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月佳期-第1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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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刘拓出面的时候,苏千瑶已经遇害,杀手一击即退,刘拓也以为是皇后所为。
廖仲吉杀了苏千瑶,便把目标又对上了宝嫃。本来他是恨极了凤玄的,但是凤玄人在边疆,何况他又知道宝嫃对于凤玄的重要性,便时时刻刻盯着尚书府。
方霖卓带人出来的时候,廖仲吉的人便盯上了。
正赶在这时候,暴起发难。
顾风雨同尹素雪夫妻双剑合璧,示弱破竹,将来袭人马击退大半,尹素雪为不让宝嫃跟刘拓受惊,便命顾风雨先行护他们离开。
顾风雨虽不舍得娇妻,但却也知道事情不能耽搁,当下先护送宝嫃同刘拓杀了出来。
将三人送到安全地带后,顾风雨心系尹素雪,面色忐忑心中惶然。
宝嫃看了出来,当下劝他回去找,顾风雨本就坐不住,听了宝嫃的话,便急急而去。
才撇下了他们三人。
三人在雪地里走着,岳凌又道:“宝嫃姐,就是不知道那位方大人是什么来头,居然能安排我们出城……看他的样子,的确是虎牢里的大人物,怎么居然肯帮我们?”
刘拓在旁边一本正经说道:“说你笨你还不承认,肯定是我叔叔的人啊。”
岳凌吃了一惊:“你怎么知道?”
刘拓道:“别以为我年纪小什么也不知道,我知道王叔有很多亲信的,父皇大概也知道,王叔去打仗,当然要留两个来保护宝嫃姐啦,宝嫃姐,你说是吧?”
宝嫃听得眉开眼笑,简直爱极这小家伙:“拓儿说的真对。”
刘拓见她开心,便也咧着嘴笑道:“宝嫃姐,将来叔叔回来,你可得替我多说点好话呀!”
“说什么好话?”
“就说我能干……还会逗你笑……王叔一高兴,也许就许我上战场打仗了。”刘拓这个年纪的孩子,已经开始向往战场冲杀,虽然没什么死亡跟血腥的概念,但对男孩子来说,仿佛是一种天性。
岳凌听到这里,悠然神往:“宝嫃姐,那你也得给我说几句好话,我哥总拦着不让我上战场,这哪能成啊。”
刘拓道:“你放心吧,将来有我的就有你的。”
岳凌被他逗得也有几分开心:“那好吧!”
宝嫃被他两人说的无语,心道:“打仗有什么好的……等你们到夫君这个年纪就知道啦……”
三人走了会儿,果真见到前头有座小村庄,说是村庄,其实不过是简陋的村落,隔着十几丈才有一户人家,显得格外的寥落萧条。
刘拓跑上前看了会儿,见那些房屋有的坍塌,有的东倒西歪,在风里瑟瑟发抖似的,边上便生着许多杂乱枯草。
他皱着眉便道:“这里还有人住吗?”
正说着,却见面前的茅屋里头出来一个人,却是个鸡皮鹤发的老人家,猛抬头望见个粉妆玉琢的小娃儿站在自家门前,一时几乎以为是观音菩萨旁边的金童下凡。
此刻岳凌同宝嫃两个走了过来,见老人家一脸呆滞,便行了个礼,又道:“老人家,我们是打这儿过路的,能不能在你家里歇歇脚?一会儿便走了。”
老头儿一听,这才忙道:“原来是路过的客人,好好好,快请进来吧……”一边招呼着,一边回头叫道,“老婆子,有客人来了!”
里面便挪出一个微微胖乎乎的老妇人来,见了宝嫃三人,也觉得惊奇,只是瞧着宝嫃面善,岳凌俊美,刘拓天真可爱,便喜道:“快进来。”
刘拓也不客气,转动乌溜溜的眼睛迈步先进来,一边东张西望,却见院子里养着两只鸡,正缩在墙角里,刘拓不认得此物,眼睛瞪得越发大:“这两只鸟儿却大。”
宝嫃差点失笑,岳凌不客气道:“那哪是鸟儿,那是鸡好吗?”忽然之间想到他头一次去连家村的时候,正也是因为鸡跟抱枕吵起来,不由地又笑。
刘拓惊道:“这是鸡?”他以前只吃过做好的鸡……炖鸡汤,烧鸡……汽锅鸡……从没有见过活得鸡,一时惊疑不定。
这边岳凌便不理会他,同宝嫃两个入内,那边老两口张罗了几张凳子,大家伙儿便在堂屋坐下了,宝嫃抬头,见只屋子果真极为简陋,倒跟她娘家以前的屋子差不多似的。
因此宝嫃并不觉得异样,只有岳凌跟刘拓两个四处张望,都觉得惊疑,岳凌年纪大些,知道分寸,有些话不肯说出来,刘拓却是不觉得怎样,张口就道:“这房子不会塌下来吗?”
老头儿听了,就说:“估计还能撑一阵子。”
刘拓目瞪口呆:“那怎么不住新房子?”
老头见他年纪小什么都不懂,笑得胡子也跟着动:“小公子,我们是贫苦人家,哪有银两值买新房子?更何况我们老两口都这把年纪了,好的话估计还能活几年就两腿一蹬入土了。”
刘拓皱着眉,这会儿却不做声了。
老妇人从里头捧了水出来:“这水还是热乎的,喝口暖暖身子吧。”
刘拓低头,见是几个破边儿的瓷碗,看起来还脏脏地,就低头不语。
宝嫃端起来喝了口,又道:“拓儿,喝口热水吧,外头冷。”刘拓跟着坐过来,果真也慢慢地喝了口,只觉得这水不知有一股什么怪味儿,以他的心性便要吐出来,然而看宝嫃已经喝了下去且未说什么,他就也强咽下去,却是死也不肯再喝第二口了。
老妇人打量着三人:“你们是要往哪里去呢?前头可就是山里了。”
岳凌便道:“前头没有县城……村落吗?”
老头说道:“要是多走一段路,才能到县城呢,不过这一下午,你们又没有马车,只靠走的话怕是走不到。”
岳凌就看宝嫃,宝嫃担心会有那些半道出现的刺客追来,便道:“小岳,我们试试看吧?”
岳凌道:“宝嫃姐,你的身子呢,可撑得住吗?”
宝嫃道:“不碍事的。”岳凌摇头:“这可不成,你不能急着赶路的。”老妇人在旁边听了,便道:“这位小娘子,你是不是有身孕了?”
宝嫃道:“大娘怎么看出来啦?”
老妇人打量着她,道:“我生了三个儿子,有没有身孕我一眼就看得出来……我瞧你,这一胎也是个儿子。”
岳凌同刘拓齐声道:“真的吗?”
宝嫃也有些讶异,不过却没有十分地信,就只抿着嘴笑。
老妇人道:“当然,我看得可准了。”
宝嫃低低笑着,有几分羞涩:“肚子都没有显出来呢……”
老妇人笑道:“第二才是看肚子呢,我是看脸色的。”
说到这里,那老头就插嘴道:“既然是有身孕,那自然就不能赶路啦。”
宝嫃便摇摇头:“两位老人家,我们有急事呢,不能耽搁。”而且这老两口只有两间房,四面漏风,怎么能容得下他们三个人?
老头跟老妇人面面相觑,两个略微一商量,老头儿便出去了。
宝嫃见坐的差不多了,便起身要走,刘拓正在外头逗那两只鸡,忽然间失惊打怪地跑进来,道:“宝嫃姐,外面来了只怪物!”
宝嫃忙跟岳凌出外,那老妇人也跟着走了出来,却见院门处,是那老头牵着一头毛驴进来,毛驴长耳朵白眼圈儿,嘴一咧露出结实的大牙,把刘拓惊得不轻。
宝嫃笑得弯了腰:“这是小毛驴儿,怎么是怪物呢?”
刘拓道:“毛驴是什么?我……我只见过马。”
宝嫃摸摸他的头,这功夫那老头过来:“小娘子,你有身孕不方便,这只毛驴是我儿子的,我去牵了过来,你骑着它的话,身子也好过些,你们到了前头的镇子,就把这毛驴交给开客栈的周掌柜,我的小儿子就在那当店小二。”
宝嫃吃了一惊:“老丈,这怎么好意思?”
老妇人过来,就说道:“你这娘子固执,你有身孕,这位小哥年纪也不大,还带着个孩子……不过是要有急事的话也没有法子,有了身孕的人是要留心着些,快去吧,趁着夜晚前赶到镇上就好了,看好了路,别转到林子里去就成。”
宝嫃感激之极,岳凌这时侯忽地聪明起来,急忙从袖子里掏出一块碎银子:“老丈大娘,这点银子算是谢银。”
“不过是借你们使使,不要不要。”两个老人家吓了一跳,坚决不收,极力退让,硬是把三人送了出门。
老丈又给毛驴上了坐垫,扶着宝嫃上去坐好了,给岳凌指了路,看三人重新启程才又回了屋子。
“这娘子来历好生古怪,像是大户人家的,还有身孕,不会是什么……”
“三个都是面善的,再说,要不是逼的,人家怎么会怀着身孕赶路呢,还带着个小娃娃……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吧,咦,这是什么?”
老头儿正揣着手,忽然之间伸手在怀中掏摸一阵,竟摸出一块碎银子,老两口面面相觑,情知是方才那位少年所留,他们虽然是“施恩莫忘报”,但这银子能帮他们大半年的过活了,不由地大为感激。
宝嫃坐在毛驴上,毛驴小步往前,颠颠儿地,刘拓像是找到了好玩之物,非要在前头牵着毛驴走,岳凌便笑哈哈地看。
宝嫃道:“小岳,你什么时候把银子给那老人家的,我竟不知道。”
岳凌笑道:“宝嫃姐,我好歹也是练过武功的。”
那块银子都能买一匹马了,自然抵得过一匹小毛驴的价钱,只不过这老两口很是善心,都不怕他们把毛驴骑走了便慷慨借与,相比较这份心意,那块银子反倒不算什么了。
刘拓走了一阵,宝嫃怕他累了,便叫岳凌扶着自己下来,把刘拓拖上去,刘拓念及还小,在皇宫内没准被骑马,如今有了毛驴骑,当真是快意之极,只当自己来骑马,在毛驴上大声呼喝,威风之极。
149、团圆:晓看红湿处
刘拓骑着毛驴,得意忘形之际,难免从驴上摔下来,只不过这头毛驴不算很大,又有岳凌在旁边照应,因此摔得倒也不重。
只不过刘拓好不容易得了自由,玩心大起,骑在驴上便想象自己乃是大将军正统筹千军万马,大喝一声催着驴往前,那小毛驴受了惊,嘚吧嘚吧地往前跑,一边跑一边发出昂儿昂儿地叫声,刘拓又惊又是快乐,然后狠狠地被驴甩在地上,驴蹄子差点儿在他身上踩一脚。
小驴甩掉刘拓,仍旧撒腿往前狂奔而去,身后岳凌跟宝嫃追过来,刘拓委实大胆又不知天高地厚,摔得有些狠却竟不哭,反而在地上咯咯地笑,仰头望着宝嫃道:“宝嫃姐,可真好玩儿,它叫的怎么那样儿?”
宝嫃本来极为担忧,害怕刘拓伤了,见他笑的开怀,忍不住也笑出来,却又急忙绷著脸,喝令他禁止再骑驴。
刘拓虽然玩得痛快,却是极听宝嫃的话,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身上的雪跟泥土:“宝嫃姐你别气,对肚子里的小宝宝不好,我叫岳凌把驴子牵回来,你坐着好不好?”
宝嫃见他如此懂事,心里很是感动,反而有些后悔方才因为过于担心而板着脸说他,于是抬手摸摸他的头:“拓儿,我是怕你有个三长两短,或者伤着了,那就不好了,你要真出事了……我跟小岳都也活不出了呢。”
刘拓吓了一跳:“宝嫃姐,你说什么话。”
宝嫃叹了声,她原本不知道那些君国大事的,但是进京之后耳闻目染地,自然也懂得了不少,直到刘拓这小家伙非同一般,更何况他是凤玄的侄子,跟宝嫃又格外投缘,宝嫃自然越发珍视喜爱他。
岳凌便去追那头驴,一边跑一边回头:“宝嫃姐你们慢慢过来啊。”
宝嫃答应了,便将刘拓抱了抱:“总之你不能有事的,……你是太子,将来是要当皇帝的,你要是当了皇帝,这天底下的百姓可都指望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