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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bl]荼蘼肆野上 by 剑走偏锋-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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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直接别过了脸,点烟。
        去他妈的,我这是怎么了?
        “许唯?”
        “嗯?”武晔叫我的时候我在发呆。
        “你是不是发烧了?脸怎么那么红?”
        我一听,感觉身子里有火在烧……
        “抽疯你睡地板!潮气你以为闹着玩儿的啊?”他的大手按在了我的额头上,指尖还是凉凉的。
        “哪儿那么娇气啊,深山老林我都随便睡。”我拉开了他的手,人缩回了被子里。
        “那是因为你有一个适应的过程,家里不一样。”
        “……”我咬着烟蒂,不说话。
        “不怎么烧,你再睡一会儿,我回来给你换药。”
        “武晔……你……”
        “嗯?”他看着我,精致的五官优雅的展开着。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我的话一问出来,武晔僵了一下,他看着我,笑了笑,“烟都灭了……”
        “我……”
        刚想继续说下去,忽然,一阵琴声响起,很独特的女声唱起了歌谣,真的是歌谣,很老的那种乡村歌谣……
        我跟武晔对视着,忽然想起了我屋里还一个姑娘呢==
        那声音真是特别,澄澈但是不单,响亮但是不尖,时而婉转时而爆发。
        “你主唱有了……”我瞪着大眼睛,说的一定特SB。
        武晔直接就拉开了房间的门,出去了。
        我也跳起来,稀里糊涂的穿衣服。
        那女孩坐在地板上,丝毫不介意我们的闯入,还是自顾自的唱着。
        曲毕,她抬眼看着我们俩,抓了抓睡得乱七八糟的头发,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我估计她会问,你们俩谁啊,我在哪儿啊?可……
        “秃子……猴子……”她真是一语惊人==然后是一阵疯笑……
        我气得脸都拧了,猴子?
        “猴子,我拿了你的烟,你不介意吧?”
        “你……记得我?”我有点儿反应不过来,她昨儿明明喝得跟个王八蛋似的……
        “能不记得么?”武晔斜了我一眼,“睡过的男人都不记得,那就邪了。”
        “睡?睡谁?睡他?”姑娘指着我,笑得几乎抽搐了,“等他长出乳房我还能考虑考虑……”
        崩溃!我顿时觉得脑子一蒙……又是个……L打头的==
        我说我怎么愿意管她呢==该着了……
        武晔看着我糟糕的脸色,忽然笑了,他的笑很明显——嘲笑……
        他知道我扯谎了……
        妈的,脸面都没了!
        “我说,”武晔正要跟姑娘说话,我一把揪住了他,“课,课要晚了,”
        “我去!”武晔掉头就往大门那儿走,“那……”
        “知道,明晰,赶紧的吧你。”
        我知道,他想问问这姑娘,有没有兴趣玩儿爵士布鲁斯==
        真的,一个眼神,我就知道他想干什么。
        什么时候开始有的默契?
        未知。
        
        (十二)摊牌
        都说,人是具有两面性的。我觉得,搞音乐的人犹为如此。
        武晔是个典型,安然也是。
        很多时候,我从镜头里看他们,他们都是陌生的。
        跟我生活在一起的武晔,总是很温和,很淡的感觉,可一旦出现在舞台上,就变了。很冷,而且浓烈,就好比把一团火球扔进水里,非但没有熄灭,反而呈现出一种瞬间的燃烧,用火燃烧水。
        安然更是离奇,我的镜头里记录的她,总是抽烟的样子,絮絮叨叨的开场,莫名其妙的冷笑话,唱歌时习惯性的低头,灯光打在她的身上总能折射出一种特别的质感。
        武晔曾经取笑过我,说我在大街上拉不来主唱。但事实证明——这是具有可操作性的。而且,我拉来的这个,绝对是个天才==安然写出来的歌词总像个故事,具有批判主义色彩,很深刻。然后,有时候我会觉得,她投胎的时候定然出了问题,男人的灵魂灌进了女人的身体==
        跟安然相处,我找到了那时候跟MINA相处的感觉,她们都率直,没有女人的小家子气,她们都豪爽,一口气能喝一桶酒,她们都热爱姑娘,比我一男人还热爱……最重要的是,她们有执着的东西,有创造力,知道自己属于什么。
        与安然的巧遇,她现在每次喝大了都要说==并且台词万年不变:
        “我觉得猴子具有那么点儿福星的效应。遇见他那天,我本来倒霉到姥姥家了:第三个乐队散伙儿,钱包失窃,打工的地方裁员,捎带脚儿怀疑小旭跑了……然后,遇见他就彻底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了!凑上了武晔这天才;然后房东说要出国,放心将房子交给我,每月房租减免五百,算是看房子的报酬;再然后找到了新的工作,在二手唱片店打工,总能收到便宜难找的CD或是胶片。最重要的是小旭没跑!猴子万岁!”
        我真是受不了酒鬼,可安然就是==
        酒鬼出天才,这点也可以佐证。不过我还是不忘挤兑她,我说:Janis Joplin喝到27岁,唉,加油,你还有两年呢。
        一般这个时候,她就会说:喝死算!怕他妈的谁啊!!!
        崩溃……
        认识安然的时间不长,但我们混的已经很熟了。熟到有事儿没事儿她就到我们家晃悠,熟到随意拿走我任何东西只留下借条,熟到对我的作品品头论足,熟到她忙的时候把小旭丢给我照顾==
        有时候我越想越来气,这家伙忒嚣张了,完全把我当奴隶使唤!!该死的,还总叫我猴子……我问她,我难道长得像猴子?她说,不啊,怎么可能,猴子长不了你这么漂亮。我追问,那为啥叫我猴子。她说,印度的秃头艺人不是都耍猴子么?我这叫一个头大,我告诉她,人家耍蛇。你猜她说什么?差点儿没把我弄出神经病,她说:哎呀,许唯,原来你更喜欢我叫你小蛇啊?
        就这么被她天天欺负着,可我还是特贱的愿意跟她在一起==
        想了半天,对于我的这种离奇行为,我是这么解释的:搞不好我天生受虐狂……
        MINA从不会这么刺激我,所以我相信,我喜欢她绝对不是因为她们多少有点儿相像。而且,这种喜欢跟对MINA的那种喜欢也是不同的,我想我可能完全把她当成男孩子了,她那种性子,绝对可以做很长时间的朋友。
        说到朋友……我给唐若写了好几封MAIL,可没收到一封回信。我反省了那天我的失态,可怎么他却一点儿不在乎呢?他那么说我妈,我很难受,可还是愿意拉下脸来跟他示好,我总告诉自己,那是气话、气话……可,现在冷静的看来,那可能真的是他根深蒂固的看法。我想,他也许真的……看不起我。那,以前那些互相陪伴的日子难道是假的?以前一起打球,一起骑单车出去,一起听音乐,一起……全是假的?
        “嘿!想什么呢?”后背猛的被拍了一下,我一惊。回头,小旭穿着长长的大花裙子手里拎着沉甸甸的化妆箱,正站在我身后。我想,她一定是刚下班然后匆匆赶过来的。
        “拍东西呢。”我笑。
        “我带了烤甜饼,你要不要吃?”她拉开椅子坐下,点上了烟。
        我一直觉得安然和小旭是配套的,就好比吃豆浆要就着油条……
        她们俩很多小动作特别的一致,比如抽烟的时候,她们都会神经质的不停的弹烟灰。当然,再相像,也总有不同的地方。
        安然很少说起小旭的私事,可小旭比较三八,总会大谈特谈两人的罗曼史……
        小旭说,安然是个很够意思、很靠得住的人。
        从她的讲述中,我也了解到安然很多。她平时总是大大咧咧、肆无忌惮的笑,可,她也哭过。
        她们俩挺波折的。
        小旭的讲述总是带着某种强烈的画面感,就像看一部条理清晰的电影。从那些轻声细语中,我能看到两个女孩子从暧昧不明到日渐明朗,可还没享受到恬美的爱情,沟沟坎坎就来了。我看到安然抱着琴在小旭的窗台下唱歌给她听,我看到安然买了漂亮的花布笨手笨脚的给小旭缝裙子,我看到安然每天骑着单车去小旭家的门外等她……我还看到安然跟父母摊牌的时候,挨得那个响亮的巴掌,看到她半夜从院子的高墙往外翻,看到她走在午夜漆黑的街道边,蹲下来,默默的哭……太多太多了。
        小旭说,安然为她放弃了很多,包括光明的前途,丰厚的物质生活,甚至……一些理想。
        安然出生在一个富足的家庭,从小受到父母的疼爱,从来都是一帆风顺。
        而小旭不同,她从小跟奶奶相依为命,买个什么东西都要算计来算计去。
        所以,当小旭失去最后的亲人以后,安然说,她会照顾她,疼爱她一辈子。可为此……与父母翻脸、失去所有经济来源,艺大中途辍学,所有生活的、社会的重担都压了过来。也想过要放弃,可最终,她们都发现,情感已经深入到了骨子里,无法分离。
        听小旭说这些的时候,我想到两个人。一个是MINA,我替她惋惜,她们没有坚持的,有人在坚持。然后是武晔。我从没听武晔说过他的家庭,而且大大小小的节,他也从未回过家。他的生活又是怎么样的呢?看上去真的不错,知名学府的年轻教授,受人尊敬的师长,有着对音乐的理想,也在这条路上坚持不懈的走着,未曾气馁,即便有些小的波折,也能自在度过。那么更深一层的呢?我不知道,一无所知。会不会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唉,你也喜欢拍V8?”小旭掐灭了烟,眼睛还在瞅着舞台,瞅着舞台中央那坚定的女子。
        “拍着玩儿。”我放下了V8,拿了桌上的柠檬水。
        “我们影楼那摄影师最近也玩儿这个。”小旭在一家规模挺大的影楼做化妆师。
        “哈哈哈,是么。”我喝着水,看着拍摄的素材。最近,我真是很认真的对待我这首部记录片。Wishing 
      Star是个很有意思的题材,从他们身上,我看到了中国独立音乐的艰难状态:漂浮的、不确定的、摸索的、困惑的……
        “唉,真是想不到,才排练了大半个月,就这么默契了。”
        “啊,是啊,他们比较合拍吧。”我点了点头。武晔也说过,想不到跟安然的磨合这么顺利。
        “对了,对了,差点儿忘了,”小旭忽然低头去翻包儿,“你给我看看这个项链儿是不是特与众不同,我觉得安然戴肯定好看!”
        一本杂志被推到了我面前,就着排练室昏暗的灯光,我看着,确实造型独特,很衬安然的气质,狂野不羁。
        “她二月一号的生日,我想送给她当礼物呢。”
        “挺不错的,我估计那疯子喜欢。”
        “嘿嘿。”
        “不过够贵的,要不我跟你A了?也算了表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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