好吧。」孟景涵见许滢一直在看另一桌，「妳要去跟他们聊吗？」

「呃……可是这样就剩你一个了耶。」

湛路遥要赶通告先走了，演女主角的女星则在董事们离开不久后也先行告退，这桌就剩许滢和孟景涵。

「没关系啊，我难得有空可以滑手机。」

「噢。那好吧，你要是无聊要过来玩喔。」于是许滢就凑到工作人员桌跟着一起说说笑笑。

孟景涵也没有闲着，他发了封简讯给季子衡。

季子衡听到简讯声拿起机子一看。

「衡哥吃饭还看书？」

他没回简讯，收了手机就走过来，真的拿着他的书到孟景涵旁边坐下，「怎么样，是不是很有书卷气？」

「呃……」孟景涵一愣，想说这内容物是谁啊衡哥难道被掉包了？

季子衡看孟景涵表情明明白白写在脸上，「啧。想说好久不见不要太严肃，结果你居然不领情。」

「老师我没有不领情。」

季子衡错愕了三秒才回：「孟孟好乖。」

这下换孟景涵顿了一下：「……我们到底在干嘛啦？」

「你先开始的啊。」衡哥面无表情。

「我哪有！是你今天先怪怪的，还想喂我吃虾子。」

「是你先偷看被我发现我才想喂的啊。」

「老师你很奇怪耶，一般来说不会因为被看到就想喂吧！」

「因为孟孟呆萌得很可爱。」

「……呆萌是什么意思？」

「嗯那不重要，」季子衡一脸平静，「你昨晚简讯说今天可以上课吧，怎么早上又不行了？」

孟景涵耸耸肩，「冯采悦的MV说要补拍，可是我今天去录的是剧本根本没有的新片段。」

「哦──？」季子衡啪地一声合上书。

「很奇怪吧？」

「确实。」

☆、007　电台那个陌生人

然后更奇怪的事情就来了。

那天陪吃饭，也不过就是平凡地聊天平凡地散场，想不到那天安安静静的李董派了他们陈助理来找孟景涵，弄得现场有点为难，只好让人家帮他开一间大牌明星用的休息室。

「陈先生您好。」孟景涵端着微笑，「不好意思还边拍戏，让您到片场找我。」

「不会不会，老板交代我尽早跟你碰面的，很OK很OK。」

「那真是辛苦了。那您这样前来，是为了……？」

「哦，是这样的，」陈先生微微地站起来拉了一下裤管，显得有点迟疑，「那天呢，那个，老板的意思是这样的，就是孟先生您的演技很好，老板的千金呢最近需要一个指导老师……」

「呃，是的？」

陈先生深深吸了一口气：「所以说，我们想要邀请您来给我们千金上个课，不知道您怎么看？」

「这个，我受到肯定当然是相当荣幸，」孟景涵傻笑了一下，却话锋一转，「只是您也知道，我的档期是公司决定的，我没有权利去答应接工作或通告。」

「哦，当然当然，档期这个部分我们当然理解，只是我们真的很希望您愿意帮个忙，其实一切以孟先生您的意愿为主，公司方面的事情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们也可以帮您适度地协调，作一些必要的调整。」

「陈先生，李董真的客气了。」孟景涵微微往前靠了些，笑得内敛了一点，声音也低了下来，「其实我也只是一个新人，若是论演技，圈内的前辈和老师都更加专业，我这样去，也怕说能力不够好，反而对千金造成负面影响。」

「那孟先生，我们这样说吧，我这样冒然拜访呢，您今天跟我客气也是正常的，那不然我留张名片给你，这也算是一个不错的机会，您可以考虑一下。公司档期方面您不需要产生顾虑，我们是有相当的配套措施的。」

陈先生僵硬地说完一整串话，留了名片告辞。

孟景涵深深叹一口气，麻烦真的来了啊。

他本来谁都不打算说的，无奈当天太早拍完，衡哥还在的时候就散场了。不出他意料，衡哥马上就过来问了──谁叫他当着卢导跟衡哥的面被叫走呢。

「李董助理找你有事？」

「嗯。」他附在衡哥耳边用气音讲，「说要给李董千金聘表演老师。」

「呵，李董。」季子衡冷冷地扯了下嘴角，「你也不用这么小心，他都明目张胆到片场来逮人了，还怕人家讲吗？」

「欸别──」孟景涵咬着牙用气音说：「衡哥我是新人啊……」

「是啊，可是你被叫走的时候全片场都知道了，他们要是有在顾忌的话会搞这套吗？」

「……嗯。」

衡哥侧着头看他，「你没答应吧？」

「没。」孟景涵叹气，「可是他坚持留了名片。」

「那就收着吧。」

「呃？」

「反正丢掉也没用，上面手机输一输，对方打来的时有个心理准备。还有去跟卢导说一声。」

「嗯。」

孟景涵跟卢导讲完，后者带着懒散的笑容表示：「哎唷我们小景涵也有人关切了捏。」

「卢导！」

「哈哈哈哈没事没事，你乖，专心演你的戏。李董他就老是这样啦，那个听听就算了啦没事。」

孟景涵有点迟疑，「可是他说有办法『公司调度』什么的，依导演的经验您觉得会不会因为这个造成什么……不便？」

「景涵我跟你说啊，」卢导翘着脚一脸不在乎，「所谓不便的意思就是绕个路转个弯就会方便了，你不要想太多，就真的没事，好吗？」

「……谢谢卢导。」

过了两个礼拜，《微光》拍了三个月终于全剧杀青，孟景涵在这个剧组剩下的事情就是跟着跑宣传，然后等播出。

孟景涵不必拍戏了，连带地也就更少见到衡哥，弄得他有点怅然若失──象是平常依赖的心灵导师不见了似的。

只是他也知道这样不行，衡哥顶多带带他表演课，其他的，还是要自己处理。可是啊……每次上综艺节目被迫玩一些吃豆腐与被吃豆腐的小游戏，他还是不太能适应，女孩子们从来不在他感兴趣的范围，可是在他心里她们仍旧是需要保护和体贴的存在──虽然他每次都因为这样被妹妹唸说这是歧视，他一时半刻还是改不过来。

明天的通告总算好些了，是电台节目的特别来宾，不用东奔西跑也不用玩食字路口，轻松愉快。

只是这个轻松愉快得牺牲他更愉快的表演课时间。

他一手擦头发一手边传请假简讯，衡哥少有地回传了一封：「我知道啊。」

孟景涵忍不住抱着手机傻笑，就为那几个字──哎呀这样越来越依赖人家了，不行不行。

他洗把脸要自己冷静点，头发快点吹干滚去睡。

孟景涵把一切打理好以后，躺在床上盖着被，又把放在床头的手机拿来再看一遍简讯才舍得睡。

隔天他到电台的时间比预计得早了半小时。

「嗯，那要麻烦你在外面等一下耶，现在录音室还在准备。」

「好，谢谢。」

他被工作人员领到等待区坐着，他前面就是控制室那些计算机和复杂的机器，冷气开得很强，他捏了捏手掌，还是捧起来摀着口鼻呵气想要温暖些。

他才抬头就愣住了，隔着玻璃的录音室里面的是衡哥。

也是呢，声音那么好听的衡哥的确很适合这里。

季子衡没有注意到他，正在和里面的人员交谈，似乎是在讨论怎么调整设定，他们边讲话边挪控制台上的各种滑杆。

和季子衡同处一室的那位贵气得不像工作人员──至少孟景涵没看过哪个工作人员会穿版型合身的名牌服饰上班。不得不说那男人很好看，表情淡淡的，不是衡哥在剧场那种僵硬的面无表情，比较……高傲优雅些，显得更加慵懒。

他们似乎很合得来，交谈中衡哥频频展开笑容，而那位就是点个头或者还是用淡淡的表情说话。只是，衡哥似乎不介意对方碰他的手。那男人抵住衡哥的手指不让他移动滑杆的时候，衡哥还是温温笑着把手摆在那继续说话，没有把手抽回来，也没有拿出他的溼纸巾。

──原来衡哥有这样的一面啊。

孟景涵微微愣住，在他印象里衡哥就是片场里那个严肃可靠的前辈，或者课后会像朋友一样打闹的『老师』，他心中的衡哥坚韧而自在，从来没有见过他那么柔顺、那么配合着对方步调的样子。

或者，其实是衡哥跟他相处真的很高兴。

☆、008　衡哥的访问时间

……真好。

孟景涵在那男人拎着琴盒走出来的时候忍不住这么想。

孟景涵查觉衡哥的视线跟着男人往外面移动，才隔着玻璃跟衡哥微笑打招呼，一副他刚到的样子。

「嗨。」

「嗨。」季子衡帮他拉开椅子，「坐吧，趁开始之前乔个舒服的位置，待会会有声音就不方便弄了。」

「衡哥你是主持人？」

「我没跟你说过？」他把麦克风调整到两人中间，「难怪你昨天还跟我请假，你不知道这个电台也是陆氏旗下的吗？出席之前要做点功课啊。」

「呃……」孟景涵有点心虚，他其实都一直只看个人发展，感觉出公司对他的态度之后，他也就对公司讯息不太留心。

「这样不行啊孩子，经纪人知道会唸喔。」

「嗯嗯，我会改进。」

「OK，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开始吧。」

季子衡播了一段节目片头音效，紧接着是流畅的开场白，衡哥声调一变，又是那种低沉磁性的嗓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