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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官道之1976-第119章

小说: 官道之1976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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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我们才知道,这家伙原来就是老辈人口中的山神。要知道这山神几乎是百年难出一条,它是王头蟒和银线蟒的杂种。而王头蟒和银线蟒交配几乎就不可能产蛋,就是产了蛋,千百个里面也难孵出一条蛇来。可若是一旦孵出了蛇,那蛇就定是身俱种种怪异,便成虎啸山林,王霸一方的邪门玩意儿。你们刚才知道了,那山神竟似通灵一般,吃完了还拍拍剩下那三头牲口,这是何等的嚣张玩意儿。”

“麻三爷刚说完山神的种种凶恶,便让我们细瞧那蟒的脊背。我凝神细看,这才发现那蟒漆黑如墨的背上,每隔着尺余的距离,便生着一道淡淡的白圈,这白圈一直蔓延到那蟒的身子正中位置便没了。”

“看我,未等我们出言询问,麻三爷便说那就是山神的年轮。只听说树有年轮,这蛇还有长年轮的,我们还是头一回听说。我又凝神看去,细细一数,乖乖,足足二十二个年轮,而这年轮方才及至蛇身的一半。可麻三爷先前说等那白圈延至蛇尾的时候,这山神的大限也就到了。这岂不是说,这山神还有二十多年的受限。要知道平常蟒蛇的寿命长的也才二十余年,这山神竟足足多出了一倍。”

“当时,我惊讶地张大了嘴巴,正准备回头问麻三爷怎么办?忽地,那蟒西瓜大的脑袋猛地向我这边转了过来,铜钱大小的眼睛攸地睁了开来,血红一片,死死地向我盯来。糟糕,被发现了!”

“我一声惊呼,他们三个也回过神来,但见那蛇猛地起身,便如箭般地射了过来,宽阔的灌木丛又是一阵惊天风浪。我们四个都是打老了猎的,自然知道蟒蛇再厉害,对敌时不过只有两种手段,一是尾扫,二是身缠,这两般手段用尽,也没了别的能耐。我们自以为山神也就这般本事,拔腿便朝身后的林子撤去,以为有林子作掩护,那山神这一扫一缠的本事就得打折扣。”

“我们刚退入林子里,一阵呼呼的喧腾,那山神也奔了进来,恰好撞入了我们的伏击圈。我当先就发起了攻击,抬铳就是一枪,啪的一声巨响,那蟒西瓜大的脑袋上爆起一阵血雾。当时,我和王三炮便叫出声来,以为这山神不过如此,一击就要了它的命。哪知道血雾、硝烟过后,才见一大片药子儿竟没能射透,全散落在蛇头外,这一枪就只蹭破了山神的头皮。”

“山神受了伤,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血红的眼睛死死朝我盯来,我正待举起另一杆土铳。山神一个猛子,便到了我跟前,这时我才发现,它伸出了腹下的四只短脚,速度快得惊人。我来不及出枪,山神粗壮的蛇尾已经扫到,呼啸而来的劲风,刮得我眼珠子生疼。我猛地一个滚翻,避了开来。那尾巴扫在我先前靠着的白杨树上,但听喀嚓一声脆响,大腿粗细的杨树竟生生被扫折了。”

“山神一击未中,大脑袋一扬,张开血盆大口,便向我扑来。就在这时,满天起了一阵乌云,乌云过后,那蟒竟被罩住了,我定睛一看,那蟒身上的不是撒网又是何物?原来,王三炮趁着我引开山神注意力的时候,瞅准空当,就出了手。”

“那蟒被罩住身子,便开始就地打滚翻腾,可那撒网是何等坚韧,任它气力惊人,一时半会儿,哪里挣得脱。天降机缘,我们这样的老炮手又怎会错过。王三炮紧走几步,将手中的绳索缠在了树上,打一个结,抽出腰刀便扑了上去。我当空将一把土铳和一包药子扔给了老大把子,拿起另一杆土铳便和老刀把子开了火;麻三爷挺起长枪,也奔上前去,抬枪便刺。”

“那可是一阵好杀啊,任是那山神皮糙肉厚,神勇盖世,一时间也被我们杀得鲜血淋漓。王三炮的砍刀专劈蛇头,一刀下去,便是一道血印;麻三爷的毒枪最是阴狠,枪枪不离山神颔下三分的年轮,一枪下去,便是一个血洞;我和老刀把子则是飞速地开枪、填药。一时间,整个战场,刀光枪影,硝烟弥漫,血雾横飞。那蟒虽被杀得毫无还手之力,可仗着皮肤坚硬,我们一时也杀不死它。”

“终于,麻三爷一枪戳进了山神的左眼,抽出枪时,那眼已成一个空洞,枪尖上带出一只血淋淋的眼珠子来。霎时间,那蟒发出了凄厉的嚎叫,整副撒网就像破布一般,立时被挣得四分五裂。那蟒终于脱出牢笼,发了疯一般向麻三爷扑去”

“当时,麻三爷已经连出二十余枪,枪枪都刺破那坚硬的蛇皮,入了肉,早没了气力。麻三爷一个躲避不及,被山神抽中了半边肩膀,立时飞出老远,半空吐出口血来。我甚至来不及呼喊,就听见王三炮惨嚎一声,他的一只胳膊竟被那蟒含在了口中。那蟒扯掉王三炮一只胳膊,犹不解恨,腾起血淋淋的大脑袋,又朝王三炮咬来,看样子,它经打算活吞了王三炮。”

“那时,我再装药子已经来不及了,眼见三炮就要丧生蛇腹,我急得汗都没了。就在这时,老刀把子终于出手了。但见他一个飞蹬,踹折了一颗胳膊粗的杉树,借着那股巨力,腾空就扑了过去。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那蟒蛇星子已经舔到王三炮脸上的时候,却再也动不得分毫,原来它的尾巴竟生生被老刀把子给扯住了,前进不得分毫。”

“原来,老刀把子腾空之际,便将手中的土炮丢给了我,半空中,从腰间掏出一副铁指套来,戴上。这铁指套的每个指端便是一根细长的钢刺,已经十几年没见老刀把子使它了,我几乎都快忘了老刀把子这独门的兵刃。”

“十根钢刺深深地刺进了那蟒的尾巴,老刀把子双手一合,大喝一声‘起’,那足有五六百斤的大蟒竟被他生生提了起来。那蟒被扯住了身子,丢下王三炮,掉过头来,张开血盆大口,便朝老刀把子咬来。这时,我竟看到了我这一辈子最震撼的场面来。

第十九章新官上任三把火(完)

“那蟒吃痛,一口吞下王三炮的那只膀子,弃了已昏倒在地的王三炮,。张开血盆大口,半空里一个掉头,就朝老刀把子扑来。我这时已吓得傻了,两把填好药子的土铳竟忘了开枪。但见老刀把子,双手死死掐住那蟒的尾巴,奋起勇力,一声大吼,倒提了蟒尾,半空里就抡了起来。那蟒被老刀把子作了长枪一般耍弄,以蟒尾为圆心,当空划起了圆来。那蟒尾被控,半空里蟒身无处借力,如何还掉得过头来?蟒身登时被老刀把子巨力扯得笔直,几圈抡下去,不知道撞断了多少大树小木。”

“老刀把子奋起两膀千斤力气,将那蟒扯得如风车一般转起了圆圈,速度转到最快时候,老刀把子大喝一声,半空里,陡然起了一道霹雳,那蟒竟被他脱手掷了出去,飞出老远,压断了数颗小树。那蟒落地后,整个脑袋已是血糊糊一片,如漆的身子也已赤血斑斓。那蟒落地好久,也不见它攻来,只见它摇晃了脑子,似在倒气。好一阵功夫,那蟒才回过气来,拿那仅剩的一颗眼珠子直直地盯着老刀把子。似乎,这山林之王也惧了这势如天神般的老刀把子。”

“当时,老刀把子身上那件薄薄的麻衣,早已被坟起的肌肉挣烂,上半身就这么赤裸着,满身的腱子肉通红一片,似乎稍动几下,便要滴出血来。老刀把子见那蟒还敢看自己,大步迎着蟒眼,便朝前走去。那蟒见老刀把子又朝自己攻来。这从不退怯的山神竟退缩了。老刀把子进一步,那蟒就退一步,就这么着,一个进。一个退。那蟒竟被老刀把子生生逼退了数十米。忽而,那蟒仰天长吟一声,掉转头颅,飞也似地逃回灌木丛去。”

“当时,我几乎是看傻了。这一人一蟒。惊天大战,竟是老大把子如天神下凡,硬生生逼退了这百年奇蛇。这,这还是人么?我看得痴痴呆呆。不仅忘了开枪,甚至忘了去查看麻三爷和王三炮的伤情。还是老刀把子一声招呼,我才回过神来。”

“我和老刀把子奔到麻三爷和王三炮的跟前,细一查看。险些掉下泪来。麻三爷被那蟒抽塌了半边肩膀,当时已面色苍白,气若游丝。王三炮被扯断了膀子,血流不止,早疼得昏了过去。我赶紧去踩了些止血草药,捣碎了给王三炮和麻三爷敷上。”

“就这么着,我和老刀把子一人扛着一个,给抗回了靠山屯。当天夜里,麻三爷年时已高,伤重无救,就这么去了。王三炮虽然救了过来,缺了条膀子,又亏了气血,隔年就病死了。最惨的是老刀把子,那日他和那蟒大战后,我只当他毫发未伤。哪知道当天夜里,麻三爷去了,他也未能到场。我去他家一看,但见白天还血气充盈的猛汉,到了夜里,已脸色惨白,躺在床上,动弹不得了。我赶紧找来村里的老药子给他看病,刚一检查,老刀把子竟是气血崩了。从此以后,莫说使力,就是想站起来,恐怕也是不能。我这才知道,老刀把子和那蟒一场大战,竟然生生地耗去了半条命。”

“六零年,大饥荒来袭,老刀把子一代豪雄,动弹不得身子,为给家里省粮食,竟砸碎了药碗,割腕自尽了。唉,老刀把子啊老刀把子,生在乱世,未尝不是西楚霸王一般的盖世英雄,奈何生不逢时,竟死在床榻。要说这靠山屯二十年来,未遭那蟒的祸害,咱们都得谢老刀把子啊。那一战,若不是老刀把子让那蟒丧胆,这靠山屯决计存不到今天。”

邓四爷幼时,跟着洪庙村的一位前清秀才读过几年私塾,一番故事下来虽无文采可言,却也是娓娓道来,听得众人宛若亲见,入戏甚深。这一个故事说了有小半个钟头,竟没人再出言打断。

故事讲完,邓四爷住了嘴,可满场依旧毫无声息。薛向等人无不沉浸在那场惊天的人蟒大战中,无不为老一辈炮手的风范所倾倒,无不对老刀把子那绝世豪雄的冲天气魄所震撼。众人竟是沉迷其间,久久不能自拔。

好一会儿功夫,竟是彭春最先回过神来,“疯老…邓四爷,既然你们知道这金牛山中并无鬼魅,只不过是条怪蟒,就是它再厉害,能抵得过县上武装部的枪炮么?怎么不报给老队长啊,你又不是不知道。自五九年开始,三年间,屯子里饿死了多少人啊。要是你们报上去了,县里派下人来,将那蟒除去,这满山的果子、牲口能救多少人啊?”

彭春言出惊人,众人齐齐回过味儿来,是啊,彭春说得未尝不是正理啊,这蟒蛇纵有山神的凶名,又岂能敌得过人民专政的铁拳。

邓四爷闻言,立时抽抽噎噎了起来,眼见就要同说故事前那般,再来一阵哭嚎,李拥军把话头接了过去:“老彭,你忘了我们当天从山里撤出来,县里就在屯子里定了调子,说是工伤。你让邓四爷他们再去对上面说是蛇祸,当时是什么政治气氛,别人不清楚,你还不清楚么?更别提四爷他们几个,有哪个是成分好的,就算说出真情,屯子里能信,社里、区里、县里能信么?”李拥军一语中的。

其实邓四爷正是这般思想,他们说出去,屯子里信不信还是次要的,关键是社里指定不会让他们推翻县里领导定下的调子。就算屯子里信了,又有什么用,没了他们这四大炮手,进去多少也是给那蟒送菜,还不如就当时鬼魅山精作怪,少死些人命。

邓四爷方才哭嚎,一是想起了老刀把子等人的惨死,二是,觉得如果自己将那事儿说出去的话,六零年闹饥荒的时候,屯子里也就不会有人为了活命而冲进山里,就此丧命了。

薛向起身拍了怕裤子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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