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宫遗恨-第40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听她这么一说我的心也不由得低落了下去。这几年来我不只一次亲眼目睹康熙和太皇太后祖孙情深,现在这位大清帝国背后的支柱就这么轰然倒塌,他的心里一定很不好过吧。
自打太皇太后过失之后康熙悲痛欲绝地处理着她的身后事,我这里是再也没有来过。虽说太皇太后已死再也没有人能威胁到我,但她临终前同我说过的话却时时都在我的脑海中往复着。我心中那原本硬是让我给埋藏的不安也因为她的话而再次浮现了上来。康熙末年至雍正初年那为了储位而斗得你死我活的惨烈也在我的记忆中一点一点地凝聚起来。四阿哥和现在还在我肚子里的十四阿哥,胤禛和胤祯,一个是前世的我生的,一个是今生的我生的,两个都是我的儿子,难道我真的能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斗到死为止吗?虽然为康熙孕育子女并非我所愿,但我从来都没有后悔生下芩淑和怡康,她们是我的珍宝,给了我这个孤儿亲人的感情与家的温暖,但事到如今我却犹豫了,我真的该把这个孩子生下来让他同自己的亲兄长纠缠一生吗?
我终日的胡思乱想到底还是影响到了我的身体,三日过去了,我一点临盆的迹象都没有,七日过去了,{奇}我的预产期早过了,{书}但我的肚子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网}期间陈太医也给我把过脉却也直摇头说不出是什么原因。他示意我是否要向康熙禀报却被我给拦住了。现在太皇太后刚刚过世后宫正是多事之秋,晚个几天生产放到现代也不是什么大事,我不愿意在这种时候再因为我的关系而添乱了。心荷和梅香却是十分的担心,我只好在她们面前装出一副乐观的样子,但我的心中却依然满是不安与犹豫不决。
就在我还在为自己的事而烦恼不安的时候,皇太后竟然再次地驾临了永和宫。她的神情较之上次更加的焦急,让我的心也不由得紧张了起来,太皇太后的事才算完,难道她也要来一波吗?
但事情似乎并非我所想的那样,她似乎真的很急,刚进门我还来不及给她行礼她就一把拉住我的手那眼泪也就立时掉了下来。
“祁筝丫头啊,皇额娘我真的是没有办法了才到你这儿来的,你,你快去劝劝皇上吧。”
她的话让我的心猛地一沉,康熙出了什么事了?
“皇额娘,您别急,到底皇上出了什么事了,您慢慢告诉臣妾。”
我扶着皇太后坐到一旁的炕上,让她慢慢地告诉我事情的始末。为了照顾太皇太后,这位慈爱的长者也是多日不曾好好休息过片刻了,但较之疲惫,现在在她脸上凸显的更多的是焦虑。她僵硬地抓着我的手,哀伤地看着我,在长叹了一口气后道:“自打太皇太后过世之后,皇上他是悲痛欲绝,终日守在灵柩旁痛哭落泪,连膳也不用好好用,这几日更好,索性送进去的食物一口都未动就又端了出来,皇上他现在完全是靠茶水中的参片在硬撑着。我和佳莹还有几个大臣去劝过了都没有用,他见着我们只是重复着:‘朕八岁时皇父宾天,十岁时母亲崩逝,父母亲的音容只仿佛记得,全赖祖母抚育教诲整整三十余年,每念教育的深厚恩情,哀痛实在难以自禁。’皇上这么折腾自己怎么行呢,不过才短短十几日,皇上明显地就瘦了好大一圈,在这样下去怎么成呢?”
“父母亲的音容只仿佛记得,全赖祖母抚育教诲整整三十余年”我默默地在心中重复着这句话,深深地感受到康熙同太皇太后之间虽为祖孙实胜母子的深情,听她这么一说我的鼻子不禁也有些发酸。可我知道,现在谁去劝怕是都没有用的吧!我相信康熙这么做是为了尽他的全力最后一次向他敬爱的祖母表达他的爱,等他认为够了,他就会放下这份悲痛重新站起来的,因为后面他还要同俄国签订《尼布楚条约》,还要平定噶尔丹叛乱,还要面对晚年时几个儿子的争权夺势。还有太多太多的成功与磨难等着他去经历,他是不会就此倒下的。但是这件事我这个来自未来的人知道,可眼前的皇太后却不会知道,她只是非常单纯地牵挂着自己的孩子。
“臣妾知道了,臣妾这就去试试。”
我只好向她点了点头,再一次地撒了一个善意的谎言。
================
耳中充斥着震天的哭声以及不断想要挤入我脑海中的喇嘛超度亡灵的念经声,而眼前所见的除了白色,还是白色。这原本象征着纯真的色彩此时却透着阵阵凄惨与压抑,我的心里也因为这起了阵阵抑郁感。深深吸了口气,我告诉自己不要害怕,那个人已经死了,她不会再伤害我的。我就这样不断地对自己重复着,待到走至门口时,就见到李德全迎了上来。
“德主子,您可来了,皇上还在里头呢,奴才们真是没办法了。”
他也是一脸的疲惫,但在看到我来了之后精神明显为之一阵。唉,我在心中叹了口气,他们实在是太看得起我了。我朝他点了点头推开门走了进去。慈宁宫的正殿原本装饰的富丽堂皇,显示出主人的高贵与雍容,但现在却被那随处可见的白色帐幕给消磨得只剩下满室的惨淡与凄凉。大殿的正中央摆放着盛有孝庄太后遗体的巨大棺木,而康熙则一脸疲惫与哀痛地紧挨着棺木席地而坐。他原本是闭上眼睛的,但听到有动静则缓缓张开了双眼,见到来人是我也还是没有开口多说什么,只是眼中飞快地闪过些微的波动。
我沉默着径直走到案上取出几只香就着旁边冥烛上那幽幽的火点上。青绿色的火光在白色的蜡烛上不住地跳动着,混合着这死寂的气氛让人打从心底生出一抹恐惧。我愣愣地看着这火光想着那一日在这里发生的事不由得有些出神了,直到手上的香因为烧得太久而发出阵阵滋滋声我才回过身来,立刻对着它吹了一口气,霎时火焰退去只留下缕缕青烟冉冉而上。持着香几步返身回到灵柩之前,我恭恭敬敬地朝着棺木拜了三拜,随即走上前去将香插在棺木前的香炉之中。
“皇上。”
跟着我走至康熙面前,轻轻唤了他一声,他没有吭声只是抬起红肿的眼睛看着我。我不忍见到他眼中的迷茫和哀痛,从怀中掏出帕子交到他手上随即说了声:“臣妾告退了。”接着就走了出去。门外的李德全见我这么快就出来了不尽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德主子,连您也劝不住皇上吗?”
我没有回答他搭上心荷的手正要走,却见苏麻喇姑不知从哪里走了出来,她端着一个盒子微微向我福身道:“奴婢给德妃娘娘请安。”
“苏麻姑姑,您快起来吧!”我示意心荷赶紧将她搀起,她缓缓起身抬起头,我这才发现不过数日不见她似乎也苍老了许多。脸上有着不输给康熙的悲痛与绝望。
她哀伤地看着我说道:“太皇太后临终前吩咐奴婢,让奴婢把这个盒子交给娘娘。”
她递上手中的木盒给我,却让我觉得奇怪。这里面到底是什么,难道孝庄在死后还不放过我吗?我觉得忐忑不安于是问道:“苏麻姑姑,这里面是什么?”
我原以为她会知道,但她只是令我失望地摇了摇头回道:“奴婢也不知道,太皇太后只和奴婢说这是她送您的第一份礼物。”
第一份?那就是还有第二份咯!
“那第二份礼物呢?”
我看着她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太皇太后说过等到了适当的时候才让奴婢拿出来转交给您。”
她的话随即让我陷入了深深地不解之中,适当的时候,到底什么时候才叫做适当呢?我看向苏麻喇姑期盼着能从她那里看出什么,却发现在她的眼中除了悲痛欲绝之外我什么也看不到。见状我也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接过盒子和心荷返回永和宫。
回了寝室,我有些不安却又有些迫不及待地打开了盒子,原以为会见到什么药啦,匕首,白绫什么的却只看见盒子中静静地躺着一本奏折。颤抖着手打开它,粗粗地浏览了一下,发现里面写的是一些名字和它们所代表的含义。“祐、禩、禟、禌……”而旁边则有这这些字的涵义和出处典故。再看向奏章末端的日期是康熙十九年四月,那不就是祚儿刚出生不久的时候吗?难道这是当初大学士们上奏为祚儿起名字的那份奏折?
一想到这里我不由自主地继续看了下去,只见上面是康熙红色的朱批:“前儿个你们言‘祚’字谕意帝位似乎略有不妥,但朕只不过取其‘福’的含义,你们似是多虑了,此事就此决定,皇六子命名为‘胤祚’,尔等着即令宗人府记档吧!”
“啪”的一声,我手中的奏折不觉自我手中滑落,掉在了地上。
“娘娘,您怎么了?”
心荷忙弯下腰替我捡了起来,担忧地看着我,但我的心此时全都乱了,根本顾不上回答她的问题。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我终于知道当时康熙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了,我也终于明白太皇太后送我这份礼物是什么意思了。
帝位,皇权,四阿哥,十四阿哥,胤禛、胤祯,传位十四子,传位于四子……好多好多我一直都不敢去想,不愿意去想的事此刻却一古脑地全都涌了上来。
不,不,不!
一阵阵地冷汗不断地自我的毛孔之中冒出,我甚至感觉到里衣也因此而渐渐地湿了。好痛!我皱起了眉突然之间感到自小腹迸发出一阵抽搐般的疼痛,这剧烈的痛更是在瞬间以惊人的速度扩及了我的全身。我的右手不觉抚上了肚子,而左手则用力撑着桌面想借此抵消那突如其来的冲击。我知道我的时候到了,可是我不甘心!
孩子,你为何要选在这个时候出世?难道是你在妈妈的肚子里感到了妈妈的犹豫,所以才急着要出来好不让妈妈有时间后悔吗?
“娘娘,您怎样了?”心荷见我头上直冒冷汗,手则吃力地摸着肚子估计出事态不好了,“您是不是快生了?”
我已是痛得开不了口,但她平日就心思缜密,现在见我的神情怕是已经猜了出来。
“快来人啊,赶紧到乾清宫去告诉皇贵妃,娘娘要生了!”
===============
无止境地痛像潮水一般一波又一波地向我袭来,我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痛得昏了过去,只知道再被痛醒时我已经躺在了床上,而佟贵妃和产婆也已经赶到了。
“妹妹,你感觉怎么样?”
面对她一脸的担忧和关切,我只能无力地摇了摇头,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说。事实上我感觉很不好,在生芩淑和怡康的时候都没有这么糟糕的感觉,那无穷无尽的疼痛让我甚至都不能集中精神来回答她的话。
“娘娘,让奴婢来替您检查一下。”
一旁的产婆靠了过来带着一脸的微笑着对我说道。佟贵妃这时也让了开来避到一旁,我则虚弱地朝她点了点头。她用手摸了摸我的肚子又略略地替我检查了一下后语带轻松地说道:“没事,产道还没开,娘娘不用太紧张,只是婴儿可能有些大,娘娘生时可能要费点力,所以娘娘现在要好好保存体力啊!”
废话,我自己的情况我自己难道还不清楚吗?别说我曾经是医生,就算不是我也已经生过两个孩子了,现在阵痛才刚开始产道当然还没开,这一胎是男孩又是足月孩子的体形当然会偏大,但我的直觉告诉我,事情远没有我想的那么简单。那又急又密的痛是前两次所没有的,但一方面我也说不清楚具体的区别,另一方面此时的我也实在是没有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