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梦重游作者:藤罗-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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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儿，白清珏收到了短信：谢谢，你也是。
白清珏勾起嘴角轻笑：“就知道你没本事打电话来确认我的身份。”
每年春节这天一大早唐离一家都会去寺里上香。唐离不信鬼神佛之说，但又不能不去。诸觉寺在C市郊区一座山上，要去寺里只能走两百级阶梯上山。
唐离跟着父母累死累活爬上山上了香，再也不想动了。唐云看唐离无聊，便要他自己去玩，他们夫妻两个还要在寺里到处看看。
唐离也不打扰父母过二人世界，辞别父母之后就下了山。山下是个古镇，唐离打算去逛逛。
比起唐离家每年春节上香的习惯，白清珏家的习惯是每年春节去湖林古镇游玩。虽然每到节假日古镇里全是人，并且对于C市本地人来说这个古镇早已是每块地砖上都有他们的脚印，不过他们一直都保持着这个习惯。
也不知道是不是大人都喜欢过二人世界，白清珏的父母居然要白清珏自己去玩，约好时间在古镇入口的廊桥下碰面。白清珏一个人漫无目的地走着，所到之处除了人还是人。街上挂满了红色的灯笼，很是喜庆。
路过一家折扇店时，白清珏一眼就看中了货架最上面那排的一把折扇。
白清珏的妈妈很喜欢折扇，才刚开始过年白清珏就拿到了一千多压岁钱，加上平日里在学校里剩下的生活费，就想着给父母买些新年礼物。问了下店家，这把扇子要四百六，一分不少。虽说钱不是问题，但一把折扇要这个价钱有些贵了，何况在古镇这种地方就是再便宜的东西也能卖个高大上的价钱。
正要还价，扇子就被人从架子上拿了下来：“老板，这个我要了。”
老板一看来人是个翩翩公子，面上有一瞬惊艳。“不好意思，这把扇子是这位小伙子先看上的。”老板的人品还不错，没见钱眼开。
白清珏动了动薄唇，眼里掺杂了一丝阴骛：“他要就拿去吧。”
这把扇子是很难得一见的二十骨，扇骨韧性很好，扇面是丝绸，上面的花纹是手工画上去的纷飞桃花。扇坠也很漂亮，是系着镂空玉珠的淡紫色流苏。
若是把这扇子送给林玉华，该乐得她好几天合不拢嘴了。
只是白清珏竟然忘了，唐离的母亲，或者说也是自己的母亲，她也喜欢折扇，并且有收藏各种折扇的癖好。罗青蓉曾经为了一把只附赠的折扇买下了价值六千块钱的古典文献精装礼盒。
幸而唐离是个孝顺的孩子，他知道父母喜欢什么，他会好好陪伴他的父母。而白清珏于他们而言却只是个外人了。
这个世界已经有了一个唐离，他不会被任何人取代，包括白清珏。于情于理，白清珏现在只有林玉华一个母亲，只有白岩一个父亲。
唐离付了钱，忙追出去找白清珏。
他甚至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去追白清珏，就是在看到白清珏心情低沉地走出去的时候心里仿佛有个声音在对他说：“追过去！”
白清珏只不过比唐离先两分钟出了这家店，瞬间就被淹没在茫茫人海中。唐离连白清珏出门往左走还是往右走都不知道，没头没脑地就扎进了人海。
幸运的是，唐离很快就看到了白清珏。
“你很闲嘛。”唐离用陈述句说道。
白清珏不想搭理这位大少爷，仍旧漫无目的地逛着。唐离蹙眉，“你是白清珏吗？”
白清珏微愣了一下，心想：“你总不会迟钝到现在才发觉吧？”嘴上却说：“我还是我，是你变了。”
唐离没料到他会这样和自己讲话，“你不高兴？”
白清珏在心里翻白眼：“明知故问。”
“我一介平民可没资格跟你这种土豪不高兴，我还指望着抱你大腿呢，指不定我毕业后还去你们家公司里上班，哪敢给你脸色看。”
唐离脸色有些难看：“你确定没有在给我脸色看？”
白清珏转头朝他一笑：“So what？我刚刚突然想起来我这个专业跟你家公司不搭边，反正不去你家公司工作，还抱你大腿干什么？”
“那就这样吧。”唐离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唐云和罗青蓉要到晚上才回去，唐离只好自己搭出租车回家。可今天偏偏又是春节，人多得不得了，好不容易等来一辆出租车手还没伸出去就已经被人捷足先登了。
唐离今天心情不好，回家之后窝在房间里不出来，晚饭也没吃，净盯着那支COVRBET铅笔发呆。
他不知道虞城送他这支铅笔的意思是什么，以前他以为是虞城也对他好感了，但他现在不认为。或许这只是虞城对不能回应自己的喜欢而表示愧疚呢，只是他为什么要用“九十九”这个名字，还要用另一个手机号码，明明只要一看到东西就会想到是谁了。
“是不想我打电话给他所以临时换的号码吗？”唐离心里有些堵，“那为什么又要祝我新年快乐呢？”
唐离想到了什么似的，拿过手机点开程序，找到那条被存储起来的短信，盯着屏幕看了几分钟，发了条短信过去。
“睡了吗？”
唐离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屏息凝视着屏幕。五分钟过后，屏幕亮了起来：“正打算睡。”
唐离咬着嘴唇，又发了短信过去：“为什么送我铅笔？”
那边回得很快：“生日礼物。”
唐离很想说我当然知道这是生日礼物，我是问生日礼物送我这种东西的用意啊！
愁眉紧锁地握着手机，半晌才发过去：“你是谁？”
这次对方过了很久都没回，久到唐离以为对方今天是不打算回了。
“你希望我是谁？”
看着突然亮起来的屏幕，唐离竟然一时语塞。
希望电话那头是谁呢，毫无疑问是虞城。
“但并不是我希望你是谁你就一定是谁。”
手机另一端没有了动静。唐离以为对方在想着怎样回复自己，愣是坐在床沿上等了两个小时。等到十一点的时候，唐离终于忍不住拨了号码过去，却只听到：“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带着沉痛心情沉沉睡去的唐离自然没看到手机里新来的短信：“我就是你。”
同大多数人一样，白清珏也免不了走亲访友拜年，虽然这种事情很枯燥，但白清珏也没不乐意。白清珏还是唐离的时候，那可比普通人家的拜年辛苦多了，礼仪一样不能少，从到了人家家里那一刻起就要时刻注意各种阶段的礼仪，要是哪个环节做得不好回家就会被训。
相比之下，这种只需要动动口叫一下长辈的称呼就能拿到红包的好事简直不知道比做那套繁缛的礼节开心多少倍。
白岩和林玉华初七过后就得去上班，只留白清珏一个人在家。白清珏把画的画全部带了回来，一张张叠着放在书柜里头。现在一看，居然已经有十来公分高了。
他知道这远远不够，要想画好一幅画可没这么简单。反正也是一个人在家，不如练习画画。就这样，白清珏每天都窝在家画画。初十这天顾麟打电话来约白清珏出去玩，白清珏想了想，推掉了。白清珏知道自己在学校朋友不多，以前的朋友又一概不认识，现在好不容易有个室友约自己去玩又不去，真是有点不识抬举。想到这里，白清珏笑着摇摇头：“我现在怎么越来越爱找自己的麻烦了？”
唐离看到了那条短信，却再没有回复。
“我就是你。”
这句话仿佛有一股无形的魔力，扼得唐离快要喘不过起来。
这种感觉并不好，若是旁人看了这句话肯定会高兴，在不明所以的人看来这是多么动人的情话。可唐离知道这不是，不管对方是不是虞城，这都不可能是句情话。
未知、压抑、烦闷、焦躁，唐离觉得自己似乎错过了什么东西，可是这个东西看不见也抓不住。
正月十五元宵节，若是放到以前的中国，街上到处张灯结彩，各式花灯看得人眼花缭乱，街上人群熙熙攘攘，热闹非常，可是现在这些传统习俗已经逐渐淡出人们的生活。
白清珏吃着芝麻馅儿的汤圆，心想唐离这会儿该是在挂花灯吧。
唐离家每逢春节和元宵节会在阳台上挂满花灯，晚上把蜡烛点燃再关掉灯，一家人在阳台上吃着汤圆赏月谈心。唐离家四楼这阳台比平常人家的房子还大，晚上灯火辉煌，非常漂亮。
晚上八点的时候会由唐离挂上最后一盏花灯，这是唐家的传统，须得由最小辈挂上这最后一盏灯，象征家族繁荣昌盛。
挂好了灯之后杨妈便端来了汤圆，唐离拿着勺子在碗里搅了两圈，心想：这清汤寡水的也不知道有什么好吃的，馅儿又甜，不想吃。心里这样想，倒是先舀了一个汤圆放到嘴里。
这时罗青蓉指着前面两个花灯说道：“这些花灯是我找传统工匠手工做的，你们看前面那两个白色和青色的花灯，觉得怎么样？”唐离差点被嘴里的汤圆噎到，待咽下去之后喃喃地念叨：“白的和青的觉得怎么样，白清珏。。。。。。咳咳咳咳咳！”
唐云离唐离比较近，看唐离突然猛地咳嗽起来忙过去给他拍背：“怎么吃个汤圆也能呛到？”唐离觉得自己脸都丢完了，等喘了几口粗气平息下来，说道：“爸，妈，你们慢慢吃，我不太舒服，先回房睡觉了。”
罗青蓉忙问唐离哪里不舒服，唐离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
等他急匆匆回了房间，一头栽进被子里打滚：“靠靠靠我怎么突然想到了白清珏！”撒够了气再若无其事地起床来，拿过手机发短信。
“元宵节快乐，今天有吃汤圆吗？”
白清珏正在洗碗，感觉到口袋里手机震动了两下，掏出来一看，是唐离发来的信息。
“吃过了。”
难道这种情况下不该再礼貌性地问问我有没有吃吗，这样叫我怎么接话题？唐离闷闷地想。
“什么馅儿的呀？”
“噗！”白清珏看着手机里的短信，突然大笑起来，差点把手机摔了出去。“天啊，这人情商太低了吧，简直不想承认这是曾经的我。”白清珏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只好忍着笑给唐离回信息：“芹菜馅儿。”
“还有这种馅儿的汤圆？好吃吗？下次我也吃。”话是这样说，唐离可是看到芹菜都想吐。
“我吃吐了。”
“有没有身体不舒服，快去看医生！这种馅儿不要随便吃啊！”唐离一看虞城说吃吐了，心里急得恨不得分分钟跑到虞城家去看看他有没有事。果然芹菜这种东西就不该生长在地球上！
白清珏已经彻底接受唐离情商实在太低这个事实了，对着手机屏幕笑了两声，继续洗碗。
唐离看虞城没回他消息，以为虞城是身体不舒服，又发了信息过去：“一定要好好休息啊，要是明天还不舒服一定要去看医生。”
九点半的时候白清珏画好了今天最后一幅画，洗了个澡准备睡觉，看到手机上显示有新消息。
“活该你追不到虞城。”白清珏把手机扔在一旁，末了又拿回来。
唐离躺在床上看书，听见手机震动，拿过来一看，是虞城发来的信息。
“谢谢。”
短短两个字，足以让唐离开心得在床上打滚。
等他终于安静下来，心里却又开始了那种淡淡的失落的感觉。他不明白这种失落感从何而来，甚至不敢去细想。
但他可以肯定的是，他会这么高兴不是因为他知道对方是虞城，而是因为他不知道对方是不是虞城。这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