穹天劫-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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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长一段日子么?”桑珏唇角微扬,神情却依然清冷。她一直不明白亭葛枭将她软禁的意图。他要报仇,这点勿庸置疑,可是近半个月过去,为何他未有半点动静?丫鬟拉则端着洗漱用具站在一旁愣愣地看着桑珏。打她站在门外第一眼看到屋子里的女子时,便被那张绝色容颜所震。她从未想像得到,世上竟有如此美丽的女子,像仙女一样的女子!
忽然间,她觉得自己的名字是多么地不合适。(拉则——像仙女一样漂亮)楚离皱眉看向发呆的丫鬟,厉声说道:“你还愣着干什么?”“啊!”拉则一惊,那张刀疤狰狞的脸吓得她脸色刷白,连忙低下头,将洗漱用具递到桑珏手中。
“好生伺候小姐,万不可有任何闪失,否则——”楚离冷冷瞥了眼那张苍白如纸的脸说道:“别想活着走出这里的大门!”“是是……”拉则连连点头,就差没有跪到地上。
“呵!”桑珏忍不住笑出声,将脸转向楚离说道:“你就别再吓唬人了!真要把她吓坏了,还有谁来伺候我!”虽然她眼瞎,但心不瞎,楚离其实是一个非常细心、体贴的男人。“那……”楚离略微垂首道:“楚离先行告退。”
待楚离脚步声远去,桑珏明显感觉到身边的丫鬟松了口气。服侍她洗漱完毕后,丫鬟将饭篮里的早餐拿了出来,一一轻放在桌上,然后扶她坐下。“小姐是先喝粥,还是先吃蜜枣糕?”丫鬟怯怯问着,显得十分紧张。
“我自己来就可以!”桑珏说罢,伸出手准确地端起了面前的粥碗:“麻烦你把勺子递给我就好了。”拉则惊讶地瞪大眼睛,愣了半晌才将勺子递到桑珏手中:“小姐……您真的看不见么?”
“你觉得呢?”桑珏尝了一口粥,抬眸看向自己的右手边。“嗯……”拉则盯着她的眼睛看了许久,忍不住将手指在她面前晃了晃,最后小声说道:“是真的……可是……您怎么知道粥碗放在哪儿?”
桑珏笑了笑,将粥碗往下,伸出手缓缓摸向桌子的左侧说道:“蜜枣糕放在这里对么?”拉则又是一惊,连连点头称奇:“对呀,小姐您……好厉害!”“就算眼睛看不见,还有鼻子和耳朵啊!”桑珏摸索着拿起竹著夹了一块蜜枣糕:“气味和声音其实很容易分辨的。”
“哦!”拉则愣愣地点了点头,内心还是惊讶得不得了。“你叫拉则?”“嗯,是的,小姐!”拉则忽然有些尴尬。“这名字很好听,一定是你娘给你取的!”桑珏微笑着,将那块蜜枣糕放在碟子里推到自己的右手边:“陪我一起吃吧!”
“啊?”拉则一愣,忙摇手道:“我……奴婢不敢!”“坐下吧,没有人会知道的!”桑珏伸手将僵在自己右手边的人拉到桌边:“难得有人可以陪我说说话。”
拉则犹豫着,神色复杂地望着自己的新主子,最后内心忐忑不安地缓缓坐了下来。“你不用紧张,我根本不是什么‘大小姐’,只是这里的囚犯!”“啊?”拉则惊呼出声,险些从凳子上摔下来:“怎……怎么可能?”
“呵!”桑珏淡淡笑道:“有些时间,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可是……”拉则一脸难以置信。面前的女子一身锦缎华服,优雅高贵,怎么看都不像是囚犯该有的样子。
“可是,那个刀疤脸的男人对您很恭敬的样子,不像是……”“刀疤脸?”桑珏一愣。“嗯,就是带我来这里的那个男人!”听着拉则的描述,桑珏才知道一直照顾着她的楚离居然有着一张刀疤狰狞的脸。
原来拉则本是被其爹娘卖入一户富贵人家的老爷做小妾的,在送去那户人家的途中她趁机逃走,后被老爷家的奴仆抓住,毒打了一顿,将其关入柴房。没想到,当天夜里,那户人家遭到鬼士灭门屠杀,全家一百二十口人全都死光。她未正式过门,侥幸逃脱一死,后来便被楚离带到了鬼盟。这也难怪拉则在面对他时会那般害怕了!
桑珏轻轻握住拉则冰凉的双手,安慰道:“你放心,你在这儿很安全。等我离开的时候,你也应该可以自由了。”“离开?”拉则一惊,隐隐觉得这两个字似乎包含着另一层可怕的意思。“嗯!”桑珏点了点头,抬眸茫然看向门外,轻轻笑道:“那一天,应该不会太远了吧!”
数日午后,桑珏躺在内室软榻上小憩,迷糊间,隐约听到一阵异常细微的脚步声。“拉则?”她惊醒过来,却发现室内没有丁点儿声响。她起身,走到内室门口,又开口唤了声。屋子里依然静悄悄的,没有人回应。
她愣了愣,莫不是刚刚自己是在做梦?困惑间,她折身返回内室。忽然,空气中一声轻浅的呼吸掠过她敏锐的耳朵。“谁?”她倏地侧身面向屋内一角。
“哼,这么个大美人,眼瞎了,真是可惜!”桑珏一震,未料到会再次听到这个声音:“穆兰嫣!”“很意外吧?”穆兰嫣声音里透着一丝讥忿,冷笑道:“没想到我还会活着出现在你面前!”
桑珏缄默不语,对于穆兰嫣会出现在鬼盟确实惊讶,但更令她深感不安的是亭葛枭所做的这一切最终的目的,那背后未知的阴谋令她毛骨悚然。“托你的福,我差点被发配边疆终身为奴……”穆兰嫣颇有几分得意道:“幸好,老天怜惜,我终于还是逃脱了这一劫!”
“鬼盟的能耐确实不简单!”桑珏缓缓走至软榻坐下,淡薄笑道:“不过,穆王爷的脑袋恐怕就没你这么幸运了吧!”穆兰嫣忽地沉默下来,半晌,她咬牙切齿说道:“你现在可是个瞎子,我要杀你易如反掌!”
“呵!是么?”桑珏挑眉,一脸淡定的笑容。穆兰嫣胸中的怒火和妒火疯狂燃烧着。她恨桑珏毁了她的人生,更恨那一身刺眼的红衣,还有那张美玉无瑕的脸。她恨,她妒忌,那个令她一生都无法取代的影子为什么偏偏是这样一个惊艳绝尘的女子!
“别以为我不敢动你!”穆兰嫣恶狠狠地说完,倏地出手朝她扑过去。桑珏一动不动地坐在软榻上,那一道直袭她面门而来的凌厉掌风激起了她颊边的发丝。然而,她依然气定神闲,没有丝毫闪躲或是还手的迹象。
她唇角微扬,那道凌厉的掌风在她鼻尖前嘎然中止。许久,室内一片沉寂,仿佛穆兰嫣凭空消失了一般。桑珏缓缓自软榻上起身,径直走向桌旁,摸索着茶壶为自己倒了一杯水。
“为什么不躲开?”蓦地,一道阴沉的声音自她身后响起。“我是个瞎子!”桑珏端起茶杯喝了一小口,转身说道:“我看不见……难道盟主也看不见么?”自穆兰嫣出现后,便察觉到亭葛枭隐匿的气息了,她知道他一直在暗处看着。
“你就那么笃定我会出手阻止?”亭葛枭阴郁地盯着桑珏,掐着穆兰嫣脖子的手未见松动,令她发不出声音。桑珏摇了摇头,轻笔道:“你不辞劳远,大费周章地将我从边外抓回鬼盟,又给我好吃好喝,若就让我这么轻易地死了,岂非太不划算了!”
亭葛枭沉默半晌,阴郁的黑眸忽然闪过一丝精芒。蓦地,他松手放开了穆兰嫣。“咳……咳……”穆兰嫣拼命咳喘着,身体踉跄不稳地退靠在内室的墙上。
“出去!”亭葛枭头也不回地吐出两个字,一双豹目紧紧锁定在桑珏身上。穆兰嫣抬眸看向那道英挺冷漠的背影,脸上溢出浓浓悲戚,手指颤抖地抚在自己喉间那道触目惊心的深红手印上。
“出去!”冷厉的声音再次响起,残酷无情,隐蕴着危险的气息。穆兰嫣蓦地一颤,转眸瞪向桑珏,愤恨的眼神如毒芒一般。“哼!”她冷哼一声,有些狼狈地转身离开。屋里顿时又陷入了沉寂,空气里隐隐透着丝丝缕缕的危险气息。
桑珏微微皱眉,身体下意识地进入到戒备状态。森沉的脚步缓缓朝她靠近,空气里危险的气息越来越浓。“你认为一个瞎子能走得出这个房间么?”亭葛枭的声音隔着木桌传来。桑珏不动声色地握紧了手中的茶杯,双脚朝桌旁挪了一步:“那要看怎么个走法——”话音未落,她倏地将手中的茶杯掷向木桌对面。。
亭葛枭伸手接住茶杯,身形忽地向前掠起。就在他靠近的一刹那,桑珏抬脚猛然踢向桌腿,整张桌子瞬间腾空而起。一瞬间的空档,她脚尖轻点,飞身冲向内室出口。“呯!”一声巨响,木屑残片四散飞射。
耳畔“嗖嗖”之声急掠而来,桑珏急忙倾身向后退去,数枚木桌残片擦着她的发际钉入墙身。“看不见,就不该乱跑,很危险的!”阴邪的轻笑声自她身后逼近。她一惊,蓦然回身挥出一掌。一声轻笑自她耳畔掠过,身后却是空无一人。
“你没有机会了!”忽地,一只强悍的手臂如巨蟒缠上了她的腰身。桑珏全身一僵,反肘击向亭葛枭的胸口。腰间束缚放松的一瞬,她猛然旋身向后挣扎——然而,她的身体还未完全挣开那条手臂,整个人便被一阵猛力狠狠地压向了墙壁。“你逃不掉了!”阴邪的气息喷吐在她脸上,呼吸间全是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令人窒息而又危险的气息。
“你想怎样?”桑珏强压下心中陡生的一丝恐慌,沙哑的声音努力维持着平静。“你不是知道么?”亭葛枭邪气地笑着,身体紧紧贴在她身上,将她夹在他与墙壁之间,令她没有一丝动弹的余地:“我费了那么多功夫才掳回一个绝色美人,不做点什么,确实是不太划算!”
桑珏脸上掠过一丝苍白,冷冷道:“若只是贪图女色,未免也显得你亭葛枭太过浅薄,你真正的目的又怎会如此而已?”他笑着,手指轻轻划摸着她略显苍白的脸颊:“在美丽的女人面前,男人都是浅薄的。”他手指顺着她白皙的颈项不怀好意地向下划摸,缓缓划过她的衣襟……
桑珏蓦地全身一震,咬牙说道:“我会杀了你!”“呵……上次我就说过,我还会让你想杀了我。”话落,他蓦地俯下头,邪肆的双唇欺向那抹花瓣般柔美诱人的红唇。
男人沉重浊热的气息瞬间窜入桑珏的唇齿鼻间,一种前所未有的惊骇令她全身颤抖起来,她不假思索地张嘴狠狠咬了下去。亭葛枭吃痛地闷哼一声,阴鸷的黑眸倏地腾起一阵幽邪狂暴的利芒。他蓦地伸手一把掐住她的后颈,邪肆的唇舌更加猖狂深入地侵略她的唇齿。
男子狂暴强悍的戾气和着浓烈的血腥气充斥在唇齿鼻间,令桑珏一阵头晕目眩。那只隔着轻薄衣衫在她身体上放肆游移的邪恶手掌仿佛带着火光,燃烧着她的每一寸肌肤,也燃起了她胸口的熊熊怒火。
她在心底愤怒地吼叫着,可是她的身体却动弹不得。胸腔里越来越稀薄的空气令她感到窒息晕眩,那在她唇齿间狂暴掠夺的唇舌仿佛野兽一般吞噬着她全身的力气,她开始变得虚软,神智模糊。“啪!”瓷器掉落地面的破碎声骤然自内室门外传来。
他终于离开她的双唇,将她虚软的身体抱了起来轻轻放到软榻上。俯首在她耳畔低语道:“这仅仅只是开始!”拉则脸色惨白地呆愣在门外,骇然地看着那个高大阴沉的黑袍男子缓缓走出内室。莫名地,她觉得眼前男子轮廓分明、英俊冷硬的脸竟然比楚离那张刀疤狰狞的脸更可怕。只是被那道犀利阴鸷的目光盯着,她就觉得全身一阵森寒!
亭葛枭瞥了眼呆愣在门外的少女,淡淡丢下一句:“把房间收拾一下!”然后径直离去。许久,拉则才自惊骇中回过神来,神色复杂地看向软榻上脸色苍白,剧烈喘息