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跳楼,都看见那厮在铺救生气垫-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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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看向两人的目光,立刻变了样,隐蔽的嫌弃,躲避,厌恶,而且恐惧,像这是两团H7N9病毒集合体,三两开始窃窃私语,目光隐晦其实扎眼,不住指指点点。
少有逛街的青春女孩,和同伴大声嘟囔着,这有什么呀,同性恋怎么了,不偷不抢不犯罪,都被结成网似的偏见给湮没了。
谴责的力量,从不亚于长刀剑戟。可爱情,又有什么好谴责的。
冯程瞬间就傻了,脸色血色褪尽,无形的压力朝他袭来,他差点就撒腿就逃,好歹稳住意识,死战着没动。他真的被人指怕了,程徽会死,这些指点可谓劳苦功高。
而许沐,就在这时突然跳起来,握住了他被震惊吓凉的手,并且用力捏了几下。
他手掌略微潮湿,不知道是冷汗还是热气,温度却是暖的,冯程像个风雨里兼程的疲惫旅人,突然看见一盏灯火似的,油然而生一种慰藉。
冯程定了神,看向许沐,就见那货右眼里贼光乱闪,一副看我不弄死丫的神情,接着,他就松了冯程的手,朝前迈出几步,站到爬起来的李主任对面。
然后,冯程见识了什么叫睁着眼睛说瞎话,并且还说的头头是道。
许沐叉开腿,左眼捂着,遮了大半张脸,指着李主任,开始控诉,他声音不是顶大,却胜在够悲切,闹哄哄的商场大厅,竟然慢慢安静下来。
他先是弱弱的表达,黑衣服的是他大姑家堂哥,然后话题语气一转,出离悲愤又恰到好处的表达了弱势群体的无能为力,指着对面这个“有两个臭钱就了不起”的已婚老男人,声声泪字字血的阐述了他是怎么色眼心急看上自己如花似玉的妹妹,威逼利诱不成功的前提下,开始四处抹黑他家人名誉,简直欺人太甚,恨不得一手遮天——
期间李主任试图打断他,被他怒极一喝你闭嘴,给压过去了。
思维逻辑毫无破绽,狗血瓢泼俗套无数,冯程被雷的外焦里嫩,那点被人指点的不悦都雷光了,糟心与敬佩共存,默默在心里给他点了个赞,觉得他不去搞传销,真是那行业一大损失。
陌生人判断事实,全凭双眼和心境,人人都爱狗血,不仅在电视剧里,谁能打动自己,谁说的就是真相。
无疑,许沐说的更加绘声绘色,有血有肉,于是群众讨论之后,渐渐朝他们倒了过来。
许沐又委屈难平了,大喝一声“你到底怎么样才肯放过我们”,然后冲上去一脚就将李主任踹翻了,一手捂着眼,战斗力也不消减,一拳一脚尽往男人小腹招呼,虽然很想,但是不打脸。
他太彪悍,以至于打了二十多下,才被劝架的人拉开,让他冷静一点。
那李主任歪歪倒倒的站起来,捡了手机扬言要报警抓他们,被群众一通鄙视,让他积点德。
许沐朝大伙道谢又道歉,一副心碎的模样,然后拉着冯程,扬长而去。
……
两人在商场门口的国道上走,去往公交站,头顶是高大的梧桐树,遮阳投阴。
打了李德民一顿,许沐心情也没好多少。
他吐了口浊气,突然想起武侠小说里那些身负血海深仇的武林人士,一生以报仇为己任,心心念念,可大仇得报后,却发现生活无以为继,失去了重心。
在过去里流连的太久,等到想离开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走不了了。
他没那么惨,只是发现报复不能让自己大快人心而已。
唉,看来他还是该给自己另外找个重心……他扭头去看冯程,那厮正伸着爪子,比如,找个对象什么的。
冯程看他挺低落的,正好伸手准备安慰他一下,就见他扭头看自己,目光里信心坚定的,不知道打什么主意。
冯程僵了一下,还是将手放到了他头上,手指下的头发软而细,触感顺滑舒适,他收拢手指揉了一把,抿嘴笑道:“一路上你叹了十二次气,没事吧。”
许沐被他揉的头部微晃,故作沧桑:“一切都过去了,生活还要继续。”
冯程顺势掴了他一巴掌,力道非常轻,亲昵的自己都愣了下,反应过来就有些尴尬。
许沐却好像很受用似的,扭头黏糊糊的瞪了他一眼:“男人的头女人的腰,只能看不能摸,摸了你要负责的。”
他一开始胡扯,冯程立刻就放松了,跟条件反射似的。
公交站等车的人不多,车里人也少,两人上了同一辆车,并排坐在车尾,摇晃的厉害。
过了两站,许沐起身,准备换车,他拉着固定杆,回头跟冯程道别,冯程朝他挥挥手。
“冯程。”他迈下一坎,再次回头。
“嗯?”
“我哥哥喜欢男人。”他突然轻声说。
冯程挑了眉,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说这个,可潜意识却不想听后续:“车快开了,下去吧,小心点。”
许沐眨了下眼,露了个很灿烂的笑,声音很轻:“所以,我也可能是,你心里有个底。”
说完他就一步跳了下去,等候已久的司机立刻按下了关门按钮,破旧的摇臂门发出一阵放屁一样的气流声,接着飞快的扣上了。
公交喷出一丛泛黑的尾气,火箭一样窜走了。
许沐插着口袋转身,看着车尾,模糊的玻璃上,有个转过来的人头。
他在烈日下笑了下,庆幸自己没有一时冲动,发神经说出那句话。
如果我只有一点点喜欢你,那我就不会告诉你——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三章
许沐一开家门,闪电般关门跪下抱头,作吓尿无力抵抗状,一看就是熟练工种。
果不其然,太后大马金刀的坐在靠背椅上,手擎一把苍蝇拍,沉着脸,不怒自威。
见他进门,生气的大喝一声:“你个小兔崽子,又死哪疯去了,电话也打不通,你妈我今天丢尽了脸,你不编出个好解释,就给我在那跪一晚上。”
许沐跪在地上,将遇到解救对象的亲哥哥的经过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从早点铺开始,到逃脱结束,态度非常诚恳,用词别样中庸。
许妈妈半信半疑,许沐让她给冯阿姨打了个电话,那边冯程已经回了家,接过电话向许沐道谢,太后这才勉强放过他,并要求许沐明天上门给她未来儿媳道歉。
许沐硬着头皮答应了。
热水冲刷后,全身都放松,肌肉里的疲惫愈发明显,许沐穿着睡衣倒在床上,烙饼似的滚来滚去,脑子里全是冯程。
那些并不刻意的小举动,反而更能打动人心,给他拦混混,背他去医院,给他擦红花油,心里的喜悦如此清晰,以至于无意间嘴角高高翘起。
冯程只是看着冷淡,内里是个很温柔的人。
许沐隐约觉得,自己完蛋了,不是因为他选了一条艰难的路,而是起步的地点,已然拦了一面高墙,那块冰冷的墓碑,程徽。
滚了一转突然看见电脑,许沐脑中灵光一闪,登时满头冷汗……他怎么把冯必玉这茬给忘了。
他被自己吓一跳,一溜身子翻坐起来,盘着腿认真的反省。
自己在网上和冯必玉聊得酷似知己,对人女孩好感蹭蹭的,挺有交往的欲望;一转眼,又看上人哥哥了,这也水那啥扬那啥了。
“儿啊,你给必玉打电话了没?”
太后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听声响近在门框外,想来是贴着门板没听见动静,终于忍不住出声提醒了。
许沐顶着张大便脸,人生观都崩塌了,内心剧烈的挣扎,正纠结,于是没听见。
他想,二十几年没动心,一开情窦看上俩,还同时,还兄妹,他在心里比对一通,觉得没有二选一的办法,网上那位情投意合,现实那位心肝乱跳……难不成谈恋爱,还讲究厚积薄发和数量?
贵心真乱,丧心病狂!
许沐觉得思维有点混乱,正准备给许东篱打个电话,门哗一声被拉开。
“许沐,问你话呢!!!”
许沐被吓得一抖,看见他娘目光落在床头她老人家时尚的三星触屏手机上,立刻意会,抓起手机就去翻通讯录,狗腿的笑:“妈,我这就打。”
太后靠着门框,一副都督架势。
嘟声响了八下,那边才接通,一道女声传来:“喂,陈阿姨,您有事儿吗?”
嗓音轻柔,语速中等,年轻而富有礼貌。
许沐看了他妈一眼,略微心虚:“你好,冯小姐,我是许沐。”
那边静了一秒,声音里透出的气质立刻变了,异常熟络似的,声音带笑:“小年儿啊,你能别那么叫我不,我有种穿越到民国的错觉。”
许沐为她的百变汗了一把,人却非常轻松,当她说喊出小年儿的时候,他立刻就回到了刚加好友那会儿,此妹纸欢脱霸气又爷们,让他觉得非常自然。
可心里却生出了股违和感,聊天时那个正儿八经的严肃姑娘,顷刻间精分了。
他被带的高兴了些,笑着说:“那叫你什么?”
“随便啊。”
“我还是什么都叫不出来。”许沐有点为难。
“唉~~~你就叫我冯必玉吧。”那边叹了口气,也不容易的样子。
许沐生怕她说,那你叫我跳楼吧,太后听见了得弄死他。他从善如流的叫了声:“冯必玉,明天你有时间吗,我想约你见个面,今天非常对不起,爽约了。”
冯必玉却牛头不对马嘴,用那种非常惊奇悬疑不可置信的语气,八卦兮兮的问:“小年儿啊,你跟我哥怎么认识的,你们今天干嘛去了,他居然帮你证明,天哪,我简直无法置信。”
许沐有些迟疑的说:“那…很稀奇吗?”
那边一通键盘声,噼里啪啦速度飞快,接着冯必玉说:“何止稀奇,从两年前起,简直绝无仅有,快说啊,你跟我哥什么关系啊,什么时候认识的呀?”
许沐有点得意,因为那句绝无仅有,又被最后一个问题问的有点低落:“半个月前认识的,比路人甲熟点,比朋友陌生点。”
冯必玉在那边叫开了:“放…额不对,绝不可能,他连同事都不太搭理的。”
许沐在心里叹了口气,心想我还巴不得有点啥关系呢,可这是事实。
他又邀请了一遍:“冯必玉,明天有空吗,见个面可以吗?”
复又很小声的加上一句:“我妈在门口监视着。”
那边沧桑的叹了口气,和他同样贼似的语气:“年儿啊,真巧,天下的妈妈都是一样的!”
她突然开心的加大声音:“好的,明天见,在哪?”
“就在你家附近吧,时间、地点你定,方便的话能把芦荟带给我吗?”他说话的时候,一门心思惦记着他的狗。
“嗯……那就半道咖啡厅,明天上午十点,你在西城镇东桥公交站下车,朝右走路尽头拐弯,就能看见一间木质的咖啡屋。”冯必玉稍微有些迟疑,很快就答应了。
“好的,明天见。”许沐笑着挂了电话,冲太后扬了扬手机。
太后带着志得意满的笑容,哼着“我在遥望~~月亮之上~~~”,哐一声给他戴上了门。
半道咖啡厅很好找,处在一片颇具文艺范儿的小街尽头。
许沐到的有点早,他不喜欢迟到,干什么都要留出一小时的空挡,九点十一分,他就站在咖啡店门口。
装修走温馨风格,东西基本都是原色,木桌木椅木吊篮花,宁静自然,透着温暖,许沐对这家店印象很好。
他想,冯程居然生活在这么文艺的环境里,真是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