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外情作者:冷斯花-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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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种安心与放松总是别处寻不到的。他将行李一丢,关了门就到卧室里睡觉了。
醒来的时候,葛可风还是迷迷糊糊的没醒透,烟灰色的窗帘没打开,瞧不清外头的天色,只觉得灰蒙蒙的应该很晚了。他从床上爬起来,估摸着卓眠该来了,于是先洗了个澡。
他从早上就没吃饭,现在饿得狠了,却觉得没胃口。刚刚他没看时间,现在一看才下午三点多,卓眠还得好一会儿才来。他叫附近的酒店送了几个菜过来,一个人在屋里吃,极其无聊。他觉得自己简直傻透了,巴巴地跑过来了,却还得等他有空,女人一样。
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跑到行李箱那儿翻翻找找,最后在箱子里取出了一个首饰盒,宝蓝色的天鹅绒做面子,盒子的开口处,两道金边上尽是密密麻麻的精细印花。他带着笑打开盒子,在珍珠白的湘绣缎子上托着一条翡翠手链,绿得剔透,水汪汪的一捧,显然是极上等的冰种。这是一条宽面链,旧时男子佩戴的式样,很是雅致。它本是葛可风母亲的陪嫁,原是要给他父亲戴的。只是葛政委不耐烦这些个东西,便一直留着了。到了葛可风长大,仍是不耐烦。
葛夫人只能叹口气,说声“宝玉蒙尘”,将东西留好放着,这次他回家偏偏又把这东西翻了出来,带到了S市。葛夫人心里知道,想阻拦,可看着儿子一脸兴冲冲也开不了口了。
她知道儿子这是要送心上人的。
葛可风坐在卧室里拿着那链子看了半晌,只想着那人手腕上带着这链子的模样——洁白的肌肤上带着翠绿的手链。卓眠的白并不是欧洲人的白,不是那种沉淀而凝固的死的白,是一种极中国的白,晶莹剔透的撩人。这样的手腕上又附了一层剔透的绿,想也是……葛可风笑了笑,把链子放了回去。
卓眠这边不比葛可风,忙得厉害,公司里快要有人回来了,各种计划、安排都要一一过目,小心审核。另有家的事一大堆,一屋子的三姑六婆,近亲远亲,叽叽喳喳的恼人。偏生他还躲不得——他今年成了众人的议论焦点。男大当婚了。他妹妹卓琢鬼灵精的一个人,见天的那这件事笑话他,当真一刻都不得闲。
葛可风在来是同他讲过,两人最近感情颇融洽,他是给去机场接人的。只是这边一大堆的是等着他,真的走不开。
忙到大下午,事情告了一个段落。正犹豫着要不要走,秘书陈婉就进来了。
“卓总,冯小姐来了。”
卓眠愣了一下随即才反应过来,对她说:“请冯小姐进来吧,麻烦你再送两杯咖啡进来。”陈婉笑了笑,一面答应着,一面退了出去。同时,另一个人进来了——冯秋玫。她穿了件卡其色侧扣冬裙,罩了件黑色小外套,脚上是一双及膝的皮草长靴,就像这个城市的大多数男女一样,都是穿得单薄而精致,她本人也是如此,总给人一种单薄的美感。
冯卓两家是世交,他和秋玫也是自小便认得的。与此同时,现在的秋玫还是他的相亲对象,他母亲心中的儿媳妇。卓眠从桌子后站了起来,走到前面接过她手里的包,“刚刚逛街去了吗?”
“恩,和几个朋友转了转,接到伯母的电话就过来了。她让我今天和你一起回家吃饭……我看着天色不早就直接过来了。”说完冯秋玫有点羞涩的笑了笑。
卓眠看着她,想了想,终究也是笑了笑,“左右没事,现在就回去吧。”
葛可风等到了七点才接到卓眠的电话,说是家里突然有事,今天去不了了。葛可风没说什么,只是叫他开车注意。
这边卓眠已经同冯秋玫回来好一会儿了,冯秋玫的母亲也在卓家,正同卓太太聊天。卓琢不在家中,卓眠就带着她在家里各处转转。两人此时正走在主屋后面的一条小路上,尽管是冬季,卓家还是一片生机勃勃的样子,满眼望去都是春意,在鹅卵石铺就的小路转弯处,一株素心腊梅,开的灿烂,一树的满满的小黄花,密密匝匝得将枝干包裹着。
冯秋玫转过头来对卓眠说:“先前就闻着香了,没想到开的这样好,竟赶得上春花了。”
卓眠看着她,伸手折下了了一枝折枝的,“春花再美也比不得这冬里的仅此一人。”
“你又说笑了,冬日里看它纵然是好的,只因为,这冬日里没有旁的好看,若是待得春花烂漫,百花竟开,你就未必会去看它了,”
“正是见惯了春花的喧闹才更喜欢这冬季里的花。”
冯秋玫听他这样说了,抿嘴一笑,接过了他手里递过来的那支腊梅,转身走了。
卓眠在她身后跟着,看着前面袅袅的身影,无由来的一阵疲惫。他知道这没什么的,葛可风是结过婚的人,自己也终是要结婚的,可是,不知为什么,心里还是觉得不舒服。他试图去分析自己的现状,兜兜转转了一圈仍是不甚明白。
也许是他的身份吧……也许是他的那些话……也许……也许是自己动了心吧。
卓眠到了吃过晚饭心里仍是不舒服,对母亲说了句公司有事就开车走了。他母亲原是不高兴的,冯秋玫截住卓太太的话:“伯母还是让卓眠哥去吧。原就是从公司里叫过来的,想必还有许多事情的。再说刚过了年着实太忙了,我哥哥一忙起来也是这样,饭吃了一半都要赶过去的……”卓太太见她这样说了也就挥挥手让卓眠走了,卓眠朝冯秋玫笑了笑,转身就出门了。
卓太太和冯太太看着这两人使眼色只管抿了嘴笑。又想着秋玫素来性子好,知道疼人,此时也是体贴卓眠,卓太太就越发喜欢了。
卓眠这边一出门就给葛可风打电话了。“可风,我现在去你那儿,待会就到。”
葛可风在那边低笑:“不是说家里有事的吗?怎么又来了?”
卓眠在这边翻了个白眼:“那我可不去了。”
“别,别,我这边都翘首以待了。”
“……我马上到。”卓眠挂了电话就又提了次车速,路两边的霓虹灯变成了一条连着的彩线,贴着车窗向后退,简直要飞起来了一样。
他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轻快了,也要飞起来了一样。
到他停下车子的时候,脸上也不由自主地笑开了,一抬头,就见着那人了。葛可风倚在阳台的栏杆上往下看,瞧见卓眠也笑开了。
葛可风招了招手,转身回到里面,不一会儿,卓眠面前的自动门就开了。
葛可风看着他人进来,一把抱到怀里。卓眠拍了拍他的肩膀,站在那里任他搂着。越过葛可风的肩膀,可以看见桌上吃剩的菜,屋子里薄薄的灰尘,又有点心疼了。
这两个人在门口腻味了一会儿才放开对方。保姆的假也还没到,这两人又不是会做这种事的人,直接就进卧室了。
他这里有不少卓眠的衣服,从睡衣、浴衣到家居、西装一应俱全。倒不是卓眠常来他这里,而是他自己给人家准备的。
卓眠刚打电话的时候,葛可风就把他的睡衣拿出来放到床上了,卓眠进卧室的时候就瞧见了,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捞起睡衣进了卧室。
他洗澡洗到一半,就听见后面门开了,他头也没回,就说:“出去,我待会儿就好……”话还没说完人就在他后面了。葛可风搂着他的腰不说话。
☆、镯子(改)
“……怎么了?”
“没,就是想抱抱你。”
浴花还在哗哗的往下洒水,卓眠任他搂着,整个浴室都烟雾缭绕的,旁边的镜子早就花了,即便人站在前面也映不出个人影。卓眠睁着眼瞅了一会儿,回过身去,反搂住葛可风,把他的头牢牢地放在胸前最靠近心脏的地方。
这是他心爱的男人,这是他自己迫不及待要见到的男人……
葛可风松开手,压着他的脖子,轻轻地吻他的眼角:“快点洗。”说完人就转身出去了。卓眠看着他的背影终究没有说什么。
就在下午四点多的时候,在卓眠出公司之前,葛可风已经出门了,开着车绕到了卓越楼下的停车场,正要打电话给他的时候就见到人了,只是,身边跟了个极美丽的女子,他替她拎着包,她挽着他的手臂,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对上莫诚,他还可以说说话,对上女人,他连嘴的张不开,况且,他和卓眠最初开始也是……自己缠着的。他看着两人从车前经过,看都没看他一眼,心里冰凉一片。
一路上他都在想着那两个人,浑浑噩噩得回到家,灯不开,门不关,径直地跑到卧室里,一头栽倒床上。他就这样躺着,眼睁睁地看着头顶的天花板,上面纠缠的花纹好像动起来了一般,轻飘飘,白茫茫。
他什么都没想,就看着头顶的花纹,一点一点地研究它的路径,从东到西,从西到东,原来竟是一条。从东忙到西,从西忙到东,竟然还是在哪一条窄窄的线上徘徊。
他迷迷糊糊的觉得想通了什么,又觉得没想通,直到心上人的电话打来,打起精神来同他讲话,装模作样地连自己都反胃。
挂上电话,他对自己说:“真难看。”真难看——怨妇一样。
他站到阳台上,看到那人的车驶进来,一瞬间无数的阴谋诡计从脑海掠过,最后,只是在那人仰头笑的时候,也对他笑。
他挥了挥手,走回屋里……不管怎么说,他还是来了,这,就够了。他一遍一遍地劝着自己,最后,好像真的满足了。
卓眠进来,拥抱,接吻,一如往常。
他看着那人拿了自己准备的浴衣,看着那人走进浴室,深吸了口气,仰面躺回床上,闭着眼,不再去看那天花板上忙忙碌碌的曲线。耳边响着轻微的水声——是那人在洗澡了,外面的天色早就暗下来了,路灯早早的亮了起来,透过窗帘的缝隙射了进来,在地上留下一道细细的,虚弱的光,黑的地,白的光,是该说外面亮,还是说里面黑?
他站起身,来到浴室,朦朦胧胧的雾气里去看那人,仍是觉得美,手也美,腿也美,还是看不够。他抱着那人,轻轻地叹口气,再抱得紧一些。
罢了,随你吧。
到了大半夜,卓眠累得睡着了,葛可风抱着人,还是睡不着。盯着卓眠的连看了会儿,起身下床,翻出了那个蓝色的首饰盒,取出了那串翡翠,小心翼翼地给怀里的人戴上。卓眠睡得不沉,手上一凉就醒来了。“这是什么?”
“送你的,不喜欢的话明天再拿掉。”
卓眠转了个身,又睡了。
葛可风看着他,忽然就想起了一个朋友的婚礼,那是一场中式婚礼,新郎新娘,两个玉人。新郎一身喜气洋洋的大红婚服,新娘也是一身喜气洋洋的大红旗袍,上面是绣着龙凤呈祥,富贵牡丹,金边银线,几乎耀花了人的眼。两人别出心裁,不要戒指,而是将两个祖传的玉镯子拿来,我给你戴上,你给我戴上。
一下子就把对方圈住了,一生一世,生生世世的岁月静好,平安喜乐。
满场的人都成了陪衬,只是为了有幸见证他们的幸福,他们的约定。
他恍惚记得,那个新郎走到他旁边的时候说了句什么,喝得昏昏沉沉中的一句话,“出其东门;有女如云。虽则如云;匪我思存。”似乎是这样的一句,记不真切了,话却记得。
他站在人群外,看着那个新郎被灌的东倒西歪,快乐的藏都藏不住。他又看到,新娘不露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