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呼全传-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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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禀夫人,道:“既西番有书到来,经带他进来而呈便了。”那内侍来到后堂,说道:“夫人请西番来下书的进去。”
延庆随了内侍,来到里边。夫人拆书细细看完,说道:“不想你家如此大变,若说要到坟上一拜,倘若被人看破,如何是好?我想这事断不可行。古人说得好:人防虎,虎防人。庞家既与你们做这大大的对头,况又晓得你爹爹、叔叔逃在外面。尚在四处缉访,岂有坟上不差人巡查的?倘然被他们知觉,弄出事来,干系不小哩!”延庆道:“姑母的话,句句都是金玉之言,但是此来,特为到坟上一拜。”夫人道:“既你这般说一定要去,也只好改装。”延庆道:“姑母说改装,这是绝妙的好计。如今倒扮个乞儿·只要到得坟前拜了一拜,也就是了。”夫人道:“这到使得。”延庆就装了个乞儿,出了牛府的后门。
一路行来,不觉前面已是呼王坟了。延庆走到坟前一看,呀!好奇怪,倒有几个官儿坐下,这是什么缘故?莫非他先晓得俺今日要来的了不要管他,且硬了头皮闯到坟上,看他如何!延庆闯上坟来,那看守呼王坟的校尉喝道:“呔!你这化子好不乖巧。这呼王坟是庞贵妃娘娘差咱们在这里看守,你要上去则么?”延庆道:“俺是讨饭的,一路来役有个地方歇息,看这坟里倒有几株大树,要求老爷们行个方便,俺在树荫下歇息一刻,弄一点东西吃了就去的。”校尉道:“也罢!让他进去歇息一会儿罢。”
延庆、延龙背了筐儿,到了坟上,看见立的石碑上,上写:“奉旨剿除反贼呼必显狱囚坟”。那晓延庆、延龙把这石碑打了两段,口口声声骂庞妃:“这淫妇少不得死在俺手里!”延庆弟兄正骂得高兴,外面的监守道:“这两个化子为什么还不出去?天色差不多要晚了,咱们进去赶他们走罢。呔!你这化子,好没分晓,天色晚了,你还不去!不要噜嗦,快些走你的路!”那延庆、延龙竟乘此去了。
那监守的叫道:“不好了!那坟上的石碑跌做两块,坟的还烧了纸灰,咱家的干系非同小可,这桩事儿怎了?”那都监道:“你们不要多讲,快些上了牲口,追那化子去!”那些监军四面追寻。
这延庆弟兄还是慢慢的走。监守的飞奔到来喊道:“呔!你这化子,想往那里走?”伸手想要擒住他。谁知延庆拔出锤来乱打,监军没有防备,只得虚张声势。那延庆一面将双锤乱打,一面原想逃脱,那知正巧旁边一个坑池,延庆跌下这池,扒不上来。这些监军也恨他不过,一齐围拢,用套索拴住。
不知以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十六回 牛夫人计救呼郎 包文正法场放绑
西羌万里路迢迢,英雄留迹姓名标。
堪叹冤仇何日尽,自古忠魂登九霄。
话说这呼延庆却乘势飞奔,谁想光顾望了前面,那里想到脚下有个池儿,竟自跌下池里。不想倒有一丈多深,正要扒将起来,被这些看守呼王坟的军卒拿了挠勾套索,放下池来,打的打,套的套。延庆被他们弄得昏天黑地,又被他们缚了起来,送到庞丞相那里,还要审问,这教。
寂寞孤鸿何日还?死生由命且由天。
空留一片三生石,忠孝只呼在燕山。
且说庞丞相坐在内堂,那监守呼坟的都尉禀道:“俺蒙太师差都尉们监守呼家坟,方才有两个化子赶进坟来,把石碑打作两段。”太师道:“化子呢?”都尉道:“化子在当面。”太师拍案骂道:“好个大胆的死囚!你为何把石碑打断?老实招来!”延庆道:“俺又不打庞妃坟上的石碑,与太师什么相干?”嘟!胡说,难道不晓得这坟是奉旨看守的?”延庆道:“亏你做了宰相,忠孝两字都没有的。难道俺做了呼家的子孙,倒不许拜祖坟么?”太师听了大怒道:“今日才晓得你这死囚就是遗贼的子孙,得俺奏了朝廷,把你这死囚砍作肉泥哩!你们押他监禁,俺且进宫去。”都尉把延庆押往天牢。却是:
年月日时已裁定,算来由命不由人。
那呼延龙看延庆跌下坑池,被庞兵用了挠钧套索套住,心里想道:“俺哥哥送到庞集那里,审了一会。俺哥哥必然顶撞,那庞集就要启奏,把哥哥砍为肉泥。俺且到姑母那里,告诉他一番,看他可有救得延庆哥哥的妙策。延龙飞马到来,见了姑母,把延庆出事的话细说了一遍。牛夫人道:“原阻挡过的,如今怎么处呢?”正是:
屋记更遭连夜雨,行船又遇打头风。
牛夫人道:“如今且待俺去见包丞相,不知可能救得?”忽门公报道:“夫人,那庞太师差都尉到来,说有呼家的子孙在我们家垦,他们要搜一搜。”夫人连忙教延龙弟兄:“你快快改扮了使女。”向门公道:“你去请都尉来便了。”
那都尉见了夫人道:“俺奉庞太师差来,闻说呼家子孙在此。”牛夫人道:“俺先老爷去世,冰操多年,俺想庞丞相是当朝一品,岂有不知的理法?既说呼家子孙在此,不妨请到里边搜一搜看。倘然没有,俺好与庞集讲话。”那都尉到了内厅,各处搜了一会,毫无踪迹,说道:“夫人,不要着恼,俺也奉公差遣,惊动了。”夫人道:“俺也不怪你们。”
然后,把延龙兄弟叫出来道:“好了,这难星躲过了。你们换了衣服,到后门去罢。你哥哥的事,俺就去见包文正也。”那延龙、延豹、守信都从后门逃去。
那牛夫人来到包丞相门首,连忙通报。包爷道:“请见。”牛夫人来到里边。见了包公。包公道:“夫人因何到此?”牛夫人道:“那呼守勇是俺的侄婿,成婚未几,因庞兵追捉,守勇逃去无踪。有子延庆寻父而来,不想延庆闯到祖坟上,把这石碑打断,被都尉拿住。庞集审了,发到天牢里去,说立即斩决。故此特来求救。”包公道:“忠孝本无二理,太冒险了。夫人情回,俺设法救他便了。”
包公出府未远,忽听街坊上人说:“去看杀呼家将。”包公就勒马飞跑,来到法场,说道:“庞太师,杀人不是当耍的。下官送驾征辽,圣上又命下官回京督理朝政,廷臣那个不知?庞老先生,象这决囚大事,连下官都瞒了,是何道理?左右放了绑,带他回去,待我审问。”庞集自觉羞愧,道:“包老先生,下官看律上原有逆恶重犯,获即斩决这一条的。”包公道:“庞老先生可晓得明正典刑,死而无怨?”包公就作别起身,庞太师也即回家。
那庞集顿生一念,点了三百名虎兵,叫他守在路头,吩咐道:“这呼家的小逆贼,要到包丞相府中去审的,你们看他走来,上前去砍死了他,回来有赏。”那虎兵都往十字街站住,等这小呼。那知延庆已被放出来,在包文正府里作谢。包公道:“俺念你令祖和我交好,今牛夫人又来面托,俺勉力救你。此处不宜再住,你快快走罢,但路上须要小心。”
那延庆别了包公,行至十字街头,只见一堆军马。延庆一直走来,那虎兵赶上前来,要想一把拿下。那延庆拔出这两柄铜锤,拚命打将过去,这虎兵个个被打倒在地。延庆上马,飞跑来到牛府,见了姑母,牛夫人说:“你兄弟都已去了。”延庆叩谢了姑母,也就上马飞跑而去。
不知以后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十七回 呼家将兄妹相遇 铁丘坟兄妹盗祭
幽谷人稀不似春,古来遗憾岁时增。
而今欲解无穷恨,漫道他年且道今。
话说呼守勇的两个女儿呼碧桃同妹子梅仙也去京都祭祖坟,在路上商量道:“俺的爹爹呼守勇,自从被庞妃发兵四下追捉,害得东逃西躲,不知可是往新唐去的?幸喜母亲同了舅舅做个寨主,这也不在话下。俺姊妹两人亏得这双刀,交战起来,无人可敌的了。”梅仙道:“姐姐,可记得母亲说,公公托梦说让我们到坟祭他,又说,王氏母亲生的哥哥,名叫延庆,兵法甚好,八九岁的时节,看见牛斗,就两手把牛分开了。但目下他有灾难,方得有文曲星救解,脱了这个难,骨肉就得相逢了。说了这几句,那公公就不见了。”碧桃道:“俺姊妹二人一路到此,究竟不知坟在那里?”梅仙道:“姐姐,俺想延庆哥哥,不知何日兄妹相逢?”
道言未了,忽见远远有几个少年,飞马而来。梅仙道:“姐姐,那里来的莫非延庆哥哥?”碧桃道:“妹妹不要管他,俺且上马。”梅仙道:“来的只怕是歹人,为何看见我们,他们在那里慌慌张张?”碧桃道:“我们追上去。”梅仙带了家将追赶,延龙误认是庞家设计擒他,招呼延豹等调转马头,想要逃走。那姊妹二人,见他们如此,越发生疑,就架起双刀,拍马飞追。却好延庆也是飞马赶来,延龙兄弟见延庆赶来,喊道:“哥哥快走,后面庞妃埋伏的女兵追上来也!”延庆道:“兄弟不要害怕,我们且迎上前去,与他交战便了。”那延庆、延龙、延豹、守信一齐拍马迎来,两下里好像闹元宵的走马灯,来来去去,倒战有一百多合,胜败不分。延庆想道:“这两个女子,倒也不差。”那碧桃也想:这几个少年,却是将官,不要管他,待俺欺他一欺。碧桃道:“呔!仍然这班无毛小子,还不快快下马!”延庆道:“难道你坯不晓得爷爷是呼家将么?”那碧桃听“呼家将”三字,说道:“俺倒要请听你讲的了。”大家跳下马。
那延庆道:“请教二位女将尊姓?”梅仙道:“俺姊妹是呼守勇之女,忠孝王之孙。”那延庆弟兄听了“忠孝王之孙”这一句,岂不令人心痛?碧桃道:“呼延庆可在此?”延龙道:“喏!这位就是俺延庆哥哥。”碧桃、梅仙一齐立将起来,大家按年岁认了兄妹。延龙道:“哥哥,我们不如就到前面扎下营盘,也好细细的商量。”延庆道:“二位贤妹,你们哪里晓得俺的名儿?”碧桃道:“这是爷爷托梦到来,说哥哥现有灾难,亏文曲星解救,不久兄妹就可相会。”“吓!原来因是爷爷托梦,所以晓得。”延龙道:“俺爷爷却也灵感。”延庆道:“俺不知妹子因何到此?”梅仙道:“小妹到此,到往爷爷坟上走一遭,烧化些黄钱金银宝钞与他,也不枉做了呼家的子孙。”延庆道:“妹妹,目前爷爷的坟前,庞妃已差了都尉看守的。”梅仙道:“既是这般严密,咱家把人马远远屯住,不必扎营,俺姊妹两人,扮了扬州来的打花鼓唱莲相的。到坟前把花鼓打将起来,唱起词儿,少不得那些看守的人儿都要来看打花鼓,听唱歌同,这便可见机行事。哥哥、兄弟扮做花脸,岂不好么?”延庆道:“两位妹子这个计策却是不丑。既如此,不必再议,我们一竟起身去罢。”
那带的将校,三个一走,五个一行,也有往前的在后的,左边走的,右边行的,都是远远的暗地相照。行来不觉离坟不远了。延庆道:“不要走了,就在这里歇下罢。”这教:
生事事生天理在,害人人害莫生嗔。
那庞集自语道:“自从那一日要杀那打碑盗祭的逆恶,谁想龙图阁学士包文正来到法场上,把我一顿羞厚。俺若与他争论,他必定就写个有死无生的奏章,俺一家儿性命怎处?故此俺只得忍耐了他。逆恶被他又放了绑,带去要审问哩。无奈他奉旨督理朝政,俺女儿贵妃娘娘也说得是,若是别一个,一定要同他见个雌雄,这包文正合朝那个不怕他几分,就圣见了他,心里也有些惧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