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底下by流光岁月-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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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师的严格在学院里是尽人皆知的,他会在众人面前问你为论文准备了多少资料,看了多少,做了多少笔记。
伊明曾经亲眼见过一个读博的师兄被导师骂得好一个狗血淋头,只因为师兄论文的引用资料没有达到导师的要求。所以,想要摸鱼的话,他们导师笑得很亲切地说,那是一种很正常的态度。只是,如果想要这样就能通过,导师继续笑得满脸跑牙齿,在一个没门没窗户、严丝合缝的空间里,那实在是一个太过美好的理想。
伊明每每想到他们导师的笑,就会激灵灵打个冷颤。
如此一来,伊明就把大量精力放在了论文上。而每晚10点锺,李云歌会准时打电话来。伊明有时候会接完电话继续奋战。毕竟,深夜的校园安静得很,而且这段时间没有任何事情会来打扰。或者,用他们楼里头那些夜猫子的说法,这是一段完整的时间,没有国际流行的碎片化,适合用来做学问。伊明就这样慢慢地养成了日夜颠倒的习惯,开始和不少人一起过美国时间。
慢慢地,早晨从中午开始就形成了习惯。
这麽著过了一个多月,伊明所收集的资料也差不多了,对资料的整理笔记也做了有3万字余。大纲拟了出来,导师过目之後,说不错,有主线,有逻辑。
这话就他们导师而言,那已经算得上是不小的夸赞了。伊明得意之下,就和另外几个虽然不是美国公民却过著美国时间的家夥,通宵斗地主。
斗至天将熹微时,那个额头通红(被弹的)的地主打了个冷战,骂了句,直娘贼,连老天都跟著欺负本老爷。而後从对面小贫农的床上拉了毯子裹了裹。
天亮时,果然降温降了10°之多。除了那个裹了毯子的地主,午饭之前,其他人都光荣病倒。头疼,流涕,喉咙沙哑,全身酸软,伴有体温明显升高。於是没有病倒的地主开始轮流伺候几位贫农喝药喝水。边伺候,边高唱社会主义好。
病倒了的小贫农笑眯眯地摸著地主的头,〃有觉悟,有前途。晚上去打地瓜稀饭,还要乌江榨菜,榨菜要榨菜丝,不要榨菜片。〃
地主一边摇头一边感慨,〃三座大山,三座大山,我要穿越回封建时代!〃手里则老老实实地拿了三个人的饭盒去排队打稀饭。
吃了晚饭的三位贫农,指示地主老爷继续奉药奉水,药是白加黑,水是顶滚的开水。然後出门替哥儿几个踅摸个片子回来看。地主老爷出门之後,这仨贫农在这一次该喝白片还是黑片的问题上,出现了意见分歧。
小陆同学和另一个贫农认为既然人家是两个白的配一个黑的,那显然是早上、中午喝白的,现在晚上了麽,当然要喝黑的。
笑眯眯的小贫农认为,人家这麽配是给过北京时间的人参考用的,对於他们这些过华盛顿时间的,当然现在应该喝白片。
正要以2/3多数决通过时,地主老爷回来了,地主老爷当然无条件支持小贫农,居然形成了2:2的僵局。
小陆同学和另一个贫农一致认定,地主老爷的政治权力应该受到限制,故而他的那一票不能成为完整的一票。
几个发烧烧昏了头的法学硕士候选人,为了吃药的问题居然争论了将近一个小时。等都消停下来之後,地主老爷打开了电脑开始放片子。
很老的片子,《霸王别姬》。看著程蝶衣在里头风华绝代的扮相和表演,看著程蝶衣在里头坚持一辈子就是一辈子,少一分一秒都不行,看著程蝶衣在里头用手圈住段小楼的腰,问著这儿,这儿,这儿。。。。。。
手指一寸一寸的移动,生生成就一幅暗香浮动的画。
片子看完,已经快要11点了。
地主老爷长吁一声,我不见人生而自由,却只见他无处不在枷锁之中。
另一个贫农说,这个世界把人逼得变态,却又容不得人变态。
小陆同学沈默著。
小贫农一脸红红的,垂著眼,窝在床铺上,一言不发。地主老爷偶尔偷眼瞧瞧,看人不理会自己,拎了三个水壶下楼打开水去了。边走边唱〃状告当朝驸马郎,欺君王,藐皇上,悔婚男儿招东床。。。。。。〃
李云歌从10点锺开始打电话,宿舍座机,手机都一直没人接。眼看过了10点半,仍然联系不到人。李云歌坐不住了,拿了外套,边往外走边打电话给杜云辉。
交待了公司的事情,李云歌发动了车子出门。眼看快要到高速公路的收费站时,电话响了。来电显示是陆伊明。李云歌急忙把车子靠边停下,接通了电话,那边传来陆伊明明显心虚的声音,〃阿哥,那个。。。。。。我在同学那儿,手机没有带。。。。。。〃
李云歌长长地呼了口气,用手揉了揉眉头,〃我还以为你什麽事儿呢?〃李云歌就这样静静地坐在车里头,〃伊明,你声音怎麽听起来不大对?〃
〃哦,降温,感冒了!〃
李云歌想了想,还是发动了车子,往收费站开过去。〃吃药了麽?〃
〃嗯,吃过了!〃
〃那早点睡吧,生病的时候要多休息。〃
挂断了电话,李云歌也上了高速。
早上8点半,李云歌出现在伊明宿舍楼下。李云歌掏出手机拨了伊明的电话,没有等到接通,李云歌就挂断了。然後上楼找人。
李云歌敲门敲了好几次,力道也加重了些,但门里边还是没什麽回应。这时,旁边宿舍走出来一个男生,揉著惺忪睡眼说道:〃伊明这夜猫子这会儿肯定还在睡,你还是午饭过後再来吧。〃
李云歌先是愣了下,然後对那个男生笑道:〃伊明一直熬夜?〃
〃哦,要毕业了,大家都是这样。〃那男生讲完话,就又回去了。
八
中午快要12点半时,伊明醒了过来。洗漱完,准备再去奴役下地主老爷。
拿了饭盒刚出门,就听到走廊传来一阵熟悉的笑声。伊明想,不是吧。走到隔壁地主和小贫农的房间一看,背对著门口坐的那个人不是李云歌是谁。
伊明一下子有被人抓现行的心虚胆怯,耳边是每晚11点结束电话时,李云歌低缓温柔的声音,快去睡觉,乖,别熬夜!
偷偷地站在门口,伊明脑子里头转了几百个理由,最後决定,自己生病了嘛,病人总是需要多休息的,所以今天才睡迟了。决定了,先是不知情、然後是无辜,最後是惊喜的表情,伊明走到门口,正要开口喊,却被起身倒水的地主老爷看到了,〃伊明,快进来,你哥等你好一会儿了。〃
伊明本来要说的话被噎在了喉咙里,正想努力把无辜的表情调整出来,奈何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惊喜尚未萌芽,就看到李云歌转头,〃美国东部时间,零点,少东家起来吃夜宵?〃脸上却是伊明见过的最温柔的笑。
伊明把饭盒一抱,转身急匆匆回自己宿舍,〃那个,我回去加一件衣服。。。。。。〃
李云歌提起桌子上的保温饭盒,向地主老爷和小贫农两位道别,〃以後有空去找伊明玩儿。〃
地主老爷说,〃谢谢你中午请客,鲜粥馆的粥味道的确不错。〃
李云歌提著粥去敲伊明的宿舍,听著不急不躁的敲门声,陆伊明做了好几次深呼吸,不怕不怕,我做什麽要怕他!
开了门,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李云歌眼下淡淡地黑眼圈,伊明好容易鼓起来的勇气又没了,怯怯地喊:〃阿哥。。。。。。〃
李云歌转身把门关上,抬手起来想去探一下他的额头,却看到伊明缩著身子站在自己的面前,两手捂住额头,紧紧地闭著眼睛,垂下的睫毛微微地颤动。李云歌一下子失笑,〃伊明,睁开眼睛。〃声音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和缓。
伊明低低喊:〃阿哥,莫弹我额头。。。。。。〃李云歌把手上的粥放在桌子上,两手拉开伊明紧紧护住的阵地,把自己额头贴了上去,伊明只觉得自己的额头贴上了一片凉凉的肌肤,睁眼,却看到李云歌挺直的鼻梁和有些干燥的嘴唇,於是一时间失神。下一刻,李云歌直起身子,微微皱眉,〃怎麽还是有些发热?〃
伊明嘀咕了下,〃病去如抽丝。。。。。。〃
李云歌一挑眉,〃你要不是通宵打牌会著凉!〃
伊明不敢再回嘴,只敢在肚子里暗暗辩解,人总会有免疫力下降的时候嘛,不过是赶上通宵而已。
李云歌又叹了一声,〃你要不是一直熬夜,免疫力也不会这麽差!〃
伊明惊讶地抬头,这人属蛔虫的?
李云歌这个在商场上混了10年有余的家夥看到伊明的表情,不由得一乐,〃你刚刚在腹诽什麽呢?〃
伊明喝著李云歌买回来的蔬菜海米粥,不由得感叹,〃阿哥,将来谁要嫁给你真的是有福了!〃李云歌坐在椅子上,两腿交叠,手里翻著从伊明桌子上拿的读者,头也不抬地说,〃那你嫁给我好了!〃
伊明正好咽下最後一口粥,眼珠一转,捏细了声音道:〃呀,这位公子生得好相貌,家住或(何)处,年方几或(何),高堂安在?括(可)有兄姐,括(可)有弟妹,括(可)有良田,括(可)有绸缎,括(可)曾婚配呀?〃
李云歌抬头直视他,〃家住江南,年过而立,高堂安在,惟有一兄,无有良田,无有绸缎,不曾婚配。〃
〃呀,小女子容貌勘夸,温良贤淑,且能勤俭持家,此花括(可)能落你家?〃伊明烟视媚行。
李云歌把手里的书放在桌子上,起身向前,两手放在伊明坐著的电脑椅的两边扶手,把伊明圈住,低头注视著伊明。然後缓缓地把头靠了下来,在伊明耳边轻轻地说,〃不胜荣幸!〃
伊明觉得他呼出的微热的气息拂过自己耳边、颈侧,自己的身体似乎也跟著发热。心里暗呼,完蛋,感冒加重了!
李云歌看著眼前慢慢变红的耳垂和颈子,满意地稍稍往後撤离了身子,温柔地问,〃伊明,你脸红什麽?〃
〃那个。。。。。。精神焕发!〃伊明很快接口,说完又恨不得咬自己一口。起身推开李云歌跑去卫生间,砰得一声关上了门。然後就听到李云歌在外面大笑的声音。
混蛋混蛋混蛋,伊明在卫生间里头暗骂,也不知道是骂自己还是骂门外笑得嚣张的李云歌。抬头看镜子里头的自己,两眼发亮,双颊通红,伊明开始反省,陆伊明,你完了,你堕落了,你堕落了!
九
伊明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神色基本恢复了正常。看到李云歌闲适地坐在自己的电脑椅上,脚边却是自己的行李箱。伊明讶异,〃阿哥要用我的行李箱?〃
李云歌点头。
〃阿哥要带很多东西回去?〃
〃嗯,很多!〃
〃要不要我帮忙?〃
〃自然是要的,把你的东西整理下。〃
陆伊明听话地去整理自己的东西,把行李箱中上次忘在里面的东西都拿了出来。然後转身对李云歌说,好了!
李云歌依然两腿交叠地坐著,点点头赞许著伊明的听话,〃把你要用到的书、资料、衣服都装进去吧。〃
陆伊明站起身往旁边走开一步,〃我又没有要回去,干吗要装这些。〃
李云歌起身走近伊明,伊明在他的目光下一步一步後退,直到退至墙边,李云歌欺身向前,轻轻地说,〃你近日只知道阳奉阴违,我要押解你回乡好好拷问。不然你这容貌勘夸、勤俭持家、温良贤淑的花就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