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香迷醉2-第10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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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竹听了蛇娘子一叫,惊呼:「你是安通!」
黑婆子阴森森一笑:「你看在这孽种份上,也该叫我一声师伯的。」
蛇娘子这时求个不住:「师伯,求你把孩子还我,我什么都不要,什么都不放在心上,只要这孩子,求求你,把孩子给我。」
黑婆子冷冷道:「哼!你什么都不放在心上?那你为什么不杀他,还偷偷给他解药?我早看出你不对头了。」
蛇娘子无言以对,慌张向虚竹道:「你快过来,让我杀了好不好,我为你生了孩子,你死也不冤了。」
虚竹大惊:「你是说这孩子……这孩子……」
黑婆子突然向他大叫:「拿天魔琴来。」
说着将手中婴孩高高举起,蛇娘子惊叫着骇得面无人色。
白素素慢慢抬起头,开口道:「将琴给他。」
说着眼露凄然,她此时想起了自己当日,在林浩南掉落悬崖后,她也是这般苦苦哀求。
虚竹迷迷怔怔放下香菱,拿起了天魔琴向黑婆子走去。
黑婆子喝声:「站住!」
盯着虚竹叫道:「我数到三将孩子扔给你,你将琴扔过来!」
然后口中念出「一、二……」
待三字一出口,果然将婴孩抛来。
虚竹此时毫无主意,慌张也将琴扔了过去,随即小心接住婴孩,低头心里一阵哆嗦,见婴孩丑陋肮脏,只有自己小半手臂那么大,忽然想起在五毒教中见过的侏儒,以及久久难忘的死胎念想,手中一抖,竟抱不住婴孩软软的身躯,待婴孩掉落半空,又慌忙伸手接住。
蛇娘子被他唬得一声惊呼,婴孩响亮大哭,虚竹也吃了一惊,抱紧婴孩正松了口气,发觉黑婆子偷袭,急忙逃躲,却没防无形指风,腿上被点了穴道,一跤摔倒。黑婆子接着发出一道有形的白色指线粘在婴孩背上,收线夺走,随即向空中的婴孩举起了手掌。
蛇娘子又是一声惊叫,起身抱住婴孩,跪下仰头哀求:「师伯,不要!」
黑婆子眼露凶怒,手掌一顿,仍旧向下击出,扑地击在蛇娘子脑门,接着再次向她怀里的婴孩举起了右掌,肋间突受一击,重重撞在石壁,惊见癞蛤蟆怒不可遏,顿心虚生怯,不发一言,夹住天魔琴逃出。
癞蛤蟆本已被天魔琴震伤,大怒一击,嘴角溢血,见蛇娘子额壳塌陷,脑浆迸出,眼见不活了,却仍紧紧抱着婴孩,顿心灰意冷,叹道:「你放心,谁也抢不走你孩子,我带你们回白驼山,从此再不管其他鸟事了。」
说着抱起蛇娘子母子漠然走出洞去。
白素素一直在暗自调息,适才功力用尽,一时空荡荡地提不起丝毫,见癞蛤蟆离去不见,忽然惊道:「天魔琴哪来的?」
虚竹一面察看昏迷的香菱,一面将香菱送来天魔琴之事说了。
白素素听了脸色大变,说道:「不好!咱们走!」
这话刚落,洞外便传来李秋水的声音:「小师妹,咱们老姊妹多年不见,怎么要急着离去?」
虚竹登时呆若木鸡,心里连叫:「死了,死了,这回逃不了了。」
听着白素素冷笑:「你算准了我散气还功的日子,却仍不放心,送来天魔琴叫我与五毒教两败俱伤,好心计啊!」
一个白色人影出现在洞口,李秋水微笑着走进来,瞧了瞧白素素,转向虚竹笑道:「好徒儿,还需为师动手么,你自断心脉也罢,免得死前痛苦。」
虚竹吓得话也说不出,白素素咯咯怪笑:「你苟活了这么久,始终没大没小。现下掌门人在此,你还不跪下,听从吩咐?」
李秋水大笑:「掌门人能由你自己封的吗?」
白素素止住笑声,一指虚竹,厉声道:「李秋水,这人便是无崖子死前亲封的掌门人,你背叛本门,仍忤逆不知悔改,是不是?」
李秋水一怔,叫道:「你胡说八道什么?」
她本来意态闲雅,但听说了无崖子的死,说话的语气之中便大有急躁之意,手中多了一柄长不逾尺的匕首,似水晶所制,可以透视而过,突然间白光一闪,白素素一声惨呼,一条左腿竟已从她身上分开。
李秋水恶狠狠笑道:「好妹妹,还记得这把匕首么,当初就是它在你脸上划了两刀,现下你又是一条腿长,一条腿短,好好一个美人,变成了半边高、半边低的丑八怪,岂不令师兄遗憾?姐姐还是成全你罢,再在你脸上划几下,保管师兄在黄泉路上认不出你来,你说好不好?」
李秋水说完挥动匕首在白素素脸前比来比去,显是存心要她多受惊惧,并不急于出手。
白素素断腿处血如潮涌,怒道:「贱人快快动手,要我听你侮辱讥刺,再也休想。」
心头一急,喷出了一口鲜血。
虚竹在旁看着面如土色,知李秋水必定也会如此折磨自己,巨骇之下,真气在各处经脉中迅速流转,双腿穴道解开,酸麻登止,不及细思,急冲而前,踏出凌波微步向洞口疾奔。
李秋水原知他有些内力,但武功十分平庸,人也猥琐胆小,故此浑没将他放在心上,只是慢慢炮制白素素,叫他在一旁观看,多一人在场,折磨仇敌便增了几分乐趣,全没料到他突然飞跑。
这一下出其不意,虚竹逃到了洞口,却停步吃惊,见眼前多了一人,李梦如已梳洗干净,依旧穿换上了黄色道衣。虚竹与她打斗已习以为常,稍一迟疑便出掌应敌,但身后多了李秋水,心里慌张,被李梦如迫得不住后退。
李秋水越瞧越诧异,心道:「他怎么会使出天山六阳掌?此掌若非有几十年的逍遥内力,决计使不出来。白素素可以教他招式,但绝不能让他具有如此深厚的逍遥内力。」
喝道:「梦如,你住手。」
上前一只手往虚竹肩头抓来。
这些日子来,虚竹和白素素拆招甚熟,且尽是黑暗中拆招,听风辨形,随机应变,觉一股厉害之极的掌力将要碰到自己肩头,当即沉肩斜身,反手往李秋水手背按去。李秋水与他一触,缩手惊道:「无崖子将功力都传给了你?」
虚竹忙着应付,说不出话来。
白素素忍痛冷笑:「无崖子收了他为关门弟子,要他去诛灭丁春秋。你还不信他是掌门么?」
李秋水冷哼一声,抛弃手中匕首,转身变招。
虚竹蓦觉凉风掠面,竟没瞧清李秋水此招的套路,听白素素叫道:「第二种法门,出掌!」
当下不加思索,以「入门招式」第二种手法拍了出去,黑暗中掌力相碰,虚竹身子剧震,胸口气血翻涌,甚是难当,不由以无相神功吸住李秋水双掌将其内力化去,登时体验了无相神功的神奇,这一回便如他当初双掌击在白素素前胸,掌力被化去之时一般无二。
李秋水更加惊异,又没料到虚竹还学会了白素素独创的无相神功,「啊」的一声呼叫,这声惊呼却是因为白素素突施暗袭,白素素宁失去一只腿,暗暗积蓄了这一掌,这一掌无声无息,纯阴纯柔,两人相距又近,李秋水待得发觉,正欲招架,掌力已袭到胸前,急忙飘身退后,终慢了一步,经脉已然受伤。
虚竹定神看去,只见一团白影和一团灰影都在眼前急速旋转,两团影子倏分倏合,发出密如联珠般的拍拍之声,白素素和李秋水二人身手之快,当真匪夷所思,听得白素素哈哈笑道:「师姊,我刚才未及说,无崖子叫他清理门户,除了丁春秋,还有你这逆贼。」
李秋水避过了白素素的急攻,内息已然调匀,左掌拍出,右掌一带,左掌之力绕过虚竹身畔,向白素素攻去,白素素当即还掌相迎。
虚竹处身其间,劲风扑面,锋利如刀,他抵挡不住,正要退出,前心后背已同时受了一掌,这两掌对他并无大碍,但身子却再动弹不得,惊魂稍定,发现李秋水和白素素居然隔着他拼起了内力。
二人雄浑无比的内力霎那间冲得虚竹头晕脑涨,白素素蓦地一声惨呼,向后摔倒,原来是李梦如偷袭了白素素一掌,虚竹后背没了白素素的内力,胸前便如受重锤,倒在白素素身上,见她嘴边都是血,一探她的鼻息,惊惶叫道:「师母你……你怎么死了?」
叫完发觉自己也是满口鲜血。
李秋水一愣,笑道:「师妹,我知你诡计多端,用装死来骗我上当。」
左手一挥,拍向白素素胸口,喀喇喇几声响,白素素的尸身断了几根肋骨,而尸身纹丝不动。
李秋水这才确信自己痛恨了数十年的师妹终于死了,面露欢喜,却又有些寂寞怆然之感,突然发出声嘶力竭的狂笑,边笑边叫道:「好徒儿,哈哈,真是我的好徒儿,这一掌打得好,哈哈,打得真是妙极!」
李梦如正要挥爪向虚竹击去,被李秋水异样大笑惊得一时呆住。
李秋水狂笑不止,直至笑得喘不够气,指着白素素尸身道:「师姊,你知不知道,刚才打你一掌的是谁,她本是姓林,我当日从这里将她抱走,给她起了名字叫李梦如。你和我斗了大半生,终死在自己亲生女儿手上!」
说到这里,接着狂笑:「哈哈,我早知会有这一天,我对她疼爱有加,辛苦教她武功,等这一天已经等了三十年了,哈哈,终于叫我亲眼见到了。」
李秋水咳嗽几声,终于又止住笑声,向虚竹冷笑道:「你做的好事,师父全知道了,你也是我的好徒儿,我将她擒在栊翠庵地洞里,想见她们母女之间斗个你死我活,不想你替师父做得更好,将她们母女一起享用了,现下师父便好好褒奖你这个好徒儿。」
说着双眼射出精光。
虚竹慌张蹬着双脚向后逃去。李秋水追去连出疾招,四掌相对将虚竹迫得坐靠石壁。李秋水咯咯怪笑着盘腿坐下,打算耐心耗尽虚竹内力,然后再慢慢折磨他死,突然拍的一声响,后心「至阳穴」中了一掌重手,身子急转过去,又一拳猛击而出,正中她胸口「膻中」要穴,这一掌一拳,贴身施为,李秋水别说闪避抵抗,仓卒中连运气护穴也是不及。
虚竹被李秋水的后背紧紧挤在石壁上,胸腹剧痛,脸上却惊喜,叫道:「师母,你没死么?好……好极了!」
白素素嘿嘿嘿冷笑,原来她情知今日有败无胜,再斗下去,势将败得更加惨酷不堪,因此见李梦如袭来,一咬牙根,硬生生承受,装作气绝而死。不料李秋水仍再在她胸口印上一掌,只得一不做,二不休,又硬生生地受了下来。
李秋水终疏了提防,虽知白素素狡狠,却万万想不到她竟能这般坚忍。
白素素蓄势已久,拳掌异常凌厉,李秋水前后均受重伤,立时在周身运起了护体气墙,但她内力已失却控制,便如洪水泛滥,立时要溃堤而出。天山派武功本是天下第一等的功夫,但若内力失制,在周身百骇游走冲突,却又宣泄不出,这散功时的痛苦实非言语所能形容,白素素即是依照此理施用与人,创出了毒辣的点穴功夫生死符。
李秋水的气墙忽大忽小,顷刻之间,全身各处穴道同时麻痒,惊惶之中,已知此伤绝不可治,向李梦如叫道:「徒儿,快在我百会穴上用力拍击一掌!我对不起你在先,如今受你一掌便一了百了。」
李梦如沉默无语,瞎了眼的面上也瞧不出表情。
白素素叫道:「你害我家破人亡,休想死得痛快。」
李梦如听了这一句,好似才如梦初醒,不动声色走到二人中间,却拉住了李秋水左手,将内力运送与她。
李秋水凌乱的内力得此之助,便像急流漩涡一样,猛地将李梦如的内力源源不断吸去,李梦如当即失了血色,双膝一软,跪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