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情人-第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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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启林荡起一抹温和诱人的微笑,放下杯子,伸手满足地回抱了一下人,心底倏的就很安定了,也许自己从起床到现在等的也不过就是这一句话而已,不管过往如何,这个人肯定不会在意,也无论自己说什么这个人都不会反对,这种安心是可遇不可求的,他知道要好好珍惜着。不过,心底难免也有点小狡黠的心思,想着以后有机会一定多找找他容易炸毛的一面,两个人的生活也不能太无趣了。
吸足了贺东身上的气息,好似也有了无穷尽的勇气,阎启林才坐直说话:“你知道我父母是做什么的吗?”
贺东虽讶异话题偏到天外远,却也很有兴致的摇头回答:“不清楚。你爷爷做得太干净,时间又过去得太长,再说刚开始也只调查了一次,后来就不让贺齐查了。”说着还观察阎启林的脸色,虽知道被调查的感觉会令人不爽,不过那时候是少不了这一道流程的,否则身边人不会让他近身,好在还未等贺齐继续深查,就被贺东叫停了。
摆摆手示意不纠结那些过去的事情,阎启林满目回忆的接着说:“我爸爸生活环境很好,从小受的教育也都不错,阎单魁除了不能陪他外给了他无尽的荣华富贵。”对阎单魁只能这么称呼,无关对错,阎启林不会纠正别人对他的看法,却也不会改变自己非要去附合谁做圣母,“我妈妈学的是幼教,擅长音乐,对儿童歌曲特别着迷,她用权贵人士的说法就是一个平民,用你们贺家的说法就是个一无是处的弱者;我爸爸爱好画画,虽学了一堆精英理论最爱的还是儿童漫画,却是个上流社会的人,奇怪吧。”
握了握阎启林攥紧的拳,贺东收敛起随意的神情,肃穆的说:“不奇怪。有勇气直面人生的人都很幸福,他们因为爱好才相识相爱的吧。他们一定很相爱。”说着,眼眸一闪想到什么整个人柔情泛滥,于是强忍着故作不经意的说:“我听过你哼的儿歌,难怪那么顺溜好听。”
阎启林诧异的转头半张着嘴,儿歌他可是有十年都不涉及了,听都不会去听任何与过去有关的。
“你忘记了,那天你揍人的早上,洗澡的时候。”
“你偷听。这是小人作为。”阎启林想起来了,这人不是离开了么?有点羞恼,一个大男人还唱儿歌,别人看着有点怪异吧,不自然的控诉起来,向来清冷的面色燥热得泛红。
贺东忙不迭做了投降状,心底得意于看到了想要看的羞红,也打散了阎启林转向沉重的语调,才问:“这和你要做什么有关系?还是你也对儿童画或者幼教有兴趣?我都能接受的。”像是在想象阎启林怎么给幼儿园的孩子上课般,贺东忍俊不禁憋着一副很难受的样子,语气戏谑得气人。
白了他一眼不理睬,知道他在装,不过心底刚升腾起的郁气消散了,阎启林从未与人回想过父母的生活,被贺东这样一打岔,再说起时仿佛已能品味出父母相爱的幸福甜蜜,也不在纠结他们的早逝,他径自接下去说:“反正呢,我爸妈一点也不在乎外人看法,住着当地最豪华的别墅,瞒着身份在自己名下产业的一所幼儿园里过着朝九晚五的生活,唯一不同就是进出都有护卫,每次都要换几趟车子才能进出。即使这样他们也很快乐,带着我们兄妹两个人从小就接受他们的思维:人生而平等,职业不分贵贱。有钱不是理所应当就要享受特权,人要为自己而活。”
“所以,”阎启林望着贺东,认真的与他对视,仿佛他接下来要说的话在天堂的父母也能听到一样神圣而坚定,“我既要做自己最喜欢的工作,也要能平等的站在你身边。”
卧室里安安静静的没有杂音,偶尔会有刮起窗帘的唏嗦声也难以听闻,只是此刻两人都如被定身一样,那点细微的声音就清晰可闻起来,冬日的暖阳也懒懒的挂上天空,穿过蒙蒙的雾气折射而下,再透过光洁的玻璃就只剩下稍强点的光晕,即使是这不强烈的光晕,照耀久了也能让人昏昏欲睡。
“好。如你所愿。”贺东呼应着,就犹如一开始他答应的那样。四周被阳光照耀得依旧暖洋洋,却愈发明媚起来。
脑中拨开浓雾般,他想通了赛前阎启林的问话,那天这个人问:“这是你希望我做的事情?”
那天他以为是这个人顾及自尊,也自以为这样做是为着他好,却从未想过阎启林是一只雄鹰要展翅高飞,要与自己并排而列,没有那场作弊的赛事,阎启林一样会发光受人尊敬,为了自己却违背本心还是参加了;甚至当初丢下重伤的他一个人在岛上先回贺家处理隐患,前提也是为了不给他造成伤害,却从未想过这行动本身就伤害了人,他从不是弱者需要留在后方静等消息;还有自己开始给他预备的位置,从头到尾都在自己的保护之下,怜惜他是一部分,更多的还是占有欲吧,要把他锁在触手可及之处,不与外界多交流……
越想贺东的眉尖越是紧锁,一桩桩回想,好像自己真的把他当作附属品般全然安排。
“想什么呢,这么严肃。在这里,我会找到自己喜欢的工作。”阎启林伸手抚平他的眉尖,弯着眉笑着说,笑意直达眼底,可见他也知道贺东听懂了言下之意,很满意贺东的反省,同时这话里还隐藏着点神秘,如果是平时贺东肯定能感觉到,可惜此刻他只顾着自我批评去了。
“我会改的,现在不适应以后也会慢慢改,再有这种情况要直说。”贺东的声音沉沉的,带着对自己极不满意的郁闷,摊开手臂把人圈在怀里说道,同时手掌也在人背后上下摩挲着,真不知道他是在寻求安慰还是其他什么心思,或许只是大男子主义里的征服欲无法被满足的惆怅。
“好。不过这次我也是有意的,看出来了吧?”阎启林故作云淡风轻的说,心底做何感想只有他自己知道。
贺东哗的一下拉开两个人的距离,一扫刚才带点孩子气的愤懑,这回是货真价实的严肃,看着人没接话,静等答案。
阎启林倒是早有准备,也知道贺东能够看出端倪,不过难免还是心底忐忑,神色不变声音却不自觉低了几分,明明是清丽的声线硬生生夹带出一丝沙哑:“我还有个代号……黑烟。”
犹如夜空爆起烟花一般,贺东脑子又是一炸,他一时失语了。刚刚那份宣言般的对答还萦绕心头,带着的感动都不曾消去,这刻又来一个不知该如何解读的信息,他不知是该平静的接受说句知道了,还是心悸于这个人隐藏得深未泄露行径,逃过贺家的追杀,更甚者,他想到了关于杀手的种种秘闻,其中一条清晰的浮现在脑海里……杀手基本是终身不得叛离组织,如非要脱离不死也要脱层皮,成功者寥寥无几。
这些都还没结论,贺东又想到难怪他身手这么强,难怪他枪法那么准,难怪他才练习三天手速如此快对枪械如此了解,难怪他很少喝酒,酒量并不好,却对药物抗性超强;光这些还不止,又想起每一个杀手,特别是顶尖杀手的培养都把杀手不当人的训练,七情六欲皆无的人才能成为金字塔顶端的杀手,也只有这样的杀手才稍微有点自由……
还有,难怪黑烟接单甚少,甚至已经消失一年有余,估计都缩在H市忙复仇去了,那么,四年前他是否见过自己?那时候是什么情况被暗杀了,是了,出去接洽一个欧洲的政要时被锁定的,行踪泄露也是后来查出是贺连希爷爷放出去的,后来还真是搞笑,正好那政要也被人买了单子暗杀,黑烟是受了那个杀手的牵连才提前暴露,未与自己照面就受到回击,带伤逃遁了……
贺东脑子里面乱糟糟的,比之当时听闻阎启林坠海时都不差,那时候他是坚信阎启林肯定能获救的,不过此刻他心底竟然生出一股子不确定来,不知道H市的那些偶然是否真的存在过,他有点不知道如何接受,脸色阴郁的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彼此的呼吸都喷在对方脸上,怎么看怎么陌生。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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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东一时猜不透阎启林到底什么意思,从未迁就其他人的脾气面对这个人又发不出来,千辛万苦才换来如今两人的安然对坐,他真不想闹些莫名其妙的不愉快。
“一大早的,别喝酒,喝点茶吧。”阎启林按捺下贺东伸向酒柜的手说道,他看那伸向烈酒的手,知道自己可能有点过分了,贺东一向在自己的事情上容易急躁的。
贺东悻悻地收回手瞪了他一眼,责怪他故意这样,倒打破了早餐时的尴尬,本都不是胡搅蛮缠的人。贺东坐那想不说话的,又觉得自己太小气不像平日的自己,才开口解释:“在弄咖啡了,等一下会送来。”
话落敲门声就响起来,一阵香浓的咖啡香气飘了进来,一大壶精心煮出的黑咖啡和糖奶被一一摆放在沙发前的茶几上,配合着一碟三种小点心,很是惬意的享受。
打发了下人,阎启林亲自动手翻开托盘上的精致骨瓷咖啡杯,温热过的杯子摸着也让人心底暖暖的,注入了咖啡后黑白分明得让人眼前一亮,倒出两杯后他才问:“要加糖奶吗?加多少?”
以前寥寥无几的共餐,两人都是餐后急匆匆开始工作,并不知晓彼此的爱好习惯,阎启林是想好了从今天开始,每一日都好好过,也要一点点记住贺东的喜好,可不要再让他父母笑话了去。
“都不加。你要加的话随意。”难得如此悠闲的品咖啡,贺东巴不得赶快忘记那些不快,语气也带着抹轻快,还准备调笑一下喝咖啡加糖奶的人。
“真巧,我也爱喝黑的。”阎启林笑笑,气定神闲斜睨他一眼,随意递了一杯过去才慢条斯理的说。
没找到机会贺东也不在意,喝了一口咖啡,闭目品了一下,也许是心情好了,也许是陪着的人有特殊意义,怎么都觉着今天的咖啡特别香浓,赞道:“管家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小林你也尝一尝看看。”
阎启林不知道想起什么,喝了一口品着,待全部咽下去放了杯子,才一本正经的说:“很好喝,东东?”
眼睛一直没离开人的贺东,一看他那架势就做好了准备,预备着接下来的话肯定有问题,可再怎么做了心理建设,不防备着是这么一个尾音上调的亲昵称呼,犹如一个蓄力已满的拳头一下打到了棉花里,浑身不自在还起了鸡皮疙瘩,掼下手中的杯子,贺东一下起身扑了上去,抓住人报复性的撸着他的头发,一手做掐人状恶狠狠的威胁:“不许这么叫!除了我爸妈没人这么叫了。贺东或者东,随意你选一个。”
阎启林也不反抗,随着他折腾,笑吟吟的陪着他演戏,看这样威胁无效,贺东的手往下挪着,很快咯吱得阎启林不能淡定了,笑意连连泪水都要逼出来,他才赶紧应了一声保证不再这么叫人。
贺东做状摸了摸自己的手臂,心底正盼着趁这个机会好好耳鬓厮磨一番,阎启林不提起别的话题,他也不愿坏了如此好兴致,正要下手把人圈到怀里来,阎启林正了身望着他,那目光很复杂,探究的、喜欢的、疑惑的甚至还有不安的……难以道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