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好孕圆-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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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细看了看,觉得没什么大碍,也放了心,就把袜子仍系好,裙摆放下,此刻才想起楚昭,回头一看,却见楚昭身板儿挺得笔直,正转头看着别的地方。
季淑怔了怔,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的动作是不该的,起码先让他把头转过去。
季淑见楚昭自发转开头去,心道:“噫,他倒是个老实人,跟祈凤卿跟上官禽兽不同……”想到这里,心中的恼意才稍微退了些。
季淑手按着石阶慢慢起身,这才发现手心也擦伤了,一时悲从中来,差点落泪,幸好她不是那种娇气的人,便强忍着,一点一点站起身来。
自始至终楚昭都只在旁边儿守着,季淑起身,他也才跟着起身,季淑试着跺了跺脚,一瘸一拐地往前走,楚昭就亦步亦趋跟着。
季淑倔强走了一会儿,到底觉得辛苦,且又见楚昭是个老实人,便停下步子,回头瞪他。
楚昭望着季淑的目光,却规规矩矩低头,道:“奶奶……”季淑咬牙,说道:“叫什么叫!还不过来扶我?”
楚昭双眉微动,却仍低着头,沉声说道:“仆下遵命。”果然伸手来扶着季淑,季淑靠着他,腿上的疼却越来越剧烈,不由地皱起眉头,呲牙咧嘴,倒吸冷气。
楚昭虽然扶着季淑,却不看她,只望着前方路,走了两步,说道:“奶奶疼得厉害么?”
季淑说道:“这不是废话么?你没看我伤成那样了?”说完了才醒悟:他真的没看。
楚昭放慢脚步,沉吟说道:“这样儿也不是办法,方才那一摔不轻,也是仆下大意了,救援不及……恐怕摔了骨头也不一定,不如,……我抱着奶奶可好?”他诚恳地说,满脸忠心。
这一声声“奶奶”,让季淑觉得自己的年纪陡然大了起来,看了看自己的腿,无奈道:“好……好吧。”幸好这是个老实人。
楚昭垂头说道:“那仆下冒犯啦!”说着,就轻轻一揽季淑纤腰,季淑有些怕痒,就稍微缩了缩,楚昭的手触到她腰间,察觉她这个动作,便略微一停,而后还是坚定地将她的腰轻轻握住,一握之间,却觉得她腰肢柔软纤细,楚昭的手又大,简直有不盈一握之感。
当下楚昭一手搭在季淑肩上,一手小心搂着她腰,不费吹灰之力便将季淑抱了起来,他人生的高大挺拔,且又时常习武,体格自是不必说。
季淑窝在他的怀中,只觉得贴着他的身子,那胸膛硬硬的,忽然想到上次在相府,自己伸手指戳他的胸,只觉得像是戳到岩石上,此刻她安稳了,腿虽然疼,却也不那么厉害了,想到此即,就忍不住笑了声。
楚昭垂眸,问道:“奶奶笑什么?”季淑摇头,将脸向着他胸前靠了靠,叹道:“没什么……”手本来放在自个儿身上,此刻探到楚昭胸前,手指摸了摸他的胸,隔着衣料,仍能察觉那熟悉的感觉。
楚昭却不言语,似乎也没察觉季淑的动作,季淑看了他一眼,看他一本正经,目视前方,面不改色的模样,忍不住又笑,喃喃道:“总算还有个实诚些的……”
楚昭人高腿长,走的好似极快,然而过了一刻钟还未下山,季淑起初还东张西望,后来就觉得他怀中很是舒服,索性就窝着不动,只叮嘱道:“快到山下时候将我放下。”楚昭道:“仆下明白。”
季淑歪头靠在他胸前,将眼睛闭上,阳光暖暖的,好似楚昭的身体也有几分暖,季淑打了个瞌睡,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
到了山下,季淑醒来,楚昭将她小心放下,季淑单脚着地,另一只腿本能地屈起,怕疼,就靠在楚昭身上,懒懒地打了个哈欠。
不知为何,脸上有些痒痒地,便伸手又抓了两把,疑心是桃花粉作祟,便回头看看满山红绯,山中那亭子若隐若现,可惜……叹了口气,小丫鬟扶着上了马车。
一行人驱车回府,季淑入内,先叫丫鬟把药箱子拿来,把腿上的伤处理了一下,又换了件衣裳,略定了定神。
春晓说道:“奶奶先前出府,爷来过一次……见奶奶不在,就走了。”季淑大为呕心,皱眉道:“他来干什么?你说我去哪了么?”
春晓说道:“奴婢只说奶奶去绯林寺外赏桃花了,爷就没出声走了。”
季淑哼道:“说不来了,又来,说不行了,又他…妈行了,这是个什么奇葩怪胎……”一瞬间恨不得破口大骂。
春晓又道:“另外,晚唱已经能起身了,跟暮归一块儿关在柴房内呢,奶奶要怎么发落他们?”
季淑想了会儿,说道:“去,把她们两个给我叫来。”
30。丁香:十年云外醉中身
晚唱同暮归跪在地上,季淑道:“可知道我会怎么处置你们两个?”
晚唱似是极怕的,身子微抖,看向暮归,不敢说话。暮归并不看她,只是怔怔地望着前方地面,道:“奶奶怎么罚都是应当的,暮归没有话说,只是,晚唱不过是听我唆使才做了错事,她本意是不想这么做的,也不想背叛奶奶,还请奶奶放过她,要打要卖,都让暮归一人承担。”
晚唱哆嗦叫道:“姐姐……”
季淑冷笑,道:“你倒是挺讲义气的,什么都让你担着?你想的倒美,要真的这样简单就能解决,那就没有所谓的‘株连九族’了!那些被株连的人,还什么都没做,如今晚唱是你的帮手,你说不追究,就不追究了?”
暮归也知道自己理亏,无奈求道:“只求奶奶心慈,放了她这一遭,她什么也不懂……暮归诚心求奶奶了!”说着,就在地上磕了个响头。
季淑说道:“襁褓中的稚子什么都不懂,比她无辜多了,尚且枉死。你说这个,没用,错了就是错了。”
暮归掌不住,哭道:“求奶奶罚我就好了,放了她罢!”
晚唱蹭过来,拉住暮归的袖子,也哭道:“姐姐,别这样,我愿意跟姐姐一起受罚的,奶奶说的对,我错了就是错了,当时我要是多劝着姐姐点,也未必会闹成现在这样。”脸上的泪扑啦啦落下。
暮归道:“是我的错,你不是没劝过我,是我鬼迷心窍,一直逼着你才这样的,是我害了你。”两人执手,抱头痛哭。
季淑淡淡看着这一幕,此刻才笑道:“好一幕姐妹情深啊,看的我也有些感动……唉!心软了几分。”
暮归虽然在哭,却听的明白,当下含泪看向季淑,道:“奶奶、奶奶?”
季淑说道:“我也不是不讲理的人,既然如此,好吧,暮归,你说要一个人承担,那我问你,我把你卖到妓寮里去,当个千人骑万人躺的妓…女,你也愿意一人承担?”
暮归瞪大眼睛,脸色发白,久久不语。
季淑笑道:“怎么,你不愿意?也是,你的确要想好了,倘若你要晚唱跟你一起受罚,还不至于这么惨的……决定了就不可以反悔了。”
晚唱看看季淑,又看暮归,叫道:“不行,当然不行!让我去,让我去吧!”
暮归一声不吭,任凭晚唱拉扯自己,片刻后才说道:“回奶奶的话,我……我愿意!”
身边的春晓夏知都面露惊讶之色,只不过兔死狐悲,虽然恨暮归同晚唱两个窝里反,不争气,但毕竟曾经朝夕相对,说不为她们有点儿难过,却是假的,只是不能表露出来。
季淑说道:“你真的愿意?”暮归点头,道:“晚唱从小跟着我,因此什么都听我的,我该当对她好些才是,却偏拉她做这种事,是我的罪魁祸首,我愿意担着,只求奶奶真个答应,别再追究她。”
季淑笑着摇头,不再说话。底下晚唱暮归两个面面相觑,不知道季淑拿捏什么心思。
季淑沉吟片刻,才又问道:“暮归,我有两件事不太明白,去当妓…女之前,你能否给我解释清楚一二?”
暮归此刻已经有些“视死如归”之意,便点头,说道:“奶奶请讲。”
季淑道:“第一,你为何对一个人说,只要我离开上官家,你就能当上官直的妾室?”
暮归一惊,抬头对上季淑的目光,刹那间明白了季淑是见过祈凤卿,或许已经知道她跟祈凤卿之间的关系、事情的来龙去脉。
暮归心头惨然,惨惨一笑,说道:“若是在以前,我是万不敢说的,不过此刻也无所谓了,奶奶怎么也想不到罢?——是大太太亲口应承我的。”
季淑真的是没有想到,一时皱了眉,道:“太太?”
暮归说道:“正是大太太,大太太亲口同我说,只要奶奶不在上官府了,就抬举我党爷的妾室。我本是不愿的,因奶奶也答应过我,只要我悄悄地助奶奶……同祈……”碍于夏知春晓也在,就及时打住,只说道,“只要我尽心替奶奶办事,奶奶就让我当妾,可是过了许久,奶奶却绝口不提此事,我心中恼恨,便就应承了太太。”
季淑望着她,见她徐徐说来,神情绝非是作伪的。便知道她未曾说谎,只是……太太,大太太?上官直的亲娘想让自己走?如此千方百计,不择手段,是为了什么?
暮归说道:“那天,本能成了的,谁知道阴差阳错的……发生了那么些事,奶奶醒来后,我更是无望,太太那边自然也指望不上了,我一时发昏,就做了蠢事。”
季淑点点头,知道了真相,心里头却沉甸甸的。
暮归说完,眼中不由落泪,便伸手擦去,清了清嗓子,道:“暮归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也不怕得罪什么人了。不知奶奶想问的第二件事是什么?”
季淑的心思从大太太身上转回来,就问道:“我要问的第二件事是……你为何这么执着的想要当上官直的妾室?对你而言,当一房小妾,当真是这么要紧的事?”
暮归是个稳重谨慎的人,虽然同她相处的不算太多,但季淑自认她不是那些轻浮的傻姑娘,因此她真的做梦都想不到,暮归会做出向上官直下药这种事,如果说她一心想要攀附向上爬,倒是可以解释。
暮归说道:“我……其实……”季淑说道:“怎样?”暮归道:“我自小开始,就在府中伺候当差,我……从很久开始,就暗暗地喜欢爷……”
这个答案更是出乎季淑的意外,不由地瞪大眼睛,倾身向前,问道:“你说什么?”
暮归咬了咬牙,说道:“回奶奶,我……我自许久之前就喜欢爷了……我自知身份低微,不敢痴心妄想,只想……只想好好地伺候爷……能近他的身边就好了,我……”她一边说着,一边脸色通红。
季淑在这里吃惊,身后的春晓夏知两人面面相觑,却没觉得怎样意外。
季淑的脑袋一时有些混乱,在她心中所想,认定了上官直是个没脑子的混账,起初对他还有一份戏耍之意,后来因上官直霸王硬上弓,季淑心头恨极了他,若说季淑心中有个死囚之地,那上官直就是头一号的囚犯。
按理说,上官直此人,生的极为俊美出众,他本就是世家公子,上官纬也是美男子,大太太虽然面相寡淡,可也不失秀美,上官直又能差到哪里去?
且上官直从小就文采风流出众,逢年过节,才子聚会,总能一枝独秀,不知倾倒多少闺秀淑媛。
而上官府内的这些上上下下的丫鬟们,也对上官直十分的倾心,只不过不能说,只是暗地里想想罢了。
因此当暮归说自己“暗恋”上官直的时候,夏知春晓两人倒不觉得意外。
可对季淑而言,上官直拥有一个龌龊且黑暗的灵魂,而这个灵魂的阴影笼罩在她眼前,当上官直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她所见的只是那个阴影,至于他是否玉树临风俊美无俦,她半点儿也没见到。
季淑心中如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