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过秋-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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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萧索,喜欢的人倒是不多。”
“大概因为我实在怕了夏天,所以才特别期待秋天。”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八章
周末两天闻捷依然要早起去手机卖场打工,台风毕竟影响出行,为了第二天上班时方便些,丁豫朗磨着闻捷答应了今晚留宿在自己家。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外面已经淅淅沥沥地开始下起了雨。丁豫朗趁着闻捷刷牙时从后面搂紧他,两只手不老实地摸上摸下,闻捷扭着身子要挣脱,嘴里含糊不清地喊道:“晃(放)开,晃(放)开。”丁豫朗不怀好意地贴着他的耳朵道:“你再扭,再扭我就真把持不住了。”闻捷听到立刻站定了身子,不敢再动。丁豫朗在他颈间轻轻嗅着,道:“乖,让我好好抱一会。”
闻捷吐出嘴里的泡沫,用清水漱了口,问道:“一会是多久?”
丁豫朗侧过头在闻捷的脸颊上印下一吻:“是要亲完这里。”又吻到他的耳朵,“还有这里。”接着又用嘴唇在他的颈间流连,“还有这里,这里,这里……”
“可我要迟到了。”嘴里虽然这么说着,闻捷却把手覆在了丁豫朗揽在自己腰间的手臂上。丁豫朗像是得到了允可,双手愈发肆无忌惮起来,悄悄从衣角往里探,低声怂恿道:“偶尔也请一天假吧,铁人也是要休息的。”温热的气息不断在耳边吐纳,闻捷紧紧握着丁豫朗的手臂,想要拒绝却找不出一丝抵抗的力气,丁豫朗的双手抚过胸腹,理智在颤栗中被抽离。闻捷脸颊潮红,像是默许着身后人放肆作乱的举动——这个人真正狡猾,从一开始就在自己无人踏足的心里撒下了温柔而强势的种子,趁自己大意之间施肥灌溉,现在正信心满满地收割着果实。
“小闻,今天别去了,嗯?”不等闻捷开口回答,丁豫朗握住闻捷的肩膀,用力把他转过身来面对自己,狠狠吻了下去。这个吻热烈而短促,二人鼻尖贴着鼻尖,都感受到唇舌交缠后对方骤然上升的体温。闻捷刚要开口,又被另一个吻吞掉了语言。等到这个绵长的吻结束,丁豫朗看进闻捷此刻迷离湿润的双眼,为自己刚才的问题找到了答案。
丁豫朗一使劲,把闻捷打横抱起走进卧室,“小闻,我真怕你忘了我们的第一个晚上,现在要教你好好想起来。”闻捷被放到床上,伸手环住丁豫朗的肩膀,“我从来不敢忘记。”
丁豫朗听到这句话几乎被致命一击,“坏孩子!”恶狠狠地在闻捷颈间吮吻,“我如果是在十七岁遇到你,也可以为你连命都不要了。我还要专门为你写一本日记,把天底下最好的词语都用来写你……”
“不!”闻捷睁大了眼睛,惊恐从瞳孔中蔓延开,不复刚才乖顺的模样,在丁豫朗身下拼命挣扎起来,“放开我!你放开我!”
“小闻,乖,不会弄疼你的。”丁豫朗身体紧紧压住闻捷,加倍手上的爱…抚,对准闻捷的嘴唇要亲下去,却被闻捷侧过头躲开。闻捷声音凄厉,几乎是带着哭腔喊道:“放开我!放开我啊!”
丁豫朗停了动作,不解道:“小闻,突然这是怎么了?”不料闻捷趁着他这一刻的停顿,用力把他从身上推开,跳下床就往外逃,丁豫朗赶忙跟上前拉住他,“小闻,到底怎么了?”闻捷不发一言,转过来用尽力气推开了丁豫朗,丁豫朗被推得接连后退几步,一屁股坐到地板上,好不容易站起身来,却听到外面传来“砰”的一声关门声。
闻捷生气跑了。
不对不对,闻捷为什么生气跑了?前一秒他不还被自己亲得神魂颠倒,主动把手缠到了自己身上吗?不还说着从不敢忘记那一夜,瘫软着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吗?差一点点就吃到嘴里了,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丁豫朗啧了一声,懊恼地挠挠头,哪里出问题并不重要,先把人追回来最重要!
闻捷没有拿伞,没有拿钱包,甚至连外套也没有穿,应该去不了多远的地方。雨已经越来越大,丁豫朗满心焦虑,撑着伞边跑边四处张望。视线被雨幕遮蔽,雨水浸透了深秋的早晨,湿寒的空气不断侵入胸肺,被溅湿的裤管紧紧贴在小腿上,让丁豫朗愈发心慌。
商铺尚未开门,街上几乎看不到人影,丁豫朗冲着空荡荡的街道大喊:“小闻!小闻!”
“小闻,你在哪里?”
“小闻,听到了吗?”
“跟我回家吧!”
丁豫朗跑出小区大约半公里,终于在一个商店的屋檐下发现那个瑟瑟发抖的身影。
闻捷只穿着一件单薄的衬衫,此时已经全部湿透,被打湿的头发紧紧贴着额头,垂着的眼睛空茫无神。丁豫朗看得心里一疼:“小闻,快跟我回去,你衣服都湿透了!”伸手便去拉闻捷的胳膊要往回走,闻捷突然抬起头,奋力甩开他的手,声音凄楚,眼中却有怨恨,“对不起!对不起!”丁豫朗一手把他揽入怀里,正要轻拍着安慰:“没事的…”闻捷却在他怀中拼命挣扎,双手抵住他的胸口用力把他推开,“对不起!对不起!你放过我吧…对不起…”丁豫朗一把扔开雨伞,双手握住闻捷的手腕反扭至他的身后,用双臂把闻捷的身体紧紧拥进怀中,声音温柔而不容反抗:“小闻,我们回家。”“对不起…”闻捷渐渐安静下来,大粒的雨珠砸在睫毛上,似乎连眼皮都没有了再抬起的力气,周身是刺骨的冰凉,心脏却灼痛得如同被暴晒在当年那个夏末的阳光下,闻捷闭上眼睛,却能感觉到眼前这人是唯一的光源,他听到耳边传来这人的声音,“我们回家。”
丁豫朗想起与闻捷第二次见面的那天,他把一身湿淋淋的闻捷拐回了家里,找出一堆为他着想的借口,其实不过是在掩饰自己的心怀不轨而已。闻捷洗完澡出来,丁豫朗接过他手中的浴巾,把他按坐在沙发上,仔细为他擦拭头发。
“对不起。”闻捷轻声道。
丁豫朗笑着亲了亲他的额头:“我今天听你说了好多个对不起。”
“这一句,是对你说的。”
“那么之前那些是对谁说的?”
闻捷把头垂得更低:“一个故人。”
丁豫朗想把语气放轻松,却又不自觉变得小心翼翼:“是不是那朵水仙花?”
“是。”
丁豫朗放下浴巾,坐到他的身边,伸手揽住他的肩膀:“都告诉我吧,小闻。”
“好。”
相貌好,头脑好,画得一手的好画,这样的校园明星竟然成为了自己的跟班,十七岁的闻捷无论如何都无法理解。然而某一天放学后,姜书辰在无人的教室里把闻捷按住强吻,闻捷在惊恐之余终于明白了他的心意,原来他竟是对自己怀着爱慕之心,对身为同性的自己!闻捷被吓得不轻,开始处处躲着姜书辰,不料却更是被步步紧逼。
“这么多人喜欢我,可我只喜欢你,你还不满足吗?”
“闻捷,你是我唯一看得入眼的人啊。”
“你为什么要对着他们笑,跟他们玩得这么开心?你有我还不够吗?”
“闻捷,你只能是我的。”
姜书辰在这里,姜书辰在那里,姜书辰无处不在,他的身影挡住闻捷看向别处的视线,他的声音灌入耳中绵绵不绝。
“闻捷,你昨天放学为什么先走了?”
“闻捷,这是我为你新画的画,你看像不像你?”
“闻捷,别推我,我只亲一下,就一下。”
“闻捷,……”
闻捷害怕极了,被这禁忌的单恋压迫得无法呼吸。这个人痴情而偏执,这个人的占有欲带着施舍般的傲慢,他试图蛮横地撬开闻捷的心门,灌入自己的满腔热恋。他织了张网,把闻捷和自己牢牢套在网中,不得自由。
姜书辰为人狂傲自我,平时就常有与人不合,一次不知怎么得罪了学校里的混混头子,对方带来了四五个社会青年,在放学路上堵住了姜书辰和闻捷。那是八月末,作为高三生的他们早就提前开始了新的学期。夏末仍有几天热得让人喘不上气,闻捷的校服衬衫背后已经汗湿,耳边是那个人滔滔不绝的话语,闻捷胸口发闷,大脑疲倦而混沌,直到看见眼前横着几个面色不善的年轻人时才清醒过来。
那几个人并不多话,朝着他们一拥而上。姜书辰用身体紧紧护着闻捷,他听到拳头砸在那个人身上的闷钝声,他愤怒地想要回击,却被那人死死抱住动惮不得。“闻捷,别…别动。”
对方不知是谁抽出了一把西瓜刀,朝着姜书辰刺来,姜书辰的身体已经难以灵巧地活动,却还是避开了这一刀,突然没有了庇护的闻捷随即成为攻击的目标。
“他冲过来挡在我面前,刀子插…进他的后背,刀尖从胸口冒出来,我眼前全是血。”闻捷团在沙发上,双手抱着膝盖,颤声说道。
姜书辰倒在闻捷的身上,从他胸口穿出的刀尖刺入了闻捷的血肉,姜书辰的脸背着夕阳,闻捷看不清他眼中的情绪,却能感觉到他在拼着最后一丝力气要离开自己的身体,不让刀尖再扎得更深。
闻捷紧紧抱着他,满脸泪水,哽咽着说不出一句话,只听到姜书辰气若游丝的声音:
“可…疼了。”
“那是他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闻捷疲惫地闭上眼睛,丁豫朗把他拥进怀里,轻轻吻着他的头顶。
自始至终只从他那里得到过压力和恐惧,无数次希望他能够从自己身边消失,可从没想过竟会是以这样的方式。
“我从没有喜欢过他,可究竟是多深的爱,才能够让他为我而死?”
身边不再有那张漂亮的面孔,再看不到那副高傲的表情,先前的反感在死亡和愧疚面前简直不值一提,闻捷甚至后悔自己自始至终没有回应过姜书辰恋情,如果当初对他多展露一些笑容,如果没有次次都千方百计逃开他的索吻,那么他在临死前,会不会就没有那么疼?
“那是他为自己做出的选择,没有人能预料,也没有人能阻止。小闻,你并没有做错过什么。”
“他生前为我画了很多画,都放在家里,他还写了一本日记,里面全是关于我的内容,在他父母整理遗物时被发现了。”
如果画画是把年少的爱人如实描绘在纸上,那么写日记就是加入了更多绮丽的幻想,闻捷许多抗拒的行为在姜书辰眼里充满了诱惑的意义,日记里的闻捷带着原本不具有的风情。
“他就像你说的那样,把天底下最好的词语都用来写我,记录了我们之间一点一滴的小事,还有他一些疯狂的念头。”闻捷顿了顿,声音微弱而艰难,“他的父母知道他是为我挡刀而死,闹到学校里来,所有人都知道了。那天的事情被传成了争风吃醋,我变成了大家口中的男狐狸精。”
作者有话要说:
☆、第九章
“啊。”丁豫朗收紧手臂,抱紧怀里的人。
“爷爷知道了这件事,当天就中风住进了医院,没撑几天就过世了。”
“我也以为我没做错过什么,可是他们都因我而死。”闻捷双手撑着头,声音哽咽,“我没有错,但也不无辜。”
“你知道爷爷去世前是用怎样的眼神在看我吗?”
闻捷的同性传闻毕竟给了那个老人致命一击。“他没有原谅你吗?”丁豫朗轻声问道。
“不,正好相反。”闻捷把脸埋进膝盖,“爷爷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