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炼不成钢-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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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哲陪唐陵坐在病床上，静静的，一页一页翻看余下的几页。
唐陵小心翼翼的靠过去，下巴贴在唐哲的胳膊上，大哥的味道永远是干净温暖的。
‘大哥用投资的钱为我还赌债……大哥半夜背我去医院……大哥跑了半个城市为我买一碗面……大哥为我学厨艺……大哥教我弹钢琴……’
唐哲看着看着就笑了。
傻了巴叽的二货，倒是只记得他的好了……
从唐哲送他第一辆车的牌照，到他们第一次看电影的片名，第一次教他写字穿的裤子，第一次陪他逛街买领带的颜色，送他上学开车门时不小心撞到了头……
几百年前的陈年往事，唐哲忘得快一干二净，他倒是全部记得清清楚楚，跟个精打细算的娘们儿似的！
他的记忆，他的年龄，永永远远的定格在了某一阶段，之后，就再也没有成长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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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不过几页，很快就看完了，唐哲合上笔记本，放到柜子上。
唐陵恋恋不舍的深吸气，人还未走，他便已经开始想念，大哥下次来看他会是什么时候？
或者是，没有下一次了……
落漠的低下头，他听到唐哲在他头顶说：“少陵，大哥和你一起上手术台……”
“……”
唐陵愣住，随即红了眼圈，唇抖的厉害，他将脸深深的埋在了唐哲的肩膀上。
他就知道，就知道，哪怕全世界都抛弃了他，唐哲也不会不管他的，所以他才会释无忌惮的……
他歇斯底里的哽咽着：“大哥，我不要你的肾……我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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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哲决定的事，没人能改变。
程健康被各种无力感包围，唐哲回避他，不见他，连他的电话都不接。
他神精病似的站在雨里，徘徊在医院门口，喊他，求他……
又是这样，每次都是这样，他就像个球似的，随时被抛弃丢开。
程健康已经懒得去想自己在唐哲心中倒底算个什么东西，也勿需再去置疑唐哲是否爱他。
爱和不爱，有什么差别？
他甚至可笑的同情起了绉烈和唐陵。
太自私了，太伤人了，太让人心寒了，唐哲，都不知该用什么词来形容你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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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那天，程健康没有去医院守着。
一是他百分百会被赶出来，二是程健康/生/病了。
他发了高烧，烧的一踏糊涂，卧室清冷死寂，连个倒水的人都没有。
他视若生命最爱的人，正躺在手术室里，被打洞，被插管，被划破肌肤，拖取出左肾。
痛死了，比摘了他的肾还要痛！
程健康很怕，他不敢去看唐哲被从手术室里推出来时的苍白。
他已经见识过一次，不想再去面对第二回。
他苦苦的守候，他费心费力的经营，他满心希望的筹备……亏他连搬农村的日子都查好了。
他想好好过日子，过简简单单平平凡凡只有唐哲的日子。
他喜欢唐哲，喜欢看他笑，伺候他，喜欢牵他的手散步，满足于每天清晨睁开眼就能看到他的日子。
他不想一个人，他就是想要一个家。
唐哲，你至始至终也没有打算陪我一辈子，你还有能力陪我一辈子吗……
够了，他真的够了……
☆、虚伪
唐哲恢复的很慢，本是一个星期就可以回家休养，他十多天了，还在病床上躺着。
不是下不了床，而是直不起腰，一口气提的费力。
韩彪每天会按医嘱扶唐哲下床溜达两圈，唐轩推掉了大多工作，也是尽量多抽出时间陪他，有时把文件带到病房，一待大半天。
唐轩在的时候，唐陵是不敢到大哥病房里的。
他再大条，也晓得三弟不待见他。
韩彪就更不用提了，两只小眼睛瞪的都恨不得发出Ｘ射线把他给灭了。
章邵林倒是常过来看他，每回都有捧花过来，他去年离了婚，到现在一直单身。
唐陵夜里爬到唐哲的病床上，与大哥并肩躺着，倾诉自己的烦恼：“他今天上午说要接我到他家养病，大哥，你说我答应还是不答应。”
唐哲闭上眼睛：“别什么事都问我，你自己看着办吧。”
唐陵握上唐哲瘦削的手，嘀咕道：“那还是拒绝他吧，我不想和他上床，老东西有脾酒肚不说，还掉头发，一掉一大把，再说他总ＪＢ调戏我，妈Ｂ的，爷都改邪归正了！
大哥，你说怪不怪？自从换了你的肾后，我觉得整个人都不一样了，我很高贵！！现在没内涵没素质没品味的人根本入不了我的眼！我昨天听了歌剧，虽然听不懂，但我觉得我的灵魂有被洗礼震憾到！
最厉害的，你知道吗大哥，以前小唐陵不听话，见到猛男就打立正，现在不仅清心寡欲了，我撸了老半天，它都不鸟我，大哥，你太了不起了！！！！我给你敬个礼吧！！”
唐哲轻叹气，抬手按住他：“闭嘴，你太吵了。不睡就给我滚出去。”
“哦。”
唐陵老老实实的躺下来，挨着唐哲的肩膀，满足的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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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过后，程健康一直没去看唐哲，虽然阻拦他的人已经被撤了。
程元乔唯木过来看过他一回，程元没啥说的，坐一会儿就走了。
事到如今，还能说什么。
唐哲总是静静的盯着戒指发呆，他很心不在焉，唐轩陪他聊天，他听着听着就走神了。
他刚刚喝了碗鸡汤，能品得出来，是程健康做的。
唐轩劝他：“大哥，我最近没什么事，你到我那住两天，白天我陪着你。”
赵燃接茬劝道：“是呀大哥，唐轩最近爱好上了围棋，我不是他对手，你过去杀杀他威风。”
唐哲只是笑了笑，他什么也没说。
韩彪看不下去了，他气哄哄的告诉唐哲：“你你你手术那天，健健康发了高烧，得了肺肺炎，疼晕过去了，要要要不是我回回去取东西，孩子说不定能烧烧死！！程程元现在天天往家劝劝呢，人人人不让儿子跟你混混了！！！”
他扣上壶盖，红通了眼圈，又气哄哄的晃荡出了病房。
唐哲一动不动的坐着，也看不出来个好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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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哲出院那天，程健康还是来了。
他精神挺不错的，西装革履清爽立整，纯正的精英派头，来时肯定下了不少功夫。
程健康手/插西装裤兜里，勉强扯了个笑，解释道：“新公司安防出了问题，一直忙，所以没时间过来……”
他不是擅长说慌的人，特别是对唐哲，虽然这些天他的确有在公司待着。
唐哲点了点头：“你……”
他想问程健康身体怎么样了，话到嘴边堵了回去，现在才来关心，都是多余可笑的马后炮。
他说：“少轩让我到他那住两天。”
程健康抿抿唇，低头说道：“三叔忙，师傅白天上班，别去了。厨娘、营养师、保姆我都找好了，还是回家吧。”
那个家字，差点令他咬舌头。
唐哲看着他，弯起嘴角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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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健康找的人将唐哲伺候的无微不至，他自己却再也没有下一回厨房。
家里一下子多出了好多陌生人，每天走来走去张罗着唐哲的衣食。
程健康开始早出晚归，最晚的时候已是下半夜一点多钟。
他喝的烂醉如泥，担心醺到唐哲，他睡在了客厅的沙发上。
早晨醒来，他会发现身上盖着被子，唐哲则在厨房里煮粥，唐哲盛了一小碗让韩彪尝味道，韩彪边扇舌头边说咸。
唐哲皱眉，转身看到了程健康。
“醒了。”
“嗯。”程健康走过去，截过唐哲手中的勺子：“还是我来吧。”
唐哲微愣，程健康在碰触他手的时候，明显的瑟缩了一下。
这段日子，他们虽然夜夜同床共枕，却没有做过任何亲密的接触。
唐哲告诉他：“我把你安排的人都辞退了。”人太多，晃得他闹心。
程健康往粥里添了些水：“随你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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粥被程健康抢救的还算及时，唐哲难得胃口大开，喝了三碗。
程健康收拾完碗筷，洗了个澡，套上西装打算到公司去。
临出门时，唐哲提醒他：“少喝点酒。”
“嗯。”
“慢点开车。”
“嗯。”
“……早点回来。”
程健康深吸口气，僵硬的笑了笑，温声又嗯了一声。
连他自己都没发现，他的笑里充满了自嘲与不耐烦。
他们之间的对话，什么时候已经枯燥到词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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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的事并没有表现出来的那般忙碌，事实是程健康清闲的很。
为了每天有更多的时间陪唐哲，他撤出了房地产投资，专心经营这家新开的安防抖技公司。
现在时间多了，反倒无所事事，需要一个人借酒消愁来打发时间。
不知是怎么了，他不想回家，不想见到唐哲。
他夜里常做噩梦，梦到身边躺的是一具没有生气的死尸，真实到令他绝望。
醒来时，他已被冷汗浸透，身边的人则令他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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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韩彪亲自来接他回家。
韩彪没有拆穿他闲到在办公室的沙发上睡大觉，也不愿早点回家的事实。
他笑呵呵的拍着程健康的后背：“大大哥准备了一桌好菜，走走，回回家。”
程健康胡乱的抹了把脸，抓起西装外套，身心俱疲的和他出了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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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果然很丰盛，都是程健康爱吃的，还有两样程健康最拿手的炖菜，唐哲也做的有模有样。
唐叔叔很厉害的，会让人觉得他有过目不忘的本事。
席间，唐哲还为程健康倒了杯酒，他的目的明显到，就差在脑门儿上贴‘讨好’两个字了。
换作以往，程健康会受宠若惊到将这一刻永生铭记，认为自己是世间最幸福的人。
现在，他真的不想辜负唐哲的一番心意，他还是感激感动的。
可更多的是……觉得虚伪。
都不过是假象罢了，他们的爱情经不起任何风吹草动的催残。
这一刻唐哲在讨好他，下一刻，唐哲说不定就会拍拍屁股走人，将他远远的拒之门外。
程健康嚼蜡般佯装很美味的品尝菜肴。
他每吃一口，唐哲的嘴角就会轻扬一下，看他的眼神也会多一分温柔。
糟了，为什么唐哲的笑，唐哲的眼神，都会令他觉得虚伪。
他不想，他真的不想……
☆、分飞
“别碰我！”
程健康不敢去看唐哲的眼睛，他怯懦的跌下床，狼狈的逃离出了卧室。
他们接吻，抚摸，相拥，然后唐哲为他口/交，甚至不介意他射进了他的口中。
当他褪下唐哲的睡衣，触碰到唐哲的左腹时，他整个人都惊悚了起来，他怕的要命。
他推开了唐哲，他躲开了唐哲伸过来的手……
他知道伤了唐哲，可他没有道歉。
他不想对不起唐哲，最爱的人，他不能对不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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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墅后面的菜园长了野草，它置闲了三年多，今年也不例外。
它荒废了，如同他们的……如果唐哲对他的情感还叫做/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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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健康夜夜失眠，不得不靠安眠药来度日。他精神恍惚，记忆力也越来越差。
他要接杯水给唐哲，进了书房后才发现他走错了地方；他到停车场取车，却拎着钥匙走了老远，上了公交车……
他怀疑自己是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