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嫁良妻-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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皓月当空,月光如水,一阵风来,满园花树暗香浮动,本是个良辰美景的夏夜,可惜许良辰实在无心享受,看了一眼段奕桀,掩下心里的不安,听吴雯绢轻笑着闲聊:“……想不到许小姐和老太太大是有缘,这几年,老太太病痛,可是只要大嫂、三妹和耿小姐在旁的……耿小姐刚才见过了……她是大帅老家私塾先生的女儿,老大幼时在老家,两人就相熟的。”
吴雯绢有意无意提到耿文清,许良辰心不在焉地答应了一句,心里着急,难道就这样留在大帅府,就这样以假做真,真的和冷面大少订婚?有心和段奕桀商量,吴雯绢却一直拉着她,段奕桀走在两人身后,不急不慢地跟着。
“……那时私塾的学生要把餐饭带去塾中搭伙,师生同食,厨房则是耿小姐和母亲掌理的,”吴雯绢走的很慢,似乎谈兴颇高:“据说有次吃饭,老大发现自己碗里有块鸡肉,那可是不得了的。乡下地方,学生们大都只带些咸菜,哪里有肉吃?老大以为是先生的,师母和师姐弄错了,但是又不敢问。
吴雯绢居然长篇大论讲起了故事,许良辰无奈,只好有一句没一句地听着,看着月光从树枝花丛洒下的斑驳影子,自顾想着心事。
“……后来,却经常发现碗里有好吃的。有一次,趁着添饭的时机,老大跑到厨房去问,结果里面传出来一句话,叫他‘有就尽管吃就是,问来问去干什么?’这时傻小子才明白,是耿小姐的特别照顾,便心领神会默默走开去。老大是个知恩图报的人,长大以后,把这些事一直记在心里,那年瘟疫,先生、师母染病身亡,家里只剩了耿小姐一个,老太太认为耿家对孙子有恩,便当孙女看待,后来一起来了燕州……”吴雯绢絮絮而谈,说完,借着路灯悄悄看了许良辰一眼。
见她有些心神不定的模样,一笑说道:“看我怎么说起这些陈年往事来了?既是老太太舍不得,许小姐就多住几日吧,已经派人拿了几件衣服过来,且看看合不合适,若是不喜欢明儿个叫裁缝来重做……”
许良辰推辞了两句,不知不觉走到院门前,吴雯绢停住脚步笑道:“我想起来还有点事,三姨先走了,老大,安排好许小姐;委屈了贵客,不仅三姨有意见,老太太和夫人也饶不了你。”眼波在两人间一转,笑嘻嘻带着丫头走了。
看着灯火通明的院内,许良辰迟疑了一会,抬头看着段奕桀低声道:“我还是先回去吧?”
段奕桀看了她一眼,没吭声,对身后的罗宏义施了眼色,转身走进院子:“进来坐坐。”
丫头、侍卫接到罗宏义的暗号,悄悄退出来。看着段奕桀的背影,许良辰无奈,也明白有些事不好大庭广众之下讨论,只好跟上去。
上次来去匆匆,没有注意到这个叫作西园的院落也是花木扶疏,清雅别致,桂花香淡淡轻飘,白墙灰线留住了江南水乡的清新,庭园中央一座假山,出彩地得自中国山水盆景的真传,灯光下细看,片石上刻画的皱褶透着国画山石勾勒的技巧,而石脚在卵石轻掩下渐入水中,与干净洗练的水池曲桥相映生辉。
抬头仰望,月华似水,竹影摇动,衬着高天上闪烁的星辰,有着说不出的恬静。
“所谓中国园林之美,在于移步换景中呈现的空间流转的内蕴。没有震撼的瞬间,没有惊世一瞥,是需要用心体会的含蓄。二小姐是学国画的,觉得此处景致如何?”段奕桀注意到了她的目光,忽然淡淡说道。
许良辰意外地看了他一眼,冷面如霜的段大少,不仅知道自己学的是国画,还说得出这番话?半晌点了点头:“假山一屏,庭院深深,的确不凡,不知是哪位大师的手笔?”许良辰随意地问道,大帅府应该是名家设计吧。
段奕桀挑眉看了她一眼,唇角微扬:“喜欢?”
许良辰心中着急,无意和他说这些不着边的闲话,于是心不在焉地胡乱点了点头,段奕桀勾唇一笑:“谢谢二小姐夸奖。”
什么?许良辰迷惑地眨眨眼。
“这处院落,是在下游戏之作,难得入了二小姐的法眼。”段奕桀依旧是波澜不惊的模样,许良辰诧异地看了他。从与冷面大少相识,便是不对盘的闪避,倒忘记了这位少帅素称文才武略,看来的确是个人物。
正想着心事,转过回廊走进客厅,段奕桀示意她坐了,自己走到旁边的茶水柜旁,手势娴熟地动手煮起了咖啡。
用的刚流行在十里洋场的蒸馏式咖啡壶,这种后来流行于东方的咖啡器具,它的发明者却是英国人拿比亚。在1840年受实验室试管的启发,做出了金属材质的真空式咖啡壶,两年后经法国巴香夫人改良。操作过程完全透明化,可以说是最有情调的调煮咖啡之法。
段奕桀熟练地烧水、装粉,将壶身表面的水擦拭干净,点火,搅拌,很快咖啡在玻璃壶内慢慢滚开,浓郁的香味在室内蔓延,渐渐扑鼻而來。
许良辰惊异看着段奕桀挺拔的身影,一身戎装的男子,认真专注地做着这样一件事,不和谐却有种特别的味道。随着咖啡的香味徐来,她纷乱的心竟意外地慢慢沉淀下来,事情已经发生,着急、发火都无益处,还是商量商量怎么应对为好。
敏锐地感觉到了许良辰情绪的变化,段奕桀唇角轻勾,把咖啡倒进杯中,走过来放到了茶几上。
他用的不是西式的咖啡杯,而是产自景德镇的细路粉彩博古纹咖啡套杯,白瓷胜雪精薄透亮,釉色细腻如玉,画意精美,色调典雅。冷面大少品味不俗,许良辰心下暗暗赞赏。
淡淡一笑,她端起杯,从缓慢上升的蒸汽中闻着咖啡的原香,然后小啜一口,接着才加入适量的糖,轻轻搅拌。就着搅起的漩涡,慢慢加入奶,淡淡的油脂浮在咖啡上,保温的同时咖啡的热度也蒸发起奶的香味。
看着许良辰动作流畅似行云流水般优雅品尝着咖啡,段奕桀端起杯,从上升的热气中眯眼看着她明眸如水,灯光下沉静端庄。
今夜的事着实出乎了他的预料。
第二十九章 夜长梦多
素来对洋场时髦名媛颇有微词的奶奶,和这位留洋的世家才女一见如故;本以为不情不愿的许二小姐,对缠绵病榻的老人,不仅毫无嫌弃之心,反倒不知原因意外的真情流露;母亲从来就不是乱说话的人,且不说父亲对许良辰有些意见,人也还没见过,认可不认可尚未知道,母亲却直接应下了婚事。
许良辰心里的烦乱、隐忍他能想象得出来。看着那双明澈的眼波,倒映着点点光影,段奕桀暗了眸子扯扯嘴角,貌似漫不经心地道:“不是有话要说?”
许良辰用银匙舀起一点咖啡,看着咖啡液以宝石般的珠形慢慢滑回杯中,润泽而透明,她缓缓开口:“今晚的事,段先生想如何处理?”你不会忘记自己答应过的条件吧?
段奕桀看着她蹙起的黛眉,沉默了一会儿,淡淡道:“你想我怎么处理?”
明白她不情不愿,明白两人有约在先,可是想到这丫头居然一直住在江家,和江竟芜卿卿我我旧爱新欢,段奕桀心里就有种说不出的别扭。不管怎样,把她放在自己身边,总比放在那只“竹马”那里安全。
许良辰闻言很是不满地斜了段奕桀一眼,这家伙不是幸灾乐祸吧?
看着眼前黑水晶般的明眸闪着怒火,灯影中仿佛盛放的玫瑰,明媚娇艳撩人心扉,却带着竖起的尖刺,段奕桀心里一动,薄唇轻勾,凝视着许良辰颇是无辜地说道:“我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谁能料到你和奶奶竟一见如故……要不你先住下来,安慰奶奶,其他的我们从长计议……奶奶身体好转,说不定事情便有转机……”
听他提起和段老夫人的见面,许良辰愕然一滞,心里无奈苦笑。自己不过见景生情顺从心意,谁料竟对了段老夫人的心,这算自作自受还是作茧自缚?可是故意惹病痛的老人生厌,又不是自己能做出来的事……
这次真正是所料未及而泥足深陷,许良辰烦恼地抚了额头。段奕桀的话虽然半是托词,但事已至此,骤然间也的确想不出什么好办法。
就算放自己回去,恐怕也不能轻易动逃走的念头。先不说以孙府、刘家对抗大帅府无异以卵击石,单只段老夫人的病体,若因此事有什么影响,恼怒的就不止是冷面大少,还是整个大帅府了。
许良辰只觉头疼欲裂。
看着她红唇紧抿,素手支颐,波光流转的双眸又急又恼,蒙上了一层忧郁的薄雾,靠在沙发一侧楚楚可怜,唇边一抹似有若无的苦笑,令段奕桀忍不住心中一软:“急也没用,你还是好好休息,我们一起应付。”
一腔心绪凌乱,各种念头急转却找不到解决眼前困境的办法,许良辰正苦恼,听他说的轻飘飘,不由恼怒上涌,斜着他道:“段先生倒看的开,还不都是你?若不是你的馊主意,如果不是报纸上那些八卦,又怎么会有这种事?……”
越想越觉得自己说的有道理,越想越觉得冷面大少可恶,许良辰不屑地侧了脸,鄙夷低语道:“你不是有什么毛病吧?堂堂少帅,七尺男人,为什么非要逼人作戏,现在作茧自缚害人害己,你满意了?……”
@奇@着急上火,许良辰有些口不择言,段奕桀听得剑眉皱起,黑眸炯炯凝视着她,这丫头倒是越来越放肆越来越牙尖嘴利,她说什么?有毛病?这样的话也冲口而出?
@书@脑中一热,段奕桀再也控制不住,蓦然抓上许良辰的肩膀,低头对着正翕动的红唇便吻了下去。
许良辰猝不及防,头“轰”的一声有点晕,感觉他的脸贴上来,呼出的热气扰乱着自己的呼吸,剩下的话不由自主全数咽了回去。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回过神时,那两片微凉的唇已经离开。
许良辰涨红了脸,怒视着段奕桀恨不得一巴掌打过去:“大少也算读过书的,不知道什么叫非礼勿动吗?!”
段奕桀看着她红晕上颊的俏脸,心里好歹找回了点平衡,哼,敢说本大少有病?脸上却面不改色:“二小姐是留过洋的,不会不知道这是平常礼节吧。”
“你!……”假洋鬼子,许良辰瞪着他心里腹诽,讲洋礼节你怎么不吻手吻脚?
段奕桀似乎看明白了她的心思,勾唇一笑,伸手拉了她的手就要吻下去。许良辰慌忙抽出自己的手,往后缩了缩身子,心怦怦跳着:“夜深了,我要休息,大少请便。”
真是犯傻,自己还期待这人有什么主意,看来也是与虎谋食,说不定冷面大少正盼着自己掉坑里呢,既然走不了还是静下心来想想有没有别的出路吧。许良辰暗暗叹了口气。刚才抽手,无意中碰到段奕桀的指掌,微凉,有点薄茧,却令她心中没来由心悸。
看着许良辰羞恼的神态,闪避的视线,段奕桀眼底闪过一抹笑影,却没有再为难她,站起身盯着许良辰看了片刻,道了晚安走出去。
想不到段奕桀这样干脆,许良辰看着他的背影微怔,旋即放松了身子靠进沙发里闭上了眼睛。
过了一会儿,听到有轻轻的脚步声传来,看过去是一个笑容满面的丫头:“二小姐,我是翠菊,夜深了服侍您休息好不好?”
许良辰一笑颌首:“谢谢,不必麻烦,我自己来就好。”
翠菊笑着没说话,恭敬地引了她上楼走进一间套房,到盥洗室放好热水,才道:“柜子里有衣服,请二小姐自己选。”
许良辰不忍驳了她的面子,答应着拉开衣柜,却见里面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