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与争锋-第172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阅人多矣,败人多矣。
其中绝无梁丘峰,未曾见过的面目,未曾听过的名字,陌生至极。
但就是这么一个陌生的人,此刻朝着自己走来,成功的话,将因此而并驾齐驱。
慕容霏霏猛地想起师尊的一句嘱咐:“菲菲,前进的路,绝不要因成功而骄傲。哪怕武神,心中亦有敬畏。”
弦外之意,和“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之类的差不多。
师尊的话,慕容霏霏一直很是信服听从。但更多的是将目光放在老一辈的人物身上,只因在新生代中,对等的人就那么几个,知根知底,没甚可多想的。然而如今梁丘峰的出现,却让她有了一种紧张感。
一瞥之后,她重新进入到冥想当中,要抓紧时间,一举破解禁制最后的关卡。
第七阶梯,属于内三层的范畴,禁制程度为之一变。和之前的六重截然不同,而浑然合成一个整体,三合一,要破就得全部一下子破解。
三重禁制,无数玄奥凝聚成一盘棋——非常古怪的棋局。
因为棋盘之上空荡荡的,一粒棋子都没有。
无棋之局?
慕容霏霏顿时陷入忘我的沉思当中,再顾不得梁丘峰了。
……
从第六层迈入第七层的过程中,梁丘峰依然气度平稳,面色淡定。
意念之前,一副棋局横现,挡在前方,不可逾越。
这是?
挑了挑眉头。
前面几重阵法禁制的表现形式,棋局愈趋复杂,棋子繁多如星辰,密密麻麻,无立锥之地。
不料到了这第六重禁制,徒然一变,棋局上的棋子锐减,看上去,黑白双方,各自不过得十几颗而已,就像是刚开局不久的样子。
不是鏖战方酣、纠缠不已的大势,不是到了决一生死,靠官子拼输赢的残局,而是新开始的一局棋。
棋盘上大片的空地,空荡荡的,等待破解者来填满。
这顿时让梁丘峰难住了。
之前顺顺利利,皆因棋局形势虽然复杂微妙,但只要窥破玄机,抓住即可。但眼下空白一片,便让人有一种无处下手的茫然感。
遇到疑难,脚步为之停滞,卡在第六阶梯和第七阶梯之间的地方上,进退维谷,前后为难。
这是典型的要破解失败,随后遭受反噬的情景。
之前无数失败者,都是先这样,然后在禁制的反噬下急速后退离场的。倘若见机得快,或许能避免重伤;但要是执念过重的话,分分钟会吐血,伤到五脏六腑,精神意念更是会被搅得支离破碎,一个不好,甚至变成精神分裂的疯子白痴。
而本来略有落后的龙马公子的脚步固然也不快,但从没有停顿超过一刻钟时间的,稳步向前。
毫无疑问,拓跋明华的破解就非常乐观。
“哎!”
有心想看大冷门的看客们不由重重叹息一声,梁丘峰到底还是底蕴浅,争不过龙马公子他们。
山上,墨雄于目中凶光一闪,霍然站起,道:“苏公子,要不等下你命人动手,把姓梁的抓下山吧。”
白首山,万众瞩目。墨雄于自矜身份,却不愿在大庭广众之下对反噬的梁丘峰下手,以免引起某些不好的影响。
赤阳宗只是白元城的一个大势力而已,不是唯一的,能与之分庭抗礼的宗门还有几个,对方的人也有不少在山上,如果见到墨雄于出手,他们未必不会干涉。
白首山有不成文的规矩,就是在山上不宜对遭受反噬退场的破解者下毒手。就算要报仇或者杀人越货什么的,最好还得等人家离开白首山后再说。
比如前一阵子的恒明刀客张岩安。
他的仇家便是等他下山,在半路动手。
正因此顾虑,墨雄于才叫苏兴平这个外来者下手,苏兴平虽然有伤,但他还有几名得力手下,对付一个遭受反噬身负重伤的人,轻而易举。到时候只要做得隐蔽些,把梁丘峰抓走,绝没有人会多管闲事。
毕竟,梁丘峰也是个外来者,在白首元没有任何朋友。这一次,可不会再有铁忠出面调解得了。
“好。”
苏兴平不假思索便答应,叫过两名手下,交代清楚。让他们一等梁丘峰受伤退场,便立刻围过去,将他弄晕。至于要怎么折磨梁丘峰,根本不需要着急,拿人下山后,想怎么搞就怎么搞了。
两名手下得令,朝着盆地下方挪去,就等梁丘峰失败退场了。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等待真是一种煎熬。
“咦,怎么回事?”
密切关注情况的苏兴平突然站起。
盆地里,龙马公子迈出最后一步,成功进入到第七层阶梯,稳稳当当站在慕容霏霏侧边上,风度翩翩地朝着佳人微微一笑——两人在一起,简直如同一对金童yu女般。
但他的笑容猛地一凝,难以置信的视线中,就见到梁丘峰摆脱了停滞不前的状态,一步步进入到第七阶梯来。
七步,刚刚好。
第七阶次,四个人,挡在他们前面的,就只剩下最后一重禁制了。
第两百七十章:扬名
共有四人抵达位于内三层的第七阶梯,这是近年来少有发生的盛况,看客们顿时像打了鸡血般亢奋起来。
第七阶梯,距离秘境的光幕入口已相当接近,见到玄奥的光幕变化不定,间或显露出某些极为隐晦的符文来。每一道,其中都蕴含着威慑人心的力量,如同潜伏的闪电般。
白首秘境,来历神秘莫测,自被发现以来,便有无数大势力进行探测挖掘,始终不得要领,只得叹息世界之大,神奇无穷。
——玄黄大陆浩瀚无边,存在许多未知之地,非等闲人力所能窥伺,如这白首秘境是一处,数十年出现一次的飞来圣地也是一处。
白首秘境属于一座武学宝库,吸引无数武者趋之若鹜,无奈成功者寥寥。即使获得进入的资格,但出来的人也是极少。
无他,当人面对具备非凡威力的高阶武题时,谁不想破解掌握?哪怕为此面壁漫长光阴,也在所不惜。
武道一途,早已习惯寂寞,当潜心学习的时候,根本不觉得时光流逝。如能学有所成,修为境界大幅度提升,己身的寿命同样能增长起来,比起流逝的岁月,往往还要多得多。
如此,还有什么不值得的?
要知道秘境里头,与世无争,饮食无忧,再没有比之更好的修炼环境了。
而想要深入领悟高阶武题,自也要闭关很久才行,动辄都是十年以上的时光。
白首秘境,为之白头,释义便在于此。
可纵然白头,人亦无悔,只要能够进得去。
此刻无数的看客们,多么想能坐在第七阶梯的人,会是自己呢。
梁丘峰与拓跋明华挨得比较近,相距一丈左右,梁丘峰的右边三丈外,便是慕容霏霏;而最先冲入第七阶次的黑衣人则位于另一边。
由于盆地地势呈现一种圆弧形,彼此虽然在同一水平线上,可无需扭头侧目,便能看到对方面目表情,倒有些怪异。
黑衣人头戴斗笠,老僧入定般一动不动,想必已在奋力破解最后的禁制障碍;慕容霏霏从最开始小幅度的尝试中退出,惊诧于后来居上的梁丘峰,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
能进入到盆地的内三层范畴,就绝不是用“走狗屎运”之类理由所能解释得了的,必须承认对方具备过人的天赋才行。
不过从表面看来,梁丘峰的状况颇为古怪。
年纪不大,可修为也高不到哪里去,论起境界与年龄的比例,属于中规中矩的那种。
这样的武者在大陆上比比皆是,一抓一大把。
故而在这方面,梁丘峰绝谈不上出色。奇怪的是他却能冲入第七阶梯,而且耗时甚至比绝大多数的人都要短得多。
其中便包括她,以及拓跋明华。
承认对方比自己强并不容易,但事实便是事实。正面认清事实能让人头脑冷静理智下来,从而避免遭遇更严重的挫折失败。
梁丘峰身上的衣饰,很是普通,没有任何标识。因此可得知他应该是散修一类,就算有宗门,也不会是大势力的出身。
如果出身名门,肯定会穿着专门的服饰。既是荣耀,亦为威慑。好比永恒神教的弟子,不管在宗门还是出外,都穿着标识衣衫。人家一见,便知道是神教子弟,想要动什么手脚,都得好好掂量一番了。
——慕容霏霏先前一直在盆地内,对于外界的热议并不留心,自是没有听清梁丘峰来自终南剑门的讯息。
但就算知道,也不会放在心上。比起永恒神教,默默无闻、偏居一隅的终南剑门卑微如蝼蚁。
一番打量后,慕容霏霏觉得对于梁丘峰已经有了一个直观的了解。
“或者,有机会的话,带他回神教当个外门弟子吧……”
她不曾想过梁丘峰拒绝的可能性,在圣女心中,自己出面推荐,让梁丘峰当外门弟子,已属于天大的恩赐。
虽然对方同样跻身第七阶梯,但绝不表示双方已经能并肩而立了。
其他方面,差得太多太多……
拓跋明华却没有慕容霏霏的心血来潮,龙城收弟子苛刻严格至极,主要依据血脉而定,很少对外收取弟子的。否则,身为巨头怎么会只得那么点人马。他看待梁丘峰,纯粹感到好奇,最多夹杂一点被无名小子赶超的郁闷不忿。
圣女和公子的目光,梁丘峰自有感觉,然而他不以为意,长吸一口气后,当即运转意念,进行最后的冲刺。
由于《剑心雕龙》进阶,凝练出练剑钟形体坐镇泥丸宫,钟声龙影,剑气浩荡。那精神意念如同滚滚江河,丝毫不见枯竭之意。前面连破六重禁制,在过程中获得不少感悟,悉数融合进来,让练剑钟的形体又凝实了一分。
果不其然,对于秘境禁制的破解,确实能促进《剑心雕龙》的领悟,甚至还隐隐有一丝弥补这门功法缺陷的意思,实在奇妙。
对别人而言,秘境禁制是拦路虎,是硬骨头,是会反戈一击的危险存在;但对身怀《剑心雕龙》的梁丘峰,却如同进补的食品,啃进嘴里,便能化为养分,从而变得更强。
他根本不需要进行太长时间的休息,也不需要懂得棋道,对弈之局,不过是禁制的表面形式罢了,深一层次下去的,为势。
只要勘破其势,棋局消散,黑白自解。
现在,挡在面前的是最后的障碍。三重禁制合为一,难度不知提升了多少。
棋局却为空白,一枚棋子都没有摆上,空荡荡的,显得有些空灵之意。
梁丘峰凝视着空棋局,陷入沉思。
蓦然棋局有所变,飞快掠过一些片段情景——
“逃,快逃!”
“逃得越远越好,永远不要回头……”
凄厉的叫喊声中,无边际黑暗开始降临。
这是潜伏在内心最深处的记忆,是已经融化进骨子里的伤痛,是如影随形、挥之不去的梦靥,永远无法忘却。
梁丘峰冷汗潸潸,面色变得苍白。
恐惧,不管他成长到什么境界,这恐惧依然像毒蛇般噬咬着他的心肺。
吼!
棋局猛地产生变化,一头狰狞的妖魔从中探出头来,冲着他裂开血盆大嘴,咆哮如雷。
逃!
第一时间内,梁丘峰就要撒腿逃走,逃得远远的。
“力从人借,气由身沉,谓之合;人身如一,能内能外,谓之开。懂得开合,便知阴阳……”
泥丸宫世界,练剑钟再度现化,悠扬钟声中,一行字符浮现,正是《剑心雕龙》里头的口诀文字。字字珠玑,大放光华,照亮整个混沌的意念世界。
从空白棋局探头出来的妖魔惨叫着,像是被滚汤泼在身上的雪,片刻消融不见;黑暗退去,凄厉的呼喊声沉寂。
再看棋局,一格格,清晰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