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夫手册-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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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暖阳故意笑着刺激他,“带兵打仗就不用脑子吗?断马坡一役,你还不是败给了他?”
这句话显然刺中了沈柯的软肋,话音未落,沈柯的手已经掐在了暖阳的脖子上,漂亮的五官瞬间欺近了暖阳:“你说什么?!”
“啊!”暖阳短促的低呼了一声,觉得被他有些冰凉的手掌掐着,虽然很不舒服,却并没有呼吸困难的意思,便知他虽然气极,却并不会真的掐死自己,便挑衅的扬了扬眉:“没错,你可以出其不意的制住我,或者用汨罗香把我迷晕,然后偷偷把我带回臧国,关在你们的地牢里……这些,都是你的专长。”
“别考验我的耐心,”沈柯的双眼微微眯了眯,身上的杀气渐渐黯淡了下去,才松开暖阳,冷冷的说道,“敢在我面前提这件事儿的,除了你,都做了刀下之鬼。”
暖阳想说,难怪你自从打了败仗就潜伏在大兴国,原来是受不得别人说,我就不信你回了臧国,那些想打击你的王兄王弟们会闭口不提,你难道还把他们一一都杀了?!
但这些话终归还是只在她心里转了一个圈儿,又原封原样的被咽了回去——沈柯似乎真的很在意这件事儿,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要去触他的霉头,那一定是自己活腻歪了。
“看来,你对我倒是最好的。”暖阳方才算是打了沈柯一巴掌,现在又递过去一粒枣儿,身体却不自觉的向后躲了躲,让自己离他尽量远些,“可是,我还是不愿意这么跟你走,太窝囊了。”
“别这样……”沈柯似乎也后悔自己方才的冲动了,并不再逼近暖阳,只是恢复了笑脸,软声软语的哀求,“你既然已经答应我,就该替我着想是不是?你让我去跟那个莽夫争强斗狠,岂不是谋杀亲夫吗?”
“拜托,我的亲夫在隔壁。”
“是啊,正搂着别的女子温存。”
两人斗嘴的经历由来已久,此刻却只说了两句,便谁也没有兴趣再就此说下去,因为这个话题不论对谁,都不是特别愉快。
他们就这么尴尬的对坐了几秒钟,沈柯才妥协道:“不管怎样,你答应我了,就要做到。今夜你不想走,我也不会迫你,等明日我拿着太后的懿旨再来接你——”
“太后懿旨是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
“这你都弄得出来?”
“实不相瞒,大兴朝中只有墨铭和六王爷两人是我的心腹之患,如今二者去其一,六王爷年迈,大兴亡国之日不远了。”
暖阳心里很不舒服。
大兴并不是她和海澜公主的故国,她对这种政治上的事儿也从不关心,可不知道为什么,此刻听沈柯得意的说 “大兴亡国之日不远了”,她还是没来由的压抑和失落,脸色也跟着难看起来。
沈柯看穿了她的心情,浅笑着安慰道:“大兴一旦亡国,臧国便会愈加强盛,这世间万物本来就是此消彼长,你又何必难过?”
暖阳又往后退了退,靠在床栏杆上,无力的推脱道:“我只不过想起了海澜,想起了我的父王和嫂子,想起了太子哥哥,想起了现如今还身陷囹圄的母后。你说得没错,世间万物,此消彼长,这再正常不过,可现如今已经‘消’了的是我的故国海澜。你有没有想过,我母后一日不得自由,我就担心一天?她身为国母,却被乱臣贼子囚禁,会受到怎样的屈辱?”
暖阳本来是想博取沈柯的同情的,可她说到这儿,就连自己都真的难过起来,“昨夜,在墨府的西园门外,你看见我哭了是不是?那是我真的受不住了……偏偏你还来跟我说,要我怎样怎样,你才能帮我救她出来……你还怪我说你在跟我做交易?你说出这样的话来,不是在帮我,是给我雪上加霜……”这一天的颠簸和变故,加上她昨夜吃了墨霖的药,让她眼皮发沉,不自觉的闭上了眼睛,却有两滴豆大的泪珠,在她闭上双眼的瞬间滚落下来。
一直嬉皮笑脸的沈柯忽然微微动容,他安安静静的坐了很久,才轻轻抬了抬手,想擦去暖阳脸上的泪滴,却想起她一贯的抗拒,又默默的收了回来:“是我鲁莽了……你不肯跟我走,就是因为这个?你信不过我,是不是?即便我为你推迟了归期,还延缓了刺杀墨铭的计划,你却还是不信我……今日我便向你证明,我要你,与交易无关。”话一说完,也不等暖阳回应,便起身出了门。
暖阳的心跳立刻快了一拍——他要刺杀墨铭?
没错,他从前就说,他要的是墨铭的命,只是因为自己急着离开,他准备不足,才只是把墨铭弄了个抄家流放。
暖阳以为,墨铭没了兵权,对臧国没了威胁,沈柯就可以放过他,现在才发现,自己实在是太傻了——他们这样的人,哪有不斩草除根的道理?难道还要养虎为患吗?!
要墨铭死?
暖阳虽然不喜欢墨铭,却从来不想让他死——尤其,听完湘湘的话,知他虽然执拗,毕竟对海澜公主一片真心。
那天,她一气之下埋怨他害了两个人,不如让海澜公主死在战场上大家更舒服些,事后仔细想想,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心爱的人死去,谁又能办得到?错的只是湘湘那个为爱而疯的女疯子罢了。
她有心现在就去告诉墨铭小心些,又想起沈柯方才说过的“正搂着别的女子温存”,终归不好意思半夜去敲人家的门——否则,让人怀疑她因为嫉妒那个只剩半口气的人才这样鲁莽,着实不值。
沈柯不是要跟自己证明那不是交易吗?说不定他去安排人救海澜王后去了?还说延缓刺杀墨铭的计划,此刻墨铭应该不会有危险。
暖阳想到这一节,心里舒服了很多,自己用早就凉掉的水好歹洗了洗脚,插好了门,钻进被子里蒙头大睡。
沈柯回来怎么办?
靠之,既然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谁还敢跟他睡在同一个房间里?
那他睡在哪儿?
管他,不是本公主该关心的事儿。
暖阳这样安抚了自己一通,才觉得心里没那么纠结了,不久便进入了梦乡。
——*——
第二天一早,暖阳醒来的时候,“兰儿”已经在室内忙碌,见她醒了,笑盈盈的走过来福道:“少奶奶醒了?让奴婢伺候您洗漱更衣吧。”活脱脱就是真正的兰儿。
暖阳戒备的看了看自己的身上,庆幸大兴国的内衣严谨,只是白色的长裤长褂,不会露~点,也不暧昧——尽管如此,暖阳也觉得十分尴尬,求饶道:“你不是走了?怎么又回来了?我都知道了你的身份,你还这样跟我同处一室,我怎么能舒服嘛!”
“兰儿”掩口低笑,如所有花季少女一样温柔安静:“奴婢就是兰儿嘛,少奶奶有什么不舒服的?再说了,奴婢不跟着您,青儿姐姐怎能饶得过我?夫人和三位少爷面前,您又该怎么交代?”唬得暖阳一愣一愣的,自己都在怀疑是不是真的兰儿真的来了,那人却已经走到她床前,伏在她的耳边,用沈柯本来的声音说道,“你不是说过吗,你不是随便的人,让我尊重你。放心吧,我可是守礼君子。”热乎乎的气息吹进暖阳的耳朵里,让她不自觉的缩起了脖子,骂道:“呸!这可是守礼君子做得出来的事儿?”
沈柯这才直起身子,得意的嬉笑着立在一旁。
“你昨晚说了一半就没影儿了,去了哪儿?”暖阳试探道。
“自是派人去海澜宫中救我的岳母——我本来想,你成了我的王妃之后,我跟王弟沈杨要人,他也无从拒绝,但你既然误会那是交易,那我就索性麻烦一点,把我那未来的岳母从他们手里偷出来——大家都认识,行事倒也不会太难,就是事后解释起来麻烦些罢了。”沈柯毫不在意的说道。
暖阳这下真的放了心,海澜王后在他那里,总不至于受辱——可是,去妙林这一路,应该怎么办?难道只能把希望寄托于他的“守礼”?
第一卷 金玉良缘 第010章 谁不老实
等暖阳和“兰儿”两人整理妥当了,从屋子里出来,才觉得这里似乎太过安静,忐忑的去杨氏房里请安,见花容低眉顺眼、不苟言笑的伺候杨氏喝茶,杨氏的表情倒是轻松愉悦了很多。
请安之后,暖阳试探道:“媳妇昨晚还担心母亲太过劳累,夜里又睡在这么个地方,您歇不过来呢,今早媳妇瞧着,母亲精神倒是不错呢。”
“今早有件让人心里极舒坦的事儿,让我才体会‘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的深意,再累也不觉得辛苦了。”杨氏好整以暇的啜了一口茶,见暖阳疑惑的瞪大眼睛等着下文,才轻笑道,“那小贱人早起没了。”
“啊?!”暖阳吃了一惊,不是因为湘湘的死,这只是早晚的事儿,只看她还能捱多少时候,让暖阳吃惊的是,这么大的事儿,怎么悄无声息?墨家三兄弟呢?连个人影都不见?
杨氏看出了她的疑惑,招手唤暖阳过去坐在她身边,亲亲热热的拉着暖阳的手说道:“我知道你虽然隐忍着,对那贱人还是不喜的,所以,早起老大过来报丧,我就吩咐他和老2老三一起,买一副棺材板儿,把她葬了得了,无须声张——只是个妾,咱们现下又不是在安国侯府,哪有条件为她发丧?只暂时埋了,将来咱墨家沉冤得雪的时候再说。”
暖阳明显的从杨氏的语气里听出示好来,好像这样草草的葬了湘湘是为了让她舒服一样,不知她动得什么念头,只得“哦”了一声,看似乖巧的低下头去。
“媳妇,”杨氏上下打量了暖阳一番,极其郑重的从衣领里掏出一枚玉观音挂坠,玉质细腻温润,颜色纯正无瑕,暖阳在安国侯府呆了几个月,每日都会跟这些翠玉宝石打交道,打眼一看,便知这玉观音绝非凡品,饶是海澜公主的嫁妆里,都没有一两样这样的极品。
此刻,杨氏却目光慈爱的,亲自把那玉坠给暖阳戴上,柔声说道,“你是墨家的长子长媳,这传家之宝早就想给你来着,只因你从前不爱红妆,倒跟老三似的喜欢舞枪弄棒,我生怕你一个不小心把这宝贝给碰坏了,只得暂时替你存着。如今你长大了,行事稳妥,心疼老大,对我也孝顺,这宝贝就非给你不可了。”
拉拢?
暖阳来不及细想,脑子里只飞快的闪出那两个字,就立刻要摘那玉坠:“母亲,这样的宝贝,还是您戴着般配,媳妇年轻无状……”
“别摘!”杨氏手脚麻利的按住她的双手,正色道,“这是送子观音,保佑咱墨家多子多孙,世代都是给长子长媳佩戴的,戴上了就不许脱摘,不然不吉利!”
暖阳见她不似客套,还大有一副“谁摘了跟谁急”的派头,只得欢喜的谢过,心里却在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就算海澜公主从前喜欢舞枪弄棒,自己穿来几个月,可一次都没舞弄过,也没见她给自己啊?
现如今湘湘没了,她又使出这样的法子,就算此刻不急着说,也定然还有后话。
“这送子观音是咱墨家的祖传之宝,可灵验呢。”杨氏温温柔柔的看着暖阳,那眼神好像暖阳现在就已经怀下了他们墨家的子嗣一样疼爱宠溺,“别担心以后——你别瞧咱们眼下遭了难,以我儿的忠诚和本事,但凡皇上拨过一时的云雾,都会想起咱们的好来——官复原职,只是早晚的事儿。”
暖阳很是佩服杨氏强大的心理,这么大的事儿,要是放在别的后院女人身上,必定哭得昏天黑地,就算是个坚强的,也顶多像花容那样,郁郁寡欢一言不发,人家杨氏除了抄家当日看见墨铭的那一刻,母子抱头痛哭,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